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一楼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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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里有四面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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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行动是：理理我的衣袖还有兜帽，问小高接下来去哪儿。
“你是什么高小姐的腿部挂件吗？”景飒沉默指出。
你的荣幸了，高芷鄾隐晦地冲这个多嘴多舌的成年人翻了个白眼，“我打算先出去熟悉一下地形。到时候追逐战也追得方便一点。”
“虽然我很想劝你谨慎一点，如果你指的是你追怪物… …”景飒揣着他的黑羊绒，显然没有谨慎的意思。”我记得刚刚搜前台时有看见宣传地图，拿不拿？”
“你乐意那就跟上。”高芷鄾答非所问，她的指尖已经搭在门把上了。”我担保我很有团队精神，沦落到逃跑的地步时，是不会丢下队友的。”
这样的邀请已经很荣幸了，毕竟桌布能神不知鬼不觉将人抓来，你也没指望遇上什么正常的人可抗衡的东西。灰色的雾气盘旋于涌动，灯油正在墙壁内置的窗格里燃烧。走廊在那些缭绕的光中丢却狭窄，错觉一望无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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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仍然狭窄。
你站出时注意了一下，发觉正常应挂着酒店门牌号的地方确实刻着你的名字。阴风从室内起自花池来，看不见的力拍门拢户。插销撞上门框，锁扣自动搭落。
于是那块门牌开始缓慢地愈合，细小的零星绿叶填补刻痕，姓名被抹平于此处。
“哇哦。”小高不由自主惊叹，她的关注点显然不太对，“这个搭配好看。”
褐色纯木牌与生机勃勃的绿叶，抽枝发芽蜿蜒攀爬。这样的搭配一般也难看不到哪去。自称去过并翻找过前台位置的景飒在前领路并兼职导游。
“说实话，这条走廊比之前通往礼堂的那条在长度上就好了很多。”他挑起话题。“毕竟这个只是看上去。”
“确实。”小高曾经提刀杀穿新手房间，这就很有发言权了，“巴诺拉马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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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你要加入闲聊吗？（不超过50字）
“… … ”（我是一个高冷的贵族，听不懂.jpg)
“巴诺拉马馆还是夸张了。”景飒想了想，貌似学术的，“也差不多，毕竟前面就是了，这边走。”
一路走来你注意到不再有标注了姓名门牌的房间，走过岔路口的旋转楼梯，
真正的会馆这才被视线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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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的材质铺天盖地。木地板给豁然开朗的厅堂营造出一种古旧感，浑然不若刻意。
宫庭中有专门做旧痕迹的匠人，你只是不太理解。木头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旧，那是时光亲吻的痕迹。伪造风霜岁月这种事有点像伪造一道唇印。听上去这真暧昧。
回忆算难得吧。走出甬道就恍然似踏上过去的回忆，所有那些关于老时代的旅行与觅遍百年的人情世故悄然翻上大脑皮层，那都是些好时代，不理解也繁华。纸窗叠满厅堂，两条角道两道楼梯探头延伸迎接厅堂，红松木制前台就藏在楼梯背后的空腔里。
一般而言，你以为建造在楼梯后方的多半是储物间，学校里是器材室。
前台人暂时不在，于是你们在那儿挑挑捡捡，客人行使权益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当真翻出了一本建筑地图册。
皮制册子封面上书“建筑地图册”，字迹介于行草之间。直白且敷衍。翻开的第一面，空白的浅肉色色系皮面正在凭空书写。
［你好啊你好呀。］地图册说。
［一楼是居所，二楼有猫咖，三楼在健身，失物住在四楼。］娟秀的字迹一笔一划落在纸上，墨水无形附和又干涸。［亲爱的客人，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地图册热情洋溢，景飒难却盛情，高芷鄾消化不良，只有伟大的星云使者全盘接收，“高端智能化会馆，感觉自己高攀不起啊。”
