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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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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深夜的病房门口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病房内的林瑜并未入眠，他坐在床边，抬眼看向门口。
房门被打开了，蓝财的身形占满了门框，“让我猜猜，我们的天才研究员林瑜博士是不是回来了？”
蓝财带着奸笑走到林瑜对面，弯下腰直视着他的眼睛，“是在等你的机器人回来吗？”
林瑜瞳孔骤缩，嘴唇也控制不住地发抖。“你把他怎样了？”
“别担心，就是他刚从上将那里回来，舟车劳顿，我请他去喝杯茶。”蓝财抬起身，在林瑜面前踱步。
林瑜的手攥紧了衣角，眼睛死死地盯着蓝财。蓝财发出声轻蔑地嗤笑，“你猜猜我在他身上发现了什么？”
他将一直背在背后的手伸了出来，手掌在林瑜面前摊开，“林瑜博士的作品可真是精妙绝伦，让我为之叹服。鉴于这个作品太过惊艳，所以我觉得拿来好好欣赏。”
蓝财躲过想要来抢东西的林瑜，挥手让身旁的两个下属将林瑜按在地上。
他用手背拍着林瑜的脸，“明天就是联盟大会了，我会代表研究院出席。到时候，全联盟的民众都将欣赏到我准备的特别烟火。”
林瑜别过脸，想躲开蓝财想要继续拍他脸的手，蓝财顺势揪住了林瑜的头发，强迫他直视自己。蓝财欣赏着林瑜疼得龇牙咧嘴的脸，“别苦着张脸啊，我的这两位得力干将会陪着你在病房参与这场烟火。”
由于林瑜是被娇养长大的，所以他的皮肤很嫩，白皙的脸蛋被蓝财拍得发红。蓝财盯着那片红，面无表情。
随后他转身离开了病房，娇气的小少爷那被拍红的脸蛋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蓝财幼年丧失双亲，唯有一个妹妹与他相依为命，有妹妹的地方就是他的家。在他们国家，在军校上学的补贴很高。他便倾尽全力考取军校，就是为了不想在看到妹妹冬天被冻得通红皲裂的脸。
可惜天不遂人愿，在他成功拿到军校的录取通知书时，他得知妹妹打工回去的路上被联盟的一个颇有权势军官带走了。
当他疯了一般去找妹妹时，最后看见的是妹妹从楼顶下跃时飞扬的裙摆。他拼了命的想去接住妹妹，可是这双能带他通过军校体能考核的腿却没法带他碰到妹妹。
他跪在妹妹身边，大片的红色在她身下晕染开，他却不敢碰她，也不敢看她被红色侵染的脸。
最后这件事在那个军官的操作下不了了之，他盯着那个军官离开的背影，握紧了拳心。
当得知自己的国家要对联盟采取行动时，他自告奋勇拿下了卧底的位置。他要亲眼看着那个人被红色浸透，哪怕他自己再也回不去故乡，那个没有家的故乡。
蓝财转动着食指上戴着的铜戒指，那枚妹妹送他的最后的礼物。很快了妹妹，明天我将终结一切。
……
今日的阳光，明媚得刺眼。
在蓝财出发前往联盟大楼的同一时间，林瑜走出了自己的病房。现在的精神病院已经被军方强行控制了，他哥哥的助手小李也受令来接他。
林瑜穿着得体的正装迈向来接他的汽车，在进车之前，他看向小李，“小李哥哥，林一怎么样了？”
小李温和回复，“小少爷放心，已经按照上将的吩咐把他带回家里了。”
林瑜点头，坐进了车里。
很快，林瑜到达了联盟大楼。他无声地走到正在开着联盟大会的会议室前，沉默地听着。
蓝财此刻正在里面滔滔不绝地讲着他带领研究院取得的成就，讲完后，他在主席的示意下坐下。林瑜听见主席例行夸奖后发问，“还有什么异议吗？”
林瑜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力地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报告主席，我有异议！”
蓝财看着走进来的林瑜，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他的心里隐隐有种不安感，他迫切期盼耳中的耳机能尽快传来士兵已到达边境线，可以开始行动的信号。可惜耳机里一片寂静，林瑜的声音比信号更先一步传来。
