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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都冲我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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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陶如琢就接到父亲的电话,让他到旅店去一趟。救人如救火,昨天他很拼,一直到凌晨三点算出初步结果,再次导入新模型后,才上床睡觉。
刚睡三个多小时,就接到父亲的电话,脑门一阵阵涨痛,抹了点风油精,就搭车出门。
靠在车窗打盹时,他开始分析当前情况。
按父亲那尿性,定然还惦记着黄金单身汉。可他昨天已经说明了自己跟文森特的关系。
依父亲那个爱睡懒觉的性格,若为婚事一大早CALL他实在是奇怪。听父亲那严肃的语气,像发生了什么大事。若是老家有事,爷爷早就让伯伯通知他了。可见这事与老家无关,只跟自家有关。
结合父亲想攀交文森特这一点,说不定已经从文森特那里套话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但自己向文森特勾勒的恋人,听起来像瞎编的。父亲难道能找到目标???
该死,不会怀疑到弟弟头上吧?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可能。毕竟只有联想到弟弟,父亲才有可能这么急。
这世上没几个父亲能接受两个儿子都出柜,何况他父亲还指望着他出人头地,实现阶级跃迁。一下子堵了父亲两条跃迁之路,不急才怪。陶如琢打了个哈欠,给弟弟发了条提醒:“如果爸妈给你发信息,或打电话,你就说学业太忙。没空,暂时别接他俩电话。”
过了一会儿弟弟回信:“发生了什么事。”
“等我弄清楚状况再告诉你。”
“谢谢哥,爱你哟。比心!”
陶如琢打了个哈欠,稍微开一点窗,用冷洌的风,让自己清醒一点。
到了旅店,父亲果然没给他好脸色看,而母亲则诧异于他突然拜访。
父亲锁上门,开门见山地问:“你的恋人是不是阿泽。”
陶如琢反问:“你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父亲:“阿琢,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你之前究竟跟谁在交往。”
陶如琢:“对不起爸爸,他还没出柜,我不能说。况且我已经跟他分手了。”
父亲:“你们断干净了?”
陶如琢:“断没断干净这种事,谁能说得准。”
父亲:“那你能不能指天发誓,你对阿泽没有不应该有的念头,否则这辈子就找不到合适的男朋友。
陶如琢:“我不想发这种无聊的誓言,你不相信我,我说什么都没有用。”
父亲涨红了脸:“你……你还真的,他可是……。”
陶如琢:“请你不要胡思乱想。”
蒋惜梦:“对啊。你忘了,阿琢是支持送阿泽到H大读书的。”
父亲:“该不会是,为了跟弟弟分手故意这么做的吧。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在阿泽高考结束后,故意暴露性向。这事儿,我越想越不对劲。”
陶如琢:“我不想你把发财的希望寄托在我的婚姻大事上。”
父亲:“你一直都很听话,为什么在这件事上如此叛逆,难道你恨我,在报复我。”
陶如琢:“爸爸,性向是天生的,和叛逆无关。何况既便我是异/性/恋,我也不想委身于杜氏。”
父亲:“那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文森特,你心里一定有人。你长这么大,从没对别人的事上心过,只有……”
父亲倒吸了一口寒气,吼道:“告诉爸爸真相。否则我去H市问阿泽。看他敢不敢发誓。他可不像你,情急之下什么话都藏不住。到时候,我打死这个逆子。”
陶如琢冷冷地盯着父亲。这个蠢男人一旦失了智,就到处发疯。身心疲惫的他,怒气值腾腾上升,用冰冷入骨的语气说:“别发疯了。你是想要向全世界宣扬自家的丑事吗。”
“你也知道这是丑事。你还……你……”
