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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妹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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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笑重重摔在地上，身体滚动几圈停了下来，他又回到了走廊中。
不同的是，走廊上的门全部消失了，现在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迷宫。昏暗惨淡的绿光落在陌笑脸上，看上去诡异又惹人怜惜。陌笑用手撑着地面，缓慢坐起来，他静了静，蓦地呛出一口血，散落在地，像朵朵梅花，反应过来后用手捂住嘴。
血液顺着手指不断滴落，弄脏了干净的灰色衬衫。陌笑眸色晦暗，眼神从地上移到墙面，明白了此刻所处的位置。在衣服下，一条条黑色的裂缝蔓延着，爬上了脸颊，他似乎察觉到了，轻抚着那一条条裂痕。
很痛，但很陌生，像是隔着厚重的毛巾一点一点，凿开他的身体。
“冰冷的容器。”有个声音在陌笑耳边低声喃喃。
过了几分钟，陌笑已经能够扶着墙走动了，一步一步，向着前方缓速移动。
乱石堵住了通道，似乎是爆炸引起的坍塌，陌笑正欲转身离开时，一个熟悉却很久没有听过的，带着温柔的女声却在另一个方向响起：“哥。”
陌笑在同一时刻顾不得身体的疼痛，猛地往那个方向转身。
少女静静站在那里，乌黑的长发如波墨，温和地散在肩头，她微笑着，面若秋风，眼角下缀着一颗红痣，眼尾上挑而眉细眉稍弯，相貌虽与陌笑如出一辙但带给人的感觉却不同于陌笑的清冷，别有一番邻家小妹的温润与柔情。
“哥，”她又轻唤了一声，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欢喜，“好久不见了，你……还记得我吗？”
陌笑哑口无言，无他，丧失太多过往的他只依稀记得少女似乎是曾经亲密无间的家人，其余有关性格、喜好的细节都不清楚，但他心底仍是不由自主地感到高兴。
“算了，看你的表情，不记得了吧。”少女说，“我的名字是仇折玉，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
“真是的，你变了好多。以前我们21个家人在一起生活着，虽然用着同一张脸，但你作为我们的队长，总是能够通过微小的神态、动作和气质准确地分辨出每个人。所以现在，我相信，即使你失忆了，你的心也会告诉你我没有说谎，我真的是你的妹妹。”
仇折玉眼中有泪光闪动，她快步向前轻轻环住了陌笑。
——是久别重逢的家人。
正像仇折玉说的那样，陌笑能感到心中本能的信任与怀念。
正当陌笑以为仇折玉是一个成熟理性高情商的妹妹时，她忽然往下一滑，和换了个人一样抱住了陌笑的大腿，并用哭坟般的音调凄凄喊道：“我的哥啊！我可算是找到你了，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哪！”
陌笑被这突兀的动作整得倒吸一口凉气，本就布满裂痕的身体更是要碎了。
仇折玉听到耳边的响动，她收了哭声，望着陌笑，问了一个让陌笑想揍人的弱智问题：
“哥，你是不是要碎了？等会儿要我把你拼好吗？”
果然还是小孩子的性格么？陌笑颅内嗡嗡作响，太会惹人生气了。
“你再继续抱着，我真的要碎了。”陌笑试着抽出腿，但无济于事，“你是智商没长光长个了吗？”
脱口而出带着调侃的话语，让两人都愣了一下。
“呜呜呜……我的妈呀，太令人怀念的斥责了，哥你还是老样子，根本没变多少嘛——”
等到陌笑面无表情地将仇折玉强行扒下来时，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
“仇折玉。”陌笑看着半蹲在地上的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其他的……家人呢？你知道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及我为什么会失忆吗？不许装傻，我看得出来你一定知道些什么。”
