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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要洗碗! ...

  •   “装修还不错吧,味道也可以的。”

      “怎么,常来啊。”赦江坐下。

      长风嘴很挑,比扶蓉的嘴还要挑,他说好吃味道应该真的就不会差。

      “没有,扶蓉经常过来,他说这里的蒸点特别好吃。”

      “他?”赦江倒茶烫了烫餐具,给长风倒了一杯茶,“他跟谁过来?”

      “不知道,小扶宝没细说过,你们都长大了,有些事也不愿意和我说了,我还是听简灼,哦,就那个小助理说的,应该是扶宝的邻居,他俩关系好像还不错。”

      赦江倒茶的手顿了顿,索性放下茶壶:“哦,是吗,看来他也过得很滋润。”

      他把重音落在“也”字上,冷毅的面庞沉了几分。

      长风笑眯眯的:“是,这三年小扶宝认识了很多新朋友,开朗了不少,我看着也高兴,你知道刚才给他打电话的是谁吗,是他前阵子刚认识的一个女孩,长得特别漂亮,业务能力也厉害,小扶宝给她设的手机铃声跟别人不一样,你没看一响就接起来了。”

      “工作上的事吧。”赦江强忍着妒意。

      “嗯,但他俩最近走得很近啊,我也觉得扶宝是时候找个女朋友了,你说这么多年没谈过恋爱多无聊。”

      赦江有点坐不住了,嘴还是硬:“谁和他谈恋爱才是倒了八辈子霉,冷血又无情,你乱点鸳鸯谱就是在害那姑娘。”

      “你对扶宝意见怎么那么多?他就是慢热了点,对待小姑娘都可温柔可贴心了,我看那姑娘也对他挺有好感的,反正这事我同意了。哦对了,那小姑娘应该会跟着他一起去吧,她是负责法律这块的。”

      “……都是工作上的事,再说那个助理也在,他们交流感情不是太过分了?多耽误工作。”赦江忍不住反驳。

      “谁说上班的时候交流了,一会儿走的时候接着给小扶宝定个桌子,让他请小姑娘吃饭,我再找人弹个钢琴奏个乐,气氛一到还能不迷糊?”

      “……我上个厕所。”赦江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他迈出去几步后又回头,“你别乱点鸳鸯谱,一把年纪了你能知道年轻人喜欢什么啊,我们的事都不用你操心。”

      “我还没四十呢,知不知道男人四十一枝花啊!”长风靠在椅子上微仰着脑袋看他,嘴角噙着几分笑意。

      赦江没再理会,带着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迫切感从后门走出餐厅,随便编辑了条短信给长风发过去,望着陌生又熟悉的街道,忽然变得有些迷茫。

      十几个小时前,他还待在Y国,和那里的朋友吃了一顿告别的饭,而现在站在曾经上下学都要经过的街道,他内心的那股迫切渐渐被不安取代,脸上少有的出现了焦躁。

      原本他以为三年的时间不足以忘掉什么,但他现在忽然察觉也会。

      扶蓉也会忘掉他吗?忘掉他们朝夕相处的日子投入别人的怀抱?

      他以为即使扶蓉不喜欢自己,他们之间的牵扯也能让他俩这辈子都拴在一起。

      现在看来三年的确也能改变很多,扶蓉的身边有了很多他不认识的人,没有自己他也能过得很好,他们早就回不到过去了。

      可是不甘心。

      不是没想过忘记那件事,体体面面地维持表面关系,但只要一想到扶蓉会在别人身旁毫不顾忌地笑,英气十足的脸会因为别人弯下眉眼、露出温柔,他就嫉妒地发疯。

      他不会让扶蓉称心如意下去。

      他煎熬了三年,痛苦了三年,他也要让扶蓉尝到这种滋味,他要让他永远记住自己,不论是以什么方式。

      -

      东奔西走地跑了一天,扶蓉没顾得上吃饭,仿生人被警察关到审讯室里几天,样子焦躁,漂亮的脸上还总是带着苦楚。

      她就像是一个真正的人类,会害怕,会焦虑,但就是忘记自己对牧龙说过什么。

      仿生人的记忆是提取人类数据,按照一般人类记忆存储状况设计的。几天前说的话,除非只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不然她不可能忘记。

      可如果只是一句家常话,会刺激得牧龙自杀吗?

      其实扶蓉不太想称呼他们为“仿生人”。在他眼里,这些外表逼真,一言一行都恰似人类的仿生人,已经和真正的人类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了。

      但扶蓉也不愿相信她会杀人,他更愿相信其中是有什么别的隐情。

      有人在前面挡了路,扶蓉下意识抬头,看到周净穿着一件运动背心,清透的脸上渗出许多汗珠,亮晶晶的眼睛一眨又一眨,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他松了口气,掏钥匙的手顿了顿,也冲周净浅浅笑了笑。

      “刚跑完步呢?”

