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快乐捡漏图鉴 ...
-
祁诺觉得，自己快要变成一个“被丢弃”的项目。
不止赫尔墨斯失联，连他自己的异能也忽然变得“不太对劲”了。
以前他的视野里是干净的，不该看的不会看见，该分析的全都有数字指引。现在？
全是奇奇怪怪的小东西，就像系统开了个彩蛋通道，却忘记告诉使用者说明书在哪。
他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短路了，后来发现不是。
因为它们太鲜活了！
第一只是在早高峰时出现的。
祁诺站在便利店门口，手里还捧着没喝完的豆浆。余光瞥见旁边的娃娃机前，蹲着一只毛球状的小熊。
它头顶贴着“理财掉坑快乐星”贴纸，圆鼓鼓的肚子里似乎塞满了零钱，走起路来叮当作响，像个会移动的零钱包。
它试图帮一个小孩看夹子角度，还不时用爪子拍打玻璃示意“这里、这里！”
祁诺看了三十秒，脑袋嗡的一下。
系统提示卡了两秒，弹出一句结果判定：
【检测完毕：嗯……无害是无害啦，就是不太正常呢～】
官方点的说法大概是承认它不属于任何逻辑，却没找到封锁它的理由。
“………”
那只小熊像是被祁诺奇怪到了，朝他撇了个“你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你”的表情。
“你是npc吗？”
祁诺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当然没人回答。
那只小熊朝他回眸一笑，圆圆的眼睛翻滚起一行字：哥，只要一块钱，机率翻倍你信不？
祁诺一口豆浆差点喷出来。
果断扭头走人，脚步却也不由放轻了下来。
第二只是午饭后的散步途中。
公园的长椅旁，他看见一只披着小票和优惠券的狐狸，尾巴卷着几枚生锈硬币，正在给它们分类抛光。
每抛一次，它还会得意地“叮”一声，好像成功复盘了一段被遗忘的历史。
祁诺蹲下来看了一会儿。
系统略显无奈：
【检测完毕：虽然怪怪的，但不会伤人哦～建议先别动他。】
他看着那只小狐狸舔亮最后一枚硬币，然后轻轻叠在一张过期的五折券上，像是完成了某种日常仪式。
没人会记得那几枚铜板，但它记得。
第三只是晚上的地铁站，出现在自动贩卖机的上头。
那是一只披着信用卡纹样的微型袋鼠，耳朵尖尖，尾巴像小刷子，正抱着一叠透明发票舔个不停。
它每舔一次，那发票就变淡一层，像在帮谁“抹账”。
它看到祁诺，咧嘴一笑，眨了眨眼睛，然后从机器里跳下来，塞给他一罐没显示价格的桃子汽水。
“……？”
祁诺低头看了看汽水，又看了看它，异能没有显示金额，没有支付跳动，却有一行极其淡的字在瓶身一闪而过：
【今日慰问值：+0.01】
他怔了一下，忽然就有点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的几天，祁诺又见到了更多。
在人行道上捡拾铜板做窝的鼹鼠精，趴在地铁门缝里守着掉落硬币的发条青蛙，还有负责统计“城市噪音税”的迷你猫头鹰。
这些小幻象怪，像一条系统逻辑漏出的温柔光缝，在祁诺的日常悄然穿行。
他并不想要驱逐它们。反而开始悄悄记录它们的出现地点、时间和行为轨迹。在笔记本的角落里，他甚至画下它们歪七扭八的模样，仿佛在建造一本专属于自己的“快乐捡漏图鉴”。
系统评语：无害，但怪怪的。
祁诺评语：怪怪的…不过怪可爱的。比大部分正常人还要有趣。
他甚至有些喜欢它们。
不是那种“萌物可爱”的喜欢，而是一种……
“你们是不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存在，但还是想努力做点什么的那种感觉。”
这种情绪很熟悉，太熟悉了。
他每天不也差不多？
活得不太合理，却又无法停下。
系统对它们不予理会，他的异能也只是沉默应对。
可是这些小幻象怪，活得比大多数人还要认真。
它们仿佛给自己设了某种不成文的任务。
一条条，悄悄完成，仿佛只要“运作着”，就能继续存在下去。
祁诺合上小本本，翻身躺在床上，他脑中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个念头。
也许……
他的异能，看的并不只是钱，可能是用来看见……
那些无法标价的小温柔。
这一刻，祁诺感到一种奇妙的宁静。
他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没再多想什么。只是觉得，今天，好像能睡个好觉。
翌日天未亮，祁诺背着双肩包，踏上了通往郊外墓园的小路。
天气冷得出奇，雾气在山脚处缠绕不散，仿佛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梦境之中。
他把昨晚特意买的百合和勿忘我插入花瓶，轻轻地摆放在父母的墓碑前。
“爸、妈，我来了。”
他低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久违的温柔。
