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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美人蛇。 ...

  •   段鸿离席了。

      就在柳慈跟孟纺说话的功夫,段鸿声称身体不适,先会房休息,让剩下的众人不用在意,尽兴就好。

      但作为主人家的段鸿都因为不舒服提前走了,他们也不好继续在这你来我往的,明面上是段家的宴,再想借此机会走动人际,也要顾及主人家的脸面。

      柳枕消息接到的晚,离席的时候走在末尾,他想快步追上去跟柳慈一起走,又生生缓住脚步--柳慈不喜欢他太粘人,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柳枕能感觉到柳慈对他的耐心在逐渐消失,如果他还像以往那样不知道收敛、还当自己是柳慈割舍不掉的亲人的话,那被柳慈冷落到抛弃也就是几天的事情。

      他跟着人群缓慢地走,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的伤,不是很严重,他简单地上了药以后就没再管过。

      这是前段时间他在公馆时,跟楚一起冲突,楚一情绪激动时打伤的,除了这里,他肩膀的位置还有一大片淤青和擦伤。

      楚一要跟他打架,他是一点好处也捞不到的,大家族里长大的他哪怕接受过防身术训练,也是远远比不上真枪实弹里滚出来的前黑手党的,但楚一只对他动了一下手就停住了,浑身的肌肉都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挟制着,这仿佛随时都会暴起的人瞪着满是怒意的眼睛盯了他半晌,最终还是放开了揪着他领子的手。

      楚一说,你走运了,哥哥不喜欢我这样。

      就是这句话,让柳枕生出了莫大的危机感。他意识到,自己这些年占着身份的好处,自认为跟柳慈的关系尤其近,其他野狗都是排不上号的,可事实上,柳慈并没有对他有过实质性的感情和信任,就比如柳慈没有和他说过自己的病,却对公馆的人没什么隐瞒。

      柳慈从不让他知道自己的想法、计划,换在别的兄弟身上,是慈爱的哥哥保护年幼无知的弟弟,但在柳慈这儿呢,柳慈可是最有野心、最不会停下脚步的那种人啊,他永远不会满足于现状,永远热衷于追名逐利,得他重视的人,全都被他摆在了棋盘上,而把柳枕剔除在外,本质上就是一种残忍的漠视。

      意识到这些,他的心瞬间就跌落到谷底,后怕般的寒意传遍四肢百骸,柳枕无法想象如果自己还是那个一无所知的柳家少爷,会不会在哪一天柳慈意识到自己的亲情有多虚假、多没有必要时,就把他扔的远远的呢?

      柳枕清楚地知道,绝对会的,到那时候他连祈求的资格都没有,因为柳慈不喜欢没有利用价值的狗,也对,其实细想起来,他没权没势、活也不那么突出、还总让柳慈护着他,为了他受伤,柳慈不喜欢自己这样的废物才是正常的。

      这么多年的偏爱和垂怜,到底不过一场镜花水月,不堪一击。

      好在,现在还为时不晚。

      柳枕深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展现出自己的作用,好让柳慈对他的宽容再持续一段时间,只要他成为柳慈趁手的棋,就不用担心被抛弃了。

      他的房间跟柳慈在同一层,离得并不远,顺着扶梯往上走时,他的视线扫过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池斐停步在柳慈的房门前。

      ......

      房门没锁,屋里的灯光从门缝里落出来,勾落在池斐的裤腿上,他兀自站了一会,随后顺着这条若有若无的缝隙看过去。

      柳慈背对着门的方向,只露出一张瓷白漂亮的侧脸,他像是对自己没锁门这件事一无所知,慢慢地在穿衣镜前,脱下了那件长外套。

      衣服被丢在床上发出闷响,池斐推门而入。

      一室安静里,柳慈仍然垂着睫,神色沉冷,动作却犹如迅捷的鹰隼,他看也没看地伸手拔出后腰上的手枪,手臂抻直,直指池斐的眉心!

      但随后,柳慈看清了来人是谁,薄唇勾起一个不甚在意的笑,随手就把枪扔在了地毯上,仿佛刚才一瞬间的紧绷局面没有出现过,他毫不避讳地背对着池斐,双手背到颈后,慢条斯理地开始摘项链。

      ——而他今晚穿着的是一件露背衬衫。

      一道锋利的、窄长的菱形缺口,从他突出的蝴蝶骨,一路开到腰窝的地方,羊脂玉似地背上,整条纤柔的美人沟全然裸露在外,半点没设防地坦白在另一个男人眼前。

      在宴会上那样保守,连领口都不愿意多开,却在腰间藏着一把上了膛的手枪,整个脊背都在人看不到的情况下,暴露在外一整晚。

      思绪停滞在这里,池斐几乎被脑中的热浪烫得无法思考了,他着魔般靠近了一些,目光从那身柔韧的薄肌流连向下,坠满了钻石的背链横贯在缺口间,轻、又勾人般地垂坠着。

      背链最下面的地方挂着什么东西,池斐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一个全钻镶嵌的蛇形挂坠,蛇眼的地方用了颗深邃欲滴的血红宝石,灯光的折射下,映着不详的、暗红色的细闪。

      “喜欢么?”

