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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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昭双手背在身后，静静地站在亭中。听到那脚步声传来，他并未回头，只是眼中的神色淡漠了几分。
来的还真是快。
不远处，一位女子莲步轻移，缓缓走到他的身旁。
她微微俯身，轻声唤道：“季天师。”季昭轻轻点了点头，礼数周全，虽面无太多情绪，却也不失礼貌。
少年薄唇轻启，声音清朗：“夫人，有些事，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女人双手攥着帕子，手指因紧张而微微泛白，脸上露出怯意，脚步却并未挪动，只是微微颤抖着。
风轻轻吹过，吹动她鬓边的发丝，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缓缓开口：“天师想知道什么？”
季昭缓缓回过头，一双黑漆漆的眼眸带着探究的意味对上她的视线。那目光犹如实质，仿佛能看透人心。
浅棕色的眼瞳。
像是带着摄人心魄力量。
她微微一怔，下意识地移开视线。
女人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抬眸看向天边的云彩。此时太阳高悬，炽热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有些燥热。
她一介凡人之躯，在这炎炎烈日下，竟觉得有些难以承受。她轻轻撤了两步，走到亭子的阴凉处，避开刺眼的曜日。
她的眼中闪烁着细碎的霞光，那双眼如同明镜，又如深水寒潭，平静之下似藏着无数秘密，让人捉摸不透。
这双眼极具迷惑性，仿佛能勾人心魄。她身上隐隐带着一丝血气，原本一丝不苟的发髻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几缕碎发散落下来，发顶的簪子不知何时掉落，那微微散乱的头发，为她绝美的容颜染上了几分悲凉。
她直视着远方，眉眼间的忧愁如同化不开的浓墨，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天师”
她哽咽着。
季昭微微蹙眉，打断了她的话：“夫人何须这般遮遮掩掩。
我既已问起，便不会对你做什么。你该明白，我想知道的，可不止这些。”
女人轻叹一声：“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天师。”
看来是糊弄不过去了。
季昭微微侧身，目光落在女人精致的脸上。她的容貌和洛阳狐妖有几分相似，这让季昭不得不心生怀疑，这件事关系重大，丝毫马虎不得。
那狐妖身上还有着花姑娘的一条命
“夫人可曾去过洛阳？”季昭的声音平稳，不带一丝波澜。
女人怔楞了一瞬，慢吞吞地回答道：“明齐十三年，我曾与父亲一同去洛阳送过布匹。”
季昭微微颔首，继续问道：“那近日呢，可曾去过？”
女人轻轻摇头：“不曾。”
“我近日一直在阁楼，未曾出过远门”
她夫君惹下祸端，祖母降罪于她，作为晚辈也不好辩解什么。
这个世道对女子本就是不平等的，而像这样的世家大族。
视人命如草芥着比比皆是。
也大多崇信神佛，所以老太太将她困在阁楼为夫君烧香拜佛，祈求佛祖垂怜。
季昭目光如炬，继续追问：“为何张府不见令尊？这么大的事，作为父亲，本该是要来的。”
女人眼角闪着点点泪光，声音如同棉花般轻柔：“我父亲在两年前已经去世了。”
季昭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一丝歉意：“抱歉。”
看来眼泪真是一个很好的武器呢。
女人仰起头，露出释怀的笑容，虽然眼中仍有一丝伤痛，但已不似刚才那般浓烈：“无碍，已经过去两年了，我也该习惯了。”
是啊，阿蛮已经去世两年了。
只有自己还一直不肯罢休。
“天师，您还有别的问题吗？”女人轻声问道。
季昭微微沉吟：“并无。”
“那天师还有其他疑惑”
季昭微微点头：“我想知道全部的事，就从夫人来到菁州城开始说起吧。”
菁州城地处北方，这里的人说话，不是官话，就是带着浓重的方言。而眼前这看似柔若无骨的女人，说话却带着行州的腔调。
北方人大多性格豪爽，好客热情，对生人没有多大抵触。
而行州却恰恰相反，行州地处水乡，那里河流纵横，景色秀丽。
行州的女子大多性格温婉贤淑，心思细腻，皮肤也格外白皙。
季昭曾去行州游玩过几日，对当地的方言和独特的腔调很感兴趣，后来还专门去学了一些。
如今听她说话，虽然她来菁州城已有一些时日，可那行州的腔调还是隐隐约约能听出来，语气绵绵的，带着水乡女子的温柔。
女人弯唇一笑，那笑容里像是放下了心，又像是在酝酿着另一个计谋……
抱歉，浮生
不知她是在给谁道歉，是张福生还是梦浮生。
其实刚开始千颜捡到纯粹是因为这个名讳，梦浮生。
换来一梦浮生。
他也叫福生。
只是没有福报。
也没有得到佛祖的垂怜。
原本无辜的人被牵扯进来。
“天师猜得不错，我并非菁州人士。我名唤千颜，是行州第一布行的小姐。我十七岁那年，行州妖族肆虐，布行也不得安生。
父亲为了家人的安全，带着我们离开了行州。闺阁女子未出嫁前要求深居简出，不得常见外客。那一路路途遥远，我开始严重的水土不服，一路上一直呕血。
父亲见我如此，临时决定来菁州城落脚……” 那是一个仲夏，也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个人。
炎炎夏日。
行州路途艰难，路途遥远。
千颜妖力微弱需要一直滋补，所以他们一族不远万里前往洛阳。
洛阳维持千年，阳气滋补，不过捉妖师群居而行，一旦被抓住将是万劫不复。
这是妖族灌输的思想。
人分善恶，妖也是。
但是人族和妖族积怨已久，人妖势不两立的口号也喊了几百年，在这期间人族集结大批高手成立了捉妖分队，这期间妖族成千上万的丧命，人族捉妖师受到了好处，小队逐渐庞大成立了宗门。
“ 阿蛮，外面怎么了”
孱弱的少女虚靠在已经停稳的马车前。
百米外刀剑打斗随着掀起的帘子传入耳侧，马车边的骏马被勒紧
“颜儿，你待着，你的药有找落了”
策马随行的守卫握紧尖枪下马。
外面响起尖刀撕裂□□的声响。
求饶声
辱骂声
还有阿蛮爽朗的笑声。
千颜猫着身子，在缝隙里偷偷打量。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张福生。
跟画本和众人口中讲述的人高马大，一拳打死三头牛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这个人倒是不像个北方人，也和身边的五大三粗仆从不一样。
少年束着冠，身形颀长，整个人白的透亮，整个人和兔子一样，上蹿下跳，却紧紧抱着怀里的玉盒。
后方拿着砍刀乱批的独眼，见他这样，顿时间有些气恼，蓄力一挥，砍刀飞舞着跑向他的头颅。
原本看戏的人见情形不对，迅速摸出了她的弓箭，朝着砍刀而去。
一阵嗡鸣，砍刀在距离少年半寸时被击落，带着他飞扬的衣角。
少年像是被震碎了耳膜，呆呆站着。
千颜转了转酸痛的手腕。
马车随着命令靠近着，接二连三的箭支，朝着命脉而去，鲜红的血染红了他如玉的衣袍。
耳边传来轻柔的声音 “哎呀，不小心射偏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