“我说过,我已经跟前任分手了。你为什么非要查出他是谁。为什么要去逼问阿泽。你究竟想干什么!你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有多可怜,让网友们都同情你的遭遇吗。”
“我……我……”父亲说不出话来。
“别吵了,不要为子虚乌有的事吵架。”蒋惜梦劝阻道。
父亲勃然大怒:“都怪你,要不是你偏心,怎么会养出两个不孝子。”
母亲同样怒火中烧:“难道你不偏心。是谁一直对阿泽又打又骂,非要苛求他像哥哥一样优秀。这件事又不是阿泽的错,为什么要扯到他头上。”
父亲:“你说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他俩在交往。”
母亲目光闪烁:“没有,他们没有交往。”
父亲:“你也看不惯我。恨我的亲戚欺负你。你说,是不是你让阿泽去勾引哥哥。”
母亲一巴掌打到父亲的脸上:“疯子,你在说什么。”
父亲捂着脸难以置信:“天啦,你们母子俩脑袋进水了吗。为什么要毁掉我的阿琢。”
母亲:“是你,是你跟你爸毁了阿琢,是你们逼着他压抑天性,不断向上爬。”
父亲:“没有我俩,他哪有这能有今天的成就,你看看你把阿泽那傻逼宠成什么样了。如今还要让这傻逼毁了我的阿琢,你这个蠢猪。”
“是我先招惹弟弟的。”陶如琢在一旁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是我带大的,最听我的话,你们有什么怨气冲我来好了。”
“什么,你说什么,你……你……你……你再说一遍。”父亲瞪大眼指着他。
陶如琢一脸冷漠地说:“他读高三,内心最烦闷脆弱的时候,我利用辅导作业的便利,同他好。当我准备留学时,再借你们之手摆脱了他。从头到尾,他像个傻瓜一样,任凭我摆布。”
事已至此,陶如琢决定自行承担所有罪,还弟弟一个圆满完整的家。他不能想像面对家庭破碎,父母争执,弟弟会有多么地伤心难过。既然如此,就让他这个外人,来扮演破坏家庭和睦的坏人吧。
父亲指着他讷讷不语,而后捂着心口跌倒在地。
“入海,入海……”
“爸……”
陶如琢立马联系医生,把爸爸送到最好的医院。
医生说他爸常年酗酒,心脏不好,盛怒之下心脏病发作,幸而抢救及时,捡了一条命回来。希望家人照顾好病人,不要再让病人受刺激。
陶如琢点头答应。
他坐在床前看着父亲,追悔莫及。近来,他看了太多病例,觉得只要模型进快完善,跟时间赛跑,或许就能多救一点人。
因为过于疲惫,他没有心力去顾及父亲的情绪,忽略了父亲的身体状况。如果父亲就此撒手人寰,这个家因他而破裂,他实在不知,今后该怎么办。该怎么面对弟弟和母亲。
弟弟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而被迫中断的恋情,会成为彼此的心病,每一次思念都将是心灵酷刑。
幸好,他总算应对得当,救回父亲这条命。
现在,得好好思考,怎么让父亲不再生气。或许也得撒个弥天大谎。
冷静下来后,他把事情从头到尾,全部告诉弟弟。
陶兰泽听后沉默了,他猜到父亲得知他跟哥哥在一起,必定要大发雷霆,只是没料到会气得心脏病发作。
他想要赶去爱尔兰,哥哥劝他先别来。跟母亲聊了几句后,他决定先别买机票。只是心里不安,走在路上,没注意路况,不慎滑倒被同学送到学校保键室。
独自躺在保键室,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听着暖气片运作的声音。有规律的白噪音催人入眠。可他睡不着,仿佛这安静的世界只剩下一个人,躺在茫茫雪海中,只盼这漫天的冰雪尽快把自己掩埋,不要再去想那些痛苦的事,可失温一样的燥热,令他烦燥不安,想剥下自己的皮。
他抱住自己的头,蜷缩身体,无声抽泣。直到电话铃声响起。
“喂。”陶兰泽急切地呼唤。
“爸爸醒了。目前一切指标正常。”电话那一头,哥哥欣喜地说。
陶兰泽像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得以呼吸:“醒了,醒了……”泪水不受控地流了出来。
“没事的,阿泽,你别担心。我跟妈会照顾好爸爸的。”
“嗯,嗯。”陶兰泽终于得救,忘记了身上的疼痛,不停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