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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出远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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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决留在陆家,虽然陆夫人禁止提及婚约之事,但一个和陆家并无血缘关系的Omega被陆家抚养长大,几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知道苏决的用途是什么。
陆将军中风瘫痪,陆夫人是个性格刚强,意志卓绝的坚韧女性,并没有因为失去家庭支柱而倒下,相反,她替代了丈夫的角色,支撑起了整个陆家。
陆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由她打理,全由她做主。而和她的坚强不屈对应的,就是她过度的强势与控制欲。
苏决从小就怕她,她有什么交代,有什么吩咐,苏决都只能唯唯诺诺地答应,从来不敢对她有半分违逆。
随着年岁的增长,母亲的过度强势与控制,让已经进入青春期,逐渐长大成人的陆蘅,越来越窒息厌烦,和母亲之间的矛盾冲突也就越来越多。
开始的时候,陆夫人采取各种手段压制他。
陆蘅的个性却同他父亲一样,流着军人世家好斗刚烈的血,母亲越是打压,他越是反逆,从不屈服,常常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后来,陆夫人就改换了策略。
陆蘅虽然经常冲撞她,脾气和他父亲一样大,但苏决却像是他的软肋,几乎是家里唯一一个可以安抚住陆蘅的人。
陆夫人拿捏不了陆蘅,但完全可以拿捏苏决,便开始走怀柔路线。一旦她有什么必须要让陆蘅去做的事情,她都会通过苏决去对陆蘅施加影响。
陆蘅不肯陪她去父亲旧部亲友处应酬,陆蘅不肯出席社交场合,陆蘅不肯去上军校,陆蘅不肯回家……凡此种种,无论大小事,陆夫人一旦和陆蘅产生分歧,就会让苏决去规劝陆蘅。
而通常的结果就是,面对苏决,陆蘅会做出妥协。
苏决性格温和,说不上有多心思玲珑,口齿伶俐,但他似乎也足够聪明。
他好像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和角色,像个润滑剂一样,总能巧妙地周旋在他们母子之间,弥合他们的分歧,化解他们的矛盾。
然而,就在苏决窃喜自己对陆蘅的影响力能派上用场时,此时的他,并不知道,他充当着陆夫人的工具,对陆蘅施加这种柔性的压力与控制,会在未来他带来何种毁灭性的灾难。
陆蘅自从去了异地的军校求学,就很少回家。到了假期,尽管陆夫人一再致电催促,陆蘅依然不肯回来,推说要参加军校的夏日集训,之后甚至连陆夫人的电话都不接了。
苏决也思念陆蘅,但陆蘅迟迟不回家,苏决也很失落。
他的房间在二楼,正对着别墅前庭,除了学习和干活的时间,苏决都经常守在卧室的窗户前,望着空荡荡的庭院,期待着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熟悉身影能出现。
管家是个性格严肃的中年男人,平日里不苟言笑,但他几乎是看着苏决长大的,对他也就多了几分疼爱。
管家推门进来,看他坐在窗前魂不守舍的样子,便无奈地摇了摇头,告诉他,“夫人请你过去。”
苏决一惊,疑惑地看向管家,神色惶恐,心中下意识地升起不安。
苏决在陆家这么多年,最怕听到的就是夫人找他。
那通常意味着训诫,命令,矛盾和麻烦。
管家却没有给他解释原因,只无声地叹了口气,催促他道,“快去吧,别让:她久等。”
苏决只得起身离开窗前,磨磨蹭蹭地去往三楼的书房。
陆夫人的书房以前是陆将军办公的地方,现在是陆夫人发号施令的场所。
书房很大,墙壁上排列着整齐的书柜,堆满了浩瀚如海的书籍,布局规整,整体暗褐色的色调显得古朴厚重,也充满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苏决每每进到这里,都是提心吊胆的,心脏下意识就会悬吊起来。
陆夫人坐在案台后面,背着窗户外透进来的光线,冷淡地瞧着苏决。
苏决走到案台面前,知道陆夫人很反感他唯唯诺诺的样子,强压着内心的不安,稳住心神,垂下双手规矩站好,“夫人。”
陆夫人穿着黑色的丧礼服,应该是才去参加了某个亲友的葬礼,还没来得及换下,衬得她总是严肃的面孔看上去更加灰白森冷,几乎没有活人的气息。
陆夫人拿起笔,抽出一张纸,刷刷刷地在纸张上写了一串地址,然后推到了苏决面前,淡淡地说,“陆蘅说要参加学校的夏日集训,暂时回来不了。他快半年没回家了,你替我去看看他吧。”
苏决接过那张纸,微微睁大眼,看着上面的军校地址,心中有些不可置信。
他在陆家这么多年,陆夫人几乎不让他单独出远门,甚至禁绝了苏决和家人的联系,她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苏决的存在,也不想让苏决的家人对他施加影响。
这还是第一次陆夫人允许他单独出远门。
可以出门,也可以去找陆蘅,苏决简直不敢相信有这样的好事,短暂的惊愕之后,他便爽快答应了下来。
陆夫人向来和他没有多余的话说,交代完了事情就让他退下了。
苏决捏着那张纸,因为紧张兴奋,手心都浸出了汗,跑去找管家。
“李叔,夫人让我去找陆蘅。”
李管家显然已经提前得到了通知,看着苏决雀跃的模样,肃穆的面孔上也泛起了一丝宠溺的微笑,“你要怎么去呢?”
