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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哥哥是不能变成妈妈的 ...

  •   日落西山,血红的余晖爬上高墙和地面,把大片的鲜血遮了个严实。

      柳慈利落地收起枪,抬手擦拭了一下脸边的血迹,耳机里传来“收工”的指令,他点了点麦,嗯了一声又关掉了。

      他是要走的,可是衣角被一个年岁不大的男生死死地扯住,柳慈瞧着这小孩似乎不过十二三岁,只露出一只蓄满了泪水和惊恐的眼睛,另一只被眼罩遮着,看着像是受了伤。柳慈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别拽着我。”

      柳慈实在是受不了小孩做这种纠缠,他伸手想打开那小男生的手,但刚抬起,就又放下了:“哪个组织的,联络他们接应你走。”

      “我、我没有,”南竹抽抽噎噎的,像是被刚才过于暴力的场面吓坏了,他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柳慈,一刻也不松劲:“我是被、是被丢进来的……我没有组织。”

      这话听着很有可信度,毕竟柳慈刚才路过这里,看见的可不就是好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圈着一个小男生围殴。

      这地方被称为“D区”,全称Dead Zone,位处华亚里和约塞尔的边界之间,原本只是些恐怖分子的据点,可这些年不知怎的发展的越来越大,各国政府不知道是压制不住,还是不愿意去管,“D区”的地盘也开拓了许多,不少暗面的势力涌入其中,混乱的不行。

      而这种地方的在大道边出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不用说都知道可不就是任人折磨的活靶子。

      柳慈皱眉,眼神有一瞬间的松动,那好看的唇轻轻一抿,低声道:“是么。”

      这话像是无意识的自言自语,轻飘飘地落在空气里,被南竹捕捉到,他直觉眼前这个看起来很凶、却没对自己动一下手的漂亮哥哥有点失落,于是他松开手,道:“哥哥,你走吧,我不缠着你了,你别难过。”

      柳慈被说的一愣,他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冷冷地解释一句:“我没有难过。”

      柳慈把南竹拉起来,扯着袖子边去擦这小孩脏兮兮的脸,那动作熟练又细致,像是这样的事做了很多很多遍。

      日光温暖,南竹被揉着脸,感觉到柳慈玉润的指尖时不时蹭上自己的皮肤,冰冰凉凉的舒服极了,他一边贪恋着这温和的触感,一边唾弃自己弄脏了漂亮哥哥的手。

      他仰着头,目光不自觉开始盯起柳慈的脸——那实在是精致过头的一副眉眼,清泉一样透亮细腻的眸子,眼尾微微上挑,睫毛却是向下生长着的,又细又长,本该张扬的眉眼被巧妙地中和,显出一种沉静的冷感。

      皮肤也很白,像雪一样。

      虽然柳慈覆着面,南竹只能看到这一双眉眼,但他还是瞧得入了迷,慢慢地问道:“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们这里的人没有名字,你可以叫我的代号,雪鹰。”

      “那我……我叫南竹。”

      “嗯,好。”柳慈终于给南竹的脸擦得干干净净,又顺手弹了一下南竹的额头,微微低头说道:“南竹,除了我,别告诉任何人你的名字。”

      柳慈用的力气不大,南竹一点也不觉得疼,他小心地去拉柳慈的袖子,满足地笑起来:“我知道了,雪鹰哥哥。”

      “哥哥,你可以带我走吗?我很听话的,我可以给你当狗。”

      “谁教你的——”柳慈话音一顿,猛地转身,一手把南竹推到自己身后,一手摸上腰间的配枪,戒备道:“什么人?”

      街景萧条,风声里,有一个男人的声音缓缓响起来。

      “小雪,别紧张,我们该回家了哦。”

      ……

      后面的事南竹不太记得了,印象里自己后脖子一痛,一下子就晕了过去,没能看清跟柳慈说话的男人长成什么样子,不过后来在D区混久了,他也多多少少能猜测到是谁。

      那天是南竹第一次见到柳慈,他满心欢喜地以为以后能和天天柳慈见面,给柳慈当牛做马偿还恩情什么的,但现实是柳慈很忙、职级也很高,时常几个星期都看不见他人影,同时喜欢他的人也很多,光是像自己这样被柳慈搭救捡来的孩子就少说有几十起步。

      南竹总是会跟他们打架,只是没赢过。

      而再后来,雪鹰叛逃,许多雪鹰的追随者一同销声匿迹,五年杳无音讯。

      直到现在,坐上柳慈手下的车,南竹才知道这些人都去了哪里。

      一个年岁和他差不多的男生大大咧咧地坐在他对面,正抱臂扶着下巴,好奇又疑惑地盯着他打量。

      这男生像是瞧出了什么名堂,剑眉一挑,拿手肘怼了怼身边的人:“老二,我想起来了,这小孩擂台赛第一场就扑街的那个。”

