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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击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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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兰泽感觉全家人最近都不对劲。
妈妈跟他讲话时,讲着讲着突然愣住,像思维断线一一样长久沉默。甚至焖菜时也会走神忘了关媒气。
喜欢看女主播扭腰的爸爸,最近突然戒色,成天看财经、历史,防诈记录片。
至于哥哥,除了给他补习外,有空就钻进房间,大门紧闭,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他断定家中必是发生大事,可他去询问妈妈,妈妈总是笑着敷衍他说没事。至于老爸只会骂他没把精力放学业上,成天七想八想。从哥哥嘴里套出实话,那更是天方夜谭。
越是这样,陶兰泽越是好奇。断定发生了大事。一家人是因他即将高考,不敢把真相告诉他。
那么真相会是什么呢。
他试探性地与自己交情好的堂兄堂姐闲聊,堂兄堂姐显然只知道他爷爷把钱都交给哥哥一事,其余一无所知。看来这件事,只有他家里人知道。
什么事只有自爱人讳莫如深,外人一无所知。
陶兰泽那爱编故事的大脑,再次活跃起来,最后想出了一种自认为最接近的现实答案,既哥哥出柜了。
不知哥哥是故意出柜,还是无意出柜,总之这事只有一家三口知道。并且爸妈引以为耻不愿告诉外人。或许是老爸闲极无聊又需要钱,所以盯上了哥哥,正好发现了秘密。
陶兰泽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有道理。于是越想越不是滋味。他视之珍宝的哥哥,就这样被别人抢夺走,这叫他如何甘心。
他不明白,究竟什么样的人,能留得住他哥那颗冷艳高贵、淡漠疏离,充满戒备的心。
他找林珺打听哥哥的近况,林珺表示最近实验室一切步入正轨,他们最近很忙。
他又去清吧里打听Armani近来是否有来,清吧的调酒师小哥哥表示最近都没看到Armani,很是遗憾,猜测Armani终于找到了真爱。
这猜想跟陶兰泽不谋而合,他的脸更绿了。钙片与漫画的情节在他脑中剧场循环播放,只是主角的脸换成了哥哥的,像蛇一样缠上人。
这些画面,如一把燎原之火,烧穿了他的理智之墙。他想要看清与哥哥纠缠不清家伙的脸,醒着时这张脸千变万化,是各种各样的帅哥,直到睡梦中他才看清那个与哥哥像蛇一样纠缠的家伙,长了一张什么样的脸。
那是一张天天在镜中看到脸,生涩稚嫩,却朝气蓬勃,充满生命力。那张脸嘴唇上扬,对他邪魅一笑,仿佛在嘲弄他的无知和怯弱。
“啊。”陶兰泽从梦中惊醒,吓得喘气不止。
他终于看清那张脸,也看清了自己的心。
那只张可他一模一样的脸,在睡梦中和哥哥抵死缠绵的,是他自己。
他终于知道,这几日心中无法派遣的燥郁感,食之无味的乏味感,想要流泪的酸涩感从何而来。
一切源于他对哥哥的欲望。不止是依赖感、亲近感,更有无论如何也要占据哥哥视线的独占欲。
如同火焰一样焚烧身体的念想令他害怕。
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这是错误的,必须清除的想法。
可他不自觉想靠近哥哥,久违的亲密感,像一条小蛇钻入他的身,咬着他心,注入毒素,令他全身流淌着又毒又辣,刺激精神的热血。
在亢奋情绪中,哥哥的日常举动,每个眼神,每一句话,都是勾魂摄魄的魅魔Armani,令他无法安宁。
上帝啊,佛祖啊,阿门啊,孔圣啊,老庄啊,该怎么办。
陶兰泽深知,不该放任心中的Y念,可这念头一旦生成,便是□□基金会欲捕之而后快的禁忌物,不是他一介凡夫俗子能够控制得了的。
陶兰泽感到痛苦。他不该去清吧,看到哥哥的另一面。他不该闹着让哥哥给自己补课,让爷爷有借口插手家务事,逼得爸爸干涉哥哥自由。
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爱上陶如琢。
他们可以是最亲密的兄弟,却必须是最遥远的爱人。
陶兰泽想得太多,以致于考试都走神,成绩一落千丈。老师把母亲叫来,长吁短叹。