“请主席过目，这是我在研究院任职时所观察到的情况，以及我和同僚被蓝财关入精神病院后的遭遇。”林瑜把整理的资料有序摆在主席面前。
在主席翻阅的同时，林瑜的话也没停，“另外，我还要举报蓝财为敌国卧底！”
蓝财听到这话后拍案而起，脸也涨得通红，“你血口喷人！证据呢？没有证据也敢胡乱咬人吗？”
林瑜也没看他，只是安静地站在主席身边，等待主席发话。因为他确实没证据，在研究院时他发现蓝财太过谨慎，一点把柄都抓不住。没有证据就逼对手拿出证据，比如让他自己在众人面前暴露。
蓝财正焦虑着怎么拖延时间，门口传来了一阵急迫的脚步声。
“报告主席，边境来电，他们在边境线上发现敌国士兵压境，保守估计有五十万士兵！”
“什么！：”主席站了起来，双手按着桌子微微前倾。但是他很快镇定了下来，因为边境安装了结界，只要有城市之心维持它运转，对面就不可能攻过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蓝财的耳机里传来了他望眼欲穿的消息。他忍不住狂笑，会议室里的人都不由得朝他看去。
“你们这群自以为是的蠢货，”他掏出兜里的控制器，“再见了高傲的天才们，希望你们在流离失所中也能保持现在这样不可一世的姿态。”随即闭眼按下了控制器上的按钮。
可情况却并没有朝着他预期的那样发展，他睁开眼，反复按着按钮，一颗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落。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手指都按到发痛了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此刻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计划似乎被识破了，他将手里的控制器丢了出去。
他听见林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要的证据，我已经给了呦。”
他看着林瑜似笑非笑的脸，颓然张开了嘴，却能发出一个音节。
“很好奇为什么城市之心没有放烟花吗？”
“我拿到的那两颗东西都是假的吧。”
“bingo，答对了，你果然很聪明。”林瑜打了个响指。
蓝财被夸了，但是却笑不出来。棋差一招，满盘皆输。谁能料到林瑜的计划会如此缜密，谁能料到林瑜如此敢搏，连失忆的自己也要充当棋盘的棋子。
他输了，却也没完全输。蓝财盯着不远处的一个军官，臃肿的身体却在此刻如此灵活。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藏起来的刀刺向那个军官的心脏。
其实归根究底，他来到这里的目的也仅此而已。他在守卫的枪林弹雨中笑着倒下，他终于可以躺在和妹妹走前一样的红色中做个美梦了，即使他再也不会醒来。
无人在意的角落，蓝财的身体里飘出了一串代码，一个小圆球把那串代码都吸溜到自己嘴里，然后咽了下去。
在众人忙着处理会议室的惨状和准备反击邻国中，林瑜靠在了会议室的墙壁上。顺着墙壁与土壤的交际处向下，他似乎能感觉到那颗属于林一的心脏在缓慢跳动。
他的心仿佛也和林一的心同频跳动，他想起了行动前夜与林一的道别。
那天晚上，林瑜让林一去找自己的哥哥，告诉他让哥哥用手上的残次品替换林一的心脏。然后在用林一的心脏去把城市之心换下来，仔细处理被动过手脚的城市之心。
在林一出发之前，林瑜按着他的心脏，两人都在感受着那颗心脏的跳动。
“主人，有句话我想对你说很久了。”林一颤抖着，要吐露心声太难了，可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明天。
“下次再说。”林瑜坚定地望向林一。
林一知道主人的意思，主人在向他传达他一定再次醒来的意思。
其实林瑜也不知道自己是想安慰林一还是安慰自己，他踮起了脚，对面的林一很快俯下了身。
他们在夜深人静的病房里，用交织的呼吸传达着不舍。
双唇分开后，林瑜抱住了林一，郑重地说了声“再见”。
林一回抱住林瑜，脸埋在林瑜的颈窝轻轻蹭着，轻声回了句“再见”。
说过再见的人，一定会再次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