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兴许是命之多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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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很快就给了沉浸在“找到方向”的成晓晖一记响亮的耳光。
接连几天的面试，他换乘着地铁和共享单车，准时出现在市中心各大写字楼。他穿着从衣帽间精心挑选出的、自认为最像大学生的行头，拿着一份用卧室书房自带的高克重打印纸打印出来的、格式工整的简历。
然而，结果却惊人的一致。
“成先生，我们看过了您的简历，也和您进行了愉快的交流。但是经过我们部门的综合评估，我们认为您与该岗位的要求存在一定差距，暂时无法为您提供此职位。祝您未来事业有成。”HR 小姐姐笑得职业又疏离。
又一次被拒之门外。
成晓晖站在写字楼光可鉴人的大堂里，看着行色匆匆的白领们，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地图，规划着去下一个面试地点的最省钱路线。
“唉……”他小声嘟囔，“难道现在找工作，非得是 985、211，还得是那几个顶尖的双一流才行吗？我好歹当年也是个一本线以上的重点本科啊！” 他上辈子就读的大学，虽然不是清北复交那种级别，但在省内也是响当当的，怎么重生回来，感觉学历瞬间贬值了这么多？
而且，他这个工商管理专业，听起来高大上，实际找起对口的初级工作来，竞争激烈得像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高不成低不就，比想象中难多了。
——这也是正常，这辈子的他连自己咋活过来的都没搞清楚，海外留学的经历自然是没写到简历上。
跑了一上午，颗粒无收，肚子也饿得咕咕叫。成晓晖决定先找个地方解决午饭，顺便平复一下受挫的心情。他熟练地避开了那些看起来就很贵的餐厅，走进了一家飘着诱人香味、装修简洁明亮的面包店。
买一个十块钱左右的三明治，搞活动还送一杯免费的柠檬水！嗯，经济实惠。
他刚拿起一个看起来馅料最足的全麦三明治，准备去付钱，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有些熟悉又带着点不确定的声音：
“成晓晖？”
成晓晖闻声转头，看到一个穿着干净白色店员服、身材高挑、笑容阳光的男生正看着他。男生眉眼温和，气质干净，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
成晓晖愣了一下，随即认了出来：“樊黎澈？学长？”
樊黎澈，是他高中时隔壁班的学长，比他高两届，当年是学校里有名的温和派帅哥加学霸，后来考去了外地的大学，两人就断了联系。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
“真的是你啊！好久不见！”樊黎澈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你变化不大，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来这边面试。”成晓晖有点不好意思地晃了晃手里的三明治，“顺便解决午饭。”
“面试？”樊黎澈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件看似普通却剪裁精良的 T 恤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但很快恢复了温和的笑容，“哦？你在找工作吗？找到合适的了吗？”
“唉，别提了，”成晓晖苦笑一声，“不太顺利，刚又被拒了。”
樊黎澈了然地点点头，似乎对这种情况并不意外。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店员服，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那……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来我们店里帮忙？我们最近正好缺人手。”
成晓晖一愣：“啊？来店里……当，当店员吗？”
“对啊，”樊黎澈拿起一个刚烤好的法棍，动作熟练地装袋，“就是做店员，负责收银、摆货、介绍产品之类的。排班可能有点辛苦，需要早晚班轮换，待遇嘛，就是正常的市场水平，五险一金都有。”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如果你想找更专业对口的工作，这个可能不太合适。”
成晓晖看着樊黎澈真诚的眼神，又看了看店里忙碌但有序的环境，心里突然有点意动。虽然和他预想的办公室白领工作相去甚远，但……至少是一份工作啊！而且是熟人介绍的，看起来也挺正规的。
就在成晓晖认真思考着去面包店打工的可能性时，面包店靠窗的一个座位上，一个戴着鸭舌帽、低头看报纸的男人，看似不经意地抬眼，透过报纸的缝隙，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拿出手机，快速地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了出去。
……