景飒打出一串省略号，小高敲敲木质柜台，空洞的木头回声顺应节奏，选择困难症患者在征询你的意见，“你看先去几楼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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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你的回答是：（不超过50字。）
去猫咖！x50
感情态度鲜明是好事，只可惜那太容易被预测了。
“我去三楼看看吧。”景现沉吟片刻做出决择，”亲爱的地图册啊，请问你能提供更详细的地图吗？”
［亲爱的贵族人类啊，我很抱歉，我没去过柜台以外的地方所以没有呢。]
“真可惜。”他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亲爱的地图册，你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不过我原谅你了。毕竟我以为还是给未来留下一段愉快的回忆为好。”
［哦，亲爱的贵族老爷，您是这样慷慨。]地图册顿了顿，墨水微笑浅笑大笑，［为我们一见如故的友谊干杯～［＊Cheers柠檬吸管高脚杯酒液*.jpg]]
“… … … …”
“… …”
“… …我要吐了。”小高转头跟你咬耳朵，她的脸色算不上好看，音量并未刻意压低。“这家伙刚刚是这个人设吗？”
可能不是吧。穿黑羊绒的男人旁若无人且自说自话，他捧起那活着的皮革册子彬彬有礼地就像在棕熊与巨龙举办的宴会中，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中他眨着眼地致意，呈上龙筋熊胆。充满新竟且胆大包天。
高芷鄾不再迟疑，她示意你跟上。你们踏上楼梯，扶梯手从眼前盘旋向上，物质在看不见的黑暗高处汇集为一点，突兀定住的时间里木头纹理清晰可见。
动作中的人影同步卡顿，就像老电影被摁下暂停链，并非自愿灰白的进度条静止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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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亲爱的贵族老爷，人家刚刚忘记说了啦。]
［此地禁止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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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明白怎会禁止，禁行令从何而来又谈何权威。
怎生也想不明白的便抛之脑后，你鬼使神差地回头。那便错过身后两位，明明被定住的静止了，在某一瞬间隐蔽交换的眼神。被困在过去的男人强装镇定，他抓住口袋里的打火机，指节痉挛强撑着哑然低嘲以表轻蔑。身侧少女身姿挺拔无畏，早已走出过去者她了然微笑以表先知。
可是你回过头，看向身后两条相对的甬道里。雾气自下向上而升腾，那姽婳的幼女跌坐在你们来时的甬道入口，她仰头盯着空气无声的眼泪汹涌澎湃。
勾连着被细密针脚的蝇与蝗类的小虫取下足节倒刺，它们在空中飞舞翅翼之振。虫离开人身，飞进空落高处。
每一缕亮橘色的发丝都在大厅渐黯淡的窗光中，在虫脏污下，镀着年幼的边颤抖倾诉绝望。年幼的不在乎狼狈与后，尚未明了形势亦不可苟同多年后的自己所死守体面的理由。
回忆如此澄澈，人情冷暖都被骄纵推开三千尺又三千尺。雾，灰。丝缕，缭绕，盘旋水汽爬出甬道。在她对面另一个甬道的人口，少年少不更事。
面容似曾相识的男孩惶恐正持枪，垂在身侧的左手腕不自然类的松软。曾有点状溅开的血渍喷洒上衣物，新鲜的猩红沉入睡衣，薄荷色彩的。像是刚开过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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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看。
羊羔的一只蹄子被后座力震得脱臼——不要紧，羊羔不只一只蹄子，人类不只拥有理性。
他的黑发阴郁挡住瞳孔，枪口直指小小女孩，无关乎素不相识。期盼，抗拒。并非为同一件事同一段回忆，可是同样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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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灵魂或许尚未疲惫，皮囊已然破败。接下来，你的行动是：
？？我靠我怎么没被回溯？我拉着两人往后辙一大步（大概离开这个空间）
→记忆消失：听小高安排。对不起我自作主张。→没消失→记忆能碰：把记忆弄进去。
