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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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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一旦冷静下来，那些压抑在内心深处的念想就不听话的往外冒，徐闻钦脑子里闪过无数的画面，忍不住去想：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对凌佑产生感情的？
然而思来想去，这小半年来，两个人之间所有的经历都浑然天成。
凌佑对他受伤时候的关心……
记得他的口味，请他喝的每一杯甜甜的奶茶……
哪怕住的地方南辕北辙，也依旧送他回家……
听他说睡眠差，心情不好，特意为他求的安神手链……
有空了就带他去骑车，或者逛武汉他觉得好玩的地方...
许许多多……
凌佑对他而言，是特别的，他努力，真诚，仿佛永远朝着明天，向着太阳在生长。
徐闻钦想：我可能是注定会喜欢上他的，是我不小心把那些小事都珍藏在了心里，让它慢慢发酵，在他心里扎根生长，直至今天一发不可收拾。
凌佑也为程煜打过施杰，为他的生日精心策划出游，准备蛋糕。他也送过苏末迪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的琴谱，高洋说游戏打不过去，凌佑通宵陪他组队一起玩儿……
这是兄弟之间都会做的事，偏偏徐闻钦自己……
他想通了这一点儿，捏了捏眉心，无意识的叹了一口气，觉得有些难过。
凌佑的电话打进来，说是到路口了，让他下来，“你多穿点儿，戴围巾帽子，这天儿太特么的冷了。”
走到门口的徐闻钦听到这里，回房间把帽子围巾都拿在了手里。
凌佑站在车边等他。
徐闻钦加快脚步奔过去，两人一起钻进车里。
车里空调打的很高，徐闻钦想找话题和他聊天，可是一转头看到他的嘴唇，想到元旦那天晚上的柔软触感，虽然只有一瞬，却让他现在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凌佑靠着座椅，躺成个偏瘫似的，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口，“你琴练的怎么样了？”
“还行吧，就随便练一下曲目。”
“喔，你们这个会有比赛？”凌佑又问。
徐闻钦惜字如金，“嗯。”
凌佑看了他一眼，悄悄地伸出手，从座椅靠背上挪过去，猝不及防的伸进了徐闻钦围巾里。
“啊！”徐闻钦被他铁一样的冰手一激，冻的整个人直往前缩，他一脸无奈的看着凌佑，“你干什么....”
凌佑凑过去，“你看看你一点儿精气神都没有，熬了个大夜熬傻了吧。”
“平时学习也没少熬夜，”徐闻钦说，“不至于。”
凌佑也不接话，就这么看着他，半会儿才撞了撞他的肩膀，“你最近是不是又有什么事儿？”
徐闻钦侧头看他，“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你以前话挺多的，还毒舌，高洋送你刀侠的外号你还记得吗，但是这段时间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萎靡了。”
徐闻钦，“……可能是冬困吧。”
凌佑……神他妈冬困！
凌佑坐直了，玩闹的脸色都正经起来，“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记得跟哥们儿说，不管是学习上的还是生活上的，别藏着掖着，自己憋着真的容易生病的，现在好多抑郁症自杀的。”
这话峰拐的……
徐闻钦无言以对，“我谢谢你的忠告。”
“不客气。”
徐闻钦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放心吧，我不会自杀的。”
两人到桌游吧的时候，他们都已经玩了几盘狼人杀了，徐闻钦本来没想参与，却耐不住热情，只好尴尬的解释，“我只会最最简易版的狼人杀，你们这全套的我不会。”
