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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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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烁在黄金瞳中的视线就像x光一般，将荷尔玛赫特看透了。
那哪是什么石像？分明是一个看起来六、七岁的孩子！
孩子身着古埃及服饰，头顶着一个牛头骨，骨上装饰着红白相间的冠饰，造型庄严神圣，然而，脸颊和身上都是灰扑扑的，仿佛被什么东西掩埋过。静静地，犹如一团飘渺的灵魂一般，即使凝视着它，你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不是什么有着生命体征的活物，更不知道这是真实的样子，亦或是它来自现在或者未来。
“那孩子身上有着不凡的神圣和清冷的气质。”
但，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能够充满一整个巨大的石像呢？当然不止。孩子就像是一个祭祀一样出现在中心位置，又像是一个祭品，其他空余的位置放满了各类动物的头颅，东北方向有巨大的蝎子头颅，西南方向对着的是一只鼠头，西北边是露着獠牙的鳄鱼头，在东南方向又是一个顶着红白色皇冠的羊头……如同列阵一般，密密麻麻，仿佛正在举行一场神秘的仪式。
光是看着脑内有自动生成了“嗡——”的轰鸣声。这简直是电影里史诗级的画面。
庄思源看向了正朝着他的羊头……那是一只，山羊。
或许刻板印象里，羊和其他几个头颅有些格格不入，通常，羊并没有攻击性，也不具备毒性。但是庄思源看着它还是感觉到内心里有些悲哀，又觉得有些恐惧，可能是因为一些西方文化中对于山羊的象征意义。总感觉羊虽然是一种食草动物，但是身上都带着邪性。
在《启示录》里曾经提到过，“绵羊与山羊的分离”，虽然都是羊类但是山羊就代表着纯真和善良，而山羊黑羊这些就代表着邪恶和背信弃义者。就如同它现在的样子，横着的瞳孔没有聚焦地呆滞着，庄思源不敢顺着再向下看，因为再往下，就能看见那曾经洁白的毛发被棕褐色的液体粘住，已经有些干涸了，接着就是不那么平整的切口……
看完之后，庄思源也有点不小心窥见天机的样子被惊了一下。这就好像是意外得到了一个显微镜，本来有些失望这个显微镜似乎有问题，但是当你用它看向未知的细胞却发现了令人震撼的科学新成果。不过显然，这“发现”远远超出了预期，带来的却是更多的疑惑，却无从询问。
庄思源试着闭上一只眼，只用左边去看，果真他又只能模糊看见原来的狮身人面像和金字塔。荷尔玛赫特有些谨慎地盯着他，眼睛里依旧是闪烁着幽幽的光……庄思源有种不祥的预感，似乎自己已经知道了太多，庄思源慌忙地移开了视线。
庄思源松了口气，摸了摸口袋里那个已经镜片破碎报废了的眼镜，很明显他不会是故意带着金丝眼镜作装饰假意斯文的人，他确实有着几百度的近视，不影响日常生活但是散光使他有时也不能很清晰地分辨所有物品，比如说，他没少把回家路上见到的被风吹跑的垃圾袋看成黑猫。算是……因祸得福？
近视以来，他从来没有不戴眼镜地时候能将远处的东西看的那么清晰，简直是x光眼。
他开始在脑海中将这些元素——孩童、金字塔、狮身人面像——联系在一起，但依旧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此时，他不禁心生愤怒，为什么公元前47年，凯撒大帝攻占埃及时，竟将包含数十万卷古埃及经书的亚历山大图书馆付之一炬？这使得他只能拼凑出一些零碎的片段，无法展开更多的联想。
