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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二楼一 ...

  •   ——镜子里有四面八方。

      -

      一只白色小蛋糕站在前路不通前沉思。木门配铁环,真有会馆的。长安默默沉默一刻,娴熟又恹恹地抬手把门牌扔在地上踩在脚下。

      口袋里裁纸刀一把,掏出来直接对着门轴下手。

      老式建筑的好处就在这里了,长安常年混迹底层维修工行列并领一口兼职饭。早年的木门镶个钉镶个圈,挂上去就是完事。某人因而半点不怵,认定了这种敷衍结构给智力正常生命体征正常有手有眼的人类,拆卸两分钟是及格线。

      他将两块智力测试门板推倒在地,拴连的铁环砸在地上一声脆响,哼着歌顺脚将看不顺眼的门牌踢进雾的暗处,才后知后觉发现了身后看戏已久的你。

      歌谣戛然而止,尾音断在“北方”一词上。

      感恩苦力君辛勤奉献。雾气正在变得黏重沉重,就像空气流下成为液体。你准备迈步离开这里。

      所谓湖心岛酒窖,某种意义上和礼堂有些相像。少了块桌布的存在暂且不提,两边的光源都是找不到的。站在那点柔和的氤氲漫反射光线里,影子拥紧鞋根,你疑心自己看见粉色渐渐爬上长安的耳尖。未等你有机会确认,凌空飞来一支手电一卷绷带。下意识伸手接住,再看过去时人已经“蹬蹬蹬”逃进楼梯间深处。

      你在干什么啊长安?

      木地板变得潮湿而脆弱,老式建筑自有好坏处。别再犹豫了,绷带胡乱缠塞膝盖与行衣囊,你看苔藓与地衣在缝隙石灰中疯长。上楼吧。

      踩踏楼梯的,不慌不忙。

      -

      这里的楼房间距长得令人心生疲惫,名为厌倦的老友再次追上你的旅途。久远啦,漫长啦,厌倦那么持之以恒,永远如影随形。你抬头看见上一层的光亮。

      看向上一层,那里看上去与来时的湖心岛酒窖一模一样。

      雅文邑、干邑和早该离去的长安相对站立而神情严肃,他们围着那块门牌,这东西失败到初见面的曾经态度肆无忌惧,也只能画一个笑脸作嘲讽用。浅浅的潮水带着不易察觉的酒香,深度淹没鞋根波纹轻推摇篮。

      长安负责脚踩门牌,力顶住轻质材料上浮的趋势,他的鞋帮看上去厚重且满意。

      干邑扮上黑脸,奇思妙想永不停歇。“门牌小朋友啊,快点告诉我们怎么出去,不然… … ”

      “把你切成三十八块扔进壁炉里与圣诞树混合七天七夜制成碳粉拌进椒盐罐拿去喂虫子酱。”

      [分尸、搅拌,焚烧,虐尸,异食癖。]

      [一个人类37℃的嘴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我拒绝。挪开你熏臭的鞋子,人类。就这个态度还想让我开口,我的生命形式远超你的想象。颤抖吧愚蠢的直立猿们!]

      他们三个原来是在进行一场失败的审讯。青年人好涵养,看见不知道在嘚瑟什么的门牌只是略一皱眉。余光扫过台阶下,铂金长发映入眼帘。

      他总想怀疑你真正的功能其实是:恰到好处地隐没存在感看戏并恰到好处地挑准时机突脸恐吓戏中人——“你的黑历史已经被我看完了“这种。

      于是长安顺从地翘起鞋尖,松开踩压的力。态度温如得不可思议。

      门牌顺势顺流而下,流瀑的水滴溅又破裂,渗进木头缝的渍迹她画出十三又十三分之一个熟悉的笑脸,祂在急流中跳伏承转带起连面的水膜兴高采烈地庆祝逃离——

      -

      一只手捞起他。

      “如果你再不老实,我会在你身上养满天牛竹节蠹虫菜青虫桑蚕林蛾蚜虫蛆和夏盖… … ”*1

      好歹没有像某人一样上脚踩,门牌那么感动,恨不能交付一辈子识时务的好脸色,[这位一见如故的朋友,你好啊你好呀。]

