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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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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区临时医院，一只小猫灵活地避开来往医疗机器人的雷达，一个后翻滚躲进前台间，正要向电梯跑去，终于还是被人发现了，被人捏着后脖提了起来——
“哪里来的猫！”
“上将还在医院里，被他看到就惨了！快把这死猫丢出去。”
谁知那浑身毛茸茸的小猫看着人畜无害，突然伸出爪子，唰唰两下挠破了面前人的白大褂。抓住他的人本就只是虚虚用两根指头捏着，虽未被他的尖爪伤及皮肉，仍然被吓了一大跳，尖叫着把他扔了出去。
“啊——”
“哎呀！猫跑了！”
“快拦住他！上将还在十一楼呢——”
十一楼……
姜寄青无声落地，在所有人扑过来之前闪进即将关闭的电梯门。
正在按照定时程序往外疏散的机器人乍一下识别到了活体猫，被吓得原地死机，姜寄青爪子一蹬，各种器械立刻“稀里哗啦”地撒了一地，追过来的医护人员被挡在门外，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在面前合上，医护长赶紧拿起终端，对着耳机：
“临时医院进了一只猫！快把十一楼的电梯封锁，0087号把上将的门关上，暂时不要让上将离开病房——叫保安机器人来把这只猫丢出去，限时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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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楼，最里侧的病房格外安静，褚逸靠在床头打着点滴。
他一身军装整洁，只有颈间能看出层层叠叠渗血的纱布，战事紧张，他已经20小时没有合眼，眼下青紫难掩，就连方才医疗舱都来提醒他该休息了，褚逸却还是利用这点宝贵的时间先批阅了终端上的文件。
“上将，已经给您包扎好了，医疗舱定时提醒也设置好了——您这次伤口比较深，记得完全愈合前不要碰到水。”
“对了，请您在这里留待观察十分钟，不要离开。”
小护士将换下的纱布扔进垃圾桶中，正贴心地帮面前的男人取下手背上的针头，快步离开病房。
“吱——”
病房的门轻轻开了一条缝，姜寄青轻轻用头把门顶开，那些着急抓他的人，都被他指挥着鼠小弟引导到别的地方去了。
这会儿楼下想必正兵荒马乱，哪个方向都有“小猫”的踪迹，短时间是不会注意到这里的。
姜寄青不怕被人抓到，仰头阔步地走到褚逸床边、他摆得规整的军靴旁边，捏着嗓子，用叫声去吸引褚逸的注意：“喵——”
褚逸一双狭长凤眼眼尾上扬，睫毛纤长，本该是与谁对视都会令其心神俱震，偏偏剑眉锋利，眼窝深邃，视线里平白多了几分杀气和威严，对视上变成了“心惊胆战”。
姜寄青不敢对视，乍一对上视线，心里居然像许多年前他为了一块面包不惜带着面具孤身闯入军区，被他俘获在基地，生死未卜只能撒手一搏时那样剧烈跳动起来。
他居然有些忐忑。
——褚逸是公认的不近人情、说一不二，他说军区不能见到动物，就是不能。别说把他扔出去，搞不好自己身体还没找到就要折在这里。
想到这里，姜寄青连忙搭上床边，嗓子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哼唧声，用小爪子在半空中一抓一抓，时不时还要含混地“喵喵”两声。
褚逸的手背上还有覆盖针孔的纱布，手指因为打过点滴还没热乎过来，微凉地掐住他的脖子时，姜寄青被冰的一抖，被提着对上了褚逸的视线。
病房里医疗舱到了褚逸的休息时间，灯光设置到适合午休的亮度，光线有些暗，小猫的竖瞳扩张，变成了一颗圆圆的巧克力豆，或许是觉得医院的消毒水味难闻，粉红色的鼻子一动一动。
姜寄青被他钳制在手心里，爪子温顺垂着，亲近又小心翼翼地“喵”了一声。
这一声前音含糊尾音发颤，简直要把“不要丢掉我”几个字的猫语百转千回了。
他简直不要太会装，姜寄青从他亮晶晶的眼睛里看到自己软得毛发蓬松，可爱得简直不像一只流浪猫，忍不住翘起尾巴。
出乎意料，褚逸就这样提着他仔仔细细地看了许久，随后一把将他按在怀里，拂开他耳朵之间的毛发。
是看看他有没有寄生虫？
有点痒，但这还在姜寄青接受范围内，而且这个姿势可以闻到消毒水外属于褚逸的气息，所以没有乱动，乖乖亮开耳朵，任由褚逸摩挲，柔软的小猫耳在他手心颤动。
谁知褚逸看完耳朵，又捧起他的小猫脸从左看到右、从上看到下，还掰开他的嘴套看里面的牙齿。
他手劲对于一只小猫来说还是有些太大了，姜寄青呜咽一声，努力忍住想要咬他一口的冲动，心里祈祷他赶紧结束，或者突然大发慈悲直接带自己回家。
就在褚逸仔仔细细地看过他的四肢后，冰凉的手指终于摸到了姜寄青的腰腹间。
“喵喵喵！！”
这就过分了吧！
虽然自己现在是一只猫，以前是他的亲卫，但这也是过界了吧上将！
姜寄青嚎叫一声，一脚蹬开褚逸捉着自己的手，锋利的指甲立刻挠破了褚逸的手臂，留下了三道十厘米的伤疤，血立刻滴滴答答地流淌下来。
