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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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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瓦似乎听见了兰切斯特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他侧脸望去，兰切斯特的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黑色的眼睛隐藏在黑暗中，仿佛蓄势待发的鹰隼。
兰切斯特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经过，仿佛科瓦只是一团不存在的空气。
仗着夜视镜的阻挡，他翻了个白眼，嘀咕道：“这么傲慢的个性，能找到老婆才怪。”
远去的脚步声忽然一停。
科瓦立马闭上了嘴。
黑暗的甬道里，男人回过头，露出冷硬的侧脸。
“科瓦·莫涅斯，”兰切斯特稀松平常地念出科瓦的名字，却让科瓦忍不住后退一步，“莫涅斯家族唯一现存至今的后人，28岁，霍穆勒斯星球流浪区非法居住者，常在边缘星系活动，没有稳定收入，依靠倒卖帝国禁止流通物资维持生计和研发非法智能设备，一个月前通过和星盗交易换取进入自由区的资格，并雇佣了一大批赏金猎人，目的是进入先祖参与设计的霍普号星舰，找到沉睡多年的超级人工智能霍普涅斯。”
人类文明发展至今，已经和人工智能密不可分。在帝国的历史上，有不少极端的狂热分子无视伦理道德总是铤而走险希望制造出能真正模仿人类思维的超级人工智能，但都以失败告终。
只有少量的传言说真正的超级人工智能随着霍普号消失在星海之中。
但知道这条传言的大多都已经死了，甚至这些人都未必知道超级人工智能的名字。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科瓦嘴硬道：“我不明白阁下的意思。”
科瓦后知后觉意识到了男人的危险性，非凡的精神力和强悍的身体素质科瓦见得多了，即使乔伊和兰切斯特的天赋在这些人之上，他也只是稍微谨慎了一些。
在他的观念里，只有掌握信息差的人才有资格上桌主宰他人的命运，知道的越多，也许会死得很快，但也许能活得比所有人都久，因为他们擅长投机取巧，利用别人的秘密套取利益，高收益向来和高风险并存。
乔伊是典型的帝国人，心高气傲，对他们这些人不屑正眼看待。他虽聪明，但未必能闻一知十，要生来站在顶端的人低下头颅看脚下的风景是很难的。
科瓦以为兰切斯特也是如此，却没有猜到他的寡言少语是因为他认为科瓦并没有太多的利用价值。
“只是提醒一句，”兰切斯特说，“现在你只需要做好眼前的事，换掉一个替代性强的工具对我而言轻而易举。”
这是在说他科瓦没有任何特殊价值？
科瓦愤怒了一瞬，又垂头丧气得耷下了肩。
兰切斯特连霍普涅斯的存在都知道，或许确实比他这个货真价实的后代了解得更清楚。莫涅斯家族的辉煌从反抗帝国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穷困潦倒如他，也只是尽自己的努力传承家族留下的知识和技术。
只是，向来不屑踏出帝国管辖范围的帝国人，会对这些被帝国埋藏多年的秘密了如指掌吗？
帝国对军人的管理非常严格，没有命令允许不得擅自外出，根本没有机会和渠道接触这些禁忌。兰切斯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他既然知道，又为什么对同行的乔伊绝口不提？
冰冷的枪口忽然抵上科瓦的太阳穴。
乔伊冷冷道：“还有心情走神，看来是不怕死了。”
“冤枉啊美丽的乔伊阁下，”科瓦本想开点玩笑糊弄过去，余光看到兰切斯特淡漠的眼神，又硬生生把头转了回去，看向显示进度百分之七十七点六的屏幕，正经道，“星舰休眠太久开机也需要点时间。您知道的，现在技术革新的速度可以说是一日千里，老物件没人维护，现在的进度已经很快了，这还得仰仗二位阁下的精神，您看，这进度条不是正在跑吗？”
说话间，白色的进度条走到了百分之八十。
乔伊见他没有磨洋工的意思，才稍稍松了手。
他对复杂精密的仪器没有太多了解，更多的是凭借直觉去理解运行的逻辑，而他与生俱来的强大的精神力，可以让他随心所欲地破解大部分机器，当然，是相对暴力的途径。
在寂静的等待中，他余光扫过站在一旁的兰切斯特。
从进入星舰起，兰切斯特表现得太过反常。这艘出现在自由区的星舰，就连乔伊也是从戴利娜女王那里偶然得知，更不用提从偏远星系一点点爬上来的兰切斯特。哪怕出于帝国军人的职责和使命，兰切斯特都不应该表现得如此风轻云淡，仿佛这里不是危机四伏的自由区，而是首都星的中心大街。