      [向下行向上升,向里进即外出。]

      [我们都相信您的美貌沉鱼落雁,智慧盖世无双,您拥有坚定不移的意志和松雪香兰的美好品格。这样的说法隐晦但不隐晦。]

      [我只能转告到此,出去的方法就是这样,说得太多木头也会烂掉。]

      [以上句句皆出自我们间无私的友情以及对您人格魅力的肯定赞赏及钦佩,绝对不是因为某些话语的逼迫。我担保我字字属实。]

      [字字属实的门牌我呀,要回城了。别想我哦。]

      眨眼的瞬间物质的重量和形体凭空消失,只有木头温朴的触感留在掌心,空空如也的抬着手,仰头看见门口楼梯间的门牌失而复得,祂重新回到原位画出了祂最爱的那个笑脸。

      -

      36 接下来,你选择

      A 原路返回 B 寻找房间

      C 勇往直前 D 破坏墙壁

      -

      你的选择是C勇往直前:是的,我喜欢成语,我要一往无前。

      一往无前,你说得好轻松。门牌亦曾如此希冀,只是一往无前需要太多勇气,那些崎岖的路太难走。

      一群人左思右想瞻前顾后,斯塔尔瑞决定继续向上行走。陌生人左右不了你的想法。光粒氤氲连续,从上方的平台再到下方四十九级台阶毫无变化。将那些平和的光甩在身后,又走进前方那些平和的光。

      身后安静了片刻,你只听见自己的靴子咯吱踩过木板。而后缓而重的皮鞋跟了上来。一级十三级,是长安。

      他没什么意味地逼出一个僵硬的笑,猝不及防转头被冲上来的干雅文邑叠叠乐撞了一个踉跄,脚尖磕在台阶上。轻度震荡和疼痛顺道把这僵硬的笑焊死在脸上。

      “哎呀两位抱… …咳… …抱歉啦,”雅文色敏镜地注意到青年人身侧瞬间押直的指尖,很想打一个圆场。只是可惜,他忘了自己尚且有恙,微笑牵扯肌肉神经要跳不跳,他咳出枯竭的血。

      金发的少年抹去那些沾染的血沫,抽回手不动声色地拉住了搭档的袖口。”我们是过来道歉的。毕竟真人比那些伪装的怪物要变通得多。”

      “我为我们怀疑和自证要求道歉。”

      听上去够足够诚恳。红发的少年打掉同伴鬼祟的手,从卫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的诚意。“… …这是我们的诚意。在最开始的负一楼酒窖保险箱上方找到的,我想我们可以信息共享的… …雅文你能不要再拿我的袖子擦你的血了吗?”

      “… …虽然现在没有力气敲你的头了。”身形未抽条的孩子语意淡淡,疑另有所指,“但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因为哪个没良心的家伙才受伤的。”

      “这谁记得啊,而且又不是我求你挡刀的,搭档。我只会容忍那个甜点师。”干邑理直气壮,红发从不张扬,“我们俩难道很熟吗?”

      他看上去比当初套用小学作文模板时智商上升了两百倍,离正常人的社交均值已经很近了!