可奇怪的是,这次考砸无论是爸爸妈妈没有骂他,只是叮嘱哥哥好好给他补课。
这不同寻常的状况,令陶兰泽越发坚信自己的猜想。他看着面前的习题发呆。
哥哥问他:“阿泽,你究竟在想什么。”
陶兰泽满心绝望,他想问哥哥是不是真的出柜了,究竟和谁在一起。可心里一根弦紧紧绷着。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伤感地看着哥哥。
“都怪我太忙。忽视了你的课业。你别焦虑,我会帮你考上好大学。”
“这不重要了。”陶兰泽重重地叹气。
原本他想考个好大学,混个好学历,赚着糊口的钱,画着自己心爱的漫画。相信总有一天会吸引到大量读者,而后出书,动画化。然而现在一切都失去意义。
他已经不在乎上什么学校,会不会交到志同道合的新朋友,漫画会不会受欢迎。因为他这一生最向往的,最渴望的人,已经投入别人的怀抱,更重要的是,他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怎么了,你遇到什么烦心事。说出来,哥哥或许能帮你解决问题。”陶如琢为了帮父亲摆脱金融陷阱以及实行自己的暗杀计划,全身心投入在如何与贾英豪周旋上。
找到那群以作弄学术界为己任的朋克学术青年,请他们帮助发表五石散相关论文。又让AI仿写大量关于新五石散神效的软文,在各大公众号发表。当贾英豪上勾后,又主动把情报透露给贾英豪手下的情报采集专家,让贾英豪买到无用的秘方。同时把线索交给警方朋友,让他们盯紧五石散配方供应商,顺藤摸瓜找到贾英豪手下制造春药的作坊。同时,想办法进一步收集贾英豪的弱点,达力药业的非法盈利。
此外他还要照常进行试验。这一切的一切他亲力亲为,耗费大量精力和时间,以致于没空在意弟弟的小情绪。
直到此时,他意识到弟弟也在胡思乱想了,想要替弟弟解忧。
可弟弟却幽怨地看着他:“讲了你也不懂,解决不了。”
有什么事情,是他陶如琢解决不了的。他很快猜到答案:“阿泽,你是不是失恋了。”
“我没有!”弟弟握着拳,神色惶恐。
很明显,他猜对了。这个坏消息,像一把刀子,扎入他本就紧绷的神经。他不明白,原本活泼开朗的弟弟,究竟是经历了什么,竟颓丧至此。
陶如琢心中一团火猛地窜起,他无法接受自己视若珍宝、不忍伤害的弟弟,被人弃如敝屣。更无法接受,一直仰慕自己的弟弟,把一颗痴心系于旁人身上。
他亲眼看着弟弟长大,亲自教导弟弟认识世界,他引导着弟弟一直注视自己,他付出那么多心血。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
妈妈偏心弟弟,爸爸只想靠他争得颜面,如今就连这个家里唯一真心爱重他,在乎他的弟弟,也转移了感情。他再次成为这个家的外人,被抛在世,形单影只。
他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不能接受。陶兰泽必须是他的。一切障碍都不能阻止他的爱。
他强忍着怒火,温柔地说:“阿泽。少年的爱意像火,燃烧得猛烈,也容易熄灭。或许……”
“不!你不懂,你永远也不会懂的!”弟弟瞪着他,忿忿不平地反驳,“他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你不懂。你永远不会懂我的心。”
说着说着,弟弟居然潸然泪下,又急急抹去眼泪。
陶如琢心脏炸开了,怒火吞没他,又被悲伤的巨浪淹没。他怔怔地说:“我懂。”
爱而不得的痛,他实在太懂了。以前是胸闷气短,现在是心如刀绞。
谁知弟弟哭得更伤心,哭喊着:“你不懂,你从来不懂我,从来不在乎我,从来不……”
还没等弟弟说完话,他一把搂住弟弟:“不哭不哭,哥哥错了。你好好跟哥哥讲一讲,行不行。”
“呜呜,哥哥,不要离开我。”
“好,好。”陶如琢完全没想到弟弟会哭得这么撕心裂肺,越发嫉恨起弟弟喜欢的人来。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让弟弟断了念想。贴着弟弟发烫的脸,他那颗沉寂已久的心,再次怦怦直跳,压抑不住内心的感情,亲了亲弟弟的鬓角。哪知弟弟突然全身颤抖起来。
这反应令陶如琢悲郁的心转而兴奋。就像儿时初次教会弟弟喊哥哥,许久以来的期盼终于得到回应。
他不再压抑自己的感情,亲吻弟弟落泪的脸,泪珠好似苦泉之水,令他嘴中泛苦。可他是沙漠中缺水的旅人,无论多么苦涩的水,都甘之如饴。
怀中的弟弟抖得越厉害,他搂着越紧,直到发现弟弟……
此时弟弟的脸,红得堪比西红柿,难怪那么烫。
