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植物与心动的萌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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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满站在植物学教学楼前，抬头望着爬满常春藤的红砖外墙。清晨的阳光透过叶片间隙洒下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深吸一口气，薄荷抑制喷雾的味道还残留在她的衣领上——那是三天前苏棠给她的那瓶。
心理学系的新生课表要到下周才开始，但这并不能阻止林小满提前探索校园。更准确地说，探索有苏棠在的地方。
"只是好奇而已，"她自言自语，"想看看能屏蔽我读心术的人平时都在做什么。"
教学楼大厅的课程表显示，植物生理学101课程将在十分钟后于203教室开始。林小满抚平裙摆上的褶皱，悄悄溜进了即将开课的教室。
教室里已经坐了二十多名学生，交谈声和翻书声交织在一起。林小满选择了一个靠后但视野清晰的座位，刚放下背包，那些她最熟悉又最厌恶的思绪碎片便如潮水般涌来。
「这次考试再挂科就要被退学了...」
「不知道她有没有注意到我新换的发型...」
「为什么教授总是...」
林小满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直到教室前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苏棠抱着一摞资料和几个盆栽，轻车熟路地放在讲台旁的展示台上。她今天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丸子头，几缕碎发垂在颈边。
"各位早上好，"苏棠的声音温和而清晰，"张教授今天临时有事，由我来代课。"
林小满屏住呼吸。苏棠站在讲台上的样子与三天前在报到处见到的志愿者判若两人——她的眼神专注，手势专业，讲解植物细胞结构时整个人仿佛在发光。
"...叶绿体就像微型工厂，将阳光转化为能量。"苏棠举起一片叶子对着光线展示，"有谁知道为什么大多数植物呈现绿色？"
教室里鸦雀无声。林小满看着前排几个Alpha学生互相推搡却没人举手，她鬼使神差地举起了手。
"那位同学？"苏棠的目光穿过半个教室，在看到林小满的瞬间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专业的微笑。
"因为叶绿素主要吸收蓝光和红光，反射绿光，"林小满站起来回答，声音比她预想的要响亮，"所以我们的眼睛接收到的是被反射的绿色波长。"
"非常正确。"苏棠眼中的惊讶转为赞赏，"你是...？"
"林小满，心理学系。"她感到脸颊发烫，"我对植物学...有点兴趣。"
"欢迎旁听，林同学。"苏棠真诚地说，随后继续讲课。
接下来的四十五分钟里，林小满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听讲——不是因为周围人的思绪干扰，而是因为苏棠本人。当她讲解植物如何通过化学信号相互交流时，眼中闪烁的光芒；当她小心翼翼调整显微镜时，修长手指的每一个动作；当她因为一个学生的问题而开怀大笑时，眼尾泛起的小小纹路...
下课铃响起时，林小满才惊觉自己一节课都在盯着苏棠发呆。她匆忙收拾笔记本，决定趁苏棠被学生围住问问题时悄悄溜走。
"林同学！"
苏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小满僵在原地。
"能帮我个忙吗？"苏棠抱着那堆盆栽走近，最上面的一盆开着小小的紫色花朵，"把这些送回实验室？我一个人拿不了这么多。"
林小满点点头，接过其中三个小盆栽。花朵的清香混合着苏棠身上淡淡的阳光味道钻入鼻腔，让她心跳加速。
"没想到你对植物学这么了解。"走向实验室的路上，苏棠笑着说。
"我...小时候读过一些书。"林小满含糊其辞，实际上她的植物知识全来自被迫"听"来的——她父亲是植物学家，家里常年堆满专业书籍和期刊。
实验室在三楼尽头，宽敞明亮，靠墙是一排排培养架，上面摆满各种植物。林小满小心翼翼地把盆栽放在指定位置，目光却被角落里的一个特殊培养箱吸引——里面是几株形态奇特的兰花，花瓣呈现出罕见的蓝紫色。
"那是'蓝月'，"苏棠注意到她的视线，"一种濒危兰花，我正在尝试人工授粉。"
"它们很美。"林小满由衷地说，走近观察。她能感受到这些植物在苏棠照料下散发出的健康气息——这大概是她读心能力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小心！"苏棠突然喊道。
林小满转身时手肘不小心碰倒了一个培养皿，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实验室里格外刺耳。透明的凝胶基质洒在地上，里面培养的幼苗散落一地。
"对不起！我马上..."林小满蹲下身，手忙脚乱地想收拾，却被苏棠轻轻拦住。
"别用手，会割伤的。"苏棠从柜子里取出刷子和簸箕，在她身边蹲下，"这种拟南芥幼苗很顽强，换个培养皿就能继续生长。"
她们近距离地蹲在一起收拾残局，苏棠的发丝偶尔擦过林小满的脸颊。奇妙的是，即使这么近的距离，林小满依然听不到苏棠的任何思绪，只有实验室里植物蒸腾作用产生的轻微水汽声，和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你知道吗，"苏棠一边将幼苗转移至新培养皿一边说，"植物其实比大多数人想象的要坚强得多。它们会向着阳光生长，会在受伤后自我修复，甚至会警告邻近的同伴危险将至。"
林小满注视着苏棠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自己就像那些渴求阳光的植物，而苏棠...苏棠就是她的太阳。
"为什么选择植物学？"林小满脱口而出。
苏棠停下动作，思考了一会："因为它们不会说谎。你给它们多少关爱，它们就会回报多少生长。没有隐藏的动机，没有复杂的算计。"她微笑着补充，"而且它们从不评判我作为一个Beta的选择。"
