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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荆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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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桓其实是烟花巷柳中的出身,这也是沈岸无意中听见的,沈归鹤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是天意吧。
沈岸到了上学的年龄,院里便商量着把他和朱桓送到学校。当时的沈岸已经熟悉了环境,夜里的叫声也能让他“不动如山”,而有天夜里他却被旁边的声响闹醒了,旁边的人梦呓着他听不懂的话,沈岸推了推朱桓见着人不醒,他当即跳下床去找了守夜的阿姨。
阿姨来了看到这情况只是叹了口气,她坐在床尾轻拍着朱桓的背,以求缓解,“没办法的,小桓他被魇住了……”
待朱桓平静下来阿姨才说:“我和你讲讲吧,但是答应阿姨不要和小桓说。”
“好的阿姨。”沈岸端坐着,学着阿姨的动作也拍打着朱桓的后背。
“小桓啊,他是个不幸的孩子。他的出生一开始就是不被期待的,他爸妈都是出去卖的。”说到这儿阿姨停了下来,“小岸知道卖是什么意思吗?”
睡意的消失,让沈岸精神无比,他睁大眼摇了摇头。
“那你以后会知道的。”阿姨继续说。
“然后因为某些原因吧就在一起了,他们打一开始就没想到的小桓的出生,小桓的来到是突然的,他母亲工作的时候觉得不对劲才去医院检查的,他的爸爸是不想把他生下来的,因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小孩儿,但是已经过了打胎的时机,所以也就不情不愿的把小桓生了下来,出生之后就去做了亲子鉴定,当确定了是他爸爸的亲生儿子,他这才得以生存。”
沈岸听到这儿,插了句,“那阿姨,如果朱桓哥哥不是他爸爸的儿子会怎样?”
“可能就没有小桓了吧。”肯定的语气把沈岸吓住了,他从来没想过朱桓的出生竟然这么痛苦。
“小时候呢,饥一顿饱一顿,你看,小桓与你一般大,但却你比他高上半个头。就这样到了5、6岁吧,不知道他妈发什么疯把他爸杀了,然后自己自杀,一个在床上另一个在浴室,而这一家子因为是做那种行当的,平日里邻居都是避而不及的,直到这家人三天没个动静,邻居这才报警,听当时的邻居说一打开门恶臭就飘散到整个楼道,他当时直接跑出去吐了,回来之后就看到警察从里面抱出一个小男孩。”
阿姨长呼了口气,眼睛转向沈岸,“所以小岸啊,你要保护好你的小桓哥哥啊。”
十几分钟的对谈经过了时间的流淌,却在沈归鹤的记忆里愈发清晰。
朱桓看向沈归鹤,“真的吗?”他话语中所显的不再是决然的抗拒,沈归鹤知道他的迷惘、痛苦与挣扎,童年的经历就像荆棘将朱桓扭绞住,它所造就出的他不会信任更不会爱,这不是朝过夕改的事况且他们之间错过了七年。
晚风突然吹过,拂起了朱桓的发丝,沈归鹤看着他,耳边缭绕的蝉鸣似乎离他越来越远,就着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沈归鹤看到了被眼眶圈起的泪,无名的弦在刹那间崩断,他死死地抱住朱桓。
“是真的,阿桓,是真的。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童年是朱桓祛不掉的沉疴、治不了的旧疾,他的前28年都是生活在它蓊郁的暗影之下,逃不过、躲不掉。
肩上单薄的衣服被不断沁出的泪水淋湿,黏在了身上,但朱桓只是扒住沈归鹤臂膀,除了吞声饮泣再无其他。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啜泣声渐渐消失,蝉鸣又回到了耳边。
“沈归鹤。”哭后的声音嗡里嗡气的。
“嗯?”被叫到的人回应着。
“你会对我好的,对吧?”
“对,我会对你好,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对你好一辈子。”
“真的?”
“真的,我不骗人。”
“那好吧。”朱桓眉眼弯弯,笑了起来,“那我允许你,给你一个对我好的机会。”眼里是未擦掉的盈亮,盛着细碎却又璀璨的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