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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教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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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齐思睿，简叙白教授是我的研究生导师。”
“学长好！”方骊双手握住齐思睿伸出来的手，礼貌道。
“老师跟我说接到你先带你去他办公室一趟，他担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特地关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刚刚你的那个舍友——”
齐思睿斟酌了半天，最后评价道：“看着很关心你，你们关系不错。”
嗯嗯嗯关系是不错，一共见了三次面，两次偶遇一次故意，到现在为止，我连他姓什名谁都不知道。
可能是刚回国没多久吧，方骊觉得国内的语言艺术还是非常值得学习的。
齐思睿看方骊没接这话茬，顺水推舟揭过了这一part，给他介绍起学校来。
量子信息技术学院B座，教师办公区三楼B302。
办公室整洁宽敞，黄檀木的办公桌前坐着一个五六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他眉眼深邃，身穿一件蓝白细条纹短袖衬衫，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色老花眼镜，头发梳得很板正，鬓边虽然已经有些许斑白，但不难看出年轻时一定风姿卓然，此刻他正捧着一份报纸细细阅读。
“叩，叩，叩。”
“请进。”
方骊和齐思睿推门进去时，简叙白正捏着眼镜的右腿往下摘。
齐思睿率先打了声招呼，道：“老师。”
方骊礼貌地举了个躬，道：“简教授，您好，我是方骊。”
简叙白点了点头，接着顺手将手上的报纸折起来搁置在了一旁。
收拾完，他抬头浅浅看了一眼方骊，眸光在瞥到方骊鼻梁左侧的痣上时停顿了一下，随后将视线转向方骊身边的齐思睿，问道：“思睿，前段时间我让你带着淼淼看的那篇文献看的怎么样了？”
“比较有难度，技术路线勉强整理出来了，开源代码很多思路看了很多遍也查了资料，但还是有一些看不太懂。”齐思睿面露苦涩，有些勉强地笑了一下。
“正常，虽然那个是何澹教授本科时候的论文，但是在量子计算领域他是先锋开拓者，以你们现在的水平看到什么程度都可以理解。”简叙白笑了一下，宽慰道。
“那行，有什么问题先整理出来，等到开组会的时候我们再一起看一下，慢慢来。”
“好的老师。”
“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
办公室只剩下方骊和简叙白两个人。
“小方喜欢喝茶吗？”简叙白直直地看着方骊的眼睛，状似闲聊道。
“只喝过一次红茶，还不错。”方骊微笑着答道。
简叙白点点头继续道：“平时忙起来的时候我喜欢喝绿茶提神，你们年轻人喜欢喝咖啡，我们年纪大的喝不惯那个。”
“最近天热，喝绿茶正好还能降火。”方骊附和道。
“听小麓说你之前一直在国外念书，是在美国？”
“是。”
“高中在哪儿念的？”
“格罗里斯。”
“怎么想到要回国念大学的？我看过你的成绩单，申请美国的大学应该没什么问题。”
“高中一毕业就申请的话勉强还行，但是我断档了一年，这个情况就稍微有些困难了。”
“回国也很好，那你家里父母也是回国了吗，还是继续在美国那边？”
“我是福利院出来的，父母是谁已经不记得了，是我的养父母收养了我，但他们也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
简叙白点点头。
简叙白办公室的空调温度调的不低，甚至有些偏高，他自己学生每次来都会嘟囔着说热，这会子看着方骊，他倒是能感觉到方骊似乎还有些嫌冷。
“我听小麓说你身体不好，一直在调理？”
“是，老毛病了。”
简叙白沉默了一会，随后说道：“那有空让他带你来家里坐坐吧，他有时候工作忙不一定顾得上你，家里有阿姨让她给你煲点汤汤水水的补一补。”
简叙白问一句方骊答一句，直到听到最后这句话，方骊终于明白这个对话为什么听着浑身不对劲了。
敢情好，简教授当他是他儿子男朋友了。
出柜接受度挺高啊，可惜认错人了。方骊在内心评价道。
方骊思考了一下，说道：“伯父，我申请了宿舍，而且我听说科大的食堂也很不错。”
“也好，不搞特殊。”简叙白点点头，继续说道：“国外呆久了，回国就有些脱节，多和同年龄段的同学交流交流有益于促进同学感情。”