陶如琢忍不住笑了。
“不准笑。”弟弟愤愤地瞪着他,像一只可爱的小猫摇着尾巴撒娇却不失傲娇。
“嗯。哥哥不笑。这是正常的反应,你无需感到害羞。”
“正常?哪里正常了。”
“青春年少总是容易冲动。”陶如琢觉得此时的自己比青少年更冲动。
“我才没冲动。我……我……我只是吃了太多补品。老妈天天让我进补,我上火了。”弟弟涨红了脸。
陶如琢想笑,却用带着磁性嗓音说:“对啊,就是上火了。你难受吗?要不要哥哥帮帮你。”他心里的恶魔被关押已久,早就想钻出来狠狠地闹腾。在得知弟弟情有所衷时,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当下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留住弟弟的心,一定要留住,于是自然地蛊惑人心。
“好……好吧。怎么帮。”弟弟眼神闪烁,迟疑地问。
“你别担心。我已经把门锁上了。而且爸爸妈妈正在看电视。”
“所以呢。”弟弟一脸迷惑,十分可爱。
“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哥哥是怎么帮你嘘/嘘。” 陶如琢心里那条潜伏已久的蛇,终于钻进伊甸园,引诱人类堕落。他知道自己犯下弥天大罪,却不想再压抑自己天性。
去他妈的伦理秩序,去他妈的道德枷锁,他只不过想好好地爱自己的弟弟,只不过似图找回缺失的肋骨,补完生命的残缺。
他知道自己的越过了边界,就是正常人眼里非常变态。
可他弟弟本来就不会跟他介意某些事情的边界感。何况弟弟此时在寻求安慰,对他敞开心扉,寻找情感回应。他理应用真心回应真心,即使这些行为不符合社会行为规范。但只要没有其它人知道,就不算违反禁令。
弟弟果然没有介意条条框框,顺从听令,红着脸羞涩地说:“来吧。哥哥。”
陶如琢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拿出所有克制力保持不失态,微笑地伸出手握住那即将破茧的蝶,一本正经地说:“要是方式不对,极易伤身,哥哥来教你正确的方式。”
“哥哥,你的经验很丰富吗。”弟弟嘟嘴问。
“没有。只不过比你虚长了几岁,多读了一点书。”
“哥哥,你教过别人吗。”弟弟瞪大眼,眼神中透着不安。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跟别人做这种亲/密的事。”
“真的!你没有跟别人做/过。”弟弟显然很激动。
“当然。”
“可是……他们都喜欢你。”
“傻阿泽。提那些无聊的人干嘛。认真一点,好好学习,好好感受。” 陶如琢贴脸耳语。弟弟那可爱的耳朵,红得要滴血。
他使出浑身解数,希望弟弟好好享受,从此再也忘不了眼下登仙似美妙。
爱情总是与x相关,若能得到完美的体验,或许很快就会淡忘一时兴起爱上的人。
可弟弟却皱着脸说:“哥,这样……好吗?”
“哪里不好了。你难道不舒服吗。”陶如琢努力哄弟弟。
“你这样教,我……我……我没法及时练习,会忘记。最好,边教边上手。”
“哦。你想怎么样。”陶如琢充满期待地问。
“哥哥。让我也来帮帮你。”陶兰泽。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跟哥哥发脾气后,事情会往完全意料之外的方面发展。
哥哥这种安慰人的方式也太奇怪了,不过他相当喜欢。他猜想,哥哥书读得多,眼界开阔,道德伦常观念原本就异于常人。或许误以为自己憋得慌,才会爱得要生要死,用这种异于常人的方式安抚他。
机会难得,他想让哥哥体验到和自己一样的快乐。虽然这样做违规,可他管不住自己的心。
他向上天祈祷,既使只有一次,即使用手,也要与哥哥紧密相联。
出手后,哥哥的呼吸明显紊乱。
一向冷静自恃的哥哥居然因自己心乱,他兴奋又自豪,亦感到愧疚。
看到哥哥陶醉的表情,像梦里一样美好、迷人。陶兰泽不自觉沉迷于美梦,愧疚感被幸福取代。
这里是兄弟俩的小世界,只要他俩感到幸福,不妨碍别人,无需感到愧疚。直面内心真实的自我,真实的爱,才是此时此刻最重要的。
心动中,他忍不住用左臂揽住哥哥的脖子,亲吻哥哥的脸颊。哥哥同样热情地回吻他的脸。
激动之下,他在阵阵白光闪烁中,抵达纯白的天堂,这里没有嫉妒,没有怨尤,没有阴谋诡计,没有世俗枷锁,只有洁白纯粹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