“没事儿，很简单的，看一局就会了。”高洋把他拉到旁边坐下，“你就坐我旁边，我来教你。”
因为外厅有人抽烟，苏末迪是特意提前定的包间，里面设备很多，玩了几局狼人杀，小表妹郑婕就觉得没意思了，又想玩真心话大冒险，女孩儿好像都喜欢这个。
徐闻钦抽到了真心话。
郑婕笑着问他，“小哥哥，你有女朋友吗？”
徐闻钦摇头，“没有。”
高洋在一旁插.嘴道，“骗子。”
徐闻钦……
郑婕眉毛轻挑，追问他，“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凌佑看了徐闻钦一眼。
徐闻钦拿着卡牌冲她晃了晃，“你只有一次提问的机会。”
郑婕有些不甘心，“再来，我一定再捉到你。”
然而玩到最后，徐闻钦也不知是被何方幸运之神眷顾，竟然没有再被捉到。
包间里有小型的台球桌，高洋和凌佑正在比赛，郑婕拉着徐闻钦在一旁的架子上挑东西，说要玩一个新的游戏，徐闻钦不想跟着她瞎闹，找借口去了一趟洗手间。
再进门，灯都关了，周遭只有头顶的一处射灯还开着，四下安静，几个人围坐在一张方桌前，纷纷看向他。
徐闻钦往后一退抵在门上，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郑婕说，“赶紧过来吧，就等你了。”
反正是逃不过，徐闻钦破罐子破摔，走过去坐在他对面，“说吧，怎么玩？”
郑婕举起一只手，指尖夹着一支笔，冲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照做，徐闻钦看了一眼身旁的人，无奈的妥协了。
两人指节相扣，手肘搁在桌上，郑婕深吸一口气，嘴里虔诚的念道，“笔仙笔仙，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话音落，四下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郑婕闭着眼睛，又念了一遍，“笔仙笔仙，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良久，徐闻钦感觉手都要举酸了，两人相合的手却毫无征兆的动了起来，徐闻钦没这么玩过，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姑娘。
郑婕冲他狡黠的一笑，接着问，“你是来了吗？”
笔慢慢的往“是”的方向滑去，在纸上留下一道细长的痕迹。
徐闻钦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抓住了衣角，手背有人轻轻拍了一下，他回头看，是凌佑。
凌佑用口型说不用怕。
郑婕却好像很有经验，更正襟危坐，“我可以向你提问题吗？”
笔在“是”上连着画了好几个圈。
“我的生日是3月几号？”
笔慢慢的开始移动，最后停在了数字15上，苏末迪看着众人疑问的眼神，点了点头，几人眼见着脸都垮了，这玩意儿是真的？
郑婕又问，“请问我可以考上实验高中吗？”
徐闻钦感觉自己的手像是失控了一样，也不知道是郑婕这个丫头故意带动着他还是真的确有其事，笔又开始动了，停在了否字上。
郑婕笑出声，小声说，“我可能真的是考不上。”
其他人也好奇的让她代问了几个问题，答案真真假假，像凌佑的生日，笔仙大人就没说对，所以徐闻钦觉得，这答案真假的概率，大概还是偏向郑婕内心所想。
调整了一下手势，郑婕才又说，“请问，我对面的男生，徐闻钦，他有喜欢的人，确定还是否认？”
徐闻钦一愣，好家伙，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早知道刚才真心话就回答她算了，犯不着弄这么个灵异的事情来逼我吧！
徐闻钦很想说我不玩了，可是郑婕冲他使了个眼色，嘴型说别动。
郑婕又问了一遍，手里的笔停顿了一会儿，托着长长的尾巴，慢悠悠的往“确定”上去划。
郑婕趁热打铁，话脱口而出，“他喜欢谁？”
诡异的笔开始朝字母的那一面移动，徐闻钦看着这个走向，心道这玩意儿不会真的停在...