      他左右还坐两个看起来年长些的男人,而被怼的那个明显是话不多的类型,棺材脸下三白,身量很大,是看着就很熟男,这人闻言挑了挑眉,说:“第一场就扑街的小孩多了去了,况且一年到头多少场擂台,我怎么记得住。”

      “哎呀,就是哥哥十八岁的时候捡回来的那个瞎眼睛小孩,我看他不顺眼还冲他扔过泥巴呢。”

      “那你玩的还挺脏。”

      南竹:“……”

      他不敢多嘴,毕竟眼前这群人都是柳慈心腹,跟自己这种捡来的流浪狗有着天壤之别。

      况且他就昨晚的罪状来看,还是少说话多做事比较好,如果不是柳慈吩咐了这些人不要刁难自己,恐怕他今晚就要背后中八枪自杀身亡了。

      ……

      柳枕又顺利挤走了柳慈的司机。

      他把车里备着的薄毯盖到柳慈身上,柳慈闭着眼睛,感觉到柔软的东西以后不自觉蹭了半张脸到底下,他的头发隐隐有些长长了,银白色的发丝垂落,戳在高挺的鼻梁上,似是感觉有些痒意,他微不可察地皱起眉。

      柳枕见状悄悄凑过去,替柳慈小心地整理了一下头发。

      手指收回来的时候,他听觉柳慈突然低声说:“去公司。”

      他手上动作一停,试探着劝柳慈:“哥哥,你应该休息一下,你最近都没怎么闲下来过,而且……哥哥现在还受伤了。”

      “不用。”柳慈歪靠在座椅里,声音渐渐变得有些模糊:“我还有事……”

      柳枕闻言心里一酸,其实柳慈现在的工作强度已经比以前低了很多,公司运营平稳,营收蒸蒸日上,已经不用柳慈多费心了。几年前他谋划着杀了柳成律上位的时候要比这忙的多,白天应付董事会的那些老油条,暗中寻求合作、发展势力,可以说是殚精竭虑,没怎么休息过的。

      所以柳慈上位以后像是有些过度工作的戒断后遗症一样,哪怕Echo现在没有什么能让他操心的,董事会大换血,他手底下这些狗什么事都能替他摆弄的明明白白,柳慈也总是在公司泡一整天。

      短暂的沉默以后,柳枕最终还是低声应了一下,更改线路向着Echo的方向开。

      Echo的总部坐落在市中心,占地面积广,主体是两栋部分相连的百层写字楼,设计前卫、外观新潮,和绿植的规划相得益彰,远远望过去是犹如赛博朋克一般的科幻感,且不失自然的舒适美感,因此也有不少年轻的少男少女爱来这里打卡拍照。

      现在正是临近中午人流量多的时候,街上来来往往的基本都是年轻的学生,路过Echo的高楼的时候无一不侧头仰望一下那高耸入云的建筑物,暗自幻象有一天能成为其中的一员。

      所以这时停车在Echo是十分醒目的,尤其是那辆车还是辆很拉风的银色帕加尼——烟港里只有柳慈开这辆车。

      柳枕下车的时候注意到街边不少人在悄悄拍照,但他不敢耽搁柳慈的时间,只能快步绕到车另一边,打开车门,一手放到车顶内侧,一只手搁在柳慈手边,方便他随时借力。

      柳慈一进公司,就看见大厅里坐着个很眼熟的人,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人就已经腾地一下跳起来,夹杂着几声意义不明的欢呼,连滚带爬地跑过来,险些扑倒在柳慈跟前。

      “小慈哥哥!你终于来公司了你都不知道我蹲了你……不是,你都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呜呜呜呜呜呜好想你你最近有想我吗……”

      见眼前这乱七八糟的人又要贴上来,柳慈很熟练地侧身躲了一下,然后伸手,拎狗一样准确无误地扯住了那人的后衣领。

      段瑾之被柳慈这么提溜着,人挂在树上了一样耷拉着双臂,他满脸委屈地转过头,噘着嘴说道:“哥哥,几天不见你还是这么冷漠,不过没关系还好我就喜欢哥哥冷脸的样子,哥哥你好辣哦我好喜欢……”

      “……闭嘴。”

      柳慈松开他,看见身后刚追上来、很不友善地盯着段瑾之的柳枕,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段瑾之是他刚刚回到柳家还没权没势时,第一个达成合作的世家的小少爷,真真正正地是被惯坏了的那种天真纨绔子弟,柳慈不擅长应对这种人,况且这种人还像私生一样缠着他,天天哥哥哥哥的像一只卡碟了的公鸡。

