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僵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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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杨天罗被几声“叮叮”的动静吵醒了。
靠近大门的墙上有一个红点在闪烁，他走过去看了一眼，然后按下红点旁的按钮。
下一秒墙上开出一条缝隙，越来越宽，到一个脸盆大小就停住了。
原来是一个传菜电梯，他以前在饭店打工的时候见过。
杨天罗看着里面的饭菜，即使肚子饿得咕咕叫了也不愿意拿出来吃，他刚要关上电梯，身后有个声音说：“我来。”
白昊同将饭菜端上桌，然后把他拉到沙发坐下：“来，都是你爱吃的菜。”
杨天罗扭开头，无动于衷：“我不饿。”
白昊同笑了笑，然后自己吃起来，还故意吃出声音诱惑他，杨天罗就走到落地窗边看外面的风景。
白天的海面隐去了夜晚那份阴沉，倒映着浅蓝色的天空和缓缓移动的白云，路过的货船仿佛行驶在蓝天上。
白昊同也走过来，将筷子伸到他嘴边：“尝一下？”
杨天罗扭开头挪开两步，咽了咽口水。
白昊同又说：“你胃不好，不能不吃东西，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没法跟杨叔叔交代。”
杨天罗：“那就放我走。”
白昊同：“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立刻放你走。”
杨天罗死不顺从。
白昊同皱眉：“真的有那么难吗，给个口头承诺也不行？”
杨天罗没好气地说：“本来不是多难的事，现在被你搞得比上天还难。”
白昊同笑了，看着空中残留的飞机痕迹说：“那就上天呗。”
杨天罗懒得理他。
白昊同靠近一步：“你不敢吗？田螺哥，你在怕什么？”
杨天罗反问：“你瞒了我这么久都不敢暴露身份，你又在怕什么？”
这下轮到白昊同无言以对了。
杨天罗乘胜追击：“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受吗？我感觉你背叛了我。”
白昊同立即否定：“我没有。是你先背叛我。”
“颠倒黑白，”杨天罗冷哼一声，“你接受不了别人欺骗你，可你自己却来欺骗我，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白昊同望向港口：“你说得对，从再次看到你名字的那天起，我就明白自己有多可笑了。”
杨天罗没听明白。
白昊同就把自己提前参加高考并报考成雅大学的前因后果告诉了他。
杨天罗听完笑出声：“哈哈哈哈，原来如此，这样就都说得通了，真的是你啊白昊同，哈哈哈哈……”
一直笑到肚子疼才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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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他要么躺在沙发上睡觉，要么站在窗边看风景，一天只吃一顿饭，而白昊同除了吃饭时会出现，其他时候都在房间里弹琴。
杨天罗在赌。他到现在还不相信白昊同会一直关着自己，无论是“白浩桐”还是“白昊同”骨子里都不是多恶劣的人。
不过如果是“郑家少爷”呢？会不会真的干得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杨天罗忽然很想知道白昊同这些年在郑家是怎么过的，看他穿着打扮估计待遇不会很差，但是白昊同不止一次说过自己不喜欢郑家，而且还有传闻说他是私生子……
说起来，他到底是怎么到郑家去的？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就不得不搞清楚白昊同在进郑家之前发生了什么，然而每当杨天罗回忆小时候弟弟失踪的事情就会头痛欲裂，像有一道闸门封死了某些记忆，连他自己都没有访问权。
琴音回荡在偌大的房中，也不知白昊同今天弹的是什么曲子，比前几天的更加哀伤，听了让人心里怅然若失，无法安心入睡。
杨天罗翻身看向墙上的画，不禁问：“他是第一次失恋吗，搞这么夸张。”
两分钟后琴声停了，接着传来开门的声音。
杨天罗迅速从沙发上坐起，看见白昊同从白门后走出，然后停到一面墙边伸手一推，墙面随之旋转起来，原来是一扇与墙面完美融合的旋转门。
杨天罗并不惊讶，他待了几天已经摸清了这里的布局，那扇门后是洗浴室，旁边还有一扇门是厨房，但目前一次都没有使用过。
白昊同进去后久久未出，杨天罗忽然起了好奇心，蹑手蹑脚地过去把耳朵贴到门上，企图听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他听见哗哗的水声，试着推了推门，然后发现那小子居然没锁门，于是猫着腰从门缝里偷瞄。
只见对方躺在浴缸里看了看手机，然后打开淋浴器任水冲刷脸庞。
白昊同睁开眼睛，朦胧的水汽模糊了眉目间的愁闷，只留下一脸俊秀之气。
杨天罗第一眼就移不开目光了，盯着那张侧脸看了许久，渐渐地乱了呼吸节奏。
虽然他有很多往事想不起来，但有一件事——他从小就特别喜欢白昊同的眼睛——是无法忘却的。
也正因为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杨天罗当年第一次见到他时把对方认成了女孩子。
想到这里杨天罗忍不住嘀咕一句：“他现在没有小时候乖了。”
话音刚落，就见白昊同转头看过来。
