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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进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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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瞎说了。”姜昭有些不屑,“你来这几天都没有联系裴峪,你知不知道有一种说法,三天,不联系的情侣默认分手。”
舒昱听到这话,心跳瞬间慢了半拍,刚刚被篝火照出来的体温,因为这话又冷了下来。
他裹了裹围巾,揣着手说,“不会的,我联系他了。”
“该不会是过年的祝福吧,这都是群发的。” 姜昭继续刺激对方。
舒昱:“……”
张宁看他的脸色难看,嘴唇发白,主动打圆场,“他吓唬你的,裴老师不是那种人,有什么事一定会告诉你的。”
舒昱:“对,我了解他。”
舒昱嘴上说着,手指甲扣着棉服,垂着眼眸发愣。
感觉更忧郁了。
张宁和姜昭被外公拉去给长辈敬酒,他们站在一起,一副少年夫夫的模样。
张宁看着大家谈笑,抽空瞪了姜昭一眼,“你是来开导他的,还是来劝分的?”
姜昭不以为然,“他就是想逃避问题,刺激一下,想开就好了。”
“说的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张宁说着,把微凉的手塞进姜昭手里。
姜昭揉了揉他软和的小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暖着。
“我没有什么经验,唯一谈过的对象就是你。” 姜昭眼睛亮晶晶的,凑近张宁,“咱们可是从竹马到恋人,我的一辈子可都是围着你转。”
张宁被对方的话代入曾经的事,哼笑一声,“那个时候,你可不像这么好的脾气,我和舒昱简直是同病相怜。”
“哎呀宝贝,我现在才二十二岁,以前更是年轻气盛,一段长久的感情是需要磨合的。” 姜昭轻轻的晃了晃口袋里牵着的手,撒娇道
“你们两个躲在这里干什么呢?” 外公过来说,“明天你们早点起床,我带着你们去祭祖。”
“好。”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
“祭祖?”舒昱晚上失眠,大早上被外面兵荒马乱的声音吵醒,起来得知这件事。
他惊的合不拢嘴,“姜昭现在都能去拜你们家的祖先了?”
“对呀,我也是进了他们老张家的门了。”姜昭笑眯眯的,一脸得意。
舒昱:“你们应该还没有办婚礼吧?”
张宁:“早晚的事,而且我爸妈早就把姜昭当成儿子了。”
舒昱真的有些羡慕嫉妒恨了,两个健康的家庭,有了两个健康的孩子,组成一对健康的伴侣。
“你们两个怎么可以保持这么久的热恋?”舒昱眼巴巴的问。
“感情这种东西,多多少少沾点玄学。”
张宁笑着说,“我们办婚礼的时候一定邀请你。”
舒昱点点头,准备回房间,听着后面的姜昭乐此不疲的畅想未来。
“我觉得咱们要办两场婚礼,一场在A市,一次在草原,我还没有见过草原上的婚礼是什么样子,你到时候要提醒我,不要丢脸,我们在A市的婚礼是西式的好还是中式的好,我觉得你穿红色好看,可是繁琐的服装会不会太累……”
舒昱叹了口气,感慨这对小情侣真勇敢。
他趁着大家不在,一个人来到草原上散步,冰雪仍然没有消退,听说这里每年有半年都是在下雪,剩下的半年是绿油油的大草原。
自己是不是来的不巧?舒昱拿着一根棍子,无聊的戳来戳去。
远处的一个小动物吸引到舒昱,他眼睛一亮,快步走过去,问那里的牧民。
“这个驯鹿可以摸一摸吗?”
“可以。”穿着传统服饰的老奶奶笑呵呵的说。
舒昱轻轻的摸了摸驯鹿,笑了一下,“它好乖啊。”
老奶奶:“它已经二十岁了。”
舒昱惊讶道,“居然只比我小了一岁。”
老奶奶:“驯鹿的二十岁相当于人的七十岁了,别的驯鹿帮着我们拉货,它已经退休了,现在每天陪着我散步。”
舒昱摸了摸它的脑袋,和他们合影,就要继续往前走。
这一路上他看到了成群结队的马儿,坚韧挺拔的树木,还看到了温顺漂亮的羊驼,如果它们不朝游客们吐口水的话,还是很可爱的。
他站在结了厚厚冰面的冰湖上,仰望着寂静的山林,心里突然觉得,想通了一些事。
舒昱感受着广袤无垠的大草原,体会到了物种多样性,理解生命的坚韧顽强和和谐共生。
看过这样广阔的天地还会纠结苦恼的问题吗?怎么会,舒昱忽然想起来妈妈的话。
“人能活到七十岁,我很愿意体验每一个阶段的人生,要不然这辈子多无聊?我生下你,也是想让你也体验一下五彩斑斓的世界呀”
六岁的舒昱因为拿不出四千块,学不了画画而郁闷,二十一岁的舒昱已经可以拿出四千块,赚到了很多钱,那就不要因为一段感情伤心了。
没错,他不是什么大哲学家,不要抛下现实,日复一日的去思考人生的意义,那只是人类的繁衍而已,过日子而已。
在生命里,体会到这样美丽的景色,感觉很不错。
舒昱爬到高处,俯瞰整个雪林,忍不住朝着南方喊,“妈,你在那个世界还好吗?有没有为了我的离开而伤心,千万不要这样,我过得很好,你一定要好好的,拿着赔偿金去体验那个漂亮的世界吧,就算是我对你的最后一点帮助,很抱歉,不能给你养老了。”
他说着说着哽咽起来,眼泪掉下来,浸湿了口罩,“你不是一直想拉着我去旅游吗?你自己去的话,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妈妈,你不要总是不吃早饭,不要骑电瓶车闯红灯,不要为了我哭,去享受自己的下一个阶段吧,你那么温柔耐心,一定可以过得很好的,妈”
舒昱狼狈的在口袋里摸纸巾,拿出来给自己擦眼泪鼻涕,喃喃自语道,“眼泪会冻在脸上的。”
他慢慢的往回走,天气越发的冷了,舒昱感觉自己的脚都冻麻了,走了这么远的路都没感觉。
虽然这里很美,但是也太冷了,湖都冻成冰了,他又不像小动物,有一身貂穿。
他悄悄想,等到明年七月份,这里会美成什么样子啊?
