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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不再烦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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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蓉平静的脸上瞬间浮上一层愠色,片刻后他平复住心情,迈开步子坐到办公椅上,开口喊简灼进来。
简灼忙不迭小步跑进去,察觉到两人间不怎么对劲儿的氛围,他缩了缩脖子,瞥了眼门后气势骇人的赦江,几步凑近扶蓉,小声问什么事。
扶蓉淡然道:“今天你买点东西送长风家里去,单子我发给你,回来再跟着我去一趟警局。”
简灼立马点头,想了想又问:“警局那边儿让法律顾问去不就好了,我看你好像…没休息好……”他声音越说越低,余光只见赦江冷毅的面庞上满是怒火,狭长的双眸像是能喷出火焰一般。
“我亲自去,得问清楚,这件事必须弄得明明白白。”扶蓉打开电脑,平静地似乎看不到旁边暴怒的人一样。
赦江压抑着情绪靠近,高大的身影笼罩了住一大片光线,扶蓉皱了皱眉,终于肯抬头看他一眼。
他的语气因这一眼稍微缓和下来,疲惫的嗓音道:“你昨天没回去,去哪儿了,长风很担心你。”
扶蓉低下头没搭话,骨节修长的手指操着鼠标仔仔细细地看文件。
“……”
简灼咳了两声,被这气氛裹挟得瑟瑟发抖,斟酌着该不该开口。
赦江冷眼瞥他,无处可去的怒气乱撒:“有痰就出去吐!”
被这语气震得缩了一下,简灼瞄了扶蓉一眼,胆子不知怎么就大了起来,鼓着勇气大喊:“秦总答应不会让你掺和扶宝……扶总的事儿了!”
赦江顿了一下,终于知道前两天长风坚毅的态度从何而来。
他这下才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想起上周对扶蓉羞辱一般的动作和话语,赦江恨不得现在就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再骂几句傻逼!
明明早就知道扶蓉吃软不吃硬还要搞那一出,逞一时嘴快就这么过瘾么!
如果扶蓉对着他说出那种话他说不定真的会气死!就算再恨他,也不能做出那种事啊!
他这几年本来就过得不容易,长风当了甩手掌柜,一整个集团的担子都压在扶蓉身上,他脾气急些是应该的,甩自己巴掌也是该的!
他怎么能这么折磨扶蓉!……
俊朗的脸上几分悔意,赦江看着扶蓉,正想说些什么,却瞥见他打了个电话,只好先闭上嘴。
手机开了免提,电话那边的声音清晰地透过听筒回荡在房间里。
“怎么了小扶蓉?”
是长风,赦江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
“你没给赦江安排工作吗,我看他每天都挺闲的啊。”
“啊,”对面嗓音慵懒,“一大早就出去了,去你那了啊,行,他刚留学回来是该给个工作磨练磨练,正好乌间区那儿的公司缺个管事儿的,我那儿还有一套房子,去那儿怎么样?”
电话虽然是扶蓉的,这句话确是对赦江说的。
那儿都快到隔壁市了,离这儿开车要两个小时,傻逼才会去那儿待着。
他立马拒绝:“我不去,给我在扶蓉这儿安排个事儿就挺好。”
“你在外边学了那么多东西就在这儿待着多浪费,那边儿虽然现在还在起步阶段,你接受了好好干两年,潜力还是很大的。”
长风这句倒是没扯谎,乌间区那儿是个房地产的公司,现在正好有个民宿的项目,必火的那种。
“不去。”赦江说完就伸手挂了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垂眼看着扶蓉时几分咬牙切齿又几分无奈。
扶蓉没搭理他,起身喊上简灼就要走。
赦江扯住他的胳膊,扶蓉脸上立马乌云密布,用力抽手却还是徒劳。
“你昨天去哪儿了。”
“我认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扶蓉不再白费力气,任由他抓着,脸上的表情满是冷淡,细看还有些厌恶。
赦江被这表情刺得生疼,心口被难以言表的酸涩灌满,动作顿了一瞬,又问了一句:“你说清什么了。”
“我不欠你什么,你也是,以后别再来惹我,我觉得恶心。”扶蓉脸上的厌恶更深,对着别人常有的笑脸却一次也没有对他展露过。
赦江指尖微微发颤,喉咙滚了滚,知道扶蓉是真狠了心,垂眼低了半天,再抬起眼时喉咙干涩地说:“你回答我的问题,回了我就去乌间区那边儿。”
扶蓉看他。
“真的。”赦江松开他的胳膊以示诚意。
“昨天碰到沈驹喝多了就在他那儿睡了。”扶蓉淡然答到,说完就带着简灼头也不回地走了。
“别走!”
