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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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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1日，早上8:00
齐路遥从ICU出来，宋陆喆几乎两天没睡，夜夜守着他，那片城中村算是彻底烧光了，一片狼藉，当天在家的人总共七十多个，被救出来的只有二十九个。
齐路遥只是去里面闲逛而已。
仅此，而已。
齐路遥背后有部分烫伤，大面积感染，看事态八成放了微量农药或八四消毒水之类。宋陆喆是把齐路遥衣服脱个半光才送去的医院。
齐路遥静静躺在病床上，呼吸微弱，医生口中“签字”“退化”之类字眼像蛆虫不断啃食着宋陆喆的每一寸血肉。
齐路遥家人走的早，宋陆喆站在床边，有些恍惚。
他只有一个齐路遥。
齐路遥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凉到了，蹙眉，眯眼，看见宋陆喆趴在他大腿边，轻轻搭着他的手。齐路遥挣扎着往起坐，不知道扯到了哪管子，心电图叫魂一样鸣叫。
宋陆喆一激灵抬起头，看着齐路遥，睡眼惺忪看着他，第一时间想起身叫医生，齐路遥实习在医院过一个月，轻松弄好，一只手晃宋陆喆冰凉的手。
“我想喝水吃东西。”
完整说完一句话，他才发现自己只能说悄悄话。宋陆喆怔了两秒，才听清他在说什么，起身扭开自己杯子给齐路遥倒了半杯水，插着吸管，齐路遥接过喝吸了一口抿唇，伸手捞宋陆喆脖子，凑到宋陆喆耳边说：
“为什么我只能和你说，悄、悄、话？”
“可能是着凉了。”宋陆喆不知道为什么，也开始小心说话，齐路遥没忍住笑。
宋陆喆把医生叫来，可能是第一例救好和农药有关的病号，整个过程都很开心。
“最近尽量吃流食，注意忌口，不然胃不适应会很难熬。”
宋陆喆站在旁边听着，像临时抱佛脚迎接考试的小朋友。齐陆遥就淡定多了。宋陆喆既然在那，那他根本就不用为吃喝住行发愁，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奇怪，明明怕宋陆喆，又一直招惹他，指定哪里有病。
宋陆喆买的八宝粥，还是齐路遥求爷爷告奶奶求来的最好结果，花生米和其他仁还被抢走了好多。
“这些吃了容易积食，你好了再吃。”
“茶叶对药效有折扣，你好了再喝。”
“鸡蛋吃了容易积食，你好了再吃。”
你好了
你好了
……
“ 吃你会积食吗？”
宋陆喆严肃点头：“会，不好消化，容易积食。”
齐路遥气得躲被窝里睡了一天。
7月28日，上午9:40
齐路遥出院，放完东西就去市局了，宋陆喆跟在齐路遥后面，看齐路遥把大灯打开，有点惊讶，齐路遥突然转过来，宋陆喆没刹住，撞了齐路遥，齐路遥怔了十来秒，抬头看宋路喆，嗅了嗅。
寺庙烧香味，好闻。
可能察觉到自己的动作很明显，齐路遥没忍住，边后退边笑。
“我…哈…鼻子痒，你别误会哈哈。”
笑的异常有感染力。
齐路遥尽力憋住，坐回工位把三个灯打开，问宋陆喆：“我比较习惯只开台灯，会影响到你吗。”
宋陆喆关上门和灯，借光坐到自己位子上，打开台灯：“真巧。”
周若四仰八叉“坐”在周勤办公椅上呼呼转，周勤不知去了哪里，他就喜欢到周勤的私人空间闹，看他回来慢悠悠给他收拾，有种莫名的满足和成就感。
晕乎乎站起来，没站稳，摔了个四脚朝天，周若侧过身揉膝盖，忽然看见一个暗格、扁扁的，正常坐姿不会看见，周若坐起来，拉开，把几张A4纸抽出来，开头一张照片他就愣住了，那张惨白的、扭曲的脸和记忆里温婉的长相重合，周若全身的血液都在刹那间凝固了。
这是他和周勤的生母。
接下来几张是手写的尸检报告和案宗，纸边泛黄，应该放了有些时间了。
妈妈不是自然死亡。
周若心想
现在怎么办？当不知道？不行，直接找他才妥当。
他拍了照片，发给周勤，打了个问号。
宋陆喆敲门进来，看见周若，没什么表情，过来放了文件嘱咐几句就准备出去，周若叫住他，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站了起来问他：
“能不能问我哥最近在忙什么吗？”
“查案啊。”
“什么案子？什么时候？在哪里，查了多长时间，查出了什么，谁负责的，您知道吗？”
“你看他抽屉里的东西了？”
“……”
“不管你爱不爱听，我都提醒你，周勤是你哥，他不会害你。”
