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
-
蒋覃挂断电话，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
那股刚刚因为于炆恺的逼问而产生的烦躁和心虚，瞬间被更纯粹的危机感取代。
这个世界对他还是太坏了吧？
他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泛白。
虽然特助说照片被拦截了，但他混圈多年，对于这类讯息的传播速度十分有自信。
这种有热度有爆点的事情，只要有一点风声被捕获，就会像瘟疫一样迅速传播。
更要命的是，他的“素人”马甲，以及他与星灿娱乐的联系，正在被扒开。
而这一切的导火索，就是刚才……
蒋覃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吁气，抬眼看向于炆恺。而后者也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眼神里是同样的震惊和一丝他看不懂的复杂。
“被拍了？”于炆恺又问了一遍，声音有些发紧。
蒋覃很想咧嘴冷笑，便压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直接抛出了更核心的信息：“我的身份，可能要暴露了。”
于炆恺瞪眼：“什么意思？什么身份？”
蒋覃没有跟他解释太多细节，事态紧急，没时间在这里掰扯那些了。
“字面意思。”蒋覃的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峻，“因为刚才的事，有人拍到照片并泄露出去，虽然照片被压下去了，但消息已经走漏，有人根据现场地点和照片……猜到了我跟星灿的关系。”
他没有直接说出“高层”或“老板”这样的词，但于炆恺的脸色已经彻底变了。
他是星灿的艺人，当然知道“星灿的关系”意味着什么。
于炆恺瞬间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对不起。”他无意识地低声说道，刚才那些因为情感冲动而产生的质问和委屈，在此刻巨大的外部压力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和可笑。
是他的失控，导致了这一切。
蒋覃看了他一眼，没有接受他的道歉，也没有责怪他。
这有啥用！
但人又不是机器，失控啥的……也在预料之中。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蒋覃的大脑高速运转，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蒋覃不容置疑，“你先回宿舍，立刻联系你的团队，让他们关注网络舆论，准备公关。记住了，不管外面怎么说，统一口径，是……正常的工作交流，因为节目拍摄有些情绪波动，仅此而已。”
他顿了顿，想起特助说的，泄露主要是在核心粉丝群，这反而让他稍稍松了口气——至少目前还没大规模引爆。
“我会处理公司这边的事情。”蒋覃揉了揉眉心，“在事情没彻底平息之前，我们最好……保持距离。”
这句话一出口，于炆恺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明显的受伤，但很快就被更深的焦虑和慌乱所覆盖。
蒋覃心疼了不到半秒钟，很快又被油然而生的“你表情管理课不是很认真吗为什么非得在我面前表现得像个孩子”感情淹没，飞起来的心跳又归于平静。
蒋覃没有再看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的车。
他必须立刻赶回公司或者找个安全的地方，指挥公关战。
于炆恺站在原地，看着蒋覃迅速离去的背影，感觉整个世界都颠倒了。
上一秒，他们还在讨论那些私密的、隐晦的情感纠葛；下一秒，就坠入了现实的泥沼，被迫面对身份暴露和舆论风暴。
而他刚才的失控，成了引爆一切的导火索。
巨大的懊悔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于炆恺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
-
某遥远的互联网角落。
几个专注于娱乐圈八卦、账号IP属地混乱的微博厕所bot继续在开香槟，豆瓣的小组倾巢出动，对着裸出来的二人疯狂刨坑。
那些被星灿娱乐公关拦截下来的、直接指向蒋覃和于炆恺“拉扯”的照片投稿虽然没被发出，但关于“在星灿停车场”、“于炆恺”、“某爆火素人J姓嘉宾”的消息，像病毒一样扩散开来。
尤其是在于炆恺的核心粉丝群里，那条“牢B可能被拍到和某最近爆火素人拉拉扯扯”的消息，像是在平静湖面投入了一块巨石。
大家起初还在按着固有思维猜测素人身份，甚至开玩笑说是男的就放心了。
直到那张庆功宴的合照被一个老粉翻出，并被传播开来。
猜测像野火一样蔓延，从“星灿的人”迅速跳跃到“高层”、“大老板的儿子”、“皇族天降”。
最开始的几个粉丝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这个瓜可能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得多，而且牵涉到公司高层和自家偶像，风险太高，赶紧和官方进行了反应，那个群聊也被解散了。
但娱乐圈就是这样，有些东西一旦露出苗头，就再也压不住了。