      “是呀,今天下课比较晚,所以回来得也晚了点,蓉蓉哥,你吃饭了么?”

      扶蓉摇摇头,从兜里拿出钥匙对准锁孔:“今天忙了一天没顾得上,我一会儿点个外卖随便吃点,明天可能得把滚滚放你家里,你这两天不在家它可想死你了,天天撒泼打滚地赖着我,我带它出门它就蹲你家门口瞧着,那可怜巴巴的劲儿,我都以为自己是后爹了。”

      扶蓉打开门没进去,说起滚滚跟开了话匣似的,语气都生动几分。

      “我也想滚滚!它在么?”

      “来啊,进来摸会儿,我估计它会很开心。”扶蓉敞开门,刚想冲着屋里唤一句,却忽然发现客厅的灯开着,没来得及细想,半敞开的门被一只泛白的手指用力捏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面前。

      扶蓉瞬间冷下脸,刚才的好心情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蓉蓉哥,家里有客人啊?”周净也看到赦江了,白净的脸上笑意依旧,目光带了些探究。

      扶蓉打起精神嗯了一声,想了想又补了句:“我忘了今天请朋友来看家,不好意思。”

      “没事儿,明天你直接把滚滚送过来就好啦,那我先回去了。”周净收回打量赦江的视线,重新看向扶蓉。

      看到扶蓉脖子上勒出的红印,他伸出手帮扶蓉把领带解开,透亮的眼睛眯了起来:“记得对滚滚说我也想它了!”

      他说完就打开旁边的门进去了,寂静的夜里,秋风带着人打了个冷颤,扶蓉盯着赦江,扯下已经松了的领带,冷着脸说了句你来干什么。

      走廊里的灯光随着他说话的声音亮起,赦江瞧见扶蓉漂亮的脸,缓了口气,压抑住心底的怒火,说:“长风让我过来看看,正好挺饿的借你厨房做了点东西。”

      扶蓉侧着身子躲着他进了门,看到门口柜子上摆着的钥匙冷哼一声,眼疾手快地就要去夺,赦江看到了,也没阻止,只是很平淡地说:“你以为我多么想来?要不是长风求了我好几次我连看见你都不想。”

      “那么巧,我也是。”扶蓉走进客厅,脱下西装扔到沙发上,餐桌上飘来的香味让他顿住了脚步,他看向餐桌,气不打一处来,“饿了吃点泡面不就得了,又是鱼又是虾出国几年就学了这些啊?”

      他很不平衡,凭什么这人每天什么也不干还大鱼大肉的,他忙了一天却只能点外卖。

      “是么,怪不得看你面黄肌瘦的。”

      “吃完赶紧走,锅碗瓢盆都得刷干净了,我今天很累要早点睡。”扶蓉走到卧室打开灯,发现滚滚在床上睡得正香,一缕一缕的长毛被梳得很顺,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清新的香味儿。

      他小心翼翼摸了下,滚滚终于懒洋洋睁开圆溜溜的眼睛,还朝它扔了个施舍的眼神,扶蓉被这东西萌得血槽都要空了,抱着猫就用力地吸了两下。

      赦江在一旁看得眼红却说不得什么,长手一伸解下围裙,一边想着这猫还真是随主人,一边又想着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能跟猫主人一样吸吸猫。

      扶蓉给滚滚顺了顺毛,终于舍得给赦江一个眼神:“你给滚滚洗澡了?”

      “洗了,它一瞧见我跟见了亲爹似的,赶都赶不走,我嫌它脏,就给它洗了个澡。”

      扶蓉冷呵一声:“是吗,狐狸果然狡猾。不过你以后也不用担心,毕竟这是你最后一次来这儿。”

      赦江被憋了一句,也不服,回着怼:“当然,这种猪圈也只有你能住的下去。”

      他说完这句话,滚滚彻底清醒了似的,翘着高尾巴跳下床径直在他身边走过,连个眼神也没给他。

      扶蓉暗暗喊了句好样的,再看向赦江时神色多了些自豪:“我就喜欢住猪圈,你不喜欢就赶紧走,饭一块打包带着走,我看着就恶心。”

      赦江瞧见这只企鹅张牙舞爪的小模样,又看了看跳到客厅沙发上的猫,感叹一句不愧是一窝的。

      他主动低了头:“我一个人吃不了,你吃点吧。”

      “我说了恶心,我不想吃。”扶蓉蹙眉看他。

      “吃点吧?算我吃不下求你了行不行?”

      “不吃。”扶蓉讨厌这人施舍一般的语气,他想吃什么吃不到?轮的上吃这傻缺的剩饭?

