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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漠上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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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心里来了一个人,无人区从此不再是无人区。】
*
傅丞好像把我看透了似的,继续道:“等祭祀开始你拍了几张照,我们再走。”
我撇着嘴,后悔带相机来了,但还是忍着烦躁站在原地。等到祭祀开始,我换了几个位置拍了祭坛上的大祭司,有一说一,在西岚这边土地上神性真的很重。
我低头看了一会相机里的照片确认没有废片后,抬头追寻傅丞的身影,他就站在原地,神色温柔,用柔情似水来说也不为过。
或许那日我看错了,昨天他眼里的不是慈悲而是温柔。
更爱了怎么办?
闫辞啊闫辞,看上他傅丞你算是栽了。
我站在原地自嘲一笑,胸腔里的情绪上下翻转,如果可以,这趟过后我想带他回去见见我爸妈,哪怕是以朋友的身份。
我在祭祀进行到半程的时候就想走了,相机里面的照片已经拍了许多张了,我相信依照我表哥的性格,他肯定不会只单纯看着的,后续的工作自然就交给他了。
这么想着,我回到原地,心情雀跃,“我们走吧?我拍差不多了。”
“好。”
我拉起他垂在身侧的手,然后将他拉出了人潮,指尖相触,他的手很凉。
我装做没意识的拉着他朝前走,实则想再握一会他的手,傅丞没吭声,任由我拉着手走,我们逆着人潮走,然后迎面撞上了一个傅丞的熟人,我搁这人群就看见了酒吧老板的脸,下意识想要松开手,但刚一松开我的手又被身后的人握住了。
“老傅!”老板朝他挥了挥手,然后看见了他旁边的我,“你们也来了啊?”
傅丞“嗯”了一声,“学姐呢?”
老板耸了耸肩,“吵架了,她一个人来了。我来找她。”说着他注意到我们握着的手,我对上他探究的眼神,讪讪笑了笑,然后想要把手抽出来。
傅丞低头看了一眼我的手,然后没什么表情放开了,“好,那我们走了。”
老板应了一声,“行。”然后扭头看向我,“我们改日再约!”
“好。”我抿了抿嘴。
我们俩谁也没有先说话,气氛莫名诡异,我不知道他在朋友面前拉我手是干嘛,他的情绪太淡了,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认识这么几天,他的撩拨总是若隐若现。
导致心猿意马的人只有我自己。
一路走到一片马棚,傅丞忽然叫住了我,“闫辞。”
我回头看他,“怎么了?”
“要不要骑马?”
“可以吗?”我探头,对上傅丞的眼神。
“我在就可以。”
*
骑马对我来说太陌生了,我从小到大看过无数别人骑马的样子,却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骑马。
傅丞去了马棚旁边的人家户,敲门进去说了一会,我就看见他跟在一个藏民身后出来了,藏民走过来朝我说了一句藏语,傅丞笑了笑,对我说,“他在向你问好。”
我闻言也露出一个笑容,“谢谢。”
藏民给我们牵了一匹看起来很温顺的白马,然后毫不顾忌的把缰绳递给了傅丞,傅丞朝我解释道:“我和这匹马是熟人。”
我一怔,“那他有名字吗?”
傅丞道:“有。”
我问:“什么?”
“阿喇。”
我们牵着马走了一会,傅丞让我和马接触了一会,然后就帮我上马。我之前听说骑马挺危险的,新手不带装备遇见马儿发狂,那么就是进医院的份了。
莫名紧张。
傅丞看出我的紧张,“没事,有我呢。”
我坐在马上被傅丞牵着走了一会。
西岚是个神奇的地方,我极目远眺,看见一望无际的草原,这都是西岚的孩子。
头顶一只鹰独自盘旋,看上去无拘无束。
“很自由,对吧?”我听见底下的人说。低头就对上了傅丞的视线。
爱人的眼睛是第八大洋,果然没错。
我“嗯”了一声,声音被吹散在风中。
自由在此刻有了意象。
骑马对我这种新手小白来说还是挺费事的,下马的时候就丢了脸。
傅丞一手帮我提着相机一手帮我稳定着马儿,“先取右脚,脚别碰它的屁股。”
我有些费力,“为什么?”
