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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骗局的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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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路？白老师这话说得怎么让我觉着这么别扭，不像是送人回家，倒像是犯罪分子处刑前最后一句。”
车允棠语气轻松，嘴角微微上扬，张口更像是在打趣一般。
迟无白笑出声来，两只手扶着方向盘，聚精会神地开车，直到红灯，他才开口:“哈哈哈，我要是犯罪，肯定会使用高端手法，请杀手，国内外顶尖杀手，或者高智商人群协作犯罪，总之肯定是不会自己动手的，否则，就我这智商人是早上杀的，劳饭是中午吃的，警察都不用费尽心思查案了，指纹上一比对，我就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白老师谦虚了，这种事情说得头头是道的，智商也不低，应该有250吧。”
车允棠脸上笑意不减，语气温和道。
“哎呀，棠老师怎么一开口就怼我呢，你说说你，人长这么好看，嘴跟淬毒了一样，对女孩子可别这样，小心找不到女朋友，独守空房一辈子。”
迟无白调侃。
车允棠听完也不恼，反而轻声笑了一下，很快就收回去，说:“白老师这么会说话，怎么这么多年也不见有个绯闻？”
“绯闻？你白哥不需要，我可是好公民，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牢记于心，法律的框框条条已将我束缚得死死的了。”
“怎么从你口中说出来，传个绯闻倒好像是违法乱纪了呢？”
“那倒不是，传绯闻容易影响我的个人名声。”
车允棠刚想开口，就被一阵电话声打断，看见来电人名字是松峤，赶紧接听。
“棠哥不好了！左世舟又来找你了，这次你还是躲着不见吗？”
松峤几乎是吼出来的，语气急切。
车允棠眉头一皱，眼神冰冷，语气有些愠怒:“见一面吧，有些事情我总要亲自去面对，我马上过来，你先稳住他。”
话音刚落，车允棠就挂断电话，偏头对迟无白说:“抱歉我有点急事要回公司一趟，麻烦你改个导航位置。”
怕对方不同意，赶紧补充一句:“这事对我很重要，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下次你有事找我帮忙，我能做到的一定帮。”
迟无白讪讪一笑:“行，这种小事，棠老师下次请我吃顿饭就行了，不过地点得我自己挑。”
车允棠听完迟无白的答复，这才稍微放松一些，语气从容:“没问题，随便挑。”
迟无白打趣:“哟，随便挑啊，那我可得好好挑选了。”
车允棠眼神狐疑，说:“哦？这话怎么说呢？一顿饭而已，就是山珍海味白老师也是吃得起的，怎么就在我这打起主意了。”
迟无白笑意加深说:“我要是选便宜的，岂不是不给棠老师面子，选太贵了，以后谁还敢请我吃饭，到时候别人说我迟无白怙恩恃宠，帮别人一点小忙，就要将人家掏个精光，对我名声不友好，您说是不？”
车允棠特意抓住重点说:“白老师这么在意自己名声，那为什么在圈内还臭名昭著。”
迟无白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急忙说:“什么时候就臭名昭著了？你白哥风评一向很好，你别胡说八道。”
车允棠脸色稍变，故意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欲言又止:“啊？你不知道他们都说你……唉，算了，既然你不知道我就不说了。”
迟无白神色慌乱，语气急切道:“算什么算啊，你把话说完，他们说我什么了？”
车允棠盯着迟无白这幅着急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忍不住笑出声来。
迟无白赶紧问:“你笑什么啊，还不回答我究竟是谁在背后嚼我舌根。”
车允棠笑够了，语气温和道:“没谁，逗你玩的，没想到都二三十岁的人了还在意这些。”
迟无白总算松了一口气，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语气:“人言可畏，多大我都得在意名声。”
接着看了车允棠一眼，车允棠现在脸上带着笑意，原本柔和的五官更显温柔，平日里那副清冷模样全然消失。
迟无白收回目光，接着说:“你这幅样子比平日里冷冰冰的模样好看多了。”
车允棠不服气:“你才见过我几面？我平日里哪有冷冰冰的。”
迟无白立马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语气略带不满:“你也知道啊，我们才见过两面，你可没对我有过好脸色。”
车允棠有些答不上来，干脆不说话。
迟无白也不在意他有没有回答，专心开车。
约莫十分钟后，终于到达风颂传媒公司下面。
车允棠匆忙道谢后急忙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几乎是冲出去的，一路跑进公司。
他在等电梯的时候给松峤发消息问左世舟这边什么情况，松峤几乎是秒回:
他在您的个人办公室等着。
车允棠回复:好，我已经在电梯外边了，马上就能到。
电梯门打开，车允棠迅速按下三楼，电梯门上映着车允棠线条流畅的侧脸，和高挺的鼻梁，即使不太清晰，也依稀能辨认是一个相貌极好的人。
电梯门缓缓打开，车允棠步履匆匆走进办公室，刚打开门就看见左世舟大马金刀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手上把玩着什么东西。
左世舟应该是听见开门声了，总算是舍得抬头，他慢条斯理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并整理了西装，才勾起唇角对车允棠说:“好久不见啊允棠，我找你这么多次，你总算舍得来见我了。”
车允棠听见他的声音几乎是忍不住的一阵恶寒，眼神里藏不住的厌恶，恐惧，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
他就这样直直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身躯仿佛被冻住一般僵硬，脚下犹如被拷上了千斤重石般沉重。