苏决还没有出过远门,迟疑了一下,问管家,“我可以怎么过去?”
管家微微一笑,说,“我可以帮你订机票,也可以帮你买专线列车,或者,让司机送你过去。”
苏决思考了一下,满含期待地说,“我可以坐专线列车吗?”
管家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坐飞机会快很多。”
苏决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麻烦帮我买专线列车吧。”
管家看了看苏决,也便应了下来。
十八岁的苏决,第一次独自出远门,坐了七个小时的专线列车,才到了陆蘅上学的城市。
一路上,苏决都没有闭过眼睛,一直贪婪又渴望地望着车窗外的风景,舍不得错过任何画面。
专线列车驶过城市,驶过郊区,驶过乡间原野,穿过山脉隧道,倒映在苏决眼底的每一幕,都是不同的景象。
到了目的地,苏决跟着人流出了车站,拿着夫人给的地址,一路询问,最后才到了陆蘅的学校。
联邦空天军官学院在这座城市的郊区,位于河岸边。
苏决来到校门前,拿着出门前管家才买给他的手机,拨通了陆蘅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那头传来低沉冷淡的声音,“陆蘅,请讲。”
“陆蘅……”苏决很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止不住激动得有些颤抖,握紧了手机,声音也微微发颤,“我是苏决……”
陆蘅像是愣住了,隔了一瞬,他才在那头沉声问,“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出什么事了?”
以往都是陆蘅的电话打回陆家,叫苏决去听电话。
“没、没有。”苏决抬头望着校门口的招牌,连忙说,“我在你学校门口……夫人让我来找你的。”
陆蘅明显感到惊讶错愕,隔了好久,他才在那边低声吩咐,“你就在那里等着,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苏决站在校门口,望着进进出出的人群,踌躇地等待着。
陆蘅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激动与惊喜,这让一路上都充满期待的苏决,忽然变得不安起来。
陆蘅很快就出来了。他穿着黑色的军校制服,戴着军帽,身姿修长挺拔,容貌俊美,俨然已经有了军人的气势与威严。
他可能真在学校参加训练,皮肤晒成了小麦色,苏决半年不见他,甚至觉得有点陌生了。
陆蘅一言不发地看着苏决,神情严肃的样子,和陆夫人几乎一模一样。
苏决心中一沉,忽然就明白他贸然跑来找陆蘅,可能是一个错误,陆蘅并不期待在这里看到他。
苏决眼神一暗,黯然垂下眼眸,手掌局促地在身侧一张一握。
陆蘅看了苏决一阵,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神色逐渐缓和,和他说话的语气还是和过往一样温和,“你怎么找来这里的?”
苏决听着他温柔的语气,心中的紧张不安才放松了一些,不由呼出一口气,扬起脸对他笑着,“我坐车过来的。”
陆蘅看着苏决额头上的汗水,白皙的面孔被烈日晒得微微泛红,神色中流露出几分无奈,递给了他一张纸巾。
陆蘅将他带进了校门,来到了自己的宿舍。军校为了进行集中规训管理,都是住宿制,轻易不让离校。
现在是暑假时间,陆蘅居住的宿舍是两人一间,两室一厅,室友并不在,他将苏决带了进去。
苏决坐在客厅里,握着他拿给自己的水杯,好奇地张望打量着他的宿舍。陆蘅坐在侧边的沙发上,看着苏决,眼中阴影浓重,神色也阴晴不定。
苏决握着水杯,微微垂下眼帘,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不知怎的,他不过是半年不见陆蘅,陆蘅却已经让他感到陌生,陆蘅像是变了许多。
好像他们在亲密无间地度过了童年和少年期后,突然就变得生疏了。
苏决背包里还揣着出发前为他制作的点心,现在他却犹豫着要不要拿出来。
陆蘅突然开口,打破了二人之间沉闷的气氛,“苏决,你吃饭了吗?”
苏决抬头望着他,清亮的黑色眼睛中闪过一丝无措,摇了摇头。
陆蘅又像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进到卧室去换衣服,“你等我一下,我带你去吃饭。”
陆蘅换下军装,换了一身简单的休闲服,带着苏决正要出门,他的宿舍却突然来了一堆访客,从门口挤进客厅,将他们堵在房间里,个个都神情玩味戏谑,盯着苏决看。
这些军校生几乎全是Alpha,有的身上散发出浓烈的信息素气味,让苏决本能地觉得惧怕不适,下意识往陆蘅身后躲了躲。
“陆蘅,他是谁呀?”其中有个寸头男,不怀好意地盯着苏决,明知故问。
陆蘅脸色微沉,苏决能察觉到他的极端不快,但他仍保持着克制,“我家里人。”
几个军校男生互看一眼,表情猥琐,挤眉弄眼,然后放肆又戏谑地哈哈大笑起来。
“他就是你妈给你养在家里的那个Omega啊!”
“他还挺漂亮……你好福气啊,我妈怎么没想起来给我养个童养媳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