宋陆喆没有多说的意思，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放到桌上，走了。
窗外刮风，周若呆滞的看着外面，心里搅成乱麻，窗户没关，叶子飘进来，周若把东西放好，起身走了。
8月1日 8:27
齐路遥慢悠悠坐上了宋陆喆的车，听到女声吓了一跳，向后座一看，是个大概十五六岁的女生，中长发，白色吊带外面穿着蓝衬衫，袖子挽到胳膊肘，一件米白色褶裙和厚底白色人字拖。
那人往前坐了坐，仔细看齐路遥，又退回去，朝正在开车的宋陆喆开口：
“这帅哥谁？”
“你小时候他经常带你藏我房间，忘了？”
齐路遥看宋陆喆，又默默转头戴上耳机看外面。
齐路遥：“……”
宋研研：“……哦~”
宋陆喆红灯停下来，看了眼齐路遥，说到：“宋研研，刚回秭宜，我先把她送到家，行吗？”
齐路遥还没回应，宋研研凑过来，疑问开口：“我就住……”
你楼上。
接下来的话被宋陆喆堵回去，一句“姑姑在等你” 逼了回去。
宋研研的眼在他俩中间看了几眼，然意味不明的 “哦”了一句。
宋陆喆：“……”
齐路遥：“……”
早知道就走回去。
十分钟后。
宋陆喆把车停到路边，转头看宋研研。
宋研研：“不陪我吗？你们两个？楼道灯总不亮，我害怕。”
宋陆喆：“……”
齐铭遥：“我无所谓。”
宋陆喆把车停到路边，宋研研跳下来，站在路边等。月亮像是长了毛，被云遮半边。
很像恐怖片。
宋研研心想。
楼道里声控灯没反应，电梯又常年不修，宋研研和齐路遥跟在宋陆喆后面，借着月光和手电筒往上走。到门口宋研研拿钥匙开了门和对两人“bye”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宋陆喆似乎没有开车放歌的习惯，齐路遥迷迷糊糊想，不知不觉睡着了，车开的似乎很稳，他越睡越沉，最后宋陆喆似乎摇了他很久，他醒过来，慢悠悠下车，关上门跟在宋陆喆后面。
齐路遥回洗漱完没什么困意，索性躺在床上看书，饿了点了外卖，听到敲门声去开门拿，准备关门的时候听到异响，从楼上隐约传来。
有点像一大堆豆子缓缓掉到木地板上，声控灯是关着的，没视觉，听觉更加敏感，齐路遥仔细听了一会，立刻反应过来。
那是火烧东西的声音。
齐路遥拿钥匙关门，从楼梯飞奔到楼上，凑到一户门把手上，烫的，肯定着火了，齐路遥边下楼找浴巾边打119， 运动量不大，他却起了一身汗，抱着水淋淋的几条浴巾上楼，齐路遥几脚把门踹开，披着浴巾进去。
这家里是一家三口，无缘无故不会这个点出门，齐路遥避开家具，往卫生间摸索，用毛巾裹住门把手打开门，试了试水龙头，勉强有水，齐路遥找来盆接水，抱出去泼在厨房门口，又接水把两个卧室门泼了，打开门去拉孩子和她妈妈，拉着她们往外跑。
齐路遥蹲在墙边，问面前女人：“你丈夫，不是，家里还有人吗？活的？”
女人摇摇头，抱着女儿，忍不住哭腔：“没有。”
齐路遥把人往楼下赶，拍着宋陆喆的门，门被打开了， 齐路遥拽着宋陆喆就往下跑。
消防在救火，齐路遥坐在花坛上，静静让宋陆喆处理伤口。
“为什么不叫我？”
“怕打扰到你”
“消防栓用了吗？”
“试过，没用，扯不掉”
宋陆喆涂药，齐路遥轻嘶一声，宋陆喆抬头看他，开口问到："“疼？”
齐路遥没说话，把宋陆喆手抓着的脚往回收了收。
“好脏，别碰。”
宋陆喆手顿住，抬头，每个细胞都显得生气：“你哪次脏不是我帮你收拾？你哪次让人放心过？傻吗？为什么有事不第一时间和别人说？你想一个人扛到什么时候？”
语气不重，齐路遥听着却越来越委屈，他看宋陆喆把脚又抓回去，小心翼翼上药，又说了一句：“你不是一个人。”
“疼”
放在宋陆喆大腿上的脚躲了躲，齐路遥侧头看宋陆喆的发旋，小声说到。
父母弃养，短命，从小寄养，狗见了都绕道的存在。宋喆对他好，所以他不想什么事都麻烦他，但到头来还不是会一地鸡毛。
疼吗？疼。值得吗？他不知道。
他只是想把自己能做好的做到，仅此而已。
碘酒的味道盈绕在鼻尖，宋陆喆没说话，只是动作更轻了。白色睡裤被踩的乌漆麻黑。
齐路遥看着被包成馒头但还露着五手根黑黑的手指的手“我是不是黑了。”
“嗯，成了超大号煤球。”
说的郑重其事，反而更好笑了。
“你好像变了很多，没原来小时候凶了。”
宋陆喆抬头看齐路遥，开口：“只是不爱说话而已，哪凶？”
“哪都凶，我是胆子大才缠你，宋妍妍小一点小点看你都绕道走。”
“你想挨打吗齐同志？”
齐路遥瞪大眼，嘴巴成了“O” 字，不说话了，风吹过来，宋陆喆头发被吹开，齐路遥低头看他，用视线把宋陆喆描绘了一遍。
很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