……
舒昱努力记起回去的路,想起之前拍戏下山的时候,走的恐怕也没有这么远。
他走走停停,还蹭了一段牧民的车子,艰难的到了家,还好天没黑,张宁和姜昭也回来了。
舒昱趴在床上哼唧,“你知道我走了多远吗?十七公里,我要累趴了。”
张宁摸了摸舒昱的脑袋,“吃饭了,走这么远肯定饿死了。”
他们坐在蒙古包里吃着烤肉,张宁的外公打开电视,观看着联欢晚会的重播。
舒昱本来吃到正香,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一瞬间顿住,肉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
“这不是裴峪吗?他今年上春晚了?”张宁惊讶的看向舒昱。
舒昱看着电视机前唱着歌的裴峪,感觉到一股陌生感。
他不动声色的想,裴峪没怎么给自己唱过歌,没想到对方唱歌蛮好听的。
姜昭眯了眯眼,“这歌是不是修音了?录播吗?”
舒昱:“……”
张宁替人打抱不平,“你怎么知道,人家不能是唱歌好听吗?”
作为歌手的姜昭不屑一顾,“我就是猜测一下,这歌的音色和裴峪的声音有些区别。”
舒昱低头吃着烤肉,不回应两个人的话。
“这节目要重播七天呢,外公,我想看小品。”张宁伸手要遥控器说。
“这几年的小品越来越少了。”外公把遥控器递给外孙说。
舒昱一愣,停下筷子问道,“今天是初二吗?”
张宁:“对呀,你失忆了?”
坏了坏了,舒昱突然站起来,急忙跑到外面,“我去打个电话!”
他来到蒙古包外,夜晚的草原冷冽,舒昱出来的着急,围巾帽子都没戴。
我就打一个电话,就聊几分钟,接不通就算了,舒昱想着,压制不住心里的雀跃和紧张。
“喂?” 裴峪清冷磁性的声音顺着电话线传过来。
“喂,是我。”舒昱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的声线平稳,“你吃饭了吗?”
“吃了。”裴峪回答,“吃的饺子。”
“那挺好。”
“速冻饺子。”
“……”
舒昱从那句话里听出哀怨,深吸一口气,“对不起,之前答应陪你过大年初二食言了,也没让你吃顿好的。”
那边的语气倒是平和,“其实还好,至少没有食物中毒,你呢,你吃的什么?”
舒昱一僵,顿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烤肉。”
“那很好啊,多吃一点,过年就是养膘的时候,多吃一点不生病。” 裴峪平静的说完,突然咳嗽几声,在电话里显得格外沙哑的嗓音,牵动着舒昱的心弦。
“你生病了?”舒昱心里愧疚,语速加快,着急的问。
“有一点吧,别担心,我吃过药了。”裴峪轻声说。
舒昱咬住下唇,有些手足无措,他一边接电话,一边揪着肖恩的羊毛。
“这几天A市又降温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出门记得戴上帽子围巾。”
裴峪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尽管对方看不到,“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舒昱心里乱糟糟的,心绪不宁,“不知道,我还没有想好。”
“咩——”
或许是他焦急的闲不下来,一只手乱摸,心烦意乱之中,忍不住用力扯了一下肖恩的毛,小羊吃痛的叫唤起来。
裴峪愣了一下,“你那里怎么还有羊叫啊?”
“呃……我现在在内蒙古,在蒙古包外面给你打电话呢,旁边有一只小羊。”舒昱尴尬的解释道。
内蒙古啊,裴峪心里悄悄的叹了口气。
离A市两千公里,跑到真够远的,舒昱竟然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连衣服都没带,行李箱都没有拿。
这么心急如焚吗?舒昱有没有想过,自己只是出门买个菜,回来发现老婆不见了,而且三天没联系自己,他有多着急。
如果不是他问到其他人,发现舒昱没有联系任何人,他真急得要报警了。
裴峪突然感觉鼻子酸的厉害,本来干涩的嗓子开始刺痛,咳嗽再也憋不住了。
他草率的挂了电话,疯狂的咳嗽着,感觉胃里翻江倒海的搅动,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