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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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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鸣声在枝叶间此起彼伏，闷热的空气里浮动着草木的气息。顾青屿和顾珈尧并肩走进公园深处的树林，皎洁的月光透过层层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光影。
他们走到一处长椅旁，顾青屿率先坐下，微微仰头，望着路灯似在斟酌怎么开口。顾珈尧也跟着坐下，心里涌起一丝不安。两人的沉默，让心跳声变得格外刺耳。
“哥，你去南方读书后不久，爸妈离婚了。”顾青屿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语调平静。
“这就是我们失联的原因？”顾珈尧问他。
“嗯。后来他们离婚，我被判给了母亲。顾书文不让我联系你，他赶走了我和妈妈，所以我找不到你的联系方式。”顾青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落寞，“但在我上高一时，母亲改嫁了，他们去了国外，现在家里只剩我一个人了。”
“那你现在怎么办？”顾珈尧揉揉眉心。
顾青屿苦笑：“顾书文三年前得病死了，除了妈每个月给我点生活费，我只能在休息日出去打工赚钱。”
听到前半句话时，顾珈尧猛地转过头，脸上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顾书文死了？”
原来在顾珈尧上大学后，顾书文不联系自己是因为他去世了。
顾珈尧长舒一口气。那个禽兽父亲在顾珈尧出生不久后，扔下了母子俩，娶了他第二任妻子，带来了顾青屿。几年后他又扔下了顾青屿母子，自己不知道去了哪里逍遥快活。
顾书文死了，终于带着他一身罪恶离开了。
“那你后来怎么联系到我的？”顾珈尧问他。
“顾书文死后，我回老宅给顾书文收拾遗物时，在主卧床头柜里找到一本存折，里面都是顾书文这些年给你汇款记录。存折后面掉出来两张纸，一张写了你的电话号，另一张……”
顾青屿顿了顿，他没有继续往下说。
顾珈尧侧过头去看顾青屿。记忆中那个小孩总是大大咧咧，脸上永远洋溢着阳光灿烂的笑容。
而此刻坐在顾珈尧身边的少年，头发被晚风轻拂，少年仰着头，闭上双眼，睫毛在灯光下泛出光泽，他嘴角挂着浅笑，藏着化不开的忧愁。
顾珈尧有些心疼这个弟弟了。童年时在父母关怀下长大，曾经照亮生活的阳光，如今却遥不可及，那些美好过往，成了他心中无法触碰的伤痛。
他们相似经历，两只破碎的灵魂在相互慰藉，世界只剩下他们被抛弃后的无尽孤寂。
“咳，不说了。哥，你不用担心我，这些年了我也活的很好啊。”
“如果生活上需要帮助，你可以联系我。”顾珈尧说，“我会在我所及范围内给你帮助。”
听顾珈尧这么说，顾青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嘴角下意识地上扬，又在瞬间压了下去。
自从顾珈尧上小学时，同学们都说他像座冰山，一个眼神能把小女生吓哭。可只有顾青屿知道这个口嫌体直的哥哥无论表面有多恐怖，内心深处永远是温柔，每次看到别人有困难后他都会出来帮助别人解决。
顾青屿戏谑道：“哥，我怎么联系你？你都没有加我微信。”
“我的微信号就是电话号。”
顾青屿掏出手机，一边输入号码，一边小声嘀咕：“这下终于能名正言顺地‘骚扰’你了。”
“存好了？我先回学校了，宿舍门禁快到了。”说完，顾珈尧起身离开公园，在小路尽头消失。
沈安在正在书桌前和另外两位室友打游戏，转头就瞥见顾珈尧推门进来。顾珈尧脱下T恤，径直走向衣柜，准备拿毛巾去洗澡。
“你去哪儿了？”沈安直起身，“你演讲完以后我们三个本来想找你去KTV唱歌，你可倒好，一眨眼功夫人没了。”
“和我一起演讲的女生约我去咖啡厅聊天。”顾珈尧回答道。
另外两位男生在一边唏嘘不已。
“就算去喝咖啡，你也早就该回来了吧？我刚才还在超市遇到人家小姑娘，她说你和她出咖啡厅后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
沈安等了会儿，见对方没回应的意思，正要开口，顾珈尧的手机突然“叮咚”一声。
“算了算了，你去忙吧，其实就是刚才小姑娘在超市遇到我，她说你挺好，想和你处对象，有没有兴趣？”沈安在挑眉。
顾珈尧没吭声，他看着那条好友申请，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良久才轻点确认。
消息接二连三地发来。
相见欢：【哥，你到宿舍了吗？】
相见欢：【小猫微笑.jpg】
Y：【到了】
相见欢：【哥，那我不打扰你啦，你早点休息！】
“不处，没兴趣。”顾珈尧把手机倒扣在书桌上，拎着毛巾朝浴室里走去。
“珈尧，那可是系花啊！你真的就这么拒绝人家吗？”室友A说。
“喜欢你自己去处。”
顾珈尧从浴室中出来时，室友们都已经上床休息。他拿起手机，一条未读消息映入眼帘。
相见欢：【晚安，哥】
Y：【嗯，晚安】
与此同时，顾青屿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网吧的电脑屏幕。游戏正在白热化阶段，耳机中队友的呼喊声、键盘的敲击声和鼠标的点击声交织成一片。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顾青屿下意识用左手划开屏幕，右手仍然停留在键盘上。看到顾珈尧发来“晚安”时，他怔了一下，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打字。
相见欢：【哥，你还没睡呢？】
Y：【本来要睡了，被你吵醒了】
Y：【我还想问你怎么不睡呢？】
相见欢：【我在刷题呢哥，还有一年就要高考了，我也要努力学习！】
发送完毕，顾青屿心虚地退出微信界面。
要不是网吧里嘈杂声，顾青屿差点以为自己真在家里学习。
听见网吧门口传来脚步声，顾青屿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差点把耳机扯下来——好在进来的是和自己年纪相仿的高中生，他长舒一口气，又戴上耳机。
回复完消息后，顾青屿打游戏一直也不在状态，操作频频失误。打野来抓时，他反应慢了半拍，被敌方上单一套连招带走，队伍直接炸开锅。
“草，顾青屿你干什么呢？今天一晚上排位赛都连跪了几把了？”尚崇大喊。
“废物，别玩了！”邻座传来嘲讽。顾青屿咬着牙，额头青筋微暴。他抬头，看见邻座是同年级的赵佳。
“哟，这不是顾青屿吗？”赵佳伸手拍了拍他的耳机，“上次在篮球场抢我风头，今天在网吧被骂成狗？”
顾青屿起身：“赵佳，别找事，今天我没心情和你打架。”
“顾青屿，我忍你很久了，不服的话，明天上学单挑。”赵佳嗤笑。
赵佳走后，顾青屿瘫坐在椅子上，望着电脑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游戏画面，却再也没有了玩下去的心情。
“赵佳，明天别让我看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