下一刻,我的脚碰到了马屁股,然后我就知道为什么了,阿喇像受了惊吓一样一下子向前冲了出去,我一下朝后倒去,我以为我要被马踢两脚直接送医院的时候,腰间忽然探过来两只手,将我从马上拽了下来。
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身体可不是假的,我摔在他身上的时候自己也忍不住哼了一声。
吃什么长大的,身体都这么硬,我忍不住蛐蛐。
我俩将草压倒一片,相机也被摔在了一边,余光瞥见傅丞皱着眉,心脏顿时被揪了一下,自己气都没顺过来就滚到一边,“你没事吧?”
傅丞费力的看着我,手捂住腰上神情痛苦,“这里。”
我当即吓的要去扒他衣服,也顾不得相机怎么样了,手刚搭上去就被人握住了,和之前一样炽热。
我一怔,抬头看他就看见他眼底明晃晃的笑意,“……有意思吗?”
我咬牙,抬手掐住他下巴,“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玩。”
“你这么担心我都给我弄不好意思了。”傅丞任我掐着他的下巴,长臂一伸,整个人懒洋洋躺在草地上,“那我让你玩一会,消消气。”
他的脸被我揉得泛红,样子有些滑稽,我被逗得笑了一声,也跟着躺在一边的草地,“行吧,大人不计小人过。”
凉风一吹,草海发出簌簌声响,和着耳边呼呼的风声。
谁都没说话,静静听着西岚的风。
躺了一会风停了,我担心会有不长眼的虫子溜进衣服,于是拍拍裤子站起身,傅丞抬手,“起不来了,大人拉我一下吧。”
我嗤了一声,“勉为其难。”手心交握,把人从草地上拉起,阿喇见牵着自己的人没跟过来,已经边吃草边晃着过来了。
傅丞牵起阿喇的缰绳,“回去吧。”
我“嗯”了一声,走在他身边,手里提着相机带子,阿喇的铃铛一步一响,荡在耳边也绕在心间。
谁都没有走快,我仿佛看到几十年后我和傅丞的定居生活,虽然我和他还八字没一撇,但不影响我幻想。
将马送回去,在路口分别,一个朝上一个朝下。
视线交汇,我站在路灯下看他,“晚安。”
“晚安。”傅丞抬眼,“明天见。”
——明天见。
声音散在风中,那个人也消失在夜中。
*
中午十二点,事实证明人不能太放肆,导致晚上做了一个难以启齿的梦。
清心寡欲这么多年,自遇到傅丞之后爱与欲仿佛一发不可收拾,以至于做了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春梦。
春梦对象还是傅丞。
……狐狸精。
狼狈跑浴室不假,春梦也不假,怕就怕傅丞是直男。
从浴室出来,手机正好响了,我拿起一看,屏幕上显示一个陌生号码,地址显示的是浙江。
电话刚一接通,昨天晚上听了无数遍的嗓音再次传入耳帘。
——宝宝,你这里好烫。
“闫辞,是我,傅丞。”
梦境与现实陡然交织,原本消逝的梦境再次出现在眼前,仿佛看见两具赤.裸交.叠的身体在眼前,视觉冲击太大,脸陡然烫了起来。
偏生电话那头的人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喊我的名字,撩而不自知。
手忽然抖得厉害,电话被我挂断。
我捂着脸,只觉得手机在此刻无比烫手。
□□肆意横行之际,房间门忽然被人敲响,手机也跟着叫了起来,喉结滚动,平复好情绪,我才敢接通电话。
“……喂。”话出口,是我都没想到的沙哑。
电话那头的人也愣了愣,“开门,我给你带了炒饭。”
我低头看了看身下,纠结道,“能不开吗?”
一阵低笑顺着手机传了过来,“你烧糊涂了?”
