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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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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山一路把谢川拽回了家，恰好赶上晚饭时间。林子山的父母便瞧见林子山以颇为“粗暴”的方式，将谢川拽到了餐桌前。
“哥…别拽啦…”谢川满脸委屈，要不是自己身份特殊，许多秘密不能说出去，哪至于受这般“待遇”。
林子山这才松开手，没好气地说：“坐下。”
“哦…”谢川乖乖应了一声，顺从地坐好。
这时，餐桌对面一位正专注看着报纸的中年男人开了口：“小林，你和弟弟又闹什么别扭了？”
说话之人正是林嘉树，他既是林子山的父亲，也是谢川的养父。
林子山一肚子怨气，忍不住烦躁地吐槽起来：“爸，你是不知道，今天放学我俩本来一起走着，结果我一转头，他人就没影了。我找了老半天，结果他又自己冒出来了。”
林嘉树闻言，目光投向谢川，正巧对上谢川那闪躲的眼神，严肃地问道：“你哥说的是真的？”
谢川避开林嘉树的目光，默默低下头，算是默认了此事。
“唉…”林嘉树轻轻放下报纸，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问谢川：“你到底去什么地方了？”
“我…去了小树林…”谢川低声回答。
“你去那儿干嘛？”林子山满脸疑惑，那所谓的小树林，除了密密麻麻的树木别无他物，虽说名为小树林，实际占地面积广袤，穿过树林甚至能见到大海。但关键在于，那片树林一直流传着闹鬼的传闻，进去的冒险家没几个能全身而退，就连专业的搜救队都不敢贸然深入寻找尸体。
“我…感觉里面有点奇怪，就进去瞧了一眼。”谢川脑袋垂得更低了，声音弱弱的。
此言一出，整个场面瞬间陷入沉默。
旁人对那片树林皆是避之唯恐不及，谢川倒好，察觉到异样居然还主动往里钻，这是嫌自己命太长了不成？
“你难道不怕被妖怪抓走吗？”林子山一脸无奈，实在无法理解谢川的行为。
“不怕。”谢川回答得干净利落。
林子山彻底无语了，谢川究竟是何来的底气，能如此坦然地说出这两个字。
“不怕也不行！”林子山忍不住脱口而出。
谢川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声吓了一跳。
就在这时，从厨房里传来一位妇女的声音：“哎呀，外面的别再吵啦。”
这位妇女便是林子山的母亲池意绵，同样也是谢川的养母。
池意绵双手端着两盘菜，从厨房走了出来，将菜顺手放在桌上，问道：“怎么，兄弟俩又吵架了？”
“不算是。”林嘉树接过话茬：“就是兄弟俩之间的小打小闹罢了。”
“哦，那就好。你们兄弟俩虽说不是亲生的，但也别老是吵架呀。”
“意绵阿姨，我和林子山没吵架…”谢川赶忙解释。
“没吵架就好，来，赶紧吃饭吧。”池意绵笑着招呼两人。
用餐之时，氛围倒是颇为融洽。池意绵关切地询问兄弟俩在学校的情况，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天，一顿饭便在这样轻松的氛围中结束了。
饭后，林子山突然想起要去暮城做交流生的事，想着得跟父母说一声。
“爸妈，我和弟弟明天要去暮城做交流生。”林子山说道。
“去那么远的地方啊…“池意绵面露担忧之色，“听说那里最近闹鬼闹得厉害呢。”
“真搞不懂你们学校怎么想的，偏偏挑这个时候让你们去。”林嘉树也忍不住抱怨。
“没关系的，反正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里。”谢川安慰道。
“嚯？你居然帮我说话了？”林子山一脸震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谢川也觉得没问题吗？”林嘉树看向谢川问道。
“应该吧，我倒是都无所谓…”谢川别过头，语气淡淡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谢川始终与这个家保持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疏离感。他来到这个家时已经12岁，性格和思想早已定型，尽管林子山一家待他真心实意的好，可谢川始终不敢毫无保留地敞开心扉。所以，关于他自身的诸多秘密，他从未向任何人提及，就连自己能“看得见”那些超自然事物的特殊能力，也一直深埋心底。
谢川时常觉得自己与这个家有些格格不入，林子山一家皆是热情好客之人，可即便他们如同一团炽热的火焰，却始终未能完全融化谢川这块看似冰冷的“坚冰”。
谢川平日里总是一副清冷、阴郁的模样，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生人勿近的疏离感。他所展现出的温柔，不过是长久以来为了不让林子山他们一家讨厌而戴上的面具罢了。
也正因如此，谢川和林子山一家之间仿佛隔着一层若有若无的薄膜，谢川因内心的顾虑不敢去冲破它，而林子山一家却并未察觉到这层微妙的隔阂。
于是，谢川悄悄溜上了二楼。
几分钟后，林子山打开房门，轻声唤道：“弟弟？”
此时的谢川正坐在桌前，一边听着歌，一边写着作业，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完全没注意到林子山进来。
林子山走上前去，轻轻推了推谢川。
“嗯？”谢川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才看向林子山，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哥…你来了？”
