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0、你想见他吗 ...
-
夏禹澜来公司的时候，扶蓉还在开会。
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夏禹澜躺在沙发上玩手机，见他来了懒洋洋打了个招呼，自在地像是待在自己家里一样。
扶蓉捏了捏有些疲惫的眉心，眼前有点发黑：“有什么事在这儿说吧，我真没时间出去吃饭。”
夏禹澜从沙发上坐起来，摸了个梨咬了一口：“总这么不吃饭？看你瘦的……”
扶蓉点开程一林发过来的资料，没理会他，专心致志地看起来。
这次的投标非常重要，年后竞标，他得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看看，查漏补缺。
“喂。”夏禹澜抽了张纸擦了擦咬梨咬出来的汁水，非常不理解地看着他，“你一天天的不累吗，又不缺钱，天天玩儿多好。”
扶蓉懒得理他，标记了一下资料上的重点。
电话铃声响起，扶蓉心头猛地一颤，颤抖着指尖拿过手机看了眼。
原来是沈驹。
掩盖住脸上的失望，他敛了敛神色，接了电话。
“我们已经初步掌握陈文的位置，”沈驹顿了顿，有些犹豫地说，“他们去开西了。”
“开西？”扶蓉皱眉。
“嗯，还和陈不凡见了一面。”
有些遥远的字眼再次传进耳朵里时，扶蓉脸上出现了短暂的茫然。
为什么会跟陈不凡扯上关系？
等等……他们都姓陈……
不不、应该不会这么巧。
“还有一件事，”沈驹蹙了蹙眉，“很蹊跷，我总觉得和陈文失踪有关系。”
“什么？”
“我们去开西的时候，陈文也在那儿……他是陈平别墅失火后待了几天才走的。”
这么说来。
扶蓉眉头微皱，记起去开西前，陈文的确请过两个周的假。
他当时说要去做个小手术。
他为什么去开西？又是怎么跟陈不凡扯上关系的？
隐隐间扶蓉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心脏开始发紧，他抬手用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揉着胸口的位置，紧紧闭上眼。
“我感觉陈文失踪跟赦江失踪和陈平别墅失火案都有关联……”
沈驹呢喃的声音让扶蓉回过神来，他冷着脸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沈驹一直觉得陈平的死亡不是意外。
奈何上面催着要结案，沈驹也不是当地的警察。
再加上舆论压力，那个案子很快就被定性为煤气泄漏导致的意外。
如今终于有些蛛丝马迹，沈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
这个年，不会轻松了。
叹出一口气，扶蓉放了手机，抬头看见夏禹澜正坐在对面盯着自己。
冷淡的神色上浮出一丝不耐烦，扶蓉蹙着眉：“到底有什么事？”
夏禹澜挺伤心的样子：“你跟别人都和颜悦色的，怎么偏偏对我横眉冷对？”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他和赦江还真是相似。
“我对谁都差不多，你还有事吗？”
马上就要放假，他这里事情一大堆，真的没时间陪着夏禹澜胡闹。
夏禹澜笑了笑，摸出手机找出一张照片。
“不想知道赦江怎么样了？”
扶蓉握着鼠标的手顿了顿，看向夏禹澜手里。
夏禹澜把照片在他眼前晃了晃，嘴角的笑意更深：“想看？”
扶蓉淡漠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缝，他抬起头，没再理会夏禹澜手里的照片：“无所谓。”
他说完垂眸去看电脑屏幕，呼吸却变得有些急躁。
夏禹澜盯着他。
穿了身剪裁得体的衬衣，扣子整齐地扣到修长的脖颈上，半遮半掩地盖住一颗若隐若现的红痣，衬得肤色雪白。
睫毛很长，眼型漂亮，嘴唇紧紧抿着，似乎有些干燥。
是那种即使扎在人堆里也能被一眼看到的长相。
发型打理得一丝不苟，皮肤嫩得能看到脸上的细小绒毛，只是眼下多了些乌青，下巴也比刚见他时尖了不少。
他用火热的目光细细摩挲着扶蓉的脸，呼吸逐渐变得有些急促。
仔细看还能看到耳垂下的一颗小孔。
他戴过耳钉？
夏禹澜这么无所事事地想着，就见扶蓉拧着眉心用手捏了捏右耳耳垂。
会是什么样的触感？
凉的、软的，和玉坠类似么。
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正好和抬头的扶蓉对上视线，他猛地移开目光，用手扇了扇风：“你这儿好干，有水吗？”
“……”扶蓉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愈发不耐烦，“到底什么事？”
“哦……”夏禹澜眨了眨眼，灌下杯子里的水，八卦似的，“刚才是谁啊？”
“朋友。”
“找你有事？”
“嗯。”
“找你有什么事，我好像听见陈文的名字，怎么了，和陈平别墅的案子有关？”
“有可能。”
“你打过耳洞？”
“？”