→不能碰：看看黑羊绒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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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回忆啊… …”有人在身后叹息。
“怎么会是这段回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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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涌入厅堂，显然不是所有人都乐意扒开自己的创口示众。事无不可对人言的仙风道骨与卖血泪的装腔作惨仅有一线之隔。故而他厌恶自证，他厌恶自以为是，他也厌恶自己与证明题。你拉着队友的衣摆们退下楼梯，他们顺从并未抗拒，毕竟你也没有要求自证。
是吗，判断，否定，确认。
景飒向后扬手，地图册精准砸进你的怀里，皮革入手润滑细腻，你看着他下了楼梯才睡醒重启一样骤然阴沉着脸大踏步走向他的过去。
他从回忆手中拎走那柄开了保险的枪，不易察的细小痛楚就像胃里流动的沙丘，无力攀上他的背影。
“套话就拜托你了。”小高内心腓腹半句，觉得景某此人实在是自我。她承认将未知立场的非科学地图暂且扔给没有过去的使者是一种恰当选择，前提是先确定使者还是人类并进行一些语言交付过程。女孩满腔愤懑，顺手揉了把你的头顶，她看上去熟门熟路，”地图册什么的，只管问。漏消息我们兜底。”
“我现在得先去处理一下我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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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幼的，那不知和解的天真，走过去的回忆潮水漫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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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你有什么想对地图册说的吗？
为什么我没有被回溯？你生前是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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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你的任务，完成你们的任务。
分神看见不远处的少女牵起孩子的手，耐心温和与活泼开朗从来不是相冲的特质。年长的俯下腰嘴唇嗡动，你注意到年幼的回忆被安抚，孩子在空气中融化就像阳光下的冰激凌水，青蛙跳下荷叶融化的回忆落回血管。
将近傍晚的天色露水敲响纸窗，雾气仍然缕丝缠绕，悄悄缩回甬道阴暗的深处。高芷鄾与过去和解并回收。如此轻松，她大抵是真得早走出了过去。
［你好呀，使者小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回溯，不过你想猜猜吗，我现在在生前还是死后？］墨水轻重不均，撇捺笔画浓墨重彩。行草洋洋洒洒，无束缚字迹避开致命的问题。那也好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成功逃离了破旧的过去。
大景飒单手拎着小景飒的后衣领，正骨的动作倒是干脆而利落。无视了小景一瞬间扭曲名画的无声呐喊，他牵住刚刚正骨的手腕，塞进了自己的外套口袋，羊绒毛尖尖亲吻手背。
小景一头困惑敢怒不敢言，大景全不在乎。大黑羊叼着小黑羊，场面一时微量滑稽。
他们向你走来，小黑羊剩余三肢自然下垂，俨然已经放弃挣扎。
小高悄无声息平移至身后，毛茸茸的脑袋蹦出来端详口花花小册子。显然她听见了你们先前的对话，女孩附在你耳边低语，“使者小姐啊，这么一想，它的材质确实是上等皮革。
你猜她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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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接下来，你想如何逼问地图册呢？
****（古罗马粗口）你就是个人吧？？！：）字写得比我都好看。
（悄悄）你认识我？罗马人还是汉人，我猜是汉人，否则你应该叫我公主阁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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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地图册的无语溢于言表，连囿于过去的景飒都在偷笑。男人的心情雨转多云，他再一次跨上楼梯，挑衅式地冲地图册做出再见的手势。