杨天罗在两人目光对接的瞬间立即掩上门，接着飞快爬上沙发，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并装睡。
可是心却不会装傻，狂跳不止的心脏正在宣告自己还喜欢着某个人，并且丝毫未减。
“不行……”杨天罗用拳头捶打胸口，试图把某种死灰复燃的情感打压下去。
几分钟过去了，他的挣扎没有什么效果，只要一想到刚才的画面，心脏就跟吃错药似的怦怦响。
杨天罗就起身走到落地窗边，想借外面的事物来转移注意力，又怕对方出来后彼此尴尬，于是躲到窗帘后面。
白昊同洗完澡出来，一眼就注意到了窗帘后的影子，忍着笑意悄悄靠近，本想吓吓他，却发现他躲在这里无声流泪，心上突然被刺了一刀，开口说：“别哭了。”
杨天罗被他吓一跳，连忙擦掉眼泪：“谁哭了。”
白昊同轻笑，撩起额前湿漉漉的头发，眨了下右眼：“好看吗？”
杨天罗知道他在点自己偷看的事，也不想多费口舌辩解，厚着脸皮承认：“好看。”
他罕见的诚实反倒让白昊同有点无从接招。
杨天罗难得见他露出这种表情，心里得意坏了，忍不住扬起嘴角。
白昊同：“这么多天了，可算愿意赏我一个笑脸。”
杨天罗立马把嘴角拉下来，然而对方又逼近一步，他不得不退到落地窗上。
白昊同支起双臂拦住他的去路，趁他眼睛乱瞟时飞速在脸上亲了一口，完了还想来第二下。
杨天罗眼疾手快擒住他的下颌，满脸不爽：“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白昊同抬起下巴任他拿捏，理直气壮说：“你提分手的时候也没经过我的同意。”
“……”
杨天罗很想反驳一句“分手又不是离婚，不需要两个人都同意”，但是一和他对视，这句话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不过即便白昊同现在这么霸道，也还是顶着一张青涩的少年脸，杨天罗根本不怕他。
但他害怕别的东西，便推推对方的胳膊道：“让开，我有点恐高。”
身体与外界只隔着一层玻璃，要是从这里掉下去肯定会摔成一摊肉酱。
杨天罗越想越害怕，额头上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不好意思，我不让，”白昊同笑眯眯，“当时我都说了我怕黑，你却还要带我进鬼屋，是不是想故意整我？嗯？田螺哥你也太坏了吧。”
“你、你……居然这么记仇。”杨天罗吃瘪，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白昊同好心提议：“这样吧，你亲我一下，我就放开你。”
杨天罗白眼：“你以为我真的怕你吗？”
白昊同笑着，然后把双手放到他肩膀上，慢慢向后推去。
即使知道身后有玻璃窗挡着，杨天罗心里依然产生了无法言喻的恐惧，他下意识抓紧对方的手：“浩桐。”
白昊同心念一牵，万般柔情涌上心头，道：“亲我一下。”
杨天罗纠结片刻后点头：“你先放开，然后闭上眼睛。”
白昊同二话不说撒开了手，合上双眼静静等待。
杨天罗没想到对方这么听话，看着那两排微微扇动的睫毛，他小心翼翼地贴上去。
白昊同惊喜地睁开眼，忍不住把人按在玻璃窗上强吻。
杨天罗脑子是蒙的，等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经得胜而去。
两人四目相对，白昊同挑眉又想凑上来，杨天罗连忙踩他一脚，推开人逃走。
白昊同蹲下来揉揉脚趾，刚要说他过分，转头却没看见人，于是在屋内寻找：“哥？”
找了三圈都没有，他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对着空气道：“哥，你在哪里？我错了，你出来好不好？哥哥！”
终于，熟悉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别喊了！”
白昊同听到后欣喜若狂，冲到浴室门口一推，却发现门锁了。
杨天罗洗完澡出来看见他坐在沙发上看书，于是走过去踢了一脚：“滚开，别坐我沙发。”
白昊同抬头，朝他眨眨眼睛：“我也是你的。”
杨天罗噎了一瞬，想起这里并不是自己家，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滚开。”
白昊同给他腾出位置，躲在书后面偷笑。
杨天罗搓搓头发，问：“我说大少爷，你这里没有床吗？”
白昊同将书往下移了点，露出一双蓝眼睛：“嗯？我没告诉你吗？”
杨天罗靠在沙发上，搭起二郎腿：“你什么时候说过？”
白昊同将一只手伸到沙发下面，不知按到了什么东西，只听“咔”的一声，下一秒杨天罗就感觉身后失去了倚靠，整个人向后倒去，眼前出现华美的天花板和水晶吊灯。
白昊同凑上来，在他上方说：“怎么样？”
杨天罗推开他，重新坐起身，回头观察了一眼，原来这张沙发可以平展成一张床。
“……有病。”
“就是这么设计的嘛。”
“我是说你有病。”
“哈哈。”
白昊同赔一个笑脸，杨天罗没领情。
两人躺在床上，杨天罗第无数次赶人：“快滚，我要睡觉了。”
白昊同赖着不走：“一起睡吧，我一个人睡不着。”
杨天罗沉默几秒，表情严肃：“白昊同，我顶多陪你玩一周，一周之后，无论如何我都要离开。”
白昊同玩着他的手指，不说话。
杨天罗收回手，看向他说：“你听到没有？”
白昊同盯了会儿天花板，随后翻身下床，对他说：“Good night.”
杨天罗看着他离开，没有挽留。
白昊同回到钢琴房，在墙上按了一下，打开了上方的天窗。
皎洁的月光倾洒而下，整架钢琴恰好沐浴其中。
他倚着钢琴坐在地上，把手中的书随意撇开，而后望向头顶被裁剪成矩形的夜空。
一夜未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