林小满第一次注意到苏棠说"Beta"时眼中闪过的一丝黯然。在这个ABO分明的社会里，Beta常常被忽视——不够Alpha的强势，也不具备Omega的珍贵。
"我觉得Beta很棒，"林小满真诚地说，"你们平衡，稳定，是社会的基石。"
苏棠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笑容变得柔软："谢谢。不过作为Omega，你这么说有点意外。"
林小满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暴露了第二性别——她的抑制剂颈环被衣领遮住了，理论上苏棠不该知道。
"我闻不到信息素，"苏棠似乎看出她的疑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Beta的嗅觉很有限。但你用抑制喷雾的方式很专业，只有Omega会那么熟悉剂量。"
林小满下意识摸了摸颈环，突然庆幸苏棠是Beta——这意味着她不必担心信息素失控，不必害怕在心动时散发出引人注目的气味。
收拾完毕，苏棠看了看表："我还有办公室时间要值班，你要一起来吗？可以聊聊你对植物学的兴趣。"
林小满点点头，心跳如擂鼓。
苏棠的办公室小而整洁，窗台上摆满多肉植物，书架上塞满专业书籍和几本看起来经常被翻阅的小说。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挂着的一幅详细手绘植物图谱，署名"苏棠"。
"你画的？"林小满惊叹道。
"嗯，爱好而已。"苏棠有些不好意思地递给她一杯茶，"所以，心理学系的林小满同学，为什么突然对植物学感兴趣？"
茶香氤氲中，林小满决定说部分实话："因为安静。在植物旁边，我感到...平静。"
苏棠若有所思地点头，似乎理解了什么更深层的东西："就像有些人通过冥想获得内心宁静，你通过植物。"
"差不多吧。"林小满微笑，没有解释真正的宁静源其实是苏棠本人。
她们聊了将近一小时，从基础的光合作用到植物神经生物学的最新研究。林小满惊讶地发现自己可以如此放松地交谈——不需要过滤脑海中他人的思绪，不需要担心被看透内心。
直到敲门声打断她们。
"苏助教，这份报告需要你..."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探头进来，看到林小满后明显愣了一下。
"谢谢，放在桌上就好。"苏棠接过文件，转向林小满，"这是周芸，我的学妹。周芸，这是林小满，心理学系的新生。"
周芸点点头，但林小满已经"听"到了她脑海中闪过的念头：「又是冲着苏棠来的Omega？她总是吸引些奇怪的人...」
林小满皱起眉头，周芸已经匆匆离开了。
"怎么了？"苏棠关切地问。
"没什么。"林小满勉强笑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她经常来找苏棠，别人会怎么看待她们的关系？在这个ABO分明的世界里，Beta和Omega的组合并不常见。
"我该回去了，"她站起身，"谢谢你的茶...和谈话。"
"随时欢迎。"苏棠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纸，快速写下什么，"这是我的课表和办公室时间。如果你对哪节特别讲座感兴趣，可以提前告诉我。"
林小满接过纸条，指尖微微发颤。苏棠的字迹工整清晰，就像她本人一样令人安心。
回到宿舍，林小满发现室友陈悦正趴在床上刷手机。陈悦是个活泼的Beta，新生周时她们被随机分配到一起。
"哇，你终于回来了！"陈悦翻身坐起，"我正打算组织寻人启事呢。去哪了？"
"旁听了一节植物学课。"林小满把背包放在书桌旁。
"植物学？"陈悦挑眉，"你确定不是去看那个有名的温柔助教？苏...苏什么来着？"
林小满的动作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全校都知道啊，"陈悦晃了晃手机，"校园论坛上经常有人发帖关于她。Beta助教，但对植物学热情到让教授都自愧不如。据说去年有个Alpha教授对她示好，被她用一篇关于植物性别多样性的论文婉拒了。"她眨眨眼，"所以，是你喜欢的类型？"
"我只是对课程感兴趣。"林小满努力保持声音平稳，但耳尖已经红了。
"得了吧，"陈悦大笑，"你脸红得像番茄！不过小心点，论坛上说她前女友是个超级强势的Alpha，好像最近要从国外回来了。"
前女友？Alpha？林小满的心突然沉了下去。她早该想到——像苏棠这样优秀的人怎么可能单身？而且和一个Alpha相比，她这个读心术Omega有什么优势呢？
"我洗澡去了。"林小满匆匆抓起洗漱用品，逃也似地钻进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她的身体，但无法冲走脑海中陈悦的话。她闭上眼睛，任由水珠滑过脸庞。为什么要在意苏棠的前女友？她只是...只是感激苏棠带给她的宁静而已。仅此而已。
但当她擦干身体，看到书桌上苏棠留下的课表时，心脏又不争气地加快了跳动。
周五下午，温室维护。林小满默念着那个时间，决定下周一定要"偶遇"苏棠。
夜深人静，林小满躺在床上，手机屏幕的光照亮她的脸庞。校园论坛的搜索栏里，她输入了"苏棠"。
几十条结果弹出，大多是课程讨论和学术成就。但其中一个标题让她的手指僵住了：《八一八植物系那个怪胎助教的真面目》。
帖子内容充满恶意，指责苏棠利用Beta身份玩弄Alpha和Omega的感情，还附上了几张模糊的照片。最让林小满震惊的是，发帖人ID显示"媛归来"——与陈悦提到的前女友从国外回来的信息吻合。
林小满咬紧嘴唇，手指划过屏幕，在帖子下发现了一条苏棠本人的回复：「希望你能找到真正的幸福，李媛。」
如此温柔，如此宽容。林小满的心揪紧了。她关掉那个页面，转而搜索苏棠发表的论文。一篇关于植物逆境适应的研究吸引了她的注意——植物如何在恶劣环境中生存，如何将伤痕转化为生长的力量。
就像苏棠本人一样。林小满想着，慢慢进入梦乡，梦里满是蓝紫色的兰花和一双温柔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植物与心动的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