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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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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伊，”兰切斯特的声音沉稳，但乔伊的心却莫名悬了起来，循环系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开启，微凉的风穿过兰切斯特的发丝又拂过乔伊耳畔的碎发，“如果此刻不能做决定，那就交给接下来的命运。”
乔伊怔忪了几秒，又恢复了平静，一针见血地指出兰切斯特话里的漏洞：“兰切斯特，以你的立场对我谈命运不觉得太虚伪了吗？”
客观来说，兰切斯特能走到现在本不属于他的高度显然和所谓的命运毫无关系，同样的，乔伊也绝不会将主动权交给虚无缥缈的“命运”。
如果他相信所谓的命运，他早就接受光脑模拟出的人生最优解，在家族的安排下和星云协会理事叶寒声订婚，凭借父亲的威望和权力提前进入星海舰队，成为帝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少将。
乔伊审视着兰切斯特。
他的反问没有引起兰切斯特任何的神情变化。
根据和兰切斯特打过几次交道的经验，乔伊把这种反应理解为坦然的承认和故弄玄虚的无可奉告，但兰切斯特才替他解了围。于是他压下轻微的不悦，从兰切斯特的手中抽出手臂，慢条斯理地将碎发别至耳后，轻描淡写地移开视线，“看在没有其他选择的份上，说吧，你打算怎么做。”
兰切斯特的目光在乔伊微挑的眼尾处停了一秒。
乔伊很不擅长掩饰自己。
或许是因为出身显赫，或许是因为性格使然，在面对他不愿谈及或者需要妥协的话题时，他总会移开视线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兰切斯特在乔伊恼羞成怒之前转开目光，让霍普涅斯标出潜入星舰的人员定位。
蓝色的虚拟屏上红色的光点不断地闪烁，霍普涅斯分析说：“根据目前的轨迹测算，他们会在十分钟后接近中央控制室。”
兰切斯特嗯了一声，看向科瓦：“超能芯片的最快读取速度是多少？”
“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有......”科瓦下意识捂紧了胸前的探测仪，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等等，你的意思是？！”
兰切斯特：“如果不想霍普涅斯就此消失，你只有十分钟的机会，等他们轰开这扇大门，我们会摧毁控制台，销毁所有数据。”
乔伊心想，这是要借刀杀人。回去以后即使被质疑行动效率，也可以推到这些人身上，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霍普涅斯转向科瓦，彬彬有礼地双手合十，露出一个期待的微笑：“拜托您了，伟大的科瓦·莫涅斯先生。”
“目前没有一种芯片能够单独承载星舰人工智能所需要的数据支撑量级，十分钟能够读取的内容也许只占据霍普涅斯的千万分之一，”乔伊皱着眉，“这就是你说的交给命运？”
“就是，十分钟也太短了！”科瓦有了乔伊的支持，直起腰板附和了一句，又忽然顿住，意识到自己苦心孤诣改造的超能芯片也属于乔伊贬低的普通芯片一列，硬邦邦地转了语气，试图为自己的作品正名，“但是阁下，您怎么可以拿我的超能芯片和外面那种工业流水线造物相比！毫不谦虚地说，全宇宙只有我的芯片可以存储超级人工智能的智能核心——”
兰切斯特的眼神让科瓦打了个寒战。
他不受控制地回忆起之前兰切斯特的威胁，这个男人似乎料定他一定准备了能够带走霍普涅斯的手段。
科瓦顿了顿，目光快速扫过屏幕上离他们越来越近的红点：“我没有说谎，时间的确不够，理想状态下只能读取完霍普涅斯的智能核心，考虑到传输过程中的信息和能量损耗......”
乔伊冷不丁开口：“在借助霍普涅斯运算能力的情况下呢？”
科瓦的思路被乔伊打开，一边三下五除二拆下探测器内部的芯片，一边喃喃道：“对，对，那或许可以缩短5%的时长，我怎么没想到......”
