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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熔痕齿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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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刃号穿过虫洞的瞬间，程野的机械义眼被刺目的金色光芒灼伤。舷窗外不再是齿轮坟场的残骸，而是一座悬浮在反物质海洋上的环形城市，建筑表面流动着与熔痕齿轮同频的生物电流，每扇窗棂都呈现出齿轮咬合的形态——那是陈教授实验室图纸上从未出现过的共生体母星。
“检测到大气成分97%为齿轮共振传导介质。”洛嵛的爪子在控制台上打滑，鳞片泛起应激性的银白色，“重力场由七千颗微型人工中子星维持，这些齿轮建筑……根本就是活着的共生体！”
云淮突然按住胸口，熔痕齿轮的吊坠正在他掌心发烫。他盯着观测屏上的城市中央，那里矗立着直达反物质云层的齿轮塔，塔顶悬浮的水晶棺中，漂浮着与陈朵朵共生体完全一致的萤火虫族群，只是每只萤火虫的翅膀上，都刻满初代共生体的死亡密语。
“是‘熵灭核心’。”程野的机械义脑解析出齿轮塔的结构，声音发颤，“陈教授的日志里说过，初代共生体用整个恒星系的生物神经网锻造了这台机器，能将所有物质转化为齿轮共振的能量源……而现在，它正在吸收我们的熔痕齿轮频率。”
警报声毫无征兆地炸响。星刃号的能源核心突然逆向旋转，程野眼睁睁看着云淮胸前的熔痕齿轮脱离吊坠，悬浮在半空与齿轮塔产生共鸣。洛嵛尖叫着扑向操作台：“他们在抽取云淮的共生核心！他的机械心脏频率正在和熵灭核心同步！”
云淮感觉有无数齿轮在血管里游走。他想起七年前在雨林实验室，陈教授第一次将熔痕齿轮碎片植入他心脏时说的话：“这枚齿轮沾着你母亲的血，将来若遇到初代共生体的核心，它会成为打开地狱的钥匙，也可能是关上地狱的扳手。”此刻，齿轮塔传来的共振波正在撕裂他的意识，那些被初代共生体囚禁的实验体记忆如潮水涌来——他看见自己的母亲在培养舱中微笑，看见程野的机械义脑第一次接入齿轮组时的恐惧，看见朵朵的萤火虫翅膀第一次发光时的温暖。
“程野！”云淮突然抓住好友的机械义肢，齿轮共振的杂音让他的声音断断续续，“还记得我们在木星暗核心刻下的共振密码吗？当熔痕齿轮开始逆旋，帮我把频率锁死在……‘雨林初晴’模式。”
程野愣住了。“雨林初晴”是他们三人在实验室创造的第一个共生频率，混合着晨露滴落齿轮的声响与萤火虫振翅的震动。他看着云淮逐渐透明的手掌，那里正浮现出与熵灭核心相同的齿轮纹路，突然明白好友想做什么。
“不行！”程野的机械义肢扣住云淮的肩膀，“你会死的！熵灭核心会把你的意识拆成齿轮数据！”
云淮笑了，嘴角溢出带着齿轮碎屑的鲜血：“你忘了吗？在齿轮坟场，那些初代共生体的意识残片都钻进了朵朵的翅膀。如果我用熔痕齿轮当诱饵，就能把熵灭核心的共振焦点锁在自己身上……”他看向呆立在培养舱旁的陈朵朵，女孩的翅膀正在不受控制地飞向齿轮塔，“朵朵的共生体是唯一能关闭核心的钥匙，但需要有人为她争取三分钟。”
贺承瞬突然挡在舱门前，晶刃划出弧光：“我陪你去！晶刃的共振频率能干扰核心的齿轮链——”
“不。”云淮摇头，机械心脏的齿轮纹路已经爬上脖颈，“只有熔痕齿轮能骗过初代共生体的识别系统。程野，记得七年前你问我为什么总把熔痕齿轮藏在胸口？因为那里离人类的心脏最近，而齿轮最害怕的，就是真正的心跳声。”
他转身走向气闸舱，熔痕齿轮在他背后悬浮，每转动一圈就留下一道血痕。程野突然想起，云淮的机械心脏其实是半生物半机械的共生核心，陈教授当年为了让他更好地适配齿轮，保留了13%的人类心肌细胞——此刻，那些细胞正在共振波中破裂，为熔痕齿轮提供最后的生物能量。
“洛嵛，把星刃号的所有能量导流到朵朵的共生体。”云淮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气闸舱的门正在缓缓打开，“程野，当我数到三，用你的机械义脑强行切断熔痕齿轮与核心的连接，记住，一定要在齿轮完全黑化前——”
警报声突然尖锐到失真。程野的机械义眼看见，齿轮塔顶端的水晶棺正在融化，数以亿计的萤火虫蜂拥而出，每只翅膀都反射着云淮的机械心脏频率。云淮的身影在气闸舱中变得透明，他的机械义肢已经完全齿轮化，正与反物质海洋产生致命共鸣。