拍了拍身上的雾气，他蹲下身，小心地把花摆正，又往后挪了挪位置，好让自己能看清碑上的字。
“最近……嗯，还行吧。”
他一边说，一边捡起地上的小树叶搓了搓，语气像聊天，“公司没倒闭，我也没被裁，超市的罐头涨价了，不过关东煮有活动，算扯平。”
“就是……”祁诺顿了顿，又笑了笑：“遇上了一点怪事，说了你们可能不信，我现在能看见别人的财富值…像游戏似的…”
“然后呢…”他自顾自地接着说，“我被一个自称神明的人盯上了。那家伙非说我是‘命运不稳定个体’……听起来挺酷的吧？”
“其实我也没太明白这到底是好运还是霉运。可能都有一点。”
说到这里，他低下头，用指尖轻轻拂过墓碑边缘，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些。
“不过你们放心，我还能上班，还能交房租，说明问题不大。”他笑了下，“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们。”
山风穿过雾气，吹得人脖子发凉。
祁诺站起身，拍拍膝盖，正准备离开时，猛地停住了动作。
墓碑前的花…
那束他刚亲手插进去的百合和勿忘我，像是屏幕失真一般——
花束的轮廓先是微微错位、边缘闪出细碎的像素碎屑，紧接着色彩一层层剥落，如同数据崩溃前的清除程序，无声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而最令他难以相信的是，父母墓碑上的字，竟也一并消失了……
就像整段记忆被隔空擦除，只剩下一块光滑冰冷的石板，空空荡荡地立在雾气之中。
祁诺脸上的血色倏地退去。
他缓缓蹲下，指尖碰触那块石碑，干燥、冰冷，除了几片落叶和一层晨露，什么也没有留下。
“……不…这？”他喃喃。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五指清晰，触觉正常，没有任何异样。
再抬头环顾四周，墓园依旧笼在浓雾里，树影模糊，风吹得枝桠哗啦啦作响。
一切看似正常，却又透着鬼魅。
祁诺皱了皱眉，忽然生出一种错位的不安感。
像是他还站在这里，但“这里”已经不是刚才的那个世界了。
墓园寂静得过分，雾浓得几乎贴在脸上。
就在祁诺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异能又抽风了，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窸窣声，像是有什么小动物踩着落叶靠近。
他猛地转头，一只毛茸/茸的卡皮巴拉正从草丛里探出脑袋，滴溜溜的眼珠子盯着他，神情莫名地……眼熟。
……等等，墓地里为什么会有卡皮巴拉？？
更诡异的是，那只卡皮巴拉竟然朝他点了点头，像在打招呼似的，嘴角还微微咧了一下，露出一排草食动物专属温和齿列。
祁诺大脑短暂宕机了三秒，然后脱口而出：
“哥们，你认识我？”
祁诺和那只卡皮巴拉大眼瞪小眼，风继续吹，它却像定在原地似的，一动不动。
下一秒，它居然朝祁诺又点了点头，接着低头叼起一片落叶，慢悠悠嚼了几口，才懒洋洋地开口：
“你这时候来扫墓，是不是有点早了？”
祁诺眉毛一跳：“你还能说话？！”
卡皮巴拉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反倒自顾自地蹭了蹭他裤脚，嗅了嗅，然后咕哝了一句：“还真是你……不过不太一样。”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不太一样’了？”
祁诺已经半蹲回去，努力维持冷静，“行了，说重点。你到底是幻觉、NPC、还是新一轮系统bug？”
卡皮巴拉像是没听见祁诺的话，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动物的警觉与好奇，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仿佛被岁月冲刷过的记忆在其中徘徊，带着某种久远的意识。
“这里不是我该出现的时间点。”它说，语气有点困惑，“但你看见我了，那可能……是因为你已经开始‘偏离‘了吧。”
“偏离？”祁诺下意识重复。
“你现在看到的东西，不完全属于这个世界。”
卡皮巴拉顿了顿，像在搜索词汇，“准确点说……是你，已经开始偏离原本的命运线。”
它说完，忽然抬起前爪在空中轻轻一划，像是要指什么，但那动作像被某种无形力量干扰，虚影一顿，像电视信号断线般闪了闪。
“记住我。”
它留下一句话，身形开始像那束花一样，一点点抖动、溶解，最终在祁诺眼前消失，只剩一地落叶无声。
祁诺愣在原地，刚想说点什么，裤兜里的手机“嗡”地震了一下。
【赫尔墨斯】来电中。
他盯着屏幕，神情复杂。接与不接，像是一道更深的分岔口。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