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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无人区 ...


  •   【如果每个人都能能重新来过,我想在找到神山之前多看一眼那个人。】
      *
      “闫辞,我们到了。”

      越野车于平直公路上急行,窗外景色荒凉,牧人驱赶着牲畜走向落日,西岚地处高原,车上的几人都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却都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副场景了。

      被叫到名字,我才将头抬起,目光远眺,灰黑的公路尽头,红日西沉,余晖静静撒在枯草上,像一片野火。

      滚烫、热烈。
      而野火的尽头是一座雪山。
      那是我们此行的目的。
      西岚雪山。

      21世纪的我们不信世上真的有神,但西岚的人却虔诚的信仰着这高大巍峨的雪山。

      可能这就是西岚雪山的魅力所在。

      西岚雪山外围有人居住但往里走就是无人区。之所以成为无人区就是因为里面海拔与外围落差太大,不适宜居住。

      不过每隔三年,西岚人便会在山脚下祭祀他们的神山,持续一周。

      每逢这几天,荒凉的无人区也会多上几分烟火气。

      这几天正是祭祀日,我们来得刚好。

      越野车缓缓驶入这座雪山下的城市,此行四个人,带着绿色巾领的年纪最大今年四十多岁走过的无人区比我们这群小的多的多,我们叫他老杨。

      我旁边这个还在睡觉的是我隔了不知道几代血缘的表哥,虽然他是我表哥但从南方海边自驾到这里的西岚市,整个过程都是我照顾他比较多。

      副驾驶上坐的则是我们队里唯一一个女生,今年奔三,姓南名笙,这个名字和男生谐音,平日我们喊她都喊笙姐。若是连名带姓一起喊,那就免不了一顿误会。

      我则叫闫辞,今年二十五,单身未婚,不过家里催婚催的紧。

      二十五岁,光阴正好,让我现在结婚我自然是不肯的,可能因为我平生既不好色又不纵欲,性取向阴差阳错成了男人。

      也有可能是天生的,毕竟我从小对好看的男孩子就特别有保护欲。

      老杨在前面开车,方才喊我的也是他。

      从沿海开车到这里,几千公里的路程,在进高原之前都是四个人换着开,但自从进了高原表哥就闹起了高反,笙姐开的时间太长,我们便让她歇着了,于是开车的人只剩下我和老杨。

      即便是两个人换着来,仍旧抵不住长途跋涉的疲乏,连续开了几个小时老杨看上去状态不怎么好,我把表哥的头推开,“在路边靠吧,我换你。”

      表哥头被我推开,也从假睡中睁眼,“到地儿了?”

      老杨“诶”了一声,“到了。”随后将车在路边停下,坐在位置上揉了一下酸涩的眼睛,叹了一口气,“不容易啊。”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毕竟一路上这车坏了两次,队里虽然三个男人,实际劳动力却只有两个,让我们俩推一辆越野车,开什么国际玩笑,最后老杨含泪叫了拖车。

      叫一次都得花不少钱,别说两次了。

      一路上可谓是被这车折磨的心疲力竭。

      我和老杨换了位置,高原凉风一吹,我清醒了不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笙姐不知何时醒了,偏头问我,“还能开吗?不行我来?”

      我抬手握住方向盘,“男人不能说不行。”

      笙姐见我还有精力开玩笑,于是放心了,头一歪继续补觉去了。

      老杨眼睛一闭也跟着睡了,表哥闭着眼不吭声脸色苍白,看上去跟得了什么绝症似的。

      越野车慢慢发动,朝着目的地驶去。

      进无人区可不是闹着玩的,老杨是我们四个人中最有资历的,也在来之前做足了功课,以应对突发事件。

      西岚雪山神圣而美丽,夺人性命时也丝毫不会心慈手软。我们并不是唯一一批妄想着进入西岚雪山的人。

      在我们之前也有很多人进入雪山,但大多数都折在了半路,无功而返。

      要说西岚雪山为什么对他们有如此强的吸引力,我想应该是西岚深处的神山圣水吧。没人见过传言中的神山圣水,所以人们的好奇心无限驱使他们进入到未知的雪山。

      在科技不发达的年代,人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西岚人自然靠着西岚雪山活命,有一个传言是六七十年代的时候有一个猎人进山打猎,刚进山没多久村民便看见雪崩了。

