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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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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入冬说来就来，十一月底，最低温已经跌到个位数，一到晚上妖风还特别猛，夜雨十分频繁，说下就下，几人最近都不骑车上学了，改坐公交。
凌佑今天和其他几个同学被班主任喊去办公室说竞赛的事儿，弄的有些晚，这会儿在车站快要冻成一尊雕塑的时候，竟然看到了徐闻钦，他身上穿着一件灰色呢子大衣，和自己的是同款，徐闻钦抬眼扫过来也看到了他，两个人隔着一条马路相望。
徐闻钦脑子里不知道哪根弦接上了——不是顺路吗，怎么他坐对面的车？
凌佑小跑过来，说话都冒着白气，“你怎么还没走？”
徐闻钦说，“今天轮到我和班主任谈话，聊晚了点。”
“哦，听高洋说过，你们班主任早中晚选三个学生去面谈……”凌佑看着面前的人，“你穿这个颜色挺合适，不像我这黑不溜秋的。”
徐闻钦扫了一眼自己的穿着，又看了看凌佑，“靠，同款。看来拼脸的时候到了。”
凌佑贫嘴，“那我更胜一筹。”
徐闻钦也不甘示弱，“要点儿脸行吗，这位兄弟。”
凌佑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没摸着，看来是没有。两人都笑了，笑完都在原地剁脚蹦跶，喊着冷。
徐闻钦问，“你饿吗？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面店，去吃点暖和一下。”
凌佑听他这么一说，觉得还真有点想吃东西，“可以啊，你请客吗，我的钱昨天刚充了游戏。”
徐闻钦抬手一挥，“跟上吧，大爷带你吃肉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沿着马路走，刚走出去不远，等了很久的公车从旁边滑过。徐闻钦和凌佑看着那白色尾气消散风中，对视了一眼，冲着车尾双双竖起了中指。
凌佑骂道，“什么破车，等了半天都不来，决定不等的时候，它又来了。”
徐闻钦想到了一些事，叹了一口气，“很多事都是这样的。”
一心等的时候，它就像是故意和你捉迷藏，怎么也不肯现身。直到你耗尽了力气，决定不等了，决定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它却偏偏出现了。
好像在说，你怎么这么快就放弃了，我只是开个玩笑的呢。
可是，谁的真心容得起开玩笑。
“对了，”徐闻钦倒退着走，看着凌佑问，“我刚出来的时候看你在对面等车，你家的方向不是和我家顺路的吗？”
凌佑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一茬，被妖风吹麻了的脑细胞垂死惊坐起的一通风暴，各种理由编了一堆，最后憋出一句实话，“其实不顺路。”
徐闻钦.....
凌佑说，“我当时就是想送你一程。”
徐闻钦听到这话脚步一顿，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慢了两步转过身，和凌佑并肩往前走。
“谢谢你的巧克力啊。”徐闻钦找了个话题说。
凌佑问，“味道怎么样？”
“挺好的，特别甜。”
“你喜欢就好。”
走了一段儿，凌佑突然一把拽住徐闻钦，拦在他面前，凑过去伸出舌尖，“你看，我舌头好啦。”
徐闻钦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他上身微微后仰，视线直勾勾的看着那一小截粉红舌头。
他眨眨眼睛，看着看着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心口爬出一只柔软又调皮的小虫子，活蹦乱跳的沿着他的四肢百骸到处游走，引的他头皮都开始发麻。
不知怎么的，徐闻钦凭空生出一种很想凑上去咬一口的冲动，这灵光乍现的突兀又离奇，徐闻钦深吸一口气，冷空气呛在嗓子眼，他忍不住轻咳了起来。
他侧过头去清了清嗓子，缓过来以后，声音还有些哑，“你不说我都要忘了，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凌佑逼近他，“你想反悔啊？”
徐闻钦不说话，笑眯眯的看着他。
凌佑靠了一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徐闻钦没憋住，笑道，“说吧，什么要求？”
凌佑站直身子，义正言辞的说，“我要吃红烧肉，不过你做一人份就可以了，我自己一个人吃就行。”
徐闻钦想到高洋每次都抢他饭盒的样子，估计明天给凌佑的红烧肉也难逃魔爪。
他点点头，“行，我明天早上偷偷的给你，不让高洋知道。”
‘偷偷’两个字不知道怎么的就戳中了凌佑的心，这货笑的原地打转。其实舌头的咬伤能疼多久呢，估计第二天就好了，可是凌佑把着这个承诺不放，莫名的就想要点什么专属于他的东西。
这段时间徐闻钦没少给他们带饭，可是凌佑觉得，既然你给了我一个承诺，那就必须得是只给我一个人的。
凌佑很是满意的浪了一会儿，走过去的一路上都像脱缰的野马。
两人去吃的牛肉面，按照高洋的话说，这家的牛肉才是实打实的肉，一点儿都不参假。
两大碗牛肉面上桌，凌佑加了葱花，徐闻钦加了香菜。
“你不吃葱花？”
“你不吃香菜？”
几乎是异口同声，说完都笑了，徐闻钦摇摇头，“原则问题，不吃葱花。”
凌佑虽然不理解为什么徐闻钦喜欢吃香菜却不喜欢吃葱花，但是想着估计就跟自己一样，也便没多说了。
劲道的面条和着调料拌开，凌佑吃了一大口，热气腾腾的面，配上牛肉骨汤的香浓，一下子驱散了夜晚的寒气。
“你怎么发现这家店的，”凌佑吹了吹，又吃了一口，“能直接牛肉铺满，还都是大块的肉不是片片，15一碗超值了。”
徐闻钦说，“刚开学那会儿，高洋带我来的，虽然位置挺偏，但味道真的好。”
“喔，”凌佑筷子一顿，漫不经心地道，“感觉你俩关系挺好的。”
徐闻钦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发出了一个疑问的单音节，“啊？”
凌佑这才觉得自己好像说了句错话，按理说高洋和他这从小到大的竹马关系更好，和徐闻钦那都是因为同班才开始玩到一起的，这会儿这么一说，气氛有些微妙的诡异。
“我是说...高洋这货跟谁都能玩的开，”凌佑摸了摸鼻子，低头继续吃，“吃面，吃面..”