      可能本来的基数太小了,长安理理自己被迫焊死的微笑面具,内心暗目抽搐——“谁记得”和“挡刀”,“干雅叠叠乐”、“搭档”和“不熟”。这不又清楚又熟悉。说话半点脑子不过,他只能友好祝愿破烂开朗无边界未成年e人边打情骂情俏边走路迟早把他两颗门牙在楼梯上磕飞。他恶毒地想。

      男人款款接过纸条的诚意,“涵养”与“对社交呕吐性的厌恶”两位担任狱卒,很好地关押着不着四六的恶意。

      “干,你看见了吗?”雅文邑似乎没有生气,语调轻快而平平,些微失态的兴奋堪堪溢出皮囊,打破闲适的氛围。“… …你背上不是我。”

      “你背的不是雅文邑。”

      -

      天黑了。

      阴冷的风穿过脖颈,楼梯间氤氲的光刹那四散,黑暗中你仿佛听见有人淌过楼下的潮水向此地走来,空气几乎是有些粘稠的了。

      … …怎么,有女鬼男鬼水鬼无性鬼暗地里挑柿子捏偷梁换栋跑干邑背上了?那你还挺兴奋的,是快死了呢还是快死了呢?

      崎岖手的形状拉住了脚步。

      这一次,一楼的标识只在半层楼梯的距离外。长安在你身后低低念读纸条,黑暗听语调,他应为漫不经心者。“… …猫条是影子。猫条不是影子。猫喜欢健康的猫条。”

      你听见掉落的水声,拨开水潭的空响。

      -

      37 接下来,你选择(双选,互斥选项不可同时选择。)*2

      A 闭眼挣扎 B 睁眼挣扎

      C 破口大骂 D 缄默不语

      -

      你的选择是 A 闭眼挣扎 D 缄默不语

      挪腾踢踩,动量伊始你才察觉不妙。空气阻塞像是固体,重量如影随形,行动毫不受限只是迟滞钝重。攀着脚踝的抓感愣是吝啬不肯松手,发老发皱的皮仿佛马上就要骨肉分离,这种肉就是做不了骨肉相连。

      差评。

      微妙就是拔开水雾走在万鬼之裂谷。

      混乱的碰撞,慌张的尖叫,老楼梯不堪重负的嘎吱声,木楼梯间震鼓喧天,黑暗中冰凉的人手胡乱摸索,晃了半神摸到了你的头发。不管不顾手一拢拍着发与背与披风,拽着向上狂奔。

      超负荷是过载的同义词。跨上楼梯拐角的平台,腿骨踏跃撞后发麻。此时闭着眼的你已真真切切听见一楼柔和的光线,正如你也真真切切确定,方才慌张怪叫的必然是大量干邑同学。

      逃脱那片泥沼,光线大抵是安全的罢。女人柔和地邀请你睁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鬼啊——”

      他的嗓子不疼吗?

      -

      最终是睁眼了。干邑照旧背着雅文邑,叫得最响溜得最快,看上去除了恐惧到面部离奇性扭曲,手劲不自知时大到压着伤员伤口跟着面部扭曲,似乎是没受到什么实质伤害的。

      所以他背的到底是谁。你们选择性忽视雅文邑小动作,某伤员面色狰狞,最终还是如愿以偿,将血污擦在了搭档的袖子上。

      深红色天鹅绒长裙的女人站在前台,她手提声色缭绕的宫灯,妩媚的波转在火烟清浅以下流动,半隐不显。她微笑着蛊惑,妖冶说摇曳。不应当只是员工。

      “尊贵的客人,小心一点啊。”女人用轻飘飘的口吻作担忧状,长裙收腰线开片口出露腿根的侧面。微笑,唇角似显多情。“欢迎来到会馆。”

      “… …安静点。”雅文邑有气无力地扯扯干邑的袖子——当然避开了他作餐巾纸用的那片布料,很难说他想警告的除了干邑是否另有其人。

      前台女人饶有兴致地看惨叫戛然而止,“尊贵的客人,小心猫咖馆。除此以外,吾们将为您带来最优越的服务… …咦?”
      “小女孩… …我的女儿在您身上吗?”

      -

      她懒懒地捻着灯走出柜台,声音里几乎带上欣喜的急切,朱唇画眉倚春风。

      凝玉白脂笑紫陌啊,可惜你不懂。风情不入耳,你只记得原先没有侍者的前台柜台也没有灯。但你更想知道干邑到底背了谁。*3

      谁呢,真难猜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二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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