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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仙盟大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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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
乔舒:“啊?”
燕知坐起来,说:“诗性大发了。”
“师兄你还挺有文采的。”乔舒竖起大拇指,看起来很好糊弄。
另一位不太好糊弄的闷葫芦默默瞥了一眼,说:“师兄不是被水淹,而是被卷入了另一个小世界。”
“玄镜内玄妙无比,境随心转。师兄的欲望在何处,就会出现在何处。”庄澜星摆弄着一排草根,低声说,“所以不存在轻轻地走、轻轻地来。”
乔舒没听懂,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啊?”
燕知听懂了,庄澜星是在说,他因为某种欲望很大,所以就被卷到了欲望里。
……?
庄澜星一本正经地说:“在没有防备的状态下,进入小世界很危险。如果没有办法勘破自己的欲望,或者不肯直面自己的欲望,就会被永远困在世界里。”
……?
乔舒:“那我懂了。就是说,师兄被卷到了自己的欲望里,并满足了自己的欲望,然后成功出来了,对吧?”
庄澜星看了燕知一眼,幽黑眼睛洞悉力十足,仿佛看透了一切,随后点头。
乔舒就说:“师兄你真厉害!师兄你满足了什么欲望?”
燕知捂住脸:“闭嘴!”
胡扯什么?
合着,他目前最大的欲望是穿越到寒仞峰,被仙兆尹咬嘴子?
这个小世界真的癫成了系统想要的样子。
系统适时发言:【恭喜宿主达成「主动贴贴」成就!您可真是口嫌体正直呀。】
燕知:你放屁!滚!
系统不管燕知死活,强调,【第二里世界欲望已达成。】
“……”
庄澜星站了起来,拍拍裤腿上的灰,说:“走吧,我们继续往里探,里面的好东西可多着呢。”
乔舒十分兴奋,连忙去拽燕知的袖子:“走啊,快走啊。”
燕知还没来得及动,这两人却猴急得不行。
“快走!一会儿太阳落山了,路就不好走了。”庄澜星有些不满。
不太对劲。
阳光晒在身上是真实的暖,但心中警铃大作,阴凉从脊柱蔓延到四肢。
燕知突然问道:“如果,三千小世界变幻随机。”
说完,他抬起眼睛,向四周看了一下。
“你们是怎么将我拉回来的?”
当是时,一切潭景山色,在脚下莫测变化!
世界建模因为这个破绽而崩塌。
山崩地裂之间,天地一片死寂,随后,嘈杂人声、剑光裂空声、旌旗破风声逐渐变实。
另一番世界在眼前渐次铺开!
燕知微微眯起眼睛。
如果他刚才被两个“师弟”蛊惑,跟着他们进入“里面”,会发生什么?
这里比他想象中要棘手。
“小0,说话。有事问你。”
【宿主,此为解密环节,不提供数值播报外的其他场外提示噢!】
燕知:“我是喷子。代我问候主脑,废物二百五系统有什么用?”
小0作为没用的乙方,忍气吞声。
【宿主,我可以在权限内,给您提供一个关键信息。】
【角色状态更新】
【灵力值:1500/2000】
在第二个小世界被耗干的灵力又回来了,怪不得他身轻如燕,并没有虚弱的感觉。
证明世界之间是相互独立的,他可以尽情压血线。
【是的宿主!您太聪明了。】
十分狗腿。
小0这样不是第一次,燕知已经麻了。
大概知道,小0只能提供最基础的地图检索、背景设定、数值测算、讲h段子的功能。
他干脆沉淀,端详这个小世界。
这是一座巨大的演武场,很像鸟巢的设计,周身阶梯雾气缭绕,云朵铸成,云梯一层一层,坐满了人,他一身浅蓝色服制,混在玄境山子弟的队伍里。
天上数道剑光,正打得热火朝天。
其中最令人瞩目的,是中央上空的透白天台,几乎占据了整个场地三分之一。
此时,玄镜山弟子正在激情澎湃地喊着什么名字,燕知仔细一听,叫的竟然是玄捩。
那个被尚元徵挑破全身灵脉的倒霉师伯!
那玄捩的对手是?!
燕知连忙抬眼眺望,是一个紫衣道人,这会儿被玄捩打得节节败退,几番束剑求饶。
既然这届演武有玄捩,那必然也有尚元徵。
这个时候的尚元徵,应该在仙税司任职。也就是在这一届,尚元徵突然发疯,将玄捩一身修为剥除,再无翻身余地。
好狠一男的。
燕知浑身抖了一下,想起那天在青圭殿,尚元徵说,“玄捩该死。”
如果说,这个世界有一部分他的欲望……那应该是阻止尚元徵犯下恶行。
吧?
这样少受一道劫,他就能少被咬一道血口子。
燕知摸了摸嘴唇,轻啧一声。
不管怎样,先找到尚元徵。
周围一群激情四射的玄捩粉丝,燕知半天挤不出去,干脆原地吐槽,“不对,这不太好。”
一个年轻弟子离得近,怒目而视:“你在说什么?你居然敢说玄捩师兄不好?”
紧接着好几个弟子都看过来,燕知被一道道视线锁着,摇摇头:“演武点到为止,眼看对手注定败势,连连示意结束。这位……师兄依旧追赶,有恃强凌弱之嫌。”
年轻弟子道:“呵!演武场上生死不论!既然上了台,就是实力为尊。你是哪位长老门下的,居然敢如此狂妄评判?”
“我是哪位长老座下不重要。修道之人,本自具足,心境澄澈,才可护佑众生,而你们——”
“在哪位长老座下,就是哪位长老的耻辱。”
燕知抚平袖子,一番话将众人气得跳脚。
旁边七嘴八舌,一群好斗小公鸡,谁也不占理,就对燕知一阵推搡。
“出去!出去!”