果然，笔在字母“L”上停下，然后开始画圈，继而又开始移动了起来。
徐闻钦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他想要松手。
郑婕指节用力拽紧了他的手，“别动，请他来，不玩了也要好好送走。”
高洋已经看傻了，在一旁悠悠的问，“怎么送啊？”
郑婕还想问，可是玩的人已经心不诚了，她只好作罢。她无眼中透着无奈和不安，轻声说，“前世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离开，请将指尖离开纸面。”
众人屏息以待。
“前世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离开，请将指尖离开纸面！”
高洋几乎是以气声在问，“怎么没动静，这是什么意思？”
郑婕专注的看着纸面，又念了一遍咒语，接着说，“今天我朋友第一次玩，他不懂规矩，你别见怪，希望你好好的走，我们可以下次再见。”
这会儿别说徐闻钦了，所有人汗毛都立了起来。
笔在原地开始不停的画圈，随后平线条的划到了纸张边缘，滋啦一声，离开了纸面。
徐闻钦看着郑婕，小姑娘看上去很不开心，她点点头，徐闻钦这才松开手，一掌心的汗。
一时间，没人说话。
“我....要不哪天我抽时间去拜拜吧，他会不会来找我啊。”徐闻钦说。
郑婕笑着说，“已经好好的送走了，再说了，是我请他来的，要找也是找我。”
徐闻钦无奈，“我真的服了你了。”
“这个真的很好说话，有一次我们在宿舍玩，请来的那个脾气才暴躁，半天不肯走，在纸上瞎划，后来说了半天好话才送走的。”郑婕说个不停，“我们舍长后来还做梦，说笔仙去找她，让我们别玩了，她吓死了，说我们再玩她就去告诉老师。”
苏末迪摸摸郑婕的头，“行了，别吓唬人了，还有没有什么想玩的，不玩就回去吧。”
闹这么一出，高洋感觉这个包间都诡异了起来，连忙说，“不玩了不玩了，吃饭去，我都饿了。”
苏末迪这才带着几个弟妹们回了家，其他四个人就近找了个火锅店吃火锅。
席间高洋和凌佑去加调料了，程煜冷不防的问徐闻钦，“你信有笔仙吗？”
徐闻钦苦笑一声，“不知道。”
“你知道郑婕为什么考不上实验中学吗？”程煜还没等他开口就又继续说，“因为她马上就要出国了。”
徐闻钦抬头看他。
“所以，别把这个放在心里，很多事情吧，讲究心诚则灵，你觉得它对它就是对的，你觉得它错，那它就没有存在的意义。”程煜说，“至于别的，比如...你喜欢谁，自己心里清楚就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徐闻钦一时有种错觉，仿佛被人看透，他掩饰的笑了笑，答非所问，“你这么文艺我有点慌啊。”
程煜捞起一片肉，“我一直都很文艺，看不出来吗？”
程煜顶着一张肉乎乎的娃娃脸，个子也比不上其他几人，看什么事情永远是那一副淡淡的无所谓的表情，好像只有在他们几个人面前才有点灵气，总是会让人理所当然的把他当成长不大的小孩，徐闻钦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那几句话，杯里的果汁见底，只酝酿出了一句，“快吃吧，土豆都煮散了。”
今天的经历实在是太匪夷所思，徐闻钦吃饭的时候就有些心不在焉，晚上回到家，徐女士还没回来，一个房间，太安静了。
总觉得周遭怪怪的，他把电视声音调大，综艺的热闹打破了屋内的沉寂，欢声笑语充斥耳膜，可白天的记忆却如有实质的在眼前晃。
徐闻钦拿起手机，百无聊赖的翻软件，游戏不想玩，学习没心情……他点开相册，看到了和凌佑一起骑行的照片。
看着看着便入了神，他们一起骑行了这么多次，可每张照片的行动轨迹他都能说出来是在哪里，那是记忆里无法忘却的时光，是和凌佑在一起的，很多次的，在自然中的徜徉。
徐闻钦心念一动，反应过来的时候，电话已经拨出去了，凌佑的声音钻进耳膜，“徐闻钦，怎么啦？”
徐闻钦支吾一声，“那个……你想去骑车吗？”
“可以啊，我去找你。”
没有二话，不问缘由，便立刻得到了答案，徐闻钦心口有些发热，话音里都带了温柔，“好，那我等你。”
检查车辆，给轮胎打气，安上骑行灯，一气呵成，像是去奔赴一场梦。
换衣服，每一件都是凌佑陪他一起去买的——隔汗衫，骑行服，防风衣，紧紧的裹在身上，把那些不安和恐惧隔绝，只留下心底最纯粹的情感。
他——想凌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