“嗯。”林子山应了一声，在谢川旁边坐了下来。
“叔叔阿姨怎么说？”谢川没敢直视林子山，只是呆呆地盯着作业本问道。
“同意了。”林子山语气平静地回答。
“哦…”谢川应了一声，随后房间里陷入了一阵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谢川才又开口：“我们…是不是该收拾行李了？”
“也行…”林子山说着便起身。
谢川跟在林子山身后，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行李箱。
两人默默无言地收拾着东西，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就在这尴尬的气氛快要将人“冻结”之时，林子山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消息。
“谁啊…”谢川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萧陵通。”林子山一边说着，一边查看消息，“他把明天的时间安排发过来了。”
谢川好奇地凑过去看，只见消息内容是：明天早上6:00到学校，和暮府三中同学做交接工作，记得带行李，不要迟到哦。（由衷提醒谢川，那个赖床的！）
谢川看到最后特意提到自己的那句话，忍不住脱口而出：“这说的什么话呀？”
“小懒猫。”林子山笑着调侃道。
“你怎么也跟着这么说？”谢川气鼓鼓的，一脸不满。
“那是谁每天早上五个闹钟都叫不醒呀？”林子山笑着打趣。
“我…”谢川一下子被噎住了，气呼呼地说道：“哼！不理你了！”
“好了好了，还是只傲娇的小懒猫。”林子山伸手揉了揉谢川的头发。
“你怎么这么讨厌呢…”谢川拍开林子山的手，一脸无奈。
林子山看着自己被拍开的手，也不生气，反而笑着问：“生气了？”
“我…才没有…”谢川别过脸去，嘴硬地说道。
“嗯嗯，没生气。”
谢川懒得再搭理林子山，继续整理行李，不过心情倒是好了许多。不得不说，这一番小插曲后，气氛确实缓和了不少。
林子山也继续收拾着行李，就这样一直忙到晚上睡觉前。
谢川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身上只穿着睡衣，头发还滴着水珠。
“你怎么又不吹头发？”林子山见状，走上前拿起吹风机，“坐好了。”
谢川乖乖坐好，任由林子山摆弄。
过了一会儿，林子山说道：“好了。”
“呃…”谢川看着镜子里炸毛的自己，一脸无语。
这么多年过去了，林子山吹头发的手法依旧毫无长进，还是那么的粗暴，每次吹完头发，谢川的头发都会炸得像个鸟窝，他每次都得花好长时间自己梳理。
“哥，你就不能稍微练练你的手法嘛…”谢川无奈地说道。
“不练，你还敢有意见？”林子山没好气地说，“你溜进小树林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还指望我给你好好吹头发？”
谢川“唔”了一声，没再说话，困意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困了就睡吧。”林子山叹了口气，“明天还要早起呢，我叫你。”
“嗯…”谢川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躺好后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之后，林子山关了灯，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这一夜，林子山睡得安稳，一夜无梦。而谢川却睡得极不踏实，又做起了那个诡异的梦。
在梦中，他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的世界，身体仿佛被灌了铅一般沉重，每迈出一步，都像是在粘稠的淤泥中艰难行走，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紧接着，胸口便开始发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他会因为这种窒息感把自己憋醒，然而醒后不久又会再次陷入同样的梦境，如此反复，整整折磨了他一夜。
其实，这并非谢川第一次做这样的梦。从他6岁起，只要入睡，这个梦境便如影随形。刚开始的时候，梦中的场景还算明亮，身边还会围绕着几只妖怪。可自从他涉足封妖这一行后，梦境便愈发诡异起来。先是梦中围绕在身边的妖物逐渐减少，待妖物全部消失后，原本明亮的场景也开始慢慢黯淡，紧接着便是身体沉重，在梦中行动困难。
说来奇怪，谢川在梦中竟然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从这个梦境中挣脱出来，只能一次次被憋醒。
时间久了，谢川不禁担心自己的肺和心脏会不会因此出现问题。所以他曾停职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身体倒是没什么异样，也没再做过这个梦。因此，谢川怀疑这个梦或许与自己封妖的工作有关。可当他询问同行之人时，却发现别人都没有类似的情况，似乎只有他一人深受其扰。
一直到凌晨4点，谢川才勉强沉沉睡去。
然而，凌晨5点的时候，房间里突然亮起的灯光将谢川从睡梦中惊醒，他下意识地伸手挡住眼睛。
“起床了，小懒猫。”林子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唔…不想起…我再睡会儿…”谢川迷迷糊糊地嘟囔着。