燕知在一片浅蓝人海里被推着推着,漫出了拥挤的人海,踩着一朵残云,滑到了演武场中央。
他眼眸弯弯,回头笑道:“谢了同门。”
仙税司服制是白底金鳞袍,很好认。
但是想在一片白里找到一道白,就不太容易了!
燕知在人海里穿梭,四下逡巡。
这会儿,仙兆尹应该还是少年时,不知道会不会好说话一些,嗯……跟同龄人搭话,应该怎么说呢?
“久仰大名!尚小友!”
不是,久仰什么名?
屠山恶名。
燕知差点忘了,这个时期,也是尚元徵刚屠戮泽京山不久。
他眉心狠狠一跳,正忖度,云朵撞到一道冷峭身影,停了下来。
这云什么时候落地了,燕知惯性往前扑了一下,伏在一人雪襟,他看清衣襟上的金鳞纹,抬起头。
是尚元徵!
憔悴,阴癯。眼神淬冰似利刃。
明明是少年郎,看着像下一秒就要气绝死掉,带着煞气。
演武场人山人海都不够站,他周围空旷。当时他连着受刑七天七夜,现在居然还能站着。
气氛诡异,周围的视线悄悄聚到二人身上。
尚元徵并不在意那些视线,猝然握住燕知的肩膀,力道过大,将燕知抓得连声喊痛。
“哎喂!放开!疼死了。”
尚元徵你怎么!当小男孩的时候!就这么没轻没重!
“燕栖。”这声音沙哑不堪,眼底又血丝遍布,让尚元徵整个人看起来很凶恶,像个疯鬼。
燕7?
燕知迷茫了一瞬,没听人提过,回头问问。
头顶的紫衣道人已经被打落在地,玄捩当空大笑:“还有谁!敢与我争这魁首!”
小尚猛地抬眼,鹰隼夺目。
燕知连忙压住他,低声劝说:“小尚!你不知道我是谁,但我劝你,无论如何,你都不要冲动。伤敌一万,自伤八千的道理你知不知道?”
小尚下颌线崩得极直,是按捺住什么情绪的神情,看起来执拗又崩溃。
“不要打了,你这么年轻,下一届仙盟大会你再当魁首。”燕知轻声劝慰他,“玄捩都是个小老头了,他就算是魁首,也没你厉害。”
小尚咬牙:“我不是为了当魁首!”
说罢,将燕知往背上一捞,仗剑飞身而上。
燕知耳边风声呼啸,连忙抱紧小尚的脖子,喝着兜头大风,“那你是——为什么——”
尚元徵声音平直:“取他狗命。”
他似乎对玄捩恨极,不像传闻所说,是为了摘取魁首,才滥杀无辜。
是单纯私仇?
少年身形如剑,燕知颠得眼冒金星,被托住腿弯。
两人身影交迭,和玄捩遥遥对峙。
玄捩盯住燕知的脸,似乎有点骇然,怔了片刻狂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尚氏小儿,你在哪里找的替身,这样貌,啧啧,确实有点像我那娇徒。”
“不过,你以为这能让我恻隐?燕栖是你杀的,不是我。快把这娇皮小玩意儿扔下去罢!”
燕知轻轻蹙眉。
玄捩对自己口中这位徒儿,似乎没有半点感情。言语之间,亵渎轻佻,听着十分粘腻恶心。他虽然不知道燕7是谁,仍在心里产生某种同情感。
怎么就摊上这种师尊。非但对徒儿之死没有半分憾痛,反而借此,当成攻击别人的谈资。
尚元徵身上背着人,仍然矗立如松。他冷静非常,但是燕知感觉到,他浑身冒着一股凛冽的杀气。
玄捩有些不耐烦了,拿剑指着二人:“尊者真是糊涂,竟将你这疯狗放出来。快打一场,然后滚回你的狗窝受戒!”
燕知趴在尚元徵背上,幽幽开口,“他不是狗。你再乱叫,小心自己没命。”
这话说得没毛病啊,嘴贱的人一般都活不到最后。
玄捩眉梢高高挑起,似乎十分惊讶:“你?哈哈,他怎么不是疯狗?”
“你是他的什么人?怕是不晓得,燕栖还在我座下时,他二人便不要脸地厮混在一起。最后私奔到西冥,自立门户。这疯狗临阵倒戈,亲手杀了燕栖。”
“泽京山屠戮,就有燕栖一条人命。啧啧啧,真是杀孽重重。”
西冥泽京山!
燕知听明白了,尚元徵与这位燕7关系似乎很不一般。
玄应之前说,泽京山因拒不缴纳仙税,被天律司围剿,带头之人正是当时初露锋芒的尚元徵。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燕知听得汗毛林立。
他想起那日青圭殿上,尚元徵游刃有余地试探他,正当他觉得气氛有那么一点不一样时,他便被推回玄境山当活靶子,随时要提防暗处之人,又得硬着头皮上。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他就是那一可怜孩子。
“闭嘴!”
小尚忍耐已久,剑气贯虹,冲着玄捩飞掠,招招狠辣,直取命脉!
耳边剑鸣铮铮,尚元徵凌厉非常,而且他一招一式根本无半点自保,完全是不要命的架势,只护燕知,不管自己。
是以,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小尚就被剑气刮得浑身是血。
玄捩被一根长剑钉住手心,含着血沫怒骂,“演武点到为止,你疯了?!”
他刚才将紫衣道人打得吐血,又把尚元徵刮得浑身血口。
还有脸说点到为止。
尚元徵并未理会身后喧嚷。
他将燕知放在地上,注视片刻,抬手拭去燕知脸上飞溅的血点,沉声道,“不许乱跑。”
“等我再来找你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