“停停停！不要一下次问我这么多问题嘛——”仇折玉捂着脑袋，她停了停，试探地瞟了一眼陌笑，“我可以把我能说的、知道的告诉你，但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陌笑掀起眼帘，把仇折玉的视线打回去，他看着这个刚相认不久的妹妹，徐徐道：“刚才想起了一些有关于以前生活的琐碎事情，其中你和另一位不知姓名的少年我记得比较清晰，见到你后，只觉得你很熟悉，对你有一种本能的……信任？其他的没有任何变化，我甚至想不起来你的名字——仇折玉，这是你自己取的名字么？”
“算是吧。”仇折玉没有继续名字这个话题，“不过你既然能想起一些事情，那也算个好消息了。哥，你想知道什么的话，就跟我走吧。”
昏暗的走廊中，响着仇折玉厚跟皮鞋的“嗒嗒”声，陌笑眉头抽了抽，他也问出了一个令人无语的问题：
“你垫了多少？会恐高么？”
不愧是兄妹，一样的没情商。只是陌笑的话本意是嘲笑，仇折玉是真心实意的发问。
“……”仇折玉立在原地，“没垫多少，我净身高171，还有，我收回之前的话，哥你还是闭嘴的好，你比以前更会嘲讽人了。”
“五年前，我们一共21位队员被创造出来，作为「预备律令四队」的成员，在乌合之脑总部与其他6个队伍进行集体训练，在147位实验体中选出最强大的一位成为正式律令，一共经历三次选拔，每次只留下不到一半的人……”仇折玉忽然掩住了嘴，“后面的不用我说，哥你应该也猜到了……”
“我是最后留下来的人，那其他人呢？你还在的话，他们应该也……”陌笑看到仇折玉停了下来，继续说完刚才的话，“还活着……对吗？”
仇折玉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在黑暗中不甚真切，有种叹息的哀伤：“算吧。我也不太清楚。其实在第二次选拔后，他们就被送走了一半，当你胜利后我们剩下的人也被送去了「伊甸回收培育机构」。”
“是这里？”陌笑回想起在大楼外面见到的那几个大字，“可是这地方不是因为一些事故几十年前就荒废了吗？”
“不，哥。”仇折玉道，“作为乌合之脑的重要机构，「伊甸」不仅仅只有一个区域，据我了解，目前还在运行的「伊甸」就有31家，而且「伊甸」也不仅是回不合格实验体的，它同时是非源代码的二号承接位，制造人形兵器的实验也基本没有停歇过……这些，芙乐兹她没有和你说过么?”
“芙乐兹，她当年也参与了这场选拔的进行?”
“她是主要举办人物之一，我不知道你对她是什么情感，母亲?家人?或者是陪伴人?反正我对她的印象谈不上坏，也说不上好。”仇折玉低着眉眼，“在潜意识里，我一直觉得是她间接导致了我们的离别，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给了我们生命，让我们能够相遇。所以，我说不清到底是感激多一些还是怨恨多一些。”
“哥，我不会管你选择谁，但请记住我今天的话，不要过于相信她的话，芙乐兹身上的迷团太多了，她是一个善于伪装的女人。”仇折玉顿了顿，“跑偏了，话又说回来，当时我被送「伊甸」之后就……反正在那里生活了差不多三年吧，忽然有一天发生了一起暴动事故，我趁乱逃了出来。此后我就一直在寻找其他家人的线索，但很可惜，一无所获。我倒是有想过去非源代码找你，不过那里的防御系统我攻破不了，也就不了了之了。大概是七天前吧，我又来到了这所废弃多年的「伊甸」，我很肯定，这里
绝对有我们的家人的痕迹。”
“说起来，在遇见你之前，我碰见过一只「噬亚」，它外壳下的脸是和……一样的，它还叫我队长，我也是在那时，想起了一些片段，只不过……”陌笑皱眉道，“我可以确定它不是我们的家人，至少不是四队的。”
“你说的不错，我调查过了，这种「噬亚」是一种会模仿的变异体，在我来到这里的第二天遇到了两只，一开始看到那张脸时，我也愣了。但很快便察觉到它们并不是家人，只是外貌一样，总归来讲只是外貌而已，它们的眼神气息都让我本能地厌恶，我很生气，它们居然敢偷窃我脑中深处的记忆来拙劣地模仿我重要的家人，来恶心我，可我想要做些什么时，它们又自我消散了。”仇折玉的面色变得难看，她烦躁地跺着脚，“但我除此之外再没有找到其他有关线索了。”
“没关系。我们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去突破。你比我先来几天，应该听说了一些事。”陌笑倚着墙，“你知道水云是个怎样的人吗?按我的推测，楼笙镇的异样大概率是……”
“等等!”仇折玉打断了话语，她不解地看向陌笑，“水云是谁?楼笙镇又是什么地方?”
“你来这里时不应该先到楼笙镇吗?这里
在楼笙镇的边落，水云是楼笙镇重要的长老，随便路过一群人基本都能听到不是吗?”
仇折玉的脸色更难看了：“我来时，外面根本没有任何活人，也没有你口中的楼笙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