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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金牌训犬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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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白洗好澡后，他下单的蜂蜜也到了，他用一杯蜂蜜水交换你陪他看一集纪录片。
你捧着暖手的蜂蜜水，抱着印有边牧大头的抱枕，挤在恰好适合两人落坐的牧白房间的沙发。你们看的纪录片是，金牌训犬师如何调整宠物的不良行为。
你无法连续盯着屏幕超过三十秒，每当你无法集中的时候，你就低头小小啜一口蜂蜜水。
你眼神游移到垫在电脑下，从书柜里随意抽出的，确保你们以舒适的高度观影的书本上。
动物心理学、犬类行为学、好主人没有坏狗狗……你看了两眼又将视线抛到牧白书桌，你看到一个巴掌大的相框摆在显眼位置。
你想看清相框里面的照片，身旁啜泣加擤鼻涕的声音却将你的视线拉回。你吓了一跳，在幽暗的屏幕光线下，牧白哭得像个鬼。
“你发什么神经？！”你把玻璃杯放到离电脑稍远的位置，以免你需要安慰牧白的时候，你喜欢蜂蜜水淋到你们身上或倾倒进电脑和书籍。
“我好感动啊……”牧白又擤了一次鼻涕，眼睛肿成了核桃仁，他既可怜又可笑地看着你：“每当看到小狗被成功治愈，重回家庭和主人幸福生活，我都超感动。”
你看了眼屏幕，屏幕是冲向主人的，你当时还不知道品种是伯恩山的伯恩山，总之是一只几乎和你体型相当的超级大狗。你冷漠地纠正：“这不是小狗。”
“所有狗狗对我来说都是可爱小狗。”牧白哭肿的眼睛看着你，他的微笑狗狗眼令他看起来真的很狗。
“蠢狗。”你低声骂了句。看他沉浸其中恋恋不舍的样子，你忍不住动了坏心思，你的腿圈围他的腰，你凑近在他耳边吐息：“现在你需要我的安慰吗？”
他莫名其妙蹭地站起来，拎起你见底的玻璃杯，噔噔噔出门给你又泡了杯蜂蜜水。他把蜂蜜水递给你：“我还想再看一集。”
你简直气笑，你把抱枕垫在腰下，“好啊”你说，谁叫你的舌头和胃都不忍心拒绝蜂蜜水呢。
你很快又听见哭声，神游天外的你被哭声拉回，你以为牧白这蠢狗又哭了。
但这回哭的是屏幕里的女主人，她养的柯基咬了她至少三十次，次次凶狠见血。
“我很爱我的柯蒂，我不是无法接受它咬我，”脸上带伤的女主人边哭边抹眼泪，“我一想到……我一想到再这样下去就必须把柯蒂送走，我无法接受我爱的宝贝离开我。”
“你爱柯蒂爱到愿意接受它咬你？”金牌训犬师问道。
女主人点头，你发出冷笑。
“真蠢。”你说。
“为什么你会这样觉得？”牧白肿很快也消肿很快的眼睛看向你。
“你也很蠢。”玻璃杯轻磕一声落在茶几上，你冷酷地和牧白对视，转瞬你毫无预警扑向牧白：“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为什么很蠢。”
在牧白反身压制你前，你报复的撕咬在他衣服底下留下数个见血的牙印。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蠢了吧？”你双手扣在头顶喘着粗气冷笑道，牧白压在你身上，体型差让你动弹不得。
“有些东西不教训是不会长记性的。”你对牧白重复周锦行对你说过无数遍的话。
“不一定是狗狗的错，”这种时候牧白竟还冷静向你解释，“很多时候宠物行为出现问题，是因为主人本身存在问题，训犬师是在指出女主人的问题。”
但你的重点不在这里，其实你是无法接受女主人愿意信任和爱护一只宠物到宁愿被咬的地步，哪怕这种溺爱并不健康。
……程澄你非得要学会乖……
周锦行的声音又在你耳边响起。
你暴怒地咆哮起来，你发狂要推翻压在你身上的牧白，你的指甲嵌进牧白的背，你的牙齿咬进牧白的肩，你的腿脚在沙发上乱蹬把狗狗抱枕都踢走。他紧紧抱着你，而你对推开他的禁锢无能为力。
你嚎叫起来，像一只吊在树上的发春的猫，这通常是你绝望时会发出的唯一声音。
这个时候你会不太记得自己是个人，你能很轻松把这些受伤的片段从你的记忆里删掉，于是你便只会记得对方对你的好了。
在你叫得最惨最凶的时候，你忽然感到被松开。
这突如其来的放开和你往时所有经验都不同，让你短暂陷入茫然的空白连惨叫都忘记。
而后你回魂似的猛颤抖了一下，你本能地抱着自己大口呼吸，你应激而僵硬的全身在对方松开后才缓慢恢复。
“……不要碰我……”你无助地喃喃，并非只对牧白一人说，“……不要碰我……”
没关系，你对自己说，无论你碎掉多少次，你都会把自己拼凑回来。
你一抹你湿漉漉的脸，你从沙发上爬起，你发狠说：“如果我是柯蒂的主人，我会在柯蒂咬我第一次的时候就把它丢掉。”
你用柯蒂把令你不堪重负的情绪和回忆转移，你总是这样，你丢掉对现状的思考和反刍，你逼迫自己站起和行动。
你是那种，就算有人打断你腿脚，你也会连滚带爬扑咬对方至死方休的人。周锦行用两年都没能磨掉你这点韧性，他痛恨你，同时热衷控制和降伏这样的你。
你的口腔弥漫着你咬破的血腥，蜂蜜的淡淡花香贴附在你口腔内部的伤口。周锦行也深知你敏感又心善，你总为这样的细节感到被爱而无从挣逃。
“我会、把它从楼上扔下让它去死。又或者，把它扔在路边看它被车撞死。我还会把它丢进水里淹死。总之我不会让它再咬我一口。”
你期待你说完后，会为狗狗和主人团聚哭泣的愚蠢牧白，对你露出认为你无药可救的表情。
这比他对你露出怜悯或心痛的表情更令你自在。
你嘲讽地盯着牧白。离开了屏幕，室内的光线只剩相框旁边的一盏小台灯。
你转身拎起相框，相片是童年的牧白抱着一只咧嘴笑的边牧。
“就像这样。”你拎着相框伸手举到牧白面前，你松开手。
相框坠落到地毯范围之内，弹了一下，照片里的牧白咧嘴对你笑。
为了保证该场面的威慑和严肃，你又把牧白的枕头、牧白的被子、牧白的书等等不易碎的东西统统扔到地上，还往地毯上的边牧抱枕踩了两脚，你避开了抱枕上的狗狗脸踩的。
抱枕上的边牧、相片里的边牧、和牧白留给你的手机屏幕上的边牧是同一只，你通过鼻头上的两撮黑点认出是同一只。
你由此知道它对牧白的珍贵。你从来不舍得损害别人珍贵的东西。
在发泄一通后你又回到牧白面前张开手臂，你理直气壮地命令道：“抱我。”
你想要拥抱，无论是谁都可以，如果他能像珍惜那只边牧一样珍惜你就更好了。
牧白拥抱了你。
“柯蒂没有犯错，柯蒂只是没有被正确地教导该怎样做。”
你鼻子轻哼了一声，“你真是个蠢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