猛然被自己的声音惊醒,赦江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愣了半晌后烦躁地锤了下床,只觉得心跳得厉害,扯得胸口发闷。
沈驹回来了,扶蓉去找他了,他们还住了一晚上。
赦江起床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忽然就觉得日子过得挺没意思。
浑浑噩噩无所事事,老跟在个男人腚后边算个什么事。
什么恩恩怨怨爱爱恨恨的,扶蓉也没做错什么,就是心狠了点,再加上没什么良心,他也不至于恨到不过日子了完全围着扶蓉转。
他出国三年不是水了个学历,怎么就不能做得比扶蓉厉害。
扶蓉身边每天莺莺燕燕的,他也不差,怎么就非要围着他给他找麻烦。
就是嘛!一个小小扶蓉你能在我这掀起什么水花!老子在Y国待了三年多少帅哥美女排着队贴上来啊!又不是天生的同性恋,找个温柔似水的女朋友不比找个糙汉子强多了!
到时候事业有成,管着几百号人,每天威风凛凛的,下班了再和老婆一块儿吃个饭看个电影,这小日子多舒服!
赦江哼了一声,忽然就来了干劲儿,腾空从床上起来,几步跨出去敲了敲长风的门,转着门把手就喊:“长风,乌间区那块儿我去了,今天我就要去!管事的你都给说好!”
长风顶着黑眼圈走过来,没说话先踹了赦江一脚,嚷嚷:“这才几点啊大哥,你想去就去呗,那边儿早就说好了。”
赦江扯起笑,看起来满面春风,丝毫没生气:“我一会收拾完行李就去,你早起一会儿,扶蓉下午过来你就这个样儿他又得生气,哦对了,你有什么推荐的相亲网站吗,我现在特别想找一个女朋友。”
“有病啊?”长风彻底清醒过来了,“你这臭脾气谁能忍得了?想一出是一出的,你没必要为了气扶蓉做出这种伤害小姑娘的事儿来。”
“我没有。”赦江说得坚定,见他不信也没多解释,就又说了一句,“你不介绍那我就自由恋爱,听说乌间区那块儿姑娘长得都水灵,我下午就去了,你千万不要给扶蓉说。”
“……神经病,爱去就去,我回去补一觉。”
都一个市的还整上水不水灵了。
赦江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就被一道关门的旋风挡住了身形,他只能又喊了一句:“蛋糕在二楼冰箱的最底下!礼物在扶蓉的床头柜里藏着,布置得都挺好了,下午你别忘了起来就行!”
“哎烦死了!快走吧!”
赦江收拾好行李,上上下下把屋子又看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遗漏之后揣上钥匙就出门了。
在这房子里住了快十年,他这次一走才是真的不能常回来了。
……
一阵心悸过后,扶蓉揉了揉胸口,看了眼时间后抬起头,不知怎么有点心慌。
天气预报里本应该晴空万里的天,此刻却乌云密布,像是在昭示暴风雨的到来。
他给长风打了个电话,确定没事后心里终于稍微安定了几分。
简灼今天放假没来公司,刚来打电话说已经坐公交去了。
扶蓉捏了捏酸痛的脖子,叹了口气,拎起一把伞下楼开上车。
刚出门豆大般的雨滴就啪嗒啪嗒地落在玻璃上,雨势不大,风也刮得内敛,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一个雨天。
虽然长风说可以多叫几个朋友去,但他除了沈驹和周净好像也没有其他能称得上朋友的。
周净趁着学校放假回家了,沈驹很忙,他就没叫。
至于赦江……没想到这人倒真是言而有信了一回,前几天刚答应了自己今天就已经去那儿了。
也挺好的,本来想着不让长风扫兴一起过一个中秋。这样一来就不用再看那张渣男脸,也不用怕再闹出什么不愉快。挺好。
扶蓉打开车门跨下车,还没来得及打伞头顶就已经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了,四周形成一片雨帘,他立马抬头,看到沈驹带着笑意的脸。
“你怎么过来了?”扶蓉挺惊讶。
“我们局事儿再多中秋节也是要放的,上午忙完事儿我就接着过来了,说了再聚就是真的再聚。”
“我还怕耽误你工作没告诉你。”
“错过你生日才叫耽误事儿呢。”
简灼撑着伞啪嗒啪嗒的踏着雨水跑过来,见到扶蓉立马吆喝了一句扶总生日快乐。
扶蓉摸了摸他脑袋,表情虽然嫌弃嘴角还是微微上扬了几分:“快进去吧,你这小身板一吹风就感冒。”
进了门屋里却昏昏暗暗的,雨天压得人视觉都迟钝了几分,扶蓉放下雨伞,摸黑到玄关处开了灯,屋子里猛然亮堂起来,橘黄色的灯光裹挟着蛋糕的甜腻,生日快乐歌适时响起,长风捧着蛋糕走到他面前,笑眯眯地说了句生日快乐。
扶蓉愣住:“这,这怎么还搞上惊喜了。”
他和长风两个人过的时候就一块蛋糕一块月饼,两个没什么仪式感的人觉得吃上蛋糕和月饼就是最重要的事了。
“你惊了吗,喜了吗。”歌唱完,长风终于有空数落扶蓉,他啰嗦着,“我把窗帘全拉了就为了点蜡烛能让你看见呢,你倒好,一来就啪一下开了灯,搞得我们差点进行不下去!”