      雪崩正好是他们打猎的那块地,当时所有人都认为那猎户回不来了,家里的小辈已经张罗着办后事了,结果第二天那猎户就奇迹般从雪山里走了出来,并且弄的盆满钵满。

      看见自家门口挂着白帆,再一看发现是自己的照片登时气不打一处来,给了儿子两拳对于雪山里发生的事也含糊其辞,不过自那以后猎户便不进山了。

      后来每年猎户都会在山下杀鸡祭祀雪山。

      后来传着传着就成了现在的雪山是神山,山里的深处有一潭圣湖,喝了那水就能起死回生。

      起不起死回不回生的我倒是不知道,但我知道,在雪山深处零下十几度的环境里,想要喝到湖里那水除非把冰层凿穿。

      喝了那水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按着导航终于找到来之前提前预定好的酒店,这酒店直面雪山,虽然不如在山脚下直观但是这里可以看到西岚雪山著名景观也就是日照金山。

      路上并不是日照金山出现的时间,但落日下的雪山还是让我忍不住为之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7~8月是最适合爬雪山的时间段了,而现在正好是七月份,这次的雪山之旅也就订在七月中旬。

      这次来不过因为我从小就特别喜欢冬季,喜欢雪。刚到地就喜欢得不得了,要不是杭州老家还有恨不得把我拴在裤腰带上的爸妈,我甚至想长久的在这里定居下来。

      这次雪山之旅让我足足求了两个月才求来,雪山对于他们那些从小长在江南烟雨中的人来说实在过于庞大,所以他们才不愿意让我来这一趟。

      不过,最后我还是来了。

      *
      到预定的酒店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一行四人脸色各异拿着各自的房卡各回各屋,方一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困意就如潮水般涌来。越野车里面睡了太久,突然躺在能伸直腿的床上,我居然无比嫌弃那个陪了自己很久的车朋友。

      内心谴责不过三秒,便一头扎进被窝,睡死了。

      这一觉睡得太久,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我身体素质算是挺好的,一路自驾海拔爬升慢,倒是没有像表哥那样高反严重,睡一觉醒来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中午十一点我便醒了,枕头边上的手机响了几次,来电人是老杨,老杨从小就在高原长大到西岚就跟回家一样,就算后来在杭州定居十年,到西岚时也没有像表哥一样高反。

      从老杨给我发的消息来看,这人早上九点睡醒了,然后闲着没事干把那破产开去维修了,眼下给我打电话应该就是让我带着隔壁两位下去吃饭。

      毕竟现在是饭点。

      老杨见我的电话打不通,转过头发微信轰炸,我看了两眼手机消息踩着拖鞋就去敲隔壁的门,表哥和笙姐都没醒把人喊醒就回自己屋洗漱去了。

      等我们到地儿,桌上的菜已经齐全了,到应了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老杨一边吃东西,一边给我们说过两天进雪山的注意事项。

      西岚市经济并不发达,有些东西买不到,大多数进雪山的重要装备在我们来的时候就寄成了快递,眼下快递还没到,看样子还要等上个两三天。

      原本定的是后天进山,因为快递没到而且加上这两天是西岚人的祭祀,老杨考虑到我们一个两个年纪小,便把时间推了三天,打算看了祭祀再进山。

      毕竟入乡随俗嘛,就当提前让西岚神保佑。

      虽然在座的几个都不信神。

      表哥吃饭的时候就不大精神,一碗饭没吃两口,我也没有不过我是因为兴奋,笙姐吃过饭拍我肩膀,朝屋外抬了抬下巴,示意我看外面,我顺着她视线看过去,看到了一家风格略显文艺的酒吧。

      我震惊,居然能在这看见酒吧,稀罕物哇。

      笙姐:“去不?辞儿。”

      队里四个人老杨对酒吧不感兴趣,一心想着要做的要准备的东西,笙姐为此曾说过他像个小媳妇。

      表哥高反闹的正严重没有精力,能陪她去的只有我了,不过我酒量差,去了也只能当个观众。

      不过酒吧里鱼龙混杂,笙姐一个女人,难免会有些麻烦,我点头,“去。”