那个小孩就像是藏在了一个巨大的狮身人面像的外壳之下，看见庄思源投来的惊异实现后，反而顽皮地眨眼吐舌笑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个孩子看起来笑的古灵精怪，可是庄思源却感觉得到，它是悲伤的。
回想起唐佳被大火吞噬的时候，他曾经听到了一声来自孩童的痛苦尖叫声。不知道，会不会是来自他呢……
他有些信息过载，感觉太阳穴都在突突。
当然，这些信息和庄思源脑子的思想潮流涌动都是其他人不知道的，庄思源把脑子里所有的轰动都吞进肚子里，赵宇见他按着太阳穴只问他：“怎么你是不是中暑了？”
现在他只被当作是个瞎了一只眼的呆子，明明长了一张聪明清冷的脸，但是怎么那么呆，就连得到的信息都被一个旁观着的老师轻而易举抢走了。赵宇的神情中闪过一丝鄙夷，很快就消失不见又挂上了关切的笑容。
看着他的假笑，庄思源眼波流转一副柔弱的样子，低笑出声：“有点。”
面朝着金字塔，背对着太阳，一行人都有一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一边是太阳越来越近有一种要烧着了衣领一般的灼伤感，另一边却是无法解答的问题，心情好似掉进了冰窟里。
其实如果按正常世界的时间的话，现在其实是冬天，然而体感的温度大概有将近四十度，边上的行军蚁看起来都有点奄奄一息了，马上就要变成“优质蛋白质”了，更何况是城市里来的人类。
赵宇的体能倒是明显强于在场其他人，他是经过专门的磨砺的，还能够站着输出，汗水从他的额角划过，有些甚至流进了眼睛里，带着点盐分的汗水流进去感觉很不舒服，他眨眨眼看起来倒像是铁汉落泪了一半。
李相和也没忍住问他：“不是哥们，你不口渴吗，要不咱还是省省力气。”
赵宇也不管，懒得搭话，只自顾自地做，陆陆续续地又开始趁着其他人cpu烧了，疯狂地向狮身人面像提出问题。
李相和只好撅嘴转身，嘴里嘟囔了一句：“跟个沙漠骆驼似的。”不过吐槽归吐槽，对于赵宇的体能和坚持他还是佩服的，没一会就静下来，不再多管，焉耷得像一盆缺水的草。
赵宇就像是等着工作队伍劳累休息了，开着个拖拉机都想玩弯道超车一样，一股脑问出一连串。
比如“得到永恒是一种奖励吗？”
“这三个孩子是现代人吗？”
“这三个孩子和望远镜，坦克，宝剑有关吗？”
“这三个孩子的性别重要吗？”
……这些问题无一例外，都获得了否定的答案。
就他自己一股劲地问，其他人耳朵听的都要起了茧子。
可惜量变没有产生质变，他可能问了将近几十个问题但是绝大多数都是毫无关联的，不过好在只要你问的足够多总会有那么一丝丝有效信息。有一种收集了一堆废品去卖的感觉，显然废品还是废品，不会有多大的价值，但是只要足够多总归还是能卖一些钱的。
他就像是在用穷举法，只可惜这不是一道选择题，而答案就是问题，问题就是答案，无穷无尽。
光是听着就感觉很费劲。
终于，经过一段时间的询问，他得到了一个突破：
“这个海龟汤中死了一个人？”
【否。】
“这个海龟汤中死了两个人？”
【是。】
“海龟汤中死去的两个人是那三个小孩当中的两个吗？”
【是。】
【恭喜五号玩家问出关键问题，加一分！】
系统的话总是听起来是带有喜悦的情绪的声音，就像电视广播里面的播音员。不过，荷尔玛赫特就不一样，也有可能是因为庄思源已经窥见了，在巨大石像底下套娃的核心是一个孩子，所以他总先入为主地觉得，在回答这些问题的时候荷尔玛赫特在伤心。