扶蓉被这问题打得猝不及防，下意识又摸了摸耳垂，才回：“跟你有关系吗。”
“我摸摸。”夏禹澜说完就要上手，扶蓉眼疾手快地拍下他蠢蠢欲动的手掌，耳垂还是被什么温热的东西蹭了蹭。
凉的、软的，还有点儿滑溜溜的……
手感不错。
“有病吧？”扶蓉皱眉。
夏禹澜心满意足地把照片发过去：“赦江情况好转了，你不用太担心，还有……你喜欢什么颜色？”
想送个耳钉。
肯定很色。
扶蓉只听见那句情况好转，他急匆匆地打开手机看了眼照片，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里憔悴的人影。
嗓音有些沙哑：“好转了的意思是？”
夏禹澜观察着他的反应。
慢慢说：“大概快醒了。”
扶蓉呼吸一滞，眼圈慢慢变红。
目光落在照片里那张已经拆下纱布的十分熟悉的脸上，他退出后台，关了手机，说了句谢谢。
夏禹澜挑了挑眉。
不知出于什么想法，他咬了咬唇，带着些试探，又有些小心翼翼地问：“要是他醒了，你想去看他吗？”
扶蓉闻言想了半晌。
最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知道他活着就行，其他……”扶蓉顿了顿，“其他都没所谓了。”
爱过恨过，虽然没什么轰轰烈烈。
但已经够了。
就这样吧。
这样就够了。
“可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想去。”夏禹澜看向他的眼。
扶蓉乐了：“幻听了吧你，两个眼球嘴都没长怎么说话。”
“……我这儿正沉浸呢。”
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失落情绪消散得无影无踪，夏禹澜看着扶蓉带笑的眉眼，也不禁笑了笑。
“得了，来这儿就为说这事儿吧。”扶蓉给他添了杯水，“谢谢你啊。”
“什么？”夏禹澜坏笑着看他。
“别得寸进尺啊。”
“就是没听清嘛。”
“……谢谢。”扶蓉重新说了一次。
带着些珍重，带着些真挚。
他是真的挺感谢夏禹澜。
这阵子就靠着他的照片吊命。
不管夏禹澜出于什么目的，扶蓉都想说声谢谢。
“啧。”夏禹澜端起水杯慢慢喝着，脸埋在里面，“搞这么煽情……”
年假放了，简灼和周净都要回家过年，另一位空巢小年轻沈驹问他要不要一起过。
扶蓉帮他拿着春联：“你不想去看看你妈吗？还有那个小娃娃。”
提起星星，沈驹的眉眼弯了弯，一只强有力的手臂高高抬起，另一只手接过扶蓉拿着的春联：“我妈说初一回来看看，她说抱着星星来……”
扶蓉有些震惊：“那么小？能带出来吗？”
“不小了。”沈驹比划着，“有……这么长了，眼睛可大了，亮晶晶的看着就招人喜欢。”
陈不凡和苏佩佩的婚事告吹，苏大华虽然万分不情愿，却也不得不讨好沈驹这个提款机。
“苏佩佩也来，咱们头天一块儿吃顿饺子，第二天就能去接他们。”沈驹说着说着还有些骄傲，“我妈的手艺可好了，你就等着享口福吧。”
扶蓉笑了笑：“咱俩人过年就吃顿饺子啊？”
“多了咱也吃不下。不过好不容易过个年……你想吃什么？咱去超市买菜，我给你露一手。”
扶蓉想了想，他不太会做饭，除了周净的投喂，这几个月他都是靠着外卖活过来的。
可外卖吃多了就腻歪。
他现在看见外卖盒子都想吐。
“买点儿肉吧。”扶蓉舔了舔嘴唇，“馋肉了。”
“是该好好补补。”沈驹把最后一张春联贴好，从凳子上下来，看着扶蓉瘦削的下巴尖，一阵心疼。
“多好，多少人想瘦都瘦不下来呢。”
沈驹捏捏他的脸，笑起来：“明天我过来接你去超市，多睡会儿，都有黑眼圈了。”
扶蓉摸了摸眼下乌青的部位：“真的吗？这么明显？跟长风那个黑……”
他越说声音越小，不知道想到什么，索性闭了嘴，愣愣地盯着一处失了神。
沈驹看着心疼：“明天给你拿点儿祛黑眼圈的眼霜。”
扶蓉点了点头，回过神来，强撑着笑了笑。
“长风哥还……”沈驹喉咙有些紧，“还没联系你吗？”
扶蓉的状态一直不对劲。
那次事故之后。
扶蓉就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看着很正常也都是他装出来的。
装着会笑，装着开心。
他还是雷打不动地跑步，偶尔会带点吃的送到警局。
他还是整日待在公司里，情绪甚至比之前还稳定。
所以才不对劲。
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的思绪，扶蓉摸出手机看了看，又是一个陌生号码。
心里却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
直觉告诉他。
这是赦江打来的电话。
呼吸变得有些快，扶蓉急切地去按接听键，生怕下一秒铃声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他只能再次陷入无边无际的等待。
电话接通，那边没人说话。
听筒里只传出一道平稳的呼吸声，猫爪一般，轻轻抓挠着扶蓉的心。
扶蓉心脏漏了一拍，干涩地说了句：
“喂？”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