“一……”云淮的声音带着笑意，“替我告诉朵朵，她小时候总把萤火虫放进我齿轮里的习惯，其实让每个齿轮都记住了她的味道。”
程野的手指悬在操作台上，数据流模糊了视线。他看见七年前的云淮，那个在实验室爆炸时用身体护住他的少年，此刻正用同样的姿势，挡在所有人与熵灭核心之间。熔痕齿轮的光芒开始变暗，边缘泛起初代共生体的黑色纹路。
“二……”云淮的机械心脏发出最后一声搏动，齿轮碎屑从他胸口迸射，“程野，你知道为什么陈教授给我们三人不同的齿轮吗？因为只有当理性的义脑、感性的熔痕、纯粹的共生体结合，才能让齿轮听见……”
“三！”
程野按下按钮的瞬间，云淮的身影化作齿轮光雨。熔痕齿轮在脱离他身体的刹那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辉，将所有扑向星刃号的萤火虫定在半空。齿轮塔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熵灭核心的共振频率出现了0.001秒的卡顿——就是这一瞬间，陈朵朵的翅膀终于触碰到了核心顶端的关闭齿轮。
“哥——！”朵朵的尖叫混着齿轮碎裂声。程野看见，云淮的机械心脏碎片正悬浮在反物质海洋上，每片齿轮都刻着他们三人的名字，就像雨林实验室里那个永远转不停的纪念齿轮组。
熵灭核心开始崩塌。齿轮塔的金属结构如活物般悲鸣，反物质海洋掀起千米高的齿轮浪涛，将星刃号推向虫洞出口。程野疯狂地冲向气闸舱，试图抓住那些正在消散的齿轮碎片，却被洛嵛死死拉住：“没用的！他的意识已经和熔痕齿轮一起融入核心共振场，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他的齿轮继续前进！”
贺承瞬突然指着观测屏，那里显示着云淮临终前传入星刃号的最后一段影像：在齿轮塔的核心密室，陈教授的全息投影正在转动一枚全新的齿轮，齿轮表面刻着“人性”二字，而背景里，无数初代共生体的意识残片正围绕着云淮的熔痕齿轮，形成新的共振屏障。
“他没完全死去。”朵朵突然开口，翅膀上的荧光齿轮纹组成了云淮的笑脸，“熔痕齿轮变成了核心的锁，而云淮哥哥的意识，现在住在每一个齿轮的咬合缝里。就像雨林里的萤火虫，就算翅膀碎了，光也会留在齿轮上。”
星刃号驶出虫洞时，反物质海洋已经平息。程野握着云淮的熔痕齿轮吊坠，发现齿轮表面的焦黑痕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细密的裂痕，每道裂痕都在渗出微弱的荧光——那是云淮用最后一丝生物电流刻下的“活着”的证明。
洛嵛突然指着星图：“虫洞出口坐标……是地球。根据导航系统，陈教授的最终实验室，就在我们七年前坠毁的雨林下方。”
程野点头，机械义脑里的齿轮组第一次转动得如此沉重。他知道，云淮的牺牲换来了关闭熵灭核心的机会，但“纯粹之道”的神秘身影仍在暗处，而那枚刻着“人性”的齿轮，此刻正躺在他掌心，齿轮内侧的铭文慢慢浮现：“当第一个齿轮学会牺牲，宇宙的齿轮组才开始有了温度。”
在星刃号下方，地球的雨林正沐浴在晨光中。程野仿佛看见云淮站在树梢，向他比出那个熟悉的“齿轮校准完毕”手势，熔痕齿轮的光芒穿过云层，照亮了七年前他们埋下的齿轮纪念碑。那里刻着陈教授的字迹：“机械会生锈，齿轮会磨损，但有些东西，比如心跳，比如牺牲，永远不会在星轨共振中消失。”
星刃号开始降落，带着云淮的齿轮，带着新的使命。程野知道，下一站他们将面对的，是陈教授实验室最深处的真相——初代共生体的基因库中，其实早就埋下了自我毁灭的齿轮，而云淮用生命奏响的最后共振，正是启动这个自毁程序的钥匙。
而在银河系边缘的齿轮空间站，神秘人握紧手中的初代核心，看着监控里逐渐消失的熔痕光芒，嘴角的冷笑第一次出现裂痕。他胸前的机械心脏传来异常震动，那是云淮的齿轮碎片在共振场中留下的最后警告：齿轮可以计算死亡，但永远算不出，当人类决定牺牲时，心跳会迸发出怎样超越机械的光芒。
熔痕齿轮的终章已经奏响，但属于程野、朵朵、洛嵛、贺承瞬的故事还在继续。云淮的齿轮碎片融入了星刃号的能源核心，每当引擎启动，都会发出与他心跳同频的震动，就像他从未离开，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和伙伴们一起，在星轨共振中，书写属于生命的壮丽复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