“……”
我生无可恋,“没发烧。”
傅丞似乎嗤了一声,“嗯嗯嗯,我信你,给我开门或者我自己刷卡进来。”
“……不用,我给你开。”
电话挂断,小闫同志不太争气,我只好换了件更加宽松的衣服,尽量挡住少儿不宜的反应。
视死如归打开门,傅丞带着一身凉意进了屋,看见我的脸,愣了愣,傅丞伸手搭在我额头,“行了,都是男人,晨/勃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欲哭无泪,“闭嘴吧你。”
傅丞失笑,抬手比划出一个闭嘴的动作,将打包好的炒饭放在桌子上,我羞愤欲死,拿着换洗衣物狼狈逃进浴室。
我很少做这种事,手法苯拙,小闫同志现在又太争气,心一横,我抬手将水温调低,冷水落在身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还得受着。
浴室门被人敲了一下,男人的嗓音穿过浴室门,“实在不行,我可以帮你,不要用冷水,会生病。”
你特么…
我没动,这人怎么可以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么淫/乱的话!
浴室内温度渐低。
小闫同志没有消下去的意思,我抬手关掉水龙头,将浴袍裹住身下,敲了敲浴室门,“还…在吗?”
门外的人也跟着敲了敲门,故意结巴,“还…在。”
“……你进来。”
话落,门外安安静静,傅丞没有进来。
上一秒建好的心理建设,下一秒就垮得一点不剩。
伸手想要将门锁上,但下一刻,门开了。
浴室外的热气灌入浴室。
傅丞身上的外套脱了,衬衫袖子被男人挽起,露出结实有力的手臂。
“互帮互助。”傅丞将浴室门合上,“不用害羞。”
*
男人半蹲着,衬衫被水打湿,小闫同志被伺候好了,我差点被傅丞搞/死。
被春梦对象/口了,想死的心都有了。
偏生罪魁祸首还一脸如常,甚至有几分餍足,傅丞笑出声,“闫辞,你说我们这算是什么关系?”
“炮/友?还是暧昧?”
当时的我不知道,现在的我也不知道。
从浴室出去时,傅丞带来的炒饭已经凉了,口感不如刚提上来的时候,可我还是吃完了。
傅丞穿着黑色衬衫,坐在另一个沙发上。
他衣服湿透了,现在穿的是我的衣服,我拿的是最大号的衣服,但傅丞穿着依旧不如穿自己的舒服。
酒足饭饱过后,我靠在沙发上,“你哪来的我电话?”
傅丞道,“笙姐给的,她打你电话打不通,让我给你带上来。”
“带得很好,下次别带了。”
*
那天过后的几天,我和傅丞之间保持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距离,互帮互助也只有那一次。
本以为这种距离还要保持一阵子,但我没想到窗户纸破得这么快。
表哥高反调整好了之后,斗志昂扬叫着要去酒吧happy一晚上,于是冤大头又成了我。
这次一来酒吧我就在吧台边上坐下,小吴看见我,脸色一言难尽,“还是莫吉托?”
我“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小吴将酒放在我面前,“所以现在,你和傅丞哥啥关系?”
“…炮/友。”
小吴不吭声了,默默转身放弃被我占着的一亩三分地。
一杯莫吉托下肚,上次喝完没什么反应,但这次喝完却有了,脑袋昏昏沉沉的,我敲了两下桌面,“你是不是给我拿错酒了?”
小吴闻言一愣,赶忙端起酒杯细细打量,过了一会,小吴白着脸,“嗯,你这杯有点烈。”
吃了少喝酒的亏换个经常喝酒的来看第一口就能得出结论,但我恰恰是很少喝酒,和同学聚会醉过一次,做了不少糗事,从那以后,就不敢再喝醉了。
我“嗯”了一声,付钱走人。
走出酒吧,给表哥发了个消息,说我先走,让他自己回,走出没两步,夜风一吹,整个人稍微精神了一点。
路边走来一个人,酒精上头,我伸手拦住人,闻到熟悉的栀子花味,整个人就往人身上贴,“帅哥,看看我。”
傅丞刚从酒店找老杨回来,没想到一出门就会撞见酒鬼,我的手在人身上胡乱游走,傅丞只是伸手扶着我的腰,“看你什么?”
