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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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婕费尔脸上与手臂上的浮肿已经好了不少，但是她的的腿依旧没有好转。
她依旧连站立都做不到，她依旧只能依靠轮椅行动。
另外，她比之前健忘了不少。刚从手头放下的东西，不一会就忘记放在哪里。另外……那些莉婕费尔曾经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淡忘的回忆，竟然也变得模糊起来。
兴许是毒参的后遗症。
一定是毒参的后遗症。
莉婕费尔这么安慰自己。
毕竟，愚蠢的人才能拥有幸福，麻木的人才能活得快乐。
她要成为快乐的莉婕费尔，那么她就不能太过敏锐。
她虽然不能永远愚蠢、永远麻木，但至少让她享受一段时间的幸福。
毕竟，她已经痛苦太久了。
佣人们陆陆续续回来了，佣人们在餐厨、书房、花圃各处穿梭，来来往往的身影整个庄园比前几日热闹不少。
冬天的暖阳终于让严寒多了些生机。
莉婕费尔拢了拢手，她嘴角微微笑着。
莉婕费尔摇动铃铛，钟声在整个庄园响起。
“小姐。”
米叶里安携众人站在莉婕费尔身后。
尽管佣人们的着装一致，但是莉婕费尔依旧能一眼被米叶里安吸引。
莉婕费尔无意识地转动着手上的戒指。
“最近一切可好？”
“小姐，一切都好。
花圃里的花都已经长好，郁金香恢复了往日的生机，现在由我接管了花圃。另外，厨房现今由琼非负责，您待会可以看看她的手艺是否符合您的口味。”
莉婕费尔嗯了一声，她接着问：“外面怎么样？最近那些领主安分得让我心慌。”
“一切都好。”
“可有来信？”
“没有。”
“是么？”莉婕费尔挑了挑眉毛，没有接着追问。
“诸位，最近天寒，辛苦各位打理庄园各个角落了。要是没事，各位就去忙吧，早些忙完早些休息。”
莉婕费尔的脸上是淡淡的微笑，她拢着手，戒指闪闪发光，五彩的光照在她的脸上。
莉婕费尔伸手，米叶里安及时地端来茶水。
“小姐，甜度合适吗？”米叶里安恭敬地问。
莉婕费尔吹动杯中的液体，眼睛上下打量着米叶里安，她没有说话。
半晌，等氤氲的热气消散些之后，莉婕费尔才细细咂饮。
她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而后又恢复了若无其事的样子。
“米叶里安，你不会害我，对吗？”莉婕费尔笑着问米叶里安，她笑得天真，似乎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米叶里安愣了一下。
这已经是莉婕费尔第十三遍问她了。
米叶里安知道，莉婕费尔在心里也不愿意怀疑米叶里安。
米叶里安脸上不由扬起一个笑容，她的回答一如既往：“小姐，我当然不会害您。您是莉婕费尔，您是我最爱的人，我对您永远忠诚。”
“永远？”
莉婕费尔细细咀嚼这两个单词，似乎要把这个词的每一个音节都拆分。
米叶里安笑了：“是的，永远。太阳不会永远亮着，月亮也有不圆的时候，一切都没有永远。
但是小姐，我对您的忠诚是永恒的，我会永远爱您。”
米叶里安躬身，她亲吻着莉婕费尔的手背。
莉婕费尔点了点头。
她没有看米叶里安，她只是看着窗外的花圃，而后视线又落向别处。
米叶里安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发现莉婕费尔正出神地看着湖面。
米叶里安皱了皱眉，没等她细想，莉婕费尔就将空了的茶杯递了过来。
米叶里安接过空茶杯，转身离开。
“米叶里安、米叶里安”琼非向米叶里安招了招手。
米叶里安循声望去，只见楼梯转角挤着几个佣人，窸窸窣窣在说些什么。
米叶里安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托托拉过米叶里安。
“管家小姐，莉婕费尔小姐的心情似乎很不错……”托托斟酌着说辞。
米叶里安愣了一下，她回想起刚才莉婕费尔噙在嘴边的笑容和随和的态度，莉婕费尔的心情确实不错。
米叶里安笑了一下：“这是好事，小姐的心情好我们应该高兴才是。”
“话是这么说……”托托眉毛皱起了眉毛，“小姐的喜怒无常你也是知道的，我害怕待会又出现什么变化来，我害怕……”
“害怕？”米叶里安语气中有些不解。
琼非接过了话头：“对，害怕，我们害怕莉婕费尔。我们跟着夫人们那么久，我们都是看着莉婕费尔长大的。
我还记得她小时候是多么可爱，我记得她圆润的面孔、我记得她澄澈明亮的眼睛，她是那么招人喜欢、她是那么善解人意……