当那张庆功宴的合照和“蒋覃疑似星灿高层”的猜测，从几个小群扩散到更大的公共讨论区时，“娱乐厕所bot”彻底迎来了大爆发。
#蒋覃星灿#、#恋综J姓嘉宾身份#、#于炆恺停车场# 等词条开始在某些平台被小范围刷起热度，虽然还没上热搜，但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素人”蒋覃的人设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他不是一个为了寻找真爱来到恋综的普通创业者，他是有着深厚背景、疑似娱乐公司高层的资本玩家。
而他与于炆恺在停车场被目击的“拉扯”，在新的身份背景下，被赋予了更多关于权力和利益的解读。
是高层对旗下艺人的不满？
是金主和被包养者之间的矛盾？
还是……
那些关于“蒋覃是于炆恺粉丝”的零星猜测，在这场“资本下凡”和“皇族带飞”的大戏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甚至显得有点荒谬。
没有人会往那个方向想。
谁会相信一个高高在上的娱乐公司高层，会是自己旗下艺人的狂热粉丝，甚至为了追星不惜跑到恋综上？
这太离谱了。
所以，在大部分吃瓜群众和粉丝眼中，新的剧情是：皇族少爷下凡参加恋综玩票，顺便带飞自家艺人（或者就是来视察/体验生活），结果和艺人在公司停车场起了冲突，被拍到了。
资本的影子，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笼罩在蒋覃身上，也将于炆恺推到了一个尴尬而危险的位置。
蒋覃坐在车里，看着手机上助理发来的舆论监控截图，那些带着震惊和猜测的评论，像一把把刀子扎了进来。
他能不活了吗？
他居然真的以为自己伪装得天衣无缝。
他居然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小心翼翼地靠近，在粉丝和老板的身份之间寻求一种微妙的平衡！
谁能想到啊？一场因情感失控而起的争执，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就将他推入了这样的境地？
他的身份暴露了！
但他最想隐藏的、关于他追星那点隐秘的心思，反而成了最不可能被猜到的部分。
哈哈！老爸老妈，这下你们满意了吧？
恋爱？结婚？
可现在你们的好大儿要面临出柜了！
对方还是自家爱豆！
而且，真的能说吗？从客观来说，蒋覃也觉得自己是被“资本”强行塞进来的。
因此他被骂倒也没什么。他又不是真要出道，广大人民群众对他的看法并不会过分影响到他自身。
但于炆恺要怎么办？
公司要怎么办？
一想到自己牵扯到了那么多人和事，蒋覃不由得内疚了半分钟。
身旁的副驾驶位空空荡荡，可蒋覃的手臂是温热的，刚才那个人离开后留下的余温……
似乎还在。
现在不是沉湎于懊悔和讽刺的时候。
作为星灿的实际负责人，蒋覃必须站出来，处理好这场危机。
作为……于炆恺的“老板”，他必须尽力保护他。
至于“粉丝”那个身份……呵呵在这种时候，还是继续让它继续沉睡吧谢谢。
反正，也没有人会相信吧？！
他发动了车子，目标直指星灿娱乐总部大楼。
车库的灯光在他身后迅速倒退。
-
于炆恺无视掉了经纪人的消息和语音轰炸。
他正对着手机屏幕上那些铺天盖地的、关于“蒋覃”和“星灿”的猜测，脸色苍白。
他紧紧捏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皇族”、“资本”、“训话”、“金主”……
这些冰冷的词语像刀片一样，反复切割着他刚经历过的那个充满情绪和爆发的私密时刻。
原来在别人眼里，刚才那个瞬间，只是权力与利益的纠葛吗？
原来蒋覃在他面前流露出的所有“不一样”，在公众眼中，不过是资本对旗下艺人的掌控和玩弄吗？
他回想起蒋覃在车库里，被他逼问到无措、甚至脸颊泛红的样子；回想起蒋覃因为那只猫而展现出的温柔和耐心；回想起蒋覃最后那句带着无奈的“别闹了”和那句斩钉截铁的“保持距离”。
那里面有压抑的秘密，有复杂的情感，有被迫的切割……唯独没有权力和资本的傲慢。
于炆恺突然感到一种巨大的荒谬和悲哀。
他那么渴望被蒋覃特殊对待，渴望得到超越粉丝身份的关注，渴望蒋覃能承认那份“不一样”是因为他这个人。
而现在，所有人都看到了“不一样”，却将它解读成了最肮脏、最现实的资本链条。
更可悲的是，这一切，是他亲手造成的。
他像个失控的疯子一样，硬生生将自己和蒋覃，推到了这个风口浪尖。
于炆恺深吸一口气，胸腔像被堵住一样难受。
他应该立刻联系团队，按照蒋覃的指示准备公关。
这是作为艺人的本能，也是作为“员工”的职责。
可是，他怎么也迈不开腿。
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些沸腾的猜测，脑海里反复回荡着蒋覃那句疲惫而疏离的话——
“在事情没彻底平息之前，我们最好……保持距离。”
距离。
公事公办的距离。
资本与艺人的距离。
以及……永远无法被公众理解的那份“不一样”的距离。
于炆恺第一次觉得，他和蒋覃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粉丝和偶像的身份，不仅仅是老板和员工的层级，还有一层，是横亘在真相和公众猜疑之间的、难以逾越的鸿沟。
他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 45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