“不可以！快起来！”林子山说着，一把将谢川从床上拽了起来。
“唔…”谢川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又被林子山一阵摇晃。
“哎哎哎？停下！醒了醒了！”谢川赶忙求饶。
林子山这才松手。
谢川揉了揉眼睛，摸索着找到眼镜戴上，整个人精神恍惚，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你这黑眼圈怎么这么重？”林子山突然注意到谢川的黑眼圈，语气中难得地透露出一丝关心，“你昨晚熬夜了？”
“不是…”谢川有气无力地回答。
“哦，等到了车上你再睡吧。”
谢川点点头，随后便浑浑噩噩的，连自己是怎么出门，又是怎么到学校的都毫无印象。
早上6:00，学校操场。
全场精神最饱满的就属萧陵通了。
“你怎么这么精神啊？”谢川看着萧陵通，感觉自己都快困得睡过去了。
“那可不嘛，我兴奋了一晚上没睡着，现在精神头十足。”萧陵通双手插腰，一脸得意地说道。
“啊？那不应该更困吗？”谢川一脸疑惑地问。
“才不是呢，熬夜有两种情况，要么就没熬夜，要么就熬通宵，熬穿之后反而会特别精神。”萧陵通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那你几点睡的？”宫暮逸好奇地问谢川。
“凌晨4点…”谢川有些心虚地回答。
“这么晚？你昨晚睡得挺早啊，九点就睡了。”林子山一脸不可思议，“你熬夜干什么去了？玩手机去了？”林子山追问道。
谢川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心里暗自想着：谁能跟你一样，一天无忧无虑，睡觉还睡得那么死。
正当几位同学站在操场上聊天的时候，老师走了过来。
“你们来这么早？”老师笑着问道。
大家纷纷点头。
“正好，对面学校的也来了。”
老师话音刚落，身后便缓缓驶来一辆大巴车。
“怎么这么多人？我们就4个人。”萧陵通惊讶地说道。
“因为对面学校的学生情况不太好，都快被吓得精神失常了，他们校长没办法，所以就多派了些人过来。”老师解释道。
除了谢川，其他人听后都表示理解。
大巴车缓缓停下，车上的学生陆陆续续走了下来。
只见他们有男有女，一个个面色憔悴，精神恍惚，嘴里还好像在念叨着什么。
林子山等人都以为是他们今天起得太早的缘故，只有谢川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
凭借自己“看得见”的特殊能力，谢川发现他们身上隐隐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黑气，这种黑气是只有被妖或鬼攻击过的人才会留下的印记。
但究竟为什么他们会被妖或鬼攻击呢？谢川不禁陷入了沉思。
交接工作正式开始，双方老师忙着进行交流生交接的各项流程，学生们则站在一旁。
“喂，谢川，我怎么感觉他们一副快死了的样子？”萧陵通凑到谢川耳边轻声问道。
但谢川此刻注意力全被那些黑气吸引，压根没听到萧陵通的话。
“啊？什么？”谢川这才回过神来。
“我说你，是不是觉得对面那个女生好看啊？你都盯着人家看了半天了。”萧陵通捂着嘴偷笑。
“啊？对不起？”谢川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向对面女生道歉，可对方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被盯了好久，连个回应都没有。
“哎呦，看来你的颜值在人家那儿不吃香哦。”萧陵通继续调侃着。
但谢川根本没心思理会，那股黑气看得他头疼。
谢川走到林子山身边，轻声说道：“哥，我去那边缓一会儿…”
林子山一时没反应过来：“哦，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谢川说着，便走到一旁，坐在地上，轻轻闭上眼，看似在休息。
休息了一会儿，谢川又被人摇醒。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摇醒他的不是林子山，而是暮府三中的一个男生。
“怎么了？”谢川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地问道。
“你…是不是能看得见？”对方声音很轻，但这句话却如同一记重锤，瞬间将谢川敲醒。
“什么看得见？”谢川心中一惊，慌忙问道。
“我能看出来，我们那边有个男生，也喜欢像你刚才那样看人。”那位男生的声音依旧很轻，透着一丝神秘，“我们那边闹鬼，尤其是宿舍楼、地下室和阁楼。”
那位男生说着，突然捂住头，眼神中满是惊恐之色。
“你冷静一下。”谢川见状，赶忙安慰道。
男生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叫季余年，是高三3班的。”季余年顿了顿，接着说，“我还没说完呢，那几个地方，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总会传出奇怪的声音，有时候像杯子摔碎的声音，有时候像婴儿的哭声，有时候又像怪物的嘶吼…”
季余年的声音越来越轻细，仿佛每说一个字都要耗费巨大的勇气，显然是惊恐到了极点。
“尤其是宿舍，我总能感觉有东西在我耳边低语…”季余年似乎又陷入了不久前那种恐惧的状态。
“好了好了，别回忆了！”谢川有点慌了，生怕不远处的林子山等人听到，连忙制止道。
“抱歉，我情绪有点过激了。”季余年轻轻抚着胸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谢川疑惑地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