      柳慈清润的声音响起来,每个字都像是没有棱角一样,温柔地从那张总会伤人的薄唇里吐出来,池斐怔然抬眼,跟镜子里,眉眼柔和的柳慈对上视线。

      仿佛和遇见神话里、可以轻易捕猎人心的美杜莎没什么两样,他就是被这样人面蛇心的柳慈蛊惑了。

      从呼吸、体温到心跳,没有一样是属于池斐自己的了,柳慈最喜欢这样有血有肉的趣乐,一旦他盯上什么,就要捏紧什么,漂亮的皮囊和恶劣的本性,都是他藏在尖牙里,用来麻痹猎物的毒素,池斐是有幸被他挑选中的一个猎物,被这身美人皮缠紧了,连心脏都要吐出来。

      他像是条贪食又不敢忤逆主人的鬣狗,低垂着头,大半个身子都要伏到眼前人身上,可即使是这样,镜子里的柳慈也比他弱小那么多,清瘦的身段和骨架,白如瓷玉的模样,都深陷在一个壮硕的如狼似虎的怀抱里,那人却仍然云淡风轻地,悠悠向他勾了勾手指。

      终于把朝思暮想的冷香抱了满怀,池斐满头凌乱的头发都埋在柳慈清柔脆弱的脖颈间,一股熟悉的冷香钻进他的鼻腔里,把他激得眼眶通红,浑身燥热不已,这香他闻了四年多,最是知道哪里的最浓郁,嘴鼻一路嗅闻过去,还没挪到地方,下巴就被柳慈不轻不重地捏起来,他被迫抬起头。

      力道不大,但是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强硬,柳慈的手指很凉,哪怕身后抵着这么个热炭炉也是冷清清的不沾燥气,这把手那么漂亮,骨骼像是优雅昂贵的小提琴手才有的,他用了那么久的枪,就只在虎口处留下一点薄薄的茧,指尖和骨节的地方时不时还会泛那种娇生惯养出来的粉。

      镜子里,柳慈的袖口垂掉下去,露出一截瘦白的小臂,和腕侧的那颗小红痣。

      就是这颗痣,让池斐整夜整夜都盯着柳慈的手腕看,连那袖口上专供皇室的宝石袖扣都视如草芥。

      他看着柳慈修长的手解开自己的领口,蓦地感到一阵窒息袭来,视线难以聚焦,他费力地张开嘴,喃喃道:“阿慈......”

      “看着我。”柳慈冷声打断他。

      这话像是激起了噩梦般的回忆,池斐登时头痛欲裂,应激一样连声求饶起来,“哥哥,别折磨我了,我错了,我改好不好?我再也不争风吃醋,再也不自以为是了,放过我,我会听话的。”

      呼吸被剥夺的感觉太强烈,他那张永远戏谑的脸上流露出一种莫名的情绪,像是痛苦夹杂着欢愉,混沌不堪。

      柳慈不为所动,一点点把他脖子上的p链收紧,他像是熟悉极了这东西,力道把控的很好,不至于让人说不出话,又给人非常强烈的窒息感。

      他轻声问道:“你在云顶酒店听床的时候,有没有自己动过手?”

      “......有。”

      池斐满头大汗,是生生被柳慈要挟出来的,“只是,太喜欢你了,阿慈,我光是听着,就能知道你是什么样子、喜欢还是不喜欢,我爱了你那么多年,一点也忘不掉。”

      他唇色发白,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揽着人的力道却丝毫没有收紧,狼狈的、温顺的姿态早与从前不可一世的池家掌权人相去甚远,此时此刻,这间房里无非只有一只等待审判的恶犬,和它伪善又慈悲的主人了。

      “good。”

      柳慈笑了,这是他这么多天第一个真心实意地笑,明晃晃的恶意出现在他的脸上,那是一个食肉动物捕猎成功以后的坏笑,漆黑纤锐的瞳孔微微紧缩了一下,流露出一种非人的、锋利的残忍。

      他侧过脸,纤睫若有若无地刮扇在池斐的脸上,“你很诚实,池斐,我喜欢诚实的孩子......”

      玉白的指轻轻一松。

      “现在,你可以吻我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美人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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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段评开啦宝贝们) 谢谢大家喜欢小慈! 写文的初衷是给家受拉磨,所以无论文里文外都是家受中心,还请不要发表一切偏攻言论。^^ 隔壁预收《别再给家妹打钱了好吗》 是娇妻长发美受妹宝~感兴趣可以收藏看看呀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