      但是毕竟是在那种时候帮过他的世家的孩子,他父亲那些年的的确确帮了自己很多,柳慈出于人情,没像甩其他炮友一样甩了他,隔三差五地放在身边遛一遛。

      “先上去再说。”柳慈看了一眼暗自黑着脸的柳枕,又撇了一眼翘着鼻子看柳枕的段瑾之,然后谁也没等,独自走向电梯。

      段瑾之和柳枕对视一眼,互相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挑衅的竞争意味。

      段瑾之反应快,先柳枕一步出发:“柳枕,你多大了还总粘着哥哥,没断奶吗?”

      柳枕不甘落后,小跑几步弥补了起步的差距:“段瑾之,你没有自己的哥哥吗天天舔我哥。”

      段瑾之被中伤,迅速回击:“哥哥有魅力舔哥哥的人多的去了,你每个都要拦着吗?况且哥哥喜欢这样,你这是不尊重哥哥的意愿!”

      “你!”柳枕气上心头,险些平地摔倒,但他很快找回了自己的节奏:“那怎么了,我和我哥天天住在一起,我还能天天给哥哥做早饭吃,不像有些人可能好几天都见不到我哥一根头发,只能在家里看着我哥的照片哭!”

      段瑾之有点被说破防了,他恶狠狠地压低声音:“你卑鄙!我要告诉哥哥说你对哥哥的朋友一点也不友好!你个毒夫凭什么动摇我哥哥最知心弟弟的地位!”

      一楼大厅里人来人往,对这种互扯头花的人见怪不怪,柳慈追求者众多,来公司蹲柳慈然后碰上互相掐架是很正常的事,起初还会有保安拦着,现在已经变成上班人的每日打卡景点了。

      俩人互相阴阳怪气了一路,差点打起架来,只是到最后谁也没赢,半路上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朝柳慈走过来,微微弯腰,笑着把柳慈迎进了电梯。

      那男人进了电梯还是保持着一个很友善的微笑,但是手却径直按下了关门的按钮。

      电梯内,柳慈有点疑惑,季言平时是不会犯这种粗心的小失误的,他身后那么明显地跟着两个人,季言应该注意到那是柳枕和段瑾之了才对。

      可能是注意到了柳慈困惑的视线,季言先是替他取下了外套,妥帖地挂在自己臂弯里,才说道:“抱歉,柳董,我只是觉得那两位小少爷可能有属于同龄人的话题要聊,小孩子么,还是闲不下来的年纪。”

      他看见柳慈点了点头。

      柳慈应该是不怀疑季言作为秘书的专业性的,季言是他从底层就带在身边的老人,明面的工作上从来没有被个人情绪影响的时候,也因此,柳慈听了他的解释,很自然地就接受了。

      他只是吩咐道:“下次等一会,不等段瑾之可以,把柳枕带上。”

      季言低头应道:“好的,我明白了。”

      柳慈淡淡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季言很安静地站在柳慈身侧后面一点的地方,不远不近,这是个很完美的距离,既能在柳慈需要他的时候迅速给出回应,还能让柳慈没有被紧紧跟随的不适感。

      季言还是挂着一副挑不出错的温和笑脸,眼神却透露出一股违和的贪婪,他的目光很肆意地落到柳慈瓷白的后颈上,一寸寸地描摹、馋涎而过。

      柳慈今天又是穿的衬衣,锋利的领口把他颈部的线条衬得柔和,电梯透亮的灯光下,一枚的吻痕欲说还休地藏在衣领渐深的地方,格外暧昧难言,引人侧目。

      季言注意到柳慈的头发已经长过耳垂下面一些了,或许再过一段时间,就要把这一截好景色全然盖住了。

      他该不该建议柳慈去剪头发呢?季言知道,如果他建议了,柳慈是会适当参考一下的,但同时也会对他的目的产生怀疑,因为季言向来是不会参与柳慈生活上的问题的,平常一出公司,他们就像陌生人一样,除了工作上的事,根本不会有任何联系。

      而柳慈那样敏锐的人,只要他稍微露出一点马脚,就可能被当场抓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哥哥是不能变成妈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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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段评开啦宝贝们) 谢谢大家喜欢小慈! 写文的初衷是给家受拉磨,所以无论文里文外都是家受中心,还请不要发表一切偏攻言论。^^ 隔壁预收《别再给家妹打钱了好吗》 是娇妻长发美受妹宝~感兴趣可以收藏看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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