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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我允许你旁听。” ...

  •   池斐曾经以为柳慈是喜欢着他的。

      他其实没有那么自恋,想当然的以为柳慈会爱上他,他知道柳慈不是有爱那么浓烈情感的人,所以只是得到喜欢就够了,他不会要求柳慈必须付出平等的感情,能跟柳慈在一起,本来就是他捡了天大的便宜。

      他记得那年柳慈刚回到烟港,在世家里正式露了面以后,掀起了多恐怖的、前所未有的热潮——整个烟港都在谈论柳慈,谈论他那张让人迷恋的脸、谈论他隐晦的家事、谈论他上学时是否有过心仪的男孩女孩,谈论他如果真的打算恋爱,会更喜欢什么性格的恋人。

      多的是小姐少爷追求他,为了跟柳慈说上话,殷勤地柳家建起交,以往无心争夺继承权的那些人,也为了能让柳慈高看一眼,跟自己的兄姐弟妹争得头破血流。

      池斐那年二十四岁,正是在池家掌权以后风头无量时候,也对圈子里这个新贵有几分好奇,不过仅仅只是好奇,他对恋爱没有半点兴趣,对他而言这种事只会浪费他争家业的时间。

      每每在那些小姐少爷身边路过,听着他们谈论关于“柳慈”的话题时,池斐都嗤之以鼻,觉得这群人真是没救了,为了一个仅仅是样貌好看些的小少爷就自乱阵脚成这样,简直是没有追求没有自我的白痴。

      同样他也觉得,这种年代里玩什么一见钟情实在老土。

      “我那时候就是这么想的,然后拐角,就遇见了你。”

      又是那家酒店,柳慈那个顶楼的房间,池斐跪在地上,任由柳慈拽着他的头发索吻。

      柳慈只有这种时候会听他说话,从前谈恋爱的时候也是,池斐无论跟柳慈分享什么,柳慈都反应淡淡的,不是“嗯”,就是“还不错”,池斐惯会给柳慈找理由开脱,比如柳慈性格就是这样,比如柳慈已经很认真听了,还要求那么多干什么呢。

      只有柳慈需要他做些什么的时候,池斐才会得到一两句温情一点的话,虽然无非就是敷衍的“很厉害”和“需要你”,但那种时候柳慈会露出一种很漂亮的、可以说是温柔的神色,他那张脸太过分,随便花点心思演出点什么难以辨认真假的神情,都足够很多人深信回味一辈子。

      所以对池斐而言,那些话跟情话也没什么区别。

      柳慈稍稍退开喘气休息,薄唇因为接吻而浮上些暧昧的血气,他垂下眼,竖瞳居高临下地睨着池斐,那副沉溺在欢愉里、水雾一样的眼神,全然是轻蔑,似乎根本没听眼前人到底说了什么,可能他也不在乎。

      天差地别,简直天差地别。

      池斐轻声笑了笑,牵起柳慈的手去吻他的指根,那地方曾经戴过一枚素戒,可惜戴的时间不长,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自从那晚夜宴初见以后,池斐就像被人勾了魂一样地,加入了追求柳慈的队伍,而柳慈也顺水推舟,假心假意地接受了池斐的告白。

      那是个夏末,由盘山公路、素戒圈和凌晨三点的风组成的夏末,他邀请柳慈到他名下的某个赛车场上比赛——最初他也以为柳慈的性格不会喜欢这种有些过激的活动,可上次见柳慈,发现柳慈开了一辆很拉风的跑车来赴约的时候,池斐就在心里默默地想,也是,柳慈这么显眼的人,挑车的品味也应该张扬高调一点。

      池斐说着别人很老土,其实他自己也不差,那个盘山赛道的终点在山顶,他停车,看见早早就过了线,正点了烟靠在车身上等他的柳慈。

      烟港的秋天总是来的很早,柳慈穿着一件浅色的长风衣,衣摆随着晨风扬起,发出那种质地偏硬的布料特有的、厚重的响声。

      他站在那,背着将要升起的晨光,习惯性地垂着眼睛,眼皮很薄,隐约能看清那细细的皮肉下浅清色的血管。

      那睫毛细密,颜色很淡,不同于很多人特意营造的、第一眼给人强烈印象的浓丽,那是一种清浅如水的距离感,让人想接近又下意识止步。

      池斐一度觉得,他其实是在青春期的凌晨十分,跟约定了一辈子的初恋叛逆地私奔了,不然为什么柳慈光是站在那,就让人觉得幸福得很不真实。

      “玩高兴了?”