      老杨看了我们两眼,眉梢一挑,“去吧去吧,老珉我看着。”老珉是我表哥的名。

      笙姐笑眯眯道:“谢谢老杨,老杨简直就是全天下最好的队长。”

      老杨“哼”了一声不置可否,显然已经看透我们两个了。我也跟着乐了一声。

      出了饭店我们两个一前一后走进酒吧,原因是因为笙姐不想让我挡她的桃花运。

      入耳是强烈的鼓点,眼睛看见喧嚷的人群。混杂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我在吧台前坐下,不经意一瞥发现调酒师是个帅哥,听见动静抬眸看了我一眼,顿了顿又垂下眼继续手上动作,说出口的话嗓音温柔,“客人要点什么?”

      话语卡在喉头不上不下,只一眼我就感觉胸腔里的东西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帅。
      这人是真帅,就跟按照我爱好长得一样,帅得我实在没法挪开眼。

      感情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我的理智告诉我,如果未来上.床对象是这种极品,我可以三天三夜不下床。
      情绪上头,只觉得全身上下都烫了起来。

      原来喜欢是炽热、滚烫,理智却又不理智。
      明明是调酒师却穿着一身浅色便服,整个人慵懒而松弛。

      喉间莫名其妙变得干涩,喉头滚了滚,我在调酒师的注视下,露出一个自认迷倒万千少男的笑容。

      “傅哥,我回来了。”视线突然闯入一个人。
      “我想要……”

      话刚要出口,帅哥调酒师突然打断我的话,语气谦和,让我生不起气,“不好意思,店里的调酒师回来了。”
      “?”

      笑容僵我在脸上,“你不在这里上班?”

      帅哥拍拍手,“嗯,调酒师是我朋友,帮他暂时看一下。”

      昏暗灯光中,帅哥偏头看向调酒师,下颚轮廓分明,帅哥熟稔的拍了拍调酒师的肩膀,“我先走了。”

      调酒师是个看起来没多大的弟弟,整个人都散发着大学生清澈的愚蠢,“好嘞,谢谢傅哥”。

      我偏头看向帅哥离开的方向,发现他已经朝着一个卡座过去了。

      那有几个年轻人,见他过去不知道开了什么玩笑,一群人都笑了,他们好像是熟人。

      “莫吉托就好。”我收回视线,看向调酒师。

      “哦.....哦好。您稍等。”大学生有些结巴。
      没意思。我默默咋舌。
      帅哥走了,还没聊上两句人就走了,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人,有没有对象,直的还是弯的。
      “您的莫吉托。”

      “谢谢。”我端起杯子默默喝了一口。

      笙姐已经不知道去哪了,我掏出手机给她发了条何时回的消息。

      我靠在吧台上,视线漫无目的乱扫,扫到小调酒师时我愣了愣,忽然想起小调酒师好像和那个帅哥熟,于是轻轻咳了一声,“师傅,你和刚才那个帅哥很熟吗?”

      小调酒师闻言,偏头看我,他看上去有些无奈,“你是第n个这么……这么问的了。”

      平时傅哥没事会帮他看吧台,每次都会有人来问他,关于自家傅哥的事。

      “我们很熟,他是我……我老板的朋友,我认识傅哥一年了,傅哥很……少来酒吧,老板和朋友在他才会过来。”小调酒师摸了摸下巴,“傅哥从不让我给别人他的联系方式,而且傅哥是直……男,他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言下之意就是让我别努力了。

      但我倔,好不容易遇见这么一个合心意的人,直男也想给人掰成弯男。

      可二十五岁第一次春心萌动,第一次爱人,追男人,怎么追?

      小调酒师继续道,“你是一时兴起?”

      我喝了一口酒,“纯爱战士。”

      对方笑了笑,“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我无语片刻,但他能说出这话,也是人之常情,毕竟酒吧里看一眼就想喜欢上了的,除了包养也就剩下炮友了。

      我撇了撇嘴,“反正我信。”

      小调酒师看上去还想说什么,话锋突然一转,“傅哥,你怎么回来了?”

      身边的椅子被人拉开,忽然靠近的栀子花味,我偏头,看见了我们话题的主角。

      帅哥也偏头看我,漫不经心道,“躲酒来了。”

      视线交汇,不知道是戏谑还是故意的,他说,“我们又见面了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无人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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