凌佑爱吃辣，可是这家面馆的辣椒特别实在，他一开始没注意多加了两勺，这会儿感觉嘴唇麻的都不是自己的了，灌下了一瓶水，还嘶嘶的倒吸气。
“都跟你说了他们家辣椒后劲足，你还不信。”徐闻钦塞给他一张纸巾，“把眼睛擦擦吧，你这汗都要滴进去了。”
凌佑接过纸巾，眼睛低垂，黑发红唇衬的整个人都在发光一样。
徐闻钦嚼着面，抬头不经意间看到了凌佑细长眼睛上长长的睫毛眨了两下，像一把扇子一样，一下子摇进了徐闻钦的眼里。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摸了一下，他浑身忍不住的打了个颤，一口面卡在嗓子里，呛的眼泪都出来了。
徐闻钦丢下筷子，连忙捂着嘴跑了出去，他喘了半天喘不上气，感觉差点窒息。
凌佑拿着水冲出来递给他。
终于把卡住的那一小截面条咳了出来，徐闻钦红着脸，嗓子都哑了，骂了一句卧槽，再也不说话了。
凌佑拍他的背，“怎么好好地吃个面条都能把自己呛成这样。”
徐闻钦喝了几口，心里直骂自己自作孽不可活，好好吃饭非要心猿意马。
“没事儿，不小心吸进去了，”徐闻钦嗓音沙哑，说到后面又没声了，狠狠的咳了起来。
凌佑的手温柔的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徐闻钦好半天才缓过来，两人进店以后凌佑直接把之前的辣汤给倒了，让老板重新加了两勺骨汤，并一再叮嘱徐闻钦慢点吃。
牛肉面馆离徐闻钦家不远，两人便在路口分开，凌佑看他要走回去，便把自己的围巾给了他，“你也别站这儿了，赶紧回去吧，挺冷的。我叫的车也就两分钟到了。”
徐闻钦嘴上答应，脚却没动，“我也不差这两分钟。”
两人并肩站在路边等车。
凌佑哼出一串长长的腔调，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昨天训练，我听高洋说，你们班有人在追你？”
徐闻钦面上都是无奈，“没有，他那张跑航母的嘴都快给我编排出一个三宫六院了……”
凌佑被他逗笑了，“真没有？你长这么帅就没人追你？”
徐闻钦说，“那你长这么帅难道也没人追你？”
凌佑耸耸肩，“初中时候有，现在没了。”
“鬼才信。”徐闻钦解释道，“其实这事儿吧，这真是个误会。那女孩儿运动会跑步不小心摔了一跤，我不是后勤吗，就和一个同学一起给她送医务室去了，也不知怎么的她就特别热情，非要给我买零食，高洋那二百五听风就是雨的，开始瞎编言情故事。”
“噢，这样……”凌佑一听，感觉这货是不是反射弧有问题，“你和别人一起送她去医务室，她怎么就给你一个人买，买了几天？”
“哎别提了，她买的咖啡还有那个什么夹心饼干，都是黑巧克力味的，你也知道我不爱吃那些苦的东西。她下课还特意跑来问我好不好吃，我说我还没吃呢，要不你拿回去吧，真的不用这么客气。她就看着我说你怎么不吃啊，特意给你买的，你快点儿吃……”
“那你吃了吗？”
“吃了，她每节课后都来问，还给她她又不要，你知道我当时眼含热泪吃黑巧夹心的饼干，心里有多绝望吗。”
凌佑……“你还挺善良。”
徐闻钦扶额，“别夸，折寿。”
“后来呢？”
徐闻钦叹气，“后来她再要给我买，我直接就拒绝了，说你以后别浪费钱了，我还给她发了两百块的红包。”
“她收了？”
徐闻钦，“没，自动退回来以后我就又给她发了一遍，再后来，她就没买了。”
凌佑没忍住大笑了起来，你这神特么操作，没见过这种自斩桃花的手笔。
这时，路口拐进一辆的士。
“别笑了，”徐闻钦装模做样的踢了他一脚，“你车到了。”
凌佑还想再说什么，的士按了声喇叭停在了面前，“是手机尾号20*0的机主吧？”
凌佑说，“是。”
徐闻钦催促他，“赶紧走吧，头都吹麻了。”
“行，那我先走了，你回去慢点。”
“好，你到了给我发个短信。”
“知道了，晚安。”凌佑冲他挥挥手，过去拉开车门上了车。