”我听到猫叫声了！在这边！”
小老鼠们只是听他的混淆视听，并不能暴露，这些人被团团耍了半天，此刻也已经反应过来，顺着监控顺藤摸瓜来到十一楼。听到猫叫，登时一窝蜂挤了进来，却不敢轻易入内，站在门口和静默的上将大眼瞪小眼。
小猫张牙舞爪地站在窗户上，一只后爪似乎要打开玻璃跳走了。
褚逸没管自己淅沥滴着血珠的手，走近姜寄青，在他呲牙咧嘴地示威中眉峰一蹙——
这个表情和他冷脸指挥时太像了，姜寄青觉得自己果然是当亲兵当出条件反射了，不然怎么一见他皱眉，就下意识地不敢动了呢？
他乖乖地被褚逸提在手里，病房的门口越来越近，站在最前面的那个是医护长，已然冷汗淋漓，一脸灰白地伸出手要接，还有两位一左一右如护法似的站在他身侧，一个手里拿着纱布，一个手里拿着酒精味浓重的棉签，宛若随时要冲上来为上将包扎伤口。
得。
姜寄青绝望地看着医护长的手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看来自己是要被扔出去了，走褚逸这条路是走不通的，他想什么好事，走狗屎运占了一次当亲兵的便宜还不够，居然还妄想当褚逸的家猫。
他以后啊，还是得行走在下水道，还得是小老鼠们好忽悠——
医护长身后，一个小机器人捧着狂犬疫苗走了过来，身后露出一个小眼睛。
小老鼠！
姜寄青眼睛一亮。
“我来了老大！不要怕，我现在就从这群人类手里把你救出来！”
小老鼠显然以为姜寄青被万恶人类劫持了，从机器人背后探出一颗小脑袋，随后用坚硬的牙齿咬掉机器人背上的螺丝。
“什么声音？哪来的吱吱声？”
“是老鼠！快看——”
“啊啊啊啊！机器人发疯了！救命——”
下一刻，医疗机器人面部显示器徒然变红，剧烈的警报声响彻十一楼，机械手中的针剂旋转着扎向身旁的人类，小老鼠趁机钻进下水道。
所有人都在尖叫着躲避机器人，有人试图用纱布阻断它的行动，但这铁皮做的家伙却根本不被限制，即使是一只手被缠住，另一只依然可以动，一瞬间机械手离刺中眼睛只有几寸——
就在这时，褚逸闪电似的袭至机器人身前，一脚将其制倒，骨节分明的手攥住失控的机器人腕臂，旋拧时用了巧劲，咔嚓一声，机械断裂。
混乱之中，姜寄青瞅准时间，重重一口咬在褚逸的腰腹上，在他吃痛脱力时挣脱他的手，矫健落地，最后看了褚逸一眼，闪身跳入下水道失去踪影。
褚逸腰间军装破碎，露出其中的血肉模糊，他却看不出痛色，一只锃亮的黑色军靴踩在机器人上，冷漠地一脚踹在仍欲挣扎的机器人铁肚皮上，一声闷响，机器人蹭着地面，火星顺着反光的大理石砖划过。
“哗啦——”
玻璃碎裂，失控的机器人从十一楼落下，“嘭！”一声落在地上。
医护长惊魂未定，见褚逸披上军装外套，颤颤地问道：“上将，您的伤……”
“立刻封锁临时医院所有出口。”
褚逸的声音沙哑，神色晦暗难辨，他手臂上的抓痕已经干涸，腰上的血迹将军装印染，但他忽视了医护长的话，大步走进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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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水道间，姜寄青带着小老鼠一通逃窜。
整个军区的下水道系统都是单独设计的，彼此不通，甚至不与外界相连，他知道无论如何，最终还是要从临时医院的出口离开——不过，按照褚逸的习惯，现在他肯定要封锁军区了。
想起自己刚刚用力咬的那一口，对上褚逸视线时，褚逸的眼神像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阎罗。
要是被他抓住，自己恐怕就不会只是被扔出去了。
一分一秒就是生命！
姜寄青带着小老鼠头也不敢回，下水道却深不见底。
“老大！老大，刚刚那个人类是谁啊？我听到别人都叫他上将哎，老大你的主人不就是上将吗，他怎么要捉你？你怎么要跑啊？”小老鼠一直跟着他跑，兜兜转转还在临时医院里绕圈子，此刻瞧他脸上神情不对，才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发出灵魂一问：“我们不是要去食堂吃饭吗？”
姜寄青无法解释，只好撒谎：“唔……我在外面待太久，他生气了。”
小老鼠：“唔……我一周不回家我妈妈也会生气的！”
这类比是哪跟哪？
姜寄青已经顾不上回答他，见不算太深了，就大着胆子几个扑腾间快速落到下面，打开下水道跳了出去——
军区临时医院的大门外，一道银灰色的铁壁缓缓升起。
该死！褚逸已经启动军区封锁了！
姜寄青无计可施只能改换方向，后退一步，谁知一回头——
“嗒、嗒……”
黑皮军靴站定在他身后，堵住了他的后路，一米九高的男人凤眸无喜无怒，落在他的身上。
多日作战他新伤叠旧伤，脸色本就苍白，现在更是薄唇都不再红润，甚至累出了黑眼圈，平白添了一些突兀的阴郁。
乍一看，居然还有点哀怨？
姜寄青没来由地心虚，又后退了一步。
“跑什么？”
褚逸走上前来，再次捏住姜寄青的脖子，轻松又强硬地将他提了起来，在姜寄青张牙舞爪的示威中，冷着一张威严的脸，说：
“刚刚不是还在撒娇让我带你回家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