左世舟冷笑一声，一步步向车允棠靠近，车允棠下意识地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为什么这么懦弱？为什么还是会害怕？为什么下定决心面对这一切却还是什么也不敢做？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过我？
车允棠内心几乎崩塌，上一次见到这个男人还是两年前。
车允棠刚毕业的时候，没资源没背景，除了一张脸和一张北影毕业证书以外什么也没有，同一年他母亲患了癌症，幸好是初期还有得治。就在他以为和拍戏无缘，准备随便找个工作谋生并给母亲治病时左世舟出现了。
三年前突然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左世舟犹如天神降临，他西装革履，高贵典雅，不管对面是谁，始终都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态度。不过他本人并不像外表一样令人产生距离感，开口就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巧言善辩，在他看来和迟无白挺像的。
三年前，咖啡店。
“服务员结账。”
一名身穿黑色正装的年轻男子对着正在前台帮忙的车允棠招了招手。
车允棠听见的瞬间赶紧放下手中的工作，转头走向顾客说:“来啦，先生您好，您一共消费138元。”
之前车允棠一直背对着他，因此他没见过这张脸长什么样，只能看见一个身形修长纤细，宽肩窄腰且身材比例极好的背影。
车允棠温润的少年音传来时，他才抬起头对视一眼，当即愣住，刚掏出的钱包还悬在空中，对方五官精致，眉眼清冷，只有微微扬起的嘴角让整张脸多了几分温度。
车允棠小声提醒:“先生？先生？您没事吧。”
那男人这才醒过神来，赶紧从钱包里掏出两张红色人民币，紧接着从侧边小夹层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车允棠。
车允棠脸上出现些狐疑，还是伸手接过了名片，捏在手里仔细看了一眼，看清上面写的内容后，眼睛瞪得溜圆，有些不可置信:“您……您是？”
那男人替他说完未说出口的半句话:“我叫左世舟，风颂传媒的老板，我觉得你的形象很好，有兴趣当演员吗？”
车允棠简直觉得不可思议，有些不知所措，还没想好怎么开口，但又怕对方没耐心等，立刻回复:“有，有的，我最近刚从北影毕业，正愁没戏拍。”
左世舟略显吃惊:“长这样，还是专业的，竟然没公司签你？”
左世舟心想，今日算是捡到便宜了，像这种璞玉气质的内娱少有，这张脸也长得很有特色，扔在娱乐圈帅哥美女如云的地方也能让人一眼记住，一旦培养起来不仅可以拯救公司当前危机，甚至还能利用他解决心腹大患。
车允棠开口解释:“本来是有的，但是我不太想去。”
即使车允棠没把话说明白，他也清楚“不想去”是什么意思，在圈内混这么些年他也明白长他这样的，多半少不了想要“潜规则”的人，便也识趣的没追问为什么不去。
左世舟上下打量了几眼，莞尔:“下周一早上八点，风颂传媒三楼301来找我，我们再详细商量拟定你的签约合同。”
说完这句话，左世舟没等车允棠回话就离开了咖啡店。
车允棠捏着这张名片反反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心里止不住的兴奋和感激，他知道一旦抓住机会，他妈妈的病就有办法了，那一天他甚至不记得怎么回家的，脑子里全是对未来的规划。
一道阴冷的声音打破了这段回忆，眼前的世界逐渐清晰起来，还是在办公室。
“允棠，你在怕我么？”左世舟冷笑一声，“就这样对你的恩人？没有我，你哪里还能像今天一样受万人瞩目当大明星呢？”
左世舟边说边向车允棠逼近，并将他抵在墙角，凑近耳边轻声说:“不管你多么恨我，厌我，都改变不了是我拯救了你烂泥一样的人生。”
车允棠眼里满是绝望，沉默许久，终于开口:“你还想要我做什么？拍完《噬魂》后我就将欠你的还清了。”
左世舟神色微变，突然大笑起来，变着语调对车允棠说:“这就还清了？几个亿不够啊，你害我失去公司的控制权，是几个亿就能还清的吗？是我救了你母亲的命，是我将你从泥潭里挖出来，是我将你捧上这高坛神位。”
车允棠闭眼，仿佛将自己隔绝在外一般不想听他说一句话，直到办公室内彻底安静下来，他才睁眼说:“究竟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
左世舟总算听见想听的话，不再发疯，语气平和:“最后一件事，帮我搞到湛文娱乐内部艺人规划机密。”
车允棠目瞪口呆，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议，随后充满愠怒道:“你疯了吗？我哪里来的本事搞到这么重要的文件，我做不了。”
左世舟也不生气，依旧保持着平淡的语气:“迟无白是湛文娱乐的股东，你马上又有机会和他合作，话还要我说得再明白一点吗？”
车允棠明白左世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如果不照做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他只好认命点头，泄气般回复，“我答应你”，随后用手指了指门口，“你可以走了吧。”
左世舟没有理会车允棠的态度，满意的点点头，如同当年一般上下打量了车允棠几眼才离开。
待他确认左世舟不会回来后，他才失去所有力气背顺着墙壁滑下去，蹲坐在地上，慢慢红了眼眶，将头埋进腿里，小声地啜泣着。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昏黄的日落光透过窗帘射进办公室内，车允棠才扶着墙缓缓站起身来。
他缓缓走进卫生间里洗了一把脸，看着镜中自己的模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在发呆。
他深吸一口气离开了，松峤将他的车停在公司停车场里，他走进电梯按了负一楼，“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熟练的走到自己的停车位，开车离开公司回家。
到家后，车允棠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洗漱，吃饭，他连灯都忘了开，几乎是靠着窗外的月光在房内行走。
不知怎么的，手机页面已经停留在和迟无白的聊天对话框那栏，他盯着迟无白三个字看了好久好久，脑海里不断浮现左世舟那句话。
“迟无白是湛文娱乐的股东，你最近又可以和他一起合作，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是的，他知道。
终于，他下定了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