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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偷得一日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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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表的指针又一次轻微晃动，在晨光里发出几不可闻的滴答声。
齐临醒得很自然，睁眼时，房间里光线柔和，窗外的榆树影子刚好落在地板上。他本来还想再多赖一会儿，结果手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不妙。
果然，一抬眼，他就看到喻时川蹑手蹑脚地穿着拖鞋，像一只偷偷摸摸越狱的小狐狸，正悄悄把房门打开一条缝。
齐临一骨碌坐起来：“站住。”
喻时川一顿，回头，带着点心虚：“你醒啦？我只是……看看外面。”
“你不对劲。”齐临警惕地眯了眯眼，披上外套走过去，顺手从床头拿起那枚怀表。
表盖“咔哒”一声打开，内部的指针微微闪着光，中央小屏幕缓缓浮现出一行字：
精神锚点追踪：当前版本——喻时川（24岁）
……果然是你。
齐临面无表情地盯着那行字，脸上浮现出一种极为熟练的“哦，又是今天的时川版本抽卡时间”神情，眼神从“认出版本”迅速过渡到“老父亲的疲惫接受”，动作娴熟地合上怀表，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怎么又是你”，那种久经虫洞折腾后的无奈都快成日常了。
他甚至抬手揉了揉眉心，像是已经习惯了每次早晨身边醒来一个不同版本的喻时川。
“你是24岁的喻时川。” 他语气平静得像宣布早餐内容。
喻时川站在床边，微微僵住，下一秒神色一变，迅速切换到装无辜模式，努力睁大眼睛，露出一个近乎可怜的表情，嘴角还想挤出一点纯真无害的弧度：“……哦？是这样啊？”
齐临眯起眼睛看他，语气慢悠悠地：“你刚才是不是准备偷偷去实验室？”
喻时川背脊一抖，没说话，但眼神飘得飞快。还不死心：“我就……看一下研究数据，查个实验记录。”
“你不是看一下。”齐临严肃，“你打算进实验室三小时不吃不喝，顺便顺手调个公式还上传服务器是吧？”
喻时川眨了眨眼，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忽然双手合十，星星眼看他：“求你了，就看一眼，我真的就只看一眼！”
齐临叹了口气，伸手一把拎住他后衣领：“为了时空稳定，你现在哪儿都别去。研究室就更不许看了。”
“我就看一眼……一眼就好……”喻时川努力用眼神发射星星光，像只在柜台前求奶茶加料的小天鹅，“只看看现在的课题进展嘛！求你了，我只碰一点点资料，不动任何设备！”
“你要是能保证‘只看一眼’，那虫洞也不会每天给我开盲盒了。”
“蝴蝶效应你听说过吗？你现在如果研究成功了一种提前发明的压缩稳定算法，主线时间线还活不活了？”
喻时川：“……有点道理。”
齐临：“所以你今天的任务只有一个——休息，小科学家”
研究狂人·被迫放假·版本的喻时川沉默了一秒：“听上去像被关进健康康复中心。”
于是，这位被困在虫洞余波里、以为能偷偷学习未来科技的24岁科研狂人，就这么被齐临强行拽去了研究所餐厅。
“欢迎来到我这里，”齐临拍拍他的肩，“你可以合法摸鱼的地方。”
食堂窗边，两人靠着落地玻璃坐下。
齐临给他打了双人份的“心情套餐”：糖醋里脊、清炒油麦菜、米饭半碗、紫薯奶昔一杯——为了看起来更有“生活感”。
喻时川看着这顿饭，刚要开口评论饮食均衡程度，筷子还没举起来，齐临已经将一颗煎蛋夹进了他碗里。
“今天，你负责吃饭，不负责探索宇宙。”齐临语气认真。
“……吃饭也能调频？”喻时川小声嘀咕。
“你要是吃得够慢，我就当你在冥想。”
吃完饭，阳光正好。
研究所外草坪大片开阔，有风穿过树叶，吹得日光发软。齐临看着身边这个时川——比现在的那个版本更专注、更偏执，也更容易陷进“效率”里出不来，心里忽然一动。
“来，”他说，“你陪我发呆。”
“现在？”
“嗯。”齐临踢掉鞋，往草地上一躺，半眯着眼，“今天什么都不做，你也试试。”
喻时川慢吞吞躺下，脑袋却还在转。
“你躺下也没用。”齐临斜睨他，“你大脑依旧在脑内虚拟研究。”
喻时川噎了一下，没反驳，但下一秒他就被齐临揽住，头顺势搁到了齐临的膝盖上。
他愣了一下。
“……你干嘛？”
“你不愿意停下来，我就强制让你休息。”齐临一边拨开他额前的碎发，一边轻声道，“在我这里，你可以放松一点。”
喻时川沉默了很久，他轻声问：“偶尔……这样也可以吗？”
齐临低头看着他，伸手帮他理了下额前乱翘的发丝。
“可以。”
不需要回应任何信号，不需要去预判任何人未来的走向。
只要躺在这里就好。
风吹过树影，光晃晃地洒在两人身上。他枕着齐临的腿，很快睡着了，呼吸一点点变缓，眉间的那道微不可察的皱褶也慢慢展开。
齐临低头看着他，没吭声，只是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很快，喻时川睡着了。
太阳缓缓西沉，光影在他鼻梁与睫毛上洒下斑驳的线条。齐临没动，只是轻轻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一点。
直到黄昏落下，天边浮现晕开的橘紫色。
喻时川醒来时，齐临已经用外套盖住了他，还顺便买了两杯草莓气泡水。
他撑起身，看着远方云层下被染红的边界线，突然轻声说：
“今天……什么都没做。”
齐临撑着臂看他：“不是挺好吗？”
喻时川沉默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向他，轻声笑了。
“偶尔这样，也挺不错。”
齐临笑了，握紧了他手腕：
“那你就多留一会儿吧。”
今天什么都没做，但阳光很好，风也不急。
这就是他们偷来的闲暇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