可是为什么不一样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一样了！曾经善良平易近人的小姐成了现在这样……我本以为她会成为和夫人们一样的领主。可是，现在的她简直就是夫人们的对立面！
我害怕她，我们害怕她！曾经那个小莉婕费尔已经不见了，现在我们日日面对的是魔鬼，是恶魔！”
米叶里安不语，她的视线从琼非脸上移开。
她脸上颇为不悦。
“米叶里安，我知道你对小姐忠心耿耿，可是……我们只想要对夫人们效忠，我们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
米叶里安挑眉抬眼，她终于知道了她们的意图。
不过，米叶里安依旧没有说话，她的眉头还是紧皱着。
“兰兹已经死了，我们离这应该也不远了……米叶里安，我们年纪大了，连、连夫人们都感念我们曾经的操劳，我不想再每天提心吊胆了……”
“对对！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天、也许不知道哪一天，她莉婕费尔稍有不顺心我们就都遭了殃……米叶里安，你看兰兹，她的资历、比我们每一个人都老，可你看，莉婕费尔还不照样把她打死了！
她死了，死得凄惨，死无全尸！我日日都能听到她灵魂的哀泣！”
说到激动处，托托忍不住掩面哭泣。
米叶里安回头，她看见不少人的眼里也泛着泪光。
米叶里安理应难过、她理应站在她们那边，她理应痛恨莉婕费尔。
可是……
“兰兹她是罪有应得。”米叶里安的声音有些冷。
“米叶里安，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罪有应得？你倒是说说忠心耿耿的兰兹犯了什么罪？究竟是什么罪能让她落得这个下场？”
“她妄图毒害莉婕费尔，莉婕费尔难道不该处置她吗？我们是下人，莉婕费尔是小姐。兰兹以下犯上，被发现了自然只能是死路一条。”
托托、琼非一行人无不惊恐地捂住了嘴。
“她，怎么会这样……”
一时间除了轻微的吸气声再无别的声音。
米叶里安不再看着眼前的众人，她转头望着窗外的那潭湖水，湖水倒映在她如宝石一般的眼睛里。
大雪还在飘扬，八年前也是这样的大雪。
米叶里安一动不动，神情严肃让人难以揣测她的心思。
她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绷紧的眉头舒展，脸上的锐利的表情柔和起来。
“行，我放你们离开，我会找个合适的理由，你们不用担心。”
米叶里安在笑。
“你们要自由，那我就给你们不受束缚的自由、不被役使的自由。
你是自由人托托、你是自由人琼非……
总之，你们都自由了，离开这里吧。”
众人都松了口气，喜形于色。
笑容在每个人的脸上绽开，她们互相贺喜、为彼此祷告。
“愿圣女永远保佑你，米叶里安。”
“米叶里安，愿您安乐常在、一生无虞。”
“米叶里安，一切都会得偿所愿。”
……
得到自由的仆从们在米叶里安的手背上落下一个个吻。
米叶里安看着她们，神色复杂。
“但愿如此。”
米叶里安在心里轻声说。
人群散了，米叶里安却依旧站在原地。
莉婕费尔也没有再喊过她，于是米叶里安就这么站着。
一扇到顶的落地窗矗立在她的面前，透过这扇窗户，她看见太阳慢慢西斜，清透的阳光变成粘腻的橙黄色，湖水也被照得金黄，这像极了莉婕费尔的眼睛。
铛——
钟声打破了夕阳西下时特有的萧条冷落，浑厚的钟声在整个庄园回荡。
是莉婕费尔用膳的时间了。
米叶里安进了厨房，打开壁橱，她拿出了其中一瓶药水，浅棕色的药水被果断地洒进了饭食中。
做完一切，米叶里安端着托盘，低眉恭敬地走进了厨房。
“小姐，用膳——”
米叶里安说，她弯下了腰。
米叶里安没有等来莉婕费尔的应答，于是她再次说了一遍。
还是没有回应。
她抬头，谁知莉婕费尔根本不在餐厅，长桌主位空无一人。
米叶里安放下托盘，她左右张望，都没有看到莉婕费尔的身影。
“米叶里安、米叶里安——”莉婕费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米叶里安立马跑到窗边。
莉婕费尔与轮椅都在草坪上，阳光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柔软可亲，丝丝柔风吹动了她鬓边的碎发。
“米叶里安，我想骑马，我们一起去骑马。”莉婕费尔一边挥手一边朝米叶里安喊道。
米叶里安这才发现莉婕费尔身边还站着一匹高大骏马。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离开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