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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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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茶面的热气裹着浓郁的秘制酱香扑在脸上，余榭把筷子攥得指节发白，盯着碗里浮着的红色辣椒油——他特意让老板多放了半勺辣，却没敢加葱姜蒜，连香菜都提前跟老板反复确认过“一点都不要”。
林野坐在对面，没先动筷子，反而伸手抽了张纸巾推过来。余榭的额角沁着薄汗，鬓边的碎发被汗湿，贴在白皙的皮肤上。
“擦汗，”林野的声音和平常没差太多，没提作业的事，只扫了眼他泛红的脸颊，“脸这么红？吃不了辣还吃？”
“没，我能吃辣。”余榭抬头，刚好看到林野递过来的纸巾。
余榭指尖碰了下纸巾边缘，没敢碰到林野的手，低头胡乱擦了擦。耳尖悄悄热起来，含糊地“嗯”了一声，把脸埋得更低，扒拉着碗里裹满汤汁的面条。
他瞥见林野的筷子避开了碗边的的香菜沫，刚刚老板放调料的时候不小心沾了点香菜上去，看来他是真的很不喜欢吃。
“下午布置的那道题，”林野突然开口，用筷子指了指余榭碗里的溏心蛋，“韦达定理先找a、b、c，判别式别漏负号。你之前老在这里卡壳，今天就是针对性的给你布置练习。”
余榭咬荷包蛋的动作顿了顿。他以为林野只会冷着脸催作业，没料到对方会记得自己卡壳的地方。抬眼时，正看见林野挑走自己碗里的肥筋，顺带把瘦肉往他这边拨了点：“不吃肥肉的话就给我吧，别浪费。”
余榭的指尖蜷了蜷。他碗里确实有几块带肥的肉，刚才一直没动，林野居然看出来了。没说话，只悄悄把带肥的肉挑到林野碗边，指尖碰到对方筷子时，飞快缩回来，低头盯着自己的碗，没再抬头。
夜市的白炽灯串在头顶晃，发白的光落在林野手腕的疤痕上——淡粉色的印子弯弯曲曲，是之前车祸留下的。余榭的目光在疤痕上停了两秒，又赶紧移开，却听见林野说：“上周在办公室，你看见这道疤了？”
“没。”余榭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声音有点紧，耳尖更热了。那天在办公室，他确实看见林野挽袖子时露出的疤痕，没敢问，也没敢多盯。
林野没接话，低头搅了搅面，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笔记，放在余榭面前——纸上用不同颜色的笔标了重点，易错处画了圈，旁边写着“此处别漏负号”的小字。
“晚上写作业卡壳，看这个，”他指尖在“负号”上敲了敲，“别对着题目愣神，浪费时间。”
他怎么知道……不对，为什么这人出门还带着笔记啊？
“下午给你找例题的时候忘记收了，顺手就放口袋了。”
余榭拿起那页笔记，指尖蹭过林野的字迹，笔锋挺利。想起下午林野摔在他面前的笔记本，扉页上的奖状照片，又看了眼眼前的笔记，没说话，只把纸折好，塞进校服口袋里。
吃完面，两人沿着夜市的石板路往回走。路边的烧烤摊冒着眼，卖气球的老人推着车走过，彩色气球在风里晃。余榭走在后面，看着林野的背影——校服外套没拉拉链，风把衣摆吹起来，露出里面的白T恤，后背的疤痕若隐若现。正走着，突然被跑过的小孩撞了下，手里的薄荷糖盒子“哗啦”掉在地上，糖滚了一地。
“小心。”林野转身，伸手扶了下他的胳膊，没让他晃倒。小孩的家长连忙道歉，林野摆了摆手，蹲下来捡糖。手指灵活，很快把糖拢起来，塞进余榭手里：“收好，别再掉了。”
余榭攥着薄荷糖盒子，指腹蹭到林野递糖时留下的温度，没说话，只靠在旁边的路灯杆上，盯着地面。路灯的光落在林野发顶，暖黄一片，他没敢多看，只等着林野站起来。
“走了，送你到路口。”林野站起来，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余榭点头，跟在后面往前走。到路口时，突然看见不远处的公交站台上，刘仁程盯着他们，眼神阴沉沉的。他心跳顿了下，往旁边挪了半步，没靠向林野。
林野注意到他的动作，顺着目光看过去，正看见刘仁程把手机揣进口袋，转身走了。“同班的？”林野问，语气冷了点。
“嗯。”余榭的声音低了点，没提刘仁程找过他麻烦，“没别的事，你回去吧。”
林野没再多问，把手机递过来：“输你手机号，晚上写作业有不会的，打电话问。”
余榭接过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敲的时候，有点发僵。输完号码递回去，看见林野把联系人存成“余榭”，没加备注，才松了口气，耳尖的热度慢慢退下去。
回到家，余榭坐在书桌前，把林野给的错题纸摊开，又摸出手机，点开新存的联系人——“林野”。犹豫了下，打开相册，把今天在夜市偷偷拍的林野背影照片存进去，没写备注，只把相册名改成了“题”。
林野回到家，刚放下书包，手机就响了，是父亲的电话。“在鹭城适应得怎么样？”听筒里的声音带着惯有的严厉，“实验班成绩别掉，少跟没用的人来往。”
林野皱了皱眉，没提余榭，只含糊地“嗯”了一声。挂了电话，点开和余榭的聊天框，看着对方的头像——是个羽毛球图案，想起余榭喜欢打羽毛球，没笑，只关上手机，拿出笔记本，在扉页空白处画了个小圆圈，旁边写着“负号”。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落在笔记本上，把那两个字映得清晰。林野盯着看了会儿，合上笔记本，起身去收拾书包——明天还要给余榭检查作业，不能迟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