徐闻钦在这雾气深沉的夜里站着，心里有扇门咔哒一声，撕裂开一道小小的口子，压抑许久的岩浆见缝插针的四处流窜，自心口而下，僵硬的手脚都润物无声般涌入一股热流，他拽着凌佑给他的围巾，低头轻嗅，淡淡的清香味钻进鼻尖，几乎是一瞬间烧毁了他的理智，对凌佑产生了一种想要紧紧把他扣在身边的念想。
惊天动地，却又无法抑制。
回到家，徐薇宁已经在了，真是稀奇。
她面前摆着一杯牛奶，眼睛看着电视，话却是对徐闻钦说的，“过来坐，我跟你说个正经事儿呗。”
徐闻钦把衣服和围巾挂好，拿起牛奶杯就喝了起来，目光集中在电视上，漫不经心回，“嗯，上奏吧。”
徐薇宁难得没搭理他这一通大言不惭，“啧，你先别喝，先听我说。”
徐闻钦莫名奇妙的看她一眼，对于她今天的好脾气有点意外，“你说你的，怎么还不让我喝了。”
徐薇宁眼眸一挑，“我谈恋爱了。”
徐闻钦果不其然呛着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徐薇宁可以接近男人，几乎是一脸惊恐，“你活过来了！”
徐薇宁很嫌弃，往边上一挪位置，抽出张纸巾擦了一下自己身上被溅到的奶渍，淡淡的说，“我早就提醒你让你先别喝了，呛着怪不得我。”
徐闻钦看这位女士只顾自己，伸到一半的手转个弯，自己抽了张纸巾擦嘴。
徐闻钦的表情活像是听到男足进世界杯，“徐女士，我以为你身体里对男人这个物种，已经没有爱情细胞了。”
“你....”徐薇宁被他的反应刺激到了，指了指自己，“我风华正茂，年轻貌美的..怎么就没有了...”
徐闻钦勾出一抹温柔的笑，“开玩笑的，我只是好奇你怎么突然想去谈恋爱。”
徐薇宁切他一声，往沙发上一靠，“不突然啊，从接触到现在，快一年了。”
徐闻钦....
“你干什么，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徐薇宁作势要打他，被徐闻钦给躲过去了。
“你也太悄无声息，掩饰的厉害了你。”
两人一时都无话，电视里的综艺爆出个笑点，徐闻钦拿着抱枕哈哈笑。
徐薇宁看着他，“你就不想问我点别的？”
徐闻钦投来疑惑的目光，“问什么？你谈恋爱又不是我谈，你觉得可以就行了嘛。”
徐薇宁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徐闻钦又张了嘴，“你虽然风华正茂，但也不是少女小文青了，还带着个儿子，你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别人负责。”
“我俩是认真的啊，”徐薇宁说，“而且我的情况他都知道。”
“有长远打算的那种？”
徐薇宁一五一十回，“他说准备跟我结婚，前几天还在跟我提，让我跟他回家见见家里人…”
徐闻钦问，“这事儿阿婆知道吗？”
徐薇宁摇头，“不知道，她本来就担心我，没个准信儿的事儿我也不想跟她说，我打算今年过年回去再告诉她。现在他说想要和我结婚，我就觉得……”
“就觉得必须得坦诚相待了是吧，”徐闻钦按按太阳穴，“那要是他不说结婚，大美女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们？”
“没有想瞒着，本来之前工作关系不想掺杂别的，后来是朋友牵线，结果一看都认识，接触下来觉得还行，就相处着呗，你那时候正是中考的关键期，我怎么可以影响你，我这是为你考虑，你怎么还怪上我了。”
徐闻钦……怎么什么理都让这位徐女士占了。
徐闻钦说，“行吧。”
徐薇宁把擦过牛奶的纸巾拿在手里玩儿，“那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安排你见见他，你也来帮我把个关，免得你觉得我恋爱脑，OK？”
“可以啊，”徐闻钦愉快的答应了，“看你觉得什么时间合适，见见呗。”
“行，不过最近肯定是没时间，他公司刚接了个新案子要出差，等他回来才能约。”
徐闻钦翻个白眼，“先扣他五十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