科瓦和霍普涅斯立即投入到紧张的数据传输工作中。
乔伊低头清点起自己身上的武器，在他犹豫选择另一只手拿什么武器时，一个精巧的武器装置映入眼帘。那是佩戴在手腕处的轻武器，可以通过精神力转化成具有破坏性的能量波。
兰切斯特一手拎着手臂粗的机械炮，将武器装置往乔伊面前一送。
乔伊掀起眼皮，不看也不接：“刀还我。”
“他们带着精神力武器，很难近身，”兰切斯特看着乔伊微微鼓起的脸颊，明明在生气，却像是无辜的控诉，“你想知道的，等出去以后都会告诉你。”
“你当我是好哄的小孩？”乔伊的脸颊更鼓了，“兰切斯特，我从不和没有诚意的人合作。”
“我调查过这艘星舰和科瓦·莫涅斯，也包括你和你的家族。”
乔伊的眼神一变，蓝色的眼睛像是结了冰。
“乔伊，你有知道真相的权力，也有选择相信和不相信的权力，”兰切斯特目光沉沉地看着下意识戒备的乔伊，“这里是自由区，忘记家族继承人的身份，忘记忠诚帝国的义务，遵从你的内心。”
屏幕上的红点已经越过第二层警戒线。
霍普涅斯的形象已经从屏幕上消失，随着智能核心的信息传输进度过半，星舰的各项功能开始停止运转，头顶的灯光也变得暗淡。
“你错了，”蔚蓝色的眼睛像是沉入了黑夜，化成幽蓝的大海，“我没有选择服从命令是为了家族，为了帝国，所以，兰切斯特，无论你想做什么，这两点不会改变。这是提醒，也是警告。”
兰切斯特微微挑了眉梢。
沉在阴影里的脸越显得立体深邃。
乔伊被兰切斯特直白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仿佛浑身上下被兰切斯特用目光拆解了一遍。他似乎对乔伊的话并不感到意外，甚至有些......欣赏。
乔伊立刻否定了这种荒诞的想法。
“刀等出去了还我，”他注意到屏幕上红点已经接近一级警戒线，“这个给我，我习惯重武器。”
他几乎是从兰切斯特手里抢过了机械炮，往身上一背，借力踩上栏杆，一跃而下，像一只轻巧的黑白色蝴蝶。
乔伊轻盈落地，就势半蹲在一米高的操作台挡板后面。兰切斯特也同时就位，选择与乔伊对称位置的高点隐蔽，方便侦查情况，这在以往是属于罗恩的工作。
科瓦顺手拿了一块金属板顶在头上，紧张地看了一眼进度条，又扫了一眼蓄势待发的两个人。乔伊背上的机械炮泛着金属的冰冷光泽，几乎遮住了乔伊大半的背影。精神力武器的杀伤力上限40%取决于武器的先进程度，60%取决于使用人的精神力等级和天赋。可以想象如果是乔伊用上全力轰上一炮的话，整个高台都会在瞬间变成一堆破铜烂铁。
他来不及吐槽兰切斯特从哪个地方拖出来这么危险的东西给乔伊，只能先挑着重要的事在门开之前大声喊道：“别急着动手！数据传输还没结束，在这期间如果控制台挨上一炮就什么都完了！谁来都救不了！”
话音未落，机械门外传来一声巨响。
“喂，你们听到了吗！我说的不是开玩笑！我——”科瓦的声音变得急切。兰切斯特和乔伊显然不是会听他话的，他们拥有和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这让赌上性命上背水一战的科瓦始终觉得不安。
“管好你自己。”乔伊干脆利落地打断他，语气中没有嘲讽或是其他的情绪，只是一道就事论事的指令。他没时间理会科瓦的那些啰嗦，只是和兰切斯特交换了眼神，互相确认彼此的行动计划。
进入作战状态的乔伊是最平易近人好说话的时候，和乔伊搭档多年的罗恩对此深有感触。
第三声巨响后，机械大门被轰出一个一人高的大洞。
飞溅的火花和烟尘中浮现几个高大的人影。
银质的小球恰好骨碌碌滚到走在最前的星盗脚边，瞬间爆发出强烈的闪光和刺耳的干扰波。
实战中常用的干扰战术，这对常年刀尖舔血的星际海盗来说只是不痛不痒的障眼法，没有人因此停下脚步。
但在一秒钟后，所有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停滞。
跟在他身边的身形稍小的星盗握紧手中的枪，贯穿大脑的噪声越来越大，他断断续续地发出警示：“老大，这闪光弹......好像不对......”
被叫做老大的为首的星盗头子自然已经意识到了当中的异常。普通闪光弹的干扰性对他们来说不足为惧，即使是朝他们扔十个相同的闪光弹，对他们的身体素质和精神力等级来说伤害和挠痒痒没有区别。但这枚闪光弹的干扰性却几乎逼近他们的精神力极限。
对面如果不是比他们还要强，那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闭——”他话未说完，不得不咬紧牙关以抵抗闪光弹对精神力的干扰。失去了精神力的辅助，他很难准确地判断现在的局势，但濒死挣扎的本能驱使着他立刻抬头看向11点钟方向。
在扭曲的视线内，一道迅如闪电的身影穿破刺眼的白光逼到眼前，雪亮的刀刃比身影还要更快，势如破竹地直取星盗头子的脖颈。刀刃轻而易举地划破包裹脖颈的防护衣料，在冰冷的触感抵住跳动的血管之前，他扭身避过，反手抓住攻击他的人的手腕，反向一扭。
不断被干扰的视觉、听觉和极度敏感的精神力让他有些力不从心，这一扭并没有控制住对方，反倒给对方提供了便利，毫不犹豫地对着他膝盖来了一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