只有在他们走错岔路时，兰切斯特才会出声提醒。
还有那些令他如芒在背，险些让他想动手的，如影随形的目光，和时不时护在他身前的手。
兰切斯特仿佛真的在扮演一个送他出去的保镖。
可他既没有负伤，也没有蠢笨到在星舰里迷路，还不至于沦落到要死对头帮助的地步。
乔伊看着无限趋近百分之百的进度条，心想，回去写行动报告一定要把兰切斯特渎职列在报告的第一条。
微弱的电流声转瞬即逝，紧闭的机械大门上的环形灯带亮起蓝光，缓缓向两边打开。科瓦精神一振，大步踏入。
“滋——”敏锐的精神力使乔伊立刻捕捉到了声音的源头。
进入这艘星舰后一直沉寂的耳麦似乎是因为中央控制室的打开联通了外界信号，终于有了声响。
一道沉稳的男声从耳麦中断断续续传来：“呼叫......呼叫001，这里......行动指挥中心，收到请回复。”
乔伊侧目望去，正好与捏着耳麦的兰切斯特四目相对。
按照规定，他理当回避不在权限范围内的行动内容，兰切斯特也不应该堂而皇之地将耳麦当作扩音器随意捏在手中，将绝密的军事任务广而告之，尽管现在通话的特殊频道只有精神力达到一定层级的人才能捕捉，但这也是对帝国的不忠诚。
“兰切斯特，”乔伊不带感情地嘲讽道，“你是在公然违反学院规定和保密守则吗？”
乔伊话音未落，耳麦里炸开一声中气十足的“兰切斯特！”，两个人不约而同皱了皱眉。兰切斯特不动声色地拉远了与耳麦的距离，乔伊则是飞快转过了头。
耳麦里的罗恩不等两个人开口，已经开始自顾自念叨：“你有没有看见我们家乔伊？我怎么也联系不上他，这可怎么办？我们从小形影不离，他走哪里我跟哪里，这才分开一会，他就.....我要怎么跟将军和夫人交代？怎么和论坛......”
罗恩越说越悲从中来，乔伊几乎可以想象他捧着耳麦声泪俱下的样子。
“罗恩，”乔伊不得不出声打断罗恩越来越离谱的发言，“我收回我的话，你还是去应聘演员更合适。”
“你说话怎么......”罗恩话音一顿，小心翼翼地开口，“乔伊？真的是你？你和兰切斯特在一起？”
不知道是罗恩哪句话引起兰切斯特的兴趣，他微微抬眼，眉梢微挑，好整以暇地看向乔伊。
“只是碰巧遇到，”乔伊重重强调了碰巧两个字，如果可能，他恨不得和兰切斯特划清界限，他神色镇定地在兰切斯特毫无顾忌的目光下将话题转回正轨，既然能被罗恩拿到耳麦，他自然也有权限加入讨论，“外面情况怎么样？”
谈到任务，罗恩变得严肃：“抓住了大部分潜逃人员，在自由区高层作出反应之前，行动组会按原计划撤离，避免出现正面冲突，我本来想去找你，但现在自由区的兵力似乎都在靠近五层，对了，你和兰切斯特怎么会......”
“罗恩·索利斯阁下，”最早说话的男声突然打断了罗恩，说话彬彬有礼却暗含警告，“叙旧到此为止，我的权限只能为您争取到几分钟的时间，这还是看在乔恒将军和达西议员的面子上。如果有人举报我们存在滥用权力泄露军事秘密的嫌疑，想必二位阁下的家族都将陷入不必要的舆论风波。”
“是，是，抱歉给您制造了一些麻烦，维尔文组长。”罗恩讪讪道。
维尔文是星海军事学院第七百二十八届毕业生，比罗恩和乔伊早四年。维尔文的家族虽然在帝国名声不显，但帝国的军工发展与他们息息相关，罗恩和乔伊在家族宴会上见过维尔文的父母，都是沉默寡言的学者，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斯斯文文的维尔文会选择加入前线作战，还立过几次不小的军功。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后，罗恩的声音变得遥远，但依然准确地传入了乔伊和兰切斯特的耳朵里：“我在撤退点等你！”
没了喋喋不休的罗恩，气氛忽然冷了下来。
知道罗恩是利用了特权才争取到的联络机会，乔伊也无心多留：“二位请便。”
“乔伊阁下请留步。”
手腕上同时传来不容挣脱的力度。
乔伊斜睨了兰切斯特一眼，示意他放手。
兰切斯特淡淡回了乔伊一个“不放”的眼神，反而握得更紧。
维尔文适时开口打破了两人的僵持，说话比之前温和了不少：“乔伊阁下，出于我的立场，罗恩阁下不便知道后续的行动方案，方才的话如有冒犯，请您谅解。”
如果罗恩在这，或许能当场觉察出维尔文面对他和乔伊时微妙的态度差异，这种判若两人的双标行为，他在乔伊的追求者身上见的太多了。
而乔伊对此早已习以为常，无论是斯塔那家族继承人的身份，罕见的精神力等级，还是这张见之就叫人惊艳的脸，他注定获得所有人的偏爱。
乔伊礼节性地表示理解：“保守帝国秘密是军人天职，阁下不必介怀。”
“维尔文组长，”中央控制室的灯光渐渐亮起，在银色地板上拉出两道长长的人影，兰切斯特身高腿长，拉着神色僵硬的乔伊几步穿过机械门，冷调的光打在他深邃的眉眼，更显得冷峻，“舰体内部信号频率不稳定，行动组如果有指令，不如长话短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