“哎呀亲爱的地图册，我要通行了。”小高适时抬起手册上页——她真得爱煽风点火——竖起墨水的回答，你安静地捧着地图册，你只是一个文静的书架。余光瞥见小景飒在他自己手下做出呕吐的嫌弃表情，使者诊断为地图册好大的面子，随行足有两个人充展架。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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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芷鄾暗自更新斯塔尔瑞人物档案，胆子是相当大。在她暗截戳提点完皮的种类后，仍然面不改色行石破天惊之语。她甫一回神，看见一只小景飒在一楼楼梯口半空原地踏步。
这样说不太准确。
应该是对小景来说，一楼楼梯口像有一堵空气墙，他的脸在楼梯与瓷砖交界线界面上被压扁成团，不得前进半分。猝不及防被拽住的大景一个趔趄又很快稳住身形，他的心情多云转雾水，缓缓回头。
景飒们打出问号。
大景飒放下小景飒，大黑羊站在楼梯上，看小黑学煞有其事地蹄子敲敲空气墙，清脆的玉石之声从头响到尾。头羊将信将疑，探头探脑地伸出满是疑虑的手穿过空气墙毫无阻碍。
［回忆不能上楼。你看，我说过了。此地禁止通行，亲爱的贵族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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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耽误了太久，纸窗早已黯淡，没有光照的环境将不再安全，要珍惜啊，白天多罕见，有月光星光的夜晚更少了。那些雾气还在涌动，前台已被一团暗色取代。
你听见楼上有什么东西正在醒来，祂的心跳渐响渐潮渐渐鼓起血管。那些你不明白的韵律震耳欲聋，于是头晕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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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时间不多了。你真得没懂吗，这是最后一次询问的机会。
what can I say?你是李显我v你50带我们去猫咖。
［… …]
［我好像说过很多次这个了，我是说省略号。使者小姐，］
[分我半瓶灵魂，帮你们队一键速通。分我半管灵魂，享地图册至尊指路会员服务。］
［v我半滴灵魂，我担保我绝对中立。]
这不是分不分的事情，唯物主义训练出来的走狗也听得出灵魂的重要性，小高微笑拍上册子不容质疑。
景飒终于是放弃上楼的想法。
目前来看，小景因踏上楼梯而出现，离开楼梯范围却没有消失，又不能跟着上楼，他无法把握其出现、消失的频率，受伤、死亡的后果。
只能暂且蛰伏，景飒翻下楼梯扶手踩在前台柜台上占据制高点，那些雾气重新流入就像倾盆的水库，逶迤纸舔地面。
你听见祂的心跳正在堆积，骨头里肥沃的被沉淀。月光罕见地露头，洒下纸窗，朦朦胧胧中你们看见无数只眼腥黄的瞳孔，从楼梯下的第一只，次第顺时针按序在环状的厅堂内苏醒，睁开。
你们正在被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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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的眼睛，嬉笑的眼珠，活灵活现笑笑闹闹。一眨一眨的眼睛们不断从上剥落，皮稀稀拉拉掉下墙面。木四散纷飞，这些固态的浑黄球体嘻嘻掐起嗓子，哈哈尖叫唱摇篮曲。
褐迹从童声合唱的歌声里流出，渗进地板以下。眼珠叽哩咕噜掉下墙，滚到脚边。
一只，两只，三四只。
对视的刹那刺痛扎穿大脑，瞳仁连血丝们忽地定住，僵化，炸开。
女人纤若无骨的手拾起它似采下一朵玉兰，保养得当的尖锐指甲轻轻揭开表面的膜。她轻柔地环住你又像马戏团小丑戳爆气球，白玉凝脂的手将酒红色礼细缎扎住你的脖颈。
站在身后的，佻逗紧贴后脊。触感柔软荡漾，她将下巴搁在你的肩上，俯身，拥入怀，抬手与你的视线齐平，并捏爆了眼睛碾着残渣浆汁，无论是掉下墙壁又被拾起的眼珠，还是你的眼睛。
神经末稍哀嚎震耳，吃痛。猩红混合深黄，以流动的形态落下女人的指缝，她高高抬手，作掬捧状，滴落。
滴落爆裂的残余物正在向里蠕动，它们钻进人的耳蜗为人带来问候。其中包括你。
冰凉的吐息婉转落在脖颈间，轻浮旖旎地正在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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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来到会馆，尊敬的客人。］
这是一句问候。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一楼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