美□□人,我抬头看着那张脸,手也不摸了,勾住对方脖颈,踮脚抬头亲了亲那人的脸,“我长得还行你能不能考虑考虑我?”
傅丞被突如其来的亲吻和告白搞懵了一瞬,鼻尖传来淡淡的酒味,垂下眼帘,“你喝醉了。”
我贴得更紧,“我没有。”
傅丞不搭理我的辩驳,“我送你回酒店。”
“哦,不回,我要回你家。”我将头靠在他肩膀上,手转而圈住他的腰。
傅丞喉结滚动,“别闹。”
“我没有闹,我认真的。”
*
意识稍微清醒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张合照,原来是帅哥的家,坐起身却没看见帅哥人影,浴室传来簌簌水声。
我光脚跑到浴室门前,手按住把手下压,里面的人似乎没想到酒鬼还会醒,没有锁门,于是我轻而易举打开了门。
我们视线交汇,帅哥扯过一边的浴巾裹住下半身,嗓音有点哑,“做什么?”
我合上门,盯着傅丞那张脸认真道,“互帮互助。”
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傅丞刚过了一轮,低喘传入耳帘,帅哥舒服了,我高兴,抬头看着他傻笑,“你的儿子被我吞了,我会不会怀孕啊?”
傅丞只觉得呼吸快要窒息了,长臂一伸,将我捞起,转而抵在墙上,手指在我的唇上大力摩挲,空闲的左手用自己的牙杯接了一杯水,喂到我嘴边,“来,漱漱口。”
我依言喝下一口水,水包在嘴里,然后又偏头吐在洗漱台里,“你干什么?”
傅丞放下牙杯,左手转而捏住我下巴,薄唇轻言,“接吻。”
随后,傅丞的吻便铺天盖地落了下来,傅丞的舌头在我嘴里长驱直入,我被吻的喘不过气时傅丞大发慈悲放过了我。
被人紧紧抱住的时候,我愣了愣,傅丞的呼吸打在我耳廓,“我不想当你的炮友了也不想成为你的暧昧对象。”
身体一僵,然后我听见他说,“闫辞。”
“你给我一个名分,好不好?”
脑袋嗡的炸开,最后一点酒劲也没了,我垂在身侧的手一时间无地安放,没听见答案傅丞抱的更紧了。
给名分,所以这算是告白么?
“闫辞。”傅丞嗓音更低了,给人一种快要碎掉的感觉。
僵住的手及时抱住傅丞,“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男人的呼吸变得急促,“我想要你也爱我。”
我声音轻轻的,趴在他耳边,“闫辞也爱傅丞。”
天边流星划过,我们愿望成真。
*
躺在床上的时候,我还有点不敢相信,只能说假酒害人,能把傅丞蹭起火,说明我酒品该有多差就有多差。水声停了。
房间没开灯,我默默翻了一个身,过了一会门开了,傅丞轻手轻脚爬上床躺在我旁边。
卧室里忽然亮了起来,眼角余光看见是傅丞在看手机,界面是微信聊天,好奇心瞬间被勾起,我悄悄翻了回去,却只看见红色的转账记录,傅丞便关了手机。
随后也翻了个身和我面对面,“睡不着?”
“想看你聊天记录。”
傅丞伸手手动给我闭眼,“不行,过两天再给你看。”
“哦,有了秘密的男朋友还能要吗?”我睁开眼看他,“还是说那个是你的原配?我才是小三?”
傅丞:“…乖,你不是小三,你是我的小妖精。”傅丞看着我,眉眼含笑。
脸顿时烧了起来,我抬手掐住他下巴,“那你是我的狐狸精。”
男人被逗笑,他声音低低的,“嗯,我是你的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