同一时间，市中心某栋摩天大楼顶层，成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成天星看着手下刚刚发来的信息和几张抓拍的照片，英挺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信息内容：“报告老板，小少爷今日行程：上午八点，骑共享单车前往城南早餐摊购买五元豆浆油条。八点半，骑共享单车至地铁站。九点，乘坐地铁前往市和大厦面试‘行政助理’岗位。十点半，面试结束，结果：失败。十点四十分，进入‘暖风’面包店，偶遇高中学长樊黎澈（该店店长），对方提供店员工作机会，小少爷似乎正在认真考虑中。”
照片上，是成晓晖站在路边吃油条的样子，蹬着共享单车挥洒汗水的样子，以及此刻在面包店里，对着樊黎澈，脸上露出犹豫又有点向往的表情。
成天星：“……”
他那个刚从国外回来、名下资产几辈子都花不完的宝贝弟弟，在经历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节俭”行为后，现在居然在认真考虑去一家面包店当一个月薪可能只有几千块的店员？！
成天星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个弟弟……是不是哪里坏掉了？
也没人告诉他怎么花钱，他倒是先学会怎么“挣”钱了？还是挣这种“辛苦钱”？！
……
成晓晖最终还是婉拒了樊黎澈的好意。虽然面包店的工作听起来很踏实，但他心里还是憋着一股劲，想找个更“像样”的工作，证明自己是个及格的大学毕业生！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现实依旧残酷。面试接二连三地失败，理由五花八门，但核心思想都是：您很好，但我们不要。
成晓晖每天依旧坚持着他的“省钱通勤大法”：步行二十分钟到街边摊买五块钱的豆浆油条，骑十五块包月的共享单车去地铁站，再坐几块钱的地铁穿越大半个城市去面试。晚上回来，累得像条狗，倒头就睡。
他自以为这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完美融入了普通打工人的生活节奏。殊不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张无形的大网早已将他笼罩。
成家大宅，管家的书房里，气氛有些凝重。
李管家面色严肃地听着手下的汇报，眉头微蹙。
“……根据这几天的观察，”一个穿着西装、看起来像是管家助理的年轻人低声报告，“小少爷每天早上六点半准时出门，步行前往城南方向，约二十分钟后返回，手里会拿着……嗯，应该是油条和豆浆。”
李管家：“连续五天了？”
助理点头：“是的。而且，小少爷换下来的衣服上，除了早餐的味道，还有明显的汗味，以及……一种类似机油混合尘土的味道，应该是长时间骑行共享单车留下的。”
李管家叹了口气：“衣帽间里那么多衣服，他偏偏挑那几件最基础的款式反复穿，沾上这些味道，送去干洗都费劲。”
这时，负责宅邸日常的张姨也忍不住插话：“是啊，李管家，您是没看见，小少爷这几天回来，眼底下都是乌青，一脸疲惫的样子。昨天我看他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就自作主张叫了相熟的按摩师傅过来给他按按。结果师傅按完悄悄跟我说，小少爷这肌肉劳损啊，倒像是……像是干了不少体力活！”
另一个负责照顾成晓晖起居的年轻佣人也小声补充：“嗯嗯！昨天晚上，我看小少爷很累，就想给他放点热水，加点舒缓的精油浴剂泡个澡放松一下。结果小少爷看见了，连忙阻止我，说淋浴冲一下就行了，泡澡太浪费水和燃气了，还说那些花里胡哨的浴剂都是智商税……”
他顿了顿，声音更小了，“……还问我，咱们家的天然气是不是阶梯计价的。”
李管家：“……”
张姨：“……”
助理：“……”
空气仿佛凝固了。
就在这时，书房的内线电话响了。李管家接起，是负责成晓晖饮食的专属营养师。
营养师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惑和焦虑：“李管家，我必须向您汇报一下。根据最新的身体数据监测，小少爷这几天的营养摄入非常……奇怪。早餐时段的蛋白质和维生素严重不足。但午餐和晚餐时段，血糖波动又有些异常，某些天会出现较高的精制碳水化合物和糖分摄入峰值……我强烈建议，需要严格控制小少爷在中餐和晚餐时段，摄入过多的……面包类食物。”
连他中午偶尔买个面包当午饭都能监测到？！成晓晖要是知道自己活得像个被全方位监控的小白鼠，估计会当场崩溃。
李管家挂了电话，脸色更加凝重。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修剪整齐的草坪，沉默了片刻。
疲惫、体力活、拒绝泡澡、担心天然气费、营养摄入异常……所有线索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令人啼笑皆非却又无比清晰的事实：他们家这位含着金汤匙出生、如今身价不菲的小少爷，正在以一种极其朴素甚至可以说是贫苦的方式，努力地……活着。并且似乎还乐在其中？
李管家深吸一口气，拨通了成天星的内线电话。
“大少爷。”
电话那头传来成天星低沉的声音：“说。”
李管家将刚刚汇总的情况，言简意赅地汇报了一遍。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消化这过于离奇的信息。
然后，成天星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我知道了。看来，光让他自己‘悟’是不行了。李叔，是时候采取点行动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3章 兴许是命之多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