在巨大躯壳之下的孩子深情确实看起来有些落寞，庄思源也发现了规律，每每提到死亡、孩童这样的字眼，荷尔玛赫特都有些格外的悲伤，回答也变得僵硬和简洁了起来，那不是表演出来的，庄思源想到祂的悲哀居然也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来这里的NPC也有自己的故事甚至情感那样的东西，说不定还比庄思源的更加丰富。
他开口轻声地问：“你究竟是谁，又在想着什么呢？”没有人听见了这个问题，除了风沙。
他基本可以断定荷尔玛赫特，那个在巨大石像下藏着的孩子，就是海龟汤故事中的一环。
李相和头发凌乱，脸色暗沉，脑子里空空的，没想出什么新东西不说，刚刚赵宇问的七零八嘴的东西倒是全吸收了，这就像是在做英语听力题听最后一次播放录像的时候，旁边的人在键盘打字发出超大声噪音，他伸手也没太收着力气地多次拍打自己的脸颊，试图唤醒一些潜在的智慧：“太煎熬了，这种写题写不出来还得被闷着做题的感觉，简直像回到了小学，有种考试的时候热中暑了的感觉。”他现在只想躺下休息，他只想要一张凉席或者是一台老式的电风扇就够了，哪怕它会发出吱呀的老声音。
他摆摆手显然有一种摆烂的嫌疑，时间紧任务重，他和陈老师两人的分数目前略胜其他人，整个队伍停滞不前，他可以稍微的松一口气。
从场上的形势来看也很明显，整个场地就像是飞行棋的棋盘只不过玩家多了些，而现在李相和、赵宇和陈老师属于已经“起飞”了的状态，只有他们三个的位置没有站在初始点，一格的领先也是至关重要的领先。毕竟这场游戏规定里说了，游戏结束时积分前三的人才是获胜者。
他们行进的道路上出现了中等大小的方砖，有些形似古埃及时候修建堤道的样子，如果对比这方砖道路和千年前诞生的堤道的话。大概就像是什么博物馆或者学校做的小型俯视图，或许是正品大小的百分之一吧。
石砖两侧有着细小的图案，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只会以为那是石头本身的粗糙带来的磨砂质地。
而就在这时，到底还是小孩子的观察力强。小女孩眼尖地发现，石板上似乎隐藏着某种秘密。
“你们看！石板上有线索！”
这次她倒是没有心思做对或者是拌嘴，她是真的着急想要找到突破口。
起先她还没有注意到，不过五号六号紧邻着，她可以扫见赵宇的石板上凹凸不平的，好像有些什么。
李相和尝试着将那块石板拿起来想凑在眼前看，结果谁能料到，他两只手居然像是在有鹅毛挑动大山一样，石块纹丝不动好像伫立在原地嘲讽他。他不死心撸起袖子想认真了，使劲拿起来也无动于衷，看着他使劲的样子其他人也只能在自己的原位上爱莫能助，没笑出声就是他们最大的尊重。
倒是一位或许是神明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来插了句嘴：“别这样了这是没有用的，你不知道修建金字塔的一块砖都要2.5吨重吗，这个虽然不及但也不是你这样一个凡人能做到的。”声音的来源是……一只半漂浮的牛。
被官方吐槽最为致命。
祂的劝解很好心，但是在玩家们看来却十分惊悚。倒不是因为祂出现的很突然，大家还没看清祂就站在，哦不，是飘在了身边，也不是因为一头牛开口说了人话令人震惊。只有庄思源知道，这个家伙大概经历了和刚刚他透视到的那些头一样的事情。
因为虽然这头牛在好心地开口说话，但是祂的嘴巴却没有张开，祂的头颅和脖颈的衔接处有一个巨大的切口，而刚刚祂讲话张开的，显然是这个。
随着祂讲话的节奏一开一合的显得有一丝猎奇的滑稽，这才是真正的血盆大口。
祂的脸凑得太近了，李相和被这突如其来的“突脸杀”吓得瞪大了眼睛，顺势直接跪趴在地上。姿势一点也不优雅，眼睛瞪得几乎要跳出来，嘴巴张得大大的，差点没忍住大喊：“鬼，鬼啊！！！”
牛头看他被吓成这幅样子，只觉得没眼看，“啧”了一声，叽里咕噜地说了两句，大概率是不礼貌的话或者是类似“god damn”之类的，那些古话系统没有给出翻译。牛头没有别的要说了，就丝滑地如同绸缎一般向下滑落，消失在沙海里了。