      柳慈见池斐过来,说不上是埋怨地问,他抬手看表,此刻不过凌晨三点。

      池斐站在个不远不近的地方,手里死死攥着个戒圈,他看着柳慈又呼出一口烟,瘦白的指间隐隐闪着一丝猩红的火光,薄雾飘散进风里,擦过他的唇角。

      二十岁的柳慈根本不会拒绝他的吻,接吻的姿态也很不一样,他不主动,但也不推拒,像是那种看着很冷淡但很乖的家猫,可能会咬你,但是很轻,只留下浅浅的牙印,真心爱着人类的小猫是不会用尖牙下重口咬人的。

      跟柳慈谈恋爱的三个月里,他一次都没有受过伤。

      “嘶……”

      嘴唇上又一阵刺痛,池斐不得不退开,生怕怕自己的血惹柳慈的嫌弃,他用拇指擦了一下,鲜红的血迹染上指腹,很碍眼。

      性格使然,柳慈真实的吻有一种很强的目的性,跟他接吻无异于引颈受戮,可偏偏他的唇太软,缠绵的时候像是春水一样湿滑,很容易让人心甘情愿地在那酥麻醉人的绵软里卸下防备,像是那种会用毒素麻痹猎物的毒蛇。

      这也导致一旦柳慈不高兴了,用他那不太明显的、锋利的尖牙咬人的时候,成功率总是百分百。

      “说够了么?”

      柳慈冷然的声音落下来,池斐抬起脸,他嘴上还痛着,一点一点地冒着血,可柳慈的唇上却一点颜色都没粘上,池斐一直很好奇,柳慈这种在接吻的时候咬人,自己一点血都不沾上到底是什么做到的。

      他把脸贴上去,让柳慈很轻易地就能掐住自己的脖子,“没说够,阿慈,你也知道我就喜欢回忆我那个酸掉牙的初恋故事。”

      哪怕是接过那么激烈的吻以后柳慈的手也很凉,触在温热的颈部上时很像是个危险的利器,池斐毫不怀疑哪天柳慈真的厌烦他了,就会这么把他掐死。

      不过也不一定,柳慈那种不爱沾血的人,未必能给他这份殊荣。

      柳慈没心思听他缅怀初恋,那本来就是他为了完全利用池斐而演的一场戏,他把目光落到池斐的脖子上,拇指轻轻摁了摁大动脉的地方。

      诚然,池斐永远是最会讨柳慈欢心的那个情人,他知道柳慈容易被什么取悦到,惯会用一些不起眼的把戏来争宠,这就很区别于柳慈身边的一些蠢狗。

      “你还想要什么呢?”柳慈目光淡淡,他收回手,问话的语气平静又傲慢,仿佛他给池斐说话是什么大发慈悲的施舍,“还不满足么,你得到的已经够多了。”

      是、是,作为情人,池斐确实是柳慈身边最长寿的一个,但也仅仅于此了,那次告白以后,柳慈花了三个月的时间跟他虚与委蛇,把他利用的干干净净,在一次当着他的面把那枚戒圈扔进湖里以后,就再也没在他跟前装过乖,池斐就此沦为了柳慈偶尔排解寂寞的一个玩具,招之则来,挥之即去。

      所以池斐怎么能满足呢,今天那事过去以后,他忽然觉得只单纯做这种情人太不够了,想要时时刻刻站在柳慈身边,他还需要一个更合适的位置。

      腿因为长时间的跪资有些发麻,但池斐还是没起身,好让柳慈能不太费力地俯视他:“阿慈,你今天在我的会馆里处理那些东西,我都没敢过去打扰你。”

      “你看,其实我也很乖,小慈哥哥,也让我入局、站在你身边好不好?你知道的,我现在跟你公馆里的那群狗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柳慈忽地笑了,凌厉的眉眼温和下来,几乎可以说是爱抚一样地摸了摸池斐的头,“好啊。”

      池斐眼底一亮,他以为接下来就是一句动听的赦免了,可柳慈话风一转,道:“格罗佛在外面守门,你去叫他进来吧。”

      很暧昧的一句话,让池斐一时间猜不透柳慈的意思:“阿慈想我跟他一起……?”

      “不,不是。”

      柳慈打断他,饶有兴致地勾出一个恶劣又薄情的笑,他站起来,微微俯身捏住池斐的下巴:“池斐,我身边不留嫉妒心强的狗,这种狗一般都拎不清自己的分量,会让我觉得很不安心。”

      “你说的对,单论忠心,你不比楚一或者任何一个公馆的人少,但是你太爱争风头了,很聒噪。”他说着,垂下眼睫,似乎在很认真地打量池斐脸上精彩的表情,“你想留下来,就证明你能忍受吧。”

      “去吧,我允许你旁听。”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我允许你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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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段评开啦宝贝们) 谢谢大家喜欢小慈! 写文的初衷是给家受拉磨,所以无论文里文外都是家受中心,还请不要发表一切偏攻言论。^^ 隔壁预收《别再给家妹打钱了好吗》 是娇妻长发美受妹宝~感兴趣可以收藏看看呀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