扶蓉从不知所措的情绪中出来,立马回:“惊了,也喜了,这不就得了。”
“没救了。”长风叹了口气,离扶蓉近了点,“来,老样子,吹蜡烛许愿望。”
扶蓉被逗乐了:“哪来的老样子,咱俩过的时候你可没让我吹蜡烛许过愿啊。”
“你还小我就帮你许了呗,从今天开始就长大了,以后都自己许。”
“二十三岁才长大,你真把我当巨婴养了。”
简灼笑出声,沈驹也弯了弯眉眼。
“别贫嘴了,许愿吧。”长风看见扶蓉闭起眼睛双手交叉也乐了,于是又碎叨起来,“少年记得给你帅炸苍穹的哥增加点寿命,还有你自己多注意身体~学着照顾自己,如果你哥不在了也要好好生活……”
扶蓉睁开眼吹了蜡烛,瞪他:“我过生日你过生日啊?”
“差不多么,反正这些愿望都不灵的。”长风邪气地笑了笑,俊美的脸上还是能看出细碎的纹。
扶蓉又瞪他:“不灵还让我许!……”
“过生日嘛,走个流程还是要的。来,搭把手来做饭嘛,还差几个菜才能好呢。”
简灼立马按住扶蓉蠢蠢欲动的手,忙不迭喊:“我去我去,让小扶总歇着,他和沈警官这么久没见也该叙叙旧。”
“这么殷勤?”扶蓉很是怀疑。
“没有呀扶总,我喜欢做菜,而且您诞辰您最大!”
简灼说完就一溜烟跑到厨房里了,长风切了块蛋糕递给扶蓉,又切了块给沈驹,说:“那你俩等着开饭吧,不用客气啊小朋友,我们家很随和的。”
沈驹稍微有些局促,但还是点了点头。
扶蓉带着人去了阳台,冰箱里拿出一瓶饮料递给他,两个人坐在椅子上往外看越下越大的雨。
“我在这干等着不好吧?要不过去打个下手?”沈驹坐不住,一分钟起了三次,最后终于没忍住问出了声。
“你会做饭啊?”
“……不太会。”
扶蓉笑笑:“让长风做就好了,他平常就在屋里待着也不锻炼,做个菜还能多运动运动。”
“这叫运动?”沈驹眉眼里止不住惊讶。
“长风就这样,懒,说几次才知道出一趟门,我都感觉自己养了个小孩。”
扶蓉神色淡然,模样俊俏,一身运动服衬得他高中生似的。
沈驹回过神应:“那多好,以后生了孩子还有经验呢。”
扶蓉只是笑笑,没说话,脸上没有一如既往的冷淡,脸色也被灯光衬得柔和许多,五官俊朗又完美。
沈驹只盯了两秒就回过头,忽然觉得虽然他和扶蓉算得上关系好,但两个人之间总是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阂住似的,他总是表现出一种淡淡的疏离。
扶蓉好像没什么归属感。
会和赦江有关吗。虽然不知道赦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今天这事的的确确还是赦江跑去警局告诉自己的。
“你今天是……”扶蓉似乎斟酌了一下措辞,停顿了片刻。
沈驹知道扶蓉的意思,没打算隐瞒,直接回:“赦江告诉我的。”
“……他?”
“是啊,看着样子没怎么变,性子就跟被人下蛊了似的,对我慈眉善目的。”
扶蓉挑了挑眉,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他拿起手机看了看,眉毛蹙得老高,还是不情不愿地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