牛头半魂魄的状态消失了，小女孩还是没忍住呛地上那位一嘴，她的声音是寡淡的，但是能听得出嘲讽地还是够狠：“怎么，你在行大礼吗？这你都怕？没见过NPC似的。”
“NPC？”
庄思源并没有错过这个细节，这个牛头显然不是普通的NPC。它的身份仍然模糊不清，连系统显示的信息也没有多大用处。
【NPC巴图】
【生命值HP：？？？】
【等级LEVEL：？？？】
【身份：一头神圣的白色公牛，是？？的化身。】
这个NPC从“？”出现的频率就看出来很神秘，几乎是在用“？”断句的。祂的身份模糊不清只能看到前半句，真的是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庄思源对这条信息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家伙的介绍方式就像是有人介绍自己只说“我是一个湖南人”——有点信息，但却不多。
李相和试着爬起身但是又狼狈地绊了自己一脚，他似乎也感到了有点尴尬。这像是李相和跟同学们去玩密室的时候的样子，他一向不是一个“坦克”，别说是突脸了，单人任务他都没做过一个。
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这肯定也有着刚刚唐佳的死带来的影响，拜托，谁家好人心脏能够接二连三地接受住这样的冲击。先是亲眼看见一个活人在自己眼前被烧死，还得琢磨着海龟汤题目以及安排的一无所知的身份，可恶，这牛头人看起来好心但就是在故意吓唬他吧。
他的手被吓的还有点控制不住的哆嗦，心虚地用手指摸了摸鼻子，就算碰了一脸灰也没心在意，嘴巴里嘟嘟囔囔地“干什么啊，术业有专攻好不啦，虽然我不是坦克类型的，但是烧脑推理可是我的part。”他就这么灰扑扑地就着趴在地上的姿势，凑上去看那块石板。
“哇，”他忍不住的发出惊叹“这块石板上雕刻着的看上去像是古埃及时候的画面，有当时的人们的生活。”上面雕刻着的小人栩栩如生，昏黄的石板上满是被勾勒出来的图纹，有点像那种姜饼糖一样。
小女孩听得有些不耐烦：“喂，详细说说。”如果可以的话，庄思源猜小女孩会更想往李相和脚上踢一脚再催促他。比起她可爱的小裙子她的嘴就不那么可爱了，像是抹了蜂蜜的刀子。
“这些人看起来生活很丰饶富足嘛，”如果说用历史书上和平常观点来看的话，这些千年以前的人看起来似乎无忧无虑，“他们在吃着水果，鱼肉，还有……呃，牛肉。”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糟糕的回忆，李相和卡顿了一下。
陈老师蹲在地上和他同样，也在看自己脚底下的石板，他听了李相和说的，也点点头表示他那里看到的也是一样的，赵宇给出了同样的认可。
“对，这些石板上的东西是一样的。”
有两个人及以上信息，那大概是没有人放出虚假信息欺骗其他玩家的。不过至于这些分析，零分的玩家当然不会明晃晃地说出来，明争暗斗早就存在，别说提防系统和NPC，人心难测，提防其他玩家的心思也要时刻保持着。
“那这似乎看起来都是些很美好的场景，”李老师接过了话碴，“不知道这会不会是在交代这个什么汤的背景？”
李老师倒是几个人里最像那种班上的三好学生的人，也不一定要举手回答问题，但是性格好也聪明会静静地学习和总结归纳。这一次，三好学生总算是主动举手开始尝试提问了。
她低着头，风吹得头发微微有些凌乱，手指把额前的发丝拨到耳后，“请问，这个故事是否和古埃及文明强相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