      赦江知道这人吃软不吃硬,只好又哄了句:“你先吃我再吃,这样总行了吧?长风知道你又吃垃圾食品肯定会揍我的。”

      扶蓉其实挺饿的,现在点外卖最快也要二十多分钟,外面饭菜的香气却总是若有若无地飘到他鼻子里。

      不对,这是他的厨房,他想吃什么还要看赦江的脸色?哪有这样的道理!

      扶蓉想通后,洗了洗手走到餐桌旁坐下,旁若无人地开始享受。

      赦江跟在他身后坐下,瞧见他吃东西还是像猫似的,吃得又慢又细致,还喜欢吃肉。

      明明是个企鹅,成了人形却像个猫,这上哪说理去?

      他喝了口汤,不经意似的问:“刚才那个是谁啊,能是好人吗?”

      扶蓉:“是好人。”

      “你怎么那么确定,万一知道你是个大老板故意接近你呢,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还是个学生能有什么坏心眼儿,你能不能别老把别人想的跟你一样龌龊?”

      “我龌龊?你不知道现在社会上有多少坏人么?我们本来就比较特殊,多长点心眼儿不是件坏事,我提醒你就是害你吗?难道你一定要把我当仇人一样看么?”

      扶蓉觉得简直不可理喻,他“啪”一下放下筷子,冷眼瞥着赦江:“我把你当仇人看有错么?你今天口口声声说让我过不了一天安生日子还要让我相信你的话,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我可笑?这三年您哪怕问过我一句在哪啊,过得好不好了吗!你没有,你从来没向任何人打听过我,我在外边死了你可能都不想知道吧!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是个东西、不值得你哪怕问一句好吗?”

      扶蓉没想到这人还多了倒打一耙的本领,怒道:“你怎么有脸说这些?三年前挑事打了一架就一句话不说走了,你还要怪我不关心你?那我告诉你,就算你死在外边,我也不会问你一句好!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你不想让我过得安生就一定会做到!那我把你当仇人有错吗!你不也这么想我吗!”

      赦江被激得口不择言,一双眼睛猩红:“……我至少不会让你去死!你忘了白薇是怎么死的了吗!”

      “不用你提醒我!”扶蓉果真被这话刺激到了,他的胸脯不断鼓起,一双乌黑的眼睛被怒火烧得通红,“我告诉你赦江,我选择什么活法我都乐意,哪怕我最后被自己害死也不会后悔,轮不到你在这说三道四!”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非要曲解我吗?”

      “你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哪个意思,你不就是想提醒我我不是个正常人不配得到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吗?我告诉你,我乐意!我想怎么过怎么过,都跟你没关系!”

      “……”

      “我就问一句,”赦江气得头顶升烟,但看到扶蓉脸上毫不掩饰的恨意,他不知怎么害怕起来,硬生生憋住嘴里的话,他说,“就算我贱得慌,我就再问一句。”

      “说!”

      “他是谁,叫什么……你喜欢他吗?”

      “……”

      “他叫周净,轻舟大学的学生,大三了,是学弟。我们认识两年了,他不会害我。”扶蓉音色冰冷。

      “够了吗?”

      “……好,吃饭吧。”赦江拿起筷子,明明是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他却吃得寡淡无味。

      扶蓉应该是真饿了,刚才气成那样也没耽误吃东西,桌子上的饭菜席卷一空,只剩了些汤。

      扶蓉吃完东西,看着赦江的动作,指着桌子上的残羹淡淡开口道:“你走吧,我收拾。”

      “天冷了水凉,你受不住。”

      “有洗碗机,你赶紧走。”

      赦江也犟起来了:“我做的饭凭什么让你刷碗,我就喜欢刷碗怎么了!”

      “我说了有洗碗机。”扶蓉刚才的气还没消干净,这个人又要找事,气得一个头两个大。

      赦江声音大起来,很不服气:“洗碗机凭什么抢我的活?”

      扶蓉也站起来冲着他吼:“我的碗我想让谁刷就让谁刷!”

      赦江没再理会,手速极快地把脏盘脏碗摞起来,用一只布满青筋的手端起,另一只手又拿着剩下的汤碗,迅速跑到水池里放下。

      还打开水龙头,挑衅似的喊:“我就刷了怎么样!”

      扶蓉追过去从水池里夺过碗要往洗碗机里放,却被赦江眼疾手快地拽住,迟迟不松。

      两个人的手因为这动作交叠在一块,彼此间陌生又熟悉的温度电流一般延着指尖窜到心脏里,激起一阵心悸。

      对视着的眼睛率先察觉到这氛围的古怪,赦江眼底窜起细小的火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我要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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