促进同学感情？
不知怎么的，方骊的脑子里浮现出了晏迟的那张脸，他顿时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好了，刚开学你们新生还有很多事情忙，我就不耽误你了，先回去吧，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办公室找我。”
简叙白顿了一会儿，笑着说道：“我还带你们这届大一的专业课。”
“好的，谢谢伯父。”
办公室的门被重新合上，简叙白的眼神重新落在了桌面上尚未看完的报纸上，他拿起来抖了抖，重新展开。
不知道是从哪个角落随意翻出来的，这份报纸并不是新日期，甚至连近日期都算不上。
不同于以往喜欢将几个新闻紧凑紧凑地挤在一个版面的排版风格，今天的封面一篇报道就占了整个版面。
大段大段的文字上方，一排加大加粗的黑体字让人无法忽视：国际知名量子计算专家何澹教授在美国重大科研事故中不幸遇难。
黑体字旁插着这个版面为数不多的一张图片，那是一个年轻人的照片。
由于报纸油墨有限，那张照片分辨率很低，只能看出是一个年轻男人，他额前的碎发有点长，遮着，看不太清楚眉眼。不知道是不是印刷的瑕疵，男人的左侧鼻梁上也有个小小的黑点。
方骊这边刚出办公楼，打开微信，语音电话就拨了出去。
只响了两声，那边很快接通。
“见到伯父了，如何？”林深的声音从电话那头懒洋洋地传来。
“应该是认出来了，但没点破。”
“意料之中。”林深评价道。
“还有他应该把我当成你了。”方骊思考了一下说道。
“啊？”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旋即乐开了花。
“你是说他居然以为你才是和简麓勾搭上的那个？救命，就你们俩这性格，凑一块半天放不出一个屁。”
方骊挑了挑眉，了然道：“怎么了，是简医生最近太忙没空理你？”
打蛇打七寸，方骊知道怎么治他不好好说话的毛病，电话那头半天没了声音。
过了会，林深变得正经起来：“我收到体检报告了，这两天折腾了一下给你搞了个特效药，还在弄药物测试，等回头通过了马上拿给你试试。”
“你要回国？”方骊愣了一下，有些意外。
“情况可能比我们想的还要糟糕一点。校方本来有怀疑是人为因素，向地方警察申请了要求进行现场技术勘察，但警方那边却坚持校方只有辅助调查职责，事故后续的处理安排应交由专业部门负责，随后就把事故直接移交给安委会了，但安委会那边一直没什么动作，具体原因不明。”
安委会？方骊有些诧异。
安委会全称美国实验室国家安全委员会（NLSC），是美国联邦政府和州政府罕见达成的共识，专门针对高校实验安全问题成立的特别权力机关，安委会有权强制接管三级以上的安全事故，并可绕过地方警察直接封锁事故现场。
方骊知道这类事故确实属于安委会的职责范围，但是他分明记得当时提出议案时，塞斯德维亚州根据《实验室主权豁免协议》申请了将该州内所有大学列为了“NLSC禁区”。
这就意味着NLSC调查员即使获得了州警指挥官的授权，也只能拥有协查资格。
更何况，NLSC并无常规武装力量，行动时还有可能会受到地方警察制约。
这样一来就只能向联邦法警申请支援，所以按照常理来说，布伦理工的事故安委会就算介入，也最多只是占个名头而已。
“还有一件事，就昨天，校方通知说可以回校把你东西取走，我就去了你办公室，那场面，跟被抢劫也没什么两样了。有用的资料什么的几乎都被拿走了，实验室更是不用说，根本进不去。”
“没事，反正我这边一时半会也用不上，等把事情调查清楚再重新做就好。”
林深的专业是生物医学工程，这个专业在申请出境入境时都有不小的难度。对于他们来说现在这段时间都属于特殊时期，林深如果不是有不得已的原因，肯定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国。
只是为了送药？方骊觉得这个理由过于牵强了，他思索了片刻还是不放心，问道：“你突然回国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骊宝，你知道正常成年男性可以坚持多久没有性生活吗？”林深的声音突然压低，用一种十分挑逗魅惑的语调问道。
“雄性激素正常的情况下，三个月已经非常夸张了！那你知道我和简医生多久没见了吗？”
“骊宝，长期禁欲对身体不好。经社会研究表明，大学生是最容易脱单的群体之一，我的建议是你直接在科大勾一个对象走，两个也行——”
方骊抿了一下嘴有些无语，他懒得再听林深继续鬼扯，只是嘱咐他注意安全就直接把电话挂了，耳边瞬间清净下来。
方骊前往宿舍的路上一直在头脑风暴，他仔仔细细地在脑海里搜刮了一下有关于安委会的一切，还是没能想出这件事为什么能和安委会牵扯上，刚放下思绪回神，差点就要撞到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