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12 不要紧张 ...
-
也许是喝了药，许奚醒得格外早。
大雨后的天气回归晴朗，今天的天气预报也显示烈日高照，那场雨的痕迹在阳光的照射下慢慢消失殆尽。
许奚坐起来，却没听到床下的动静，正想下床，手边却碰到了床头贴的一张便签。
我去买早饭。
许奚的桌子上面摆了一个小纸盒，里面本来就有两个揉皱的纸团，许奚撕下现在的这一张，瞄准了往盒里面丢，他准备等后面一起扔掉。
许奚今天穿了一身黑，碰到杨仪欣和程瑜的时候，三个人都愣了一下。
“要是再来一个白的，咱们四个就成两对情侣装了。”杨仪欣是开玩笑，但在程瑜耳中听起来就是话里有话，她睨了杨仪欣一眼，被笑着挡了回去。
“不好意思来晚了。”许奚没等到其他人来，反而等来了穿着一身白的江深，他现在回去换衣服还来得及吗？
“我就买了一点早餐，现在看起来正好。”许奚措不及防被塞了一袋包子加牛奶。
“没有其他人了估计，我一猜就只有我们几个会来，他们不是懒得动，就是有自己的安排，就你俩最老实。”杨仪欣笑得开怀，她刚才的话还真一语成谶了，现在四个人站一起，两对黑白搭，怎么看都是一对。
“谢谢你的早餐。”程瑜接过一袋便装面包。
“只有许奚和我们不一样？”杨仪欣看了许奚又看了看她们俩自己手上的东西。
“因为不知道你们吃什么。”杨仪欣听懂了，她俩是顺带的。
“许奚，你可不要辜负了小江的一片心意啊——”许奚笑不出来，只好拎在手上了。
总共打两辆车，杨仪欣和程瑜两个女生肯定坐一起，许奚为了避免上次一起坐后排的尴尬，这次直接坐了副驾驶。
许奚本来是打算到地方再买点吃的，但现在又不能把手里的丢掉，于是江深就收到了许奚的消息，说实话，江深还以为许奚早把他拉黑了。
转账10块，备注早餐钱。
许奚挺聪明，还连着上次的一并还了。
不管他收不收，许奚反正不会饿着自己，手上先啃上包子了。
“小伙子们来旅游啊？”司机看起来是个健谈的，许奚坐他旁边正好方便聊天。
“是，师傅还知道其他好玩的地方吗？”出都出来了，干脆工作玩乐一并体验了，总不可能光爬山爬一天。
“这地质公园下面一点就是名迹古厝，那儿还有一条商业街，可有得吃了！这山上也有风景台，从上面望下来，漂亮得很呐！”司机讲话带着点口音，让许奚听着很是熟稔亲切。
“哦哦，还有！这山顶上面还有个天池，那是什么……火山口上形成的天然湖泊，很多人去那许愿，很灵验的！”
“可以求什么？”江深冷不丁来了一句，许奚抬眼看了下后视镜，与江深看过来的视线碰了个正着，这回倒是江深先避了开来。
“姻缘，平安，事业什么的都可以啊！心诚则灵嘛！”司机朝后座的江深说。
“可以求事业？那不错。”许奚脑子自动排除了前两项，那既然来了不如就去许个愿。
这些东西主打的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跟高考百日誓师那个放飞气球的环节是一样的，梦想什么的瞬息万变，毕竟实现梦想不仅要有想法还要有切实行动。
许奚那段时间请了长假在家照顾奶奶，也没忘记学习。收到录取知书的那刻他精疲力尽，他记得自己曾在心里许下的愿望，如今也算实现了，却早已没了当初那种喜悦的心情。
他曾问过江深，为什么要参加那场英语竞赛，江深说是他母亲的意思，许奚知道他和母亲的关系并不好，但江深全部的生活来源都是他母亲提供的，所以许奚知道那场竞赛对于他们来说一样重要，可怜最后自己却成了被拉来垫背的那个。
许奚偏头看向窗外快速闪过的街景，大脑放空却心烦意乱。
因为是工作日，所以景区人不算多，为了吸引客流量，非节假日都是免门票参观，从山脚下的售票处往后面望，山丘绵延，风景怡人。
因为是雨后初晴，这一带的空气分外清新，下车的时候许奚像是缺氧般，没忍住吸了一大口气。
“怎么样，程专家精选，不错吧？”杨仪欣得意得像自己选的一样。
“程老师有来过这里？”许奚点点头后又问。
“这种地方她都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了，她这个年纪当上了专家可不是靠颜值的好吗？她比我聪明，也远比我们努力。”
许奚听完心里其实在想，你以为你就很普通吗？按杨仪欣这个工作积极性，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升副主任了。
“杨老师和程老师都值得我们学习。”许奚手动点赞，江深跟着点头。
“打住，我们这次地质观察正好能爬个来回，不过就是逛不完所有景区，但请记住我们的主要目是来观察写报告的。”程瑜顿了顿，觉得最有提醒必要的还是杨仪欣，于是又加了几句，“不要玩太过，要记得写记录。”
东南丘陵地带地势高低起伏，但总体不算高，就是绵延的路长了点，石阶层层相连，木质栏杆蜿蜒而上，山体片片交叠，半山腰处的雾气还若隐若现。
许奚手上记得倒还算认真，眼睛却一时忘神，自然的美总让人不时陶醉，地理科学虽然将这些景观剖析成大段枯燥的知识，却也难掩其风光魅力。
“咔嚓——”许奚回头的时候镜头对焦，光影正好，江深下意识按下快门键。
“你拍我？”
“我拍日出。”江深放下相机，把拍的照片调出来递给许奚看，镜头放大了好几倍，确实没拍到许奚，有一说一，江深拍得很好看。
镜头下的太阳在雾间破光的刹那，山岩生辉，万物似乎都有了光彩。
江深将刚删的那张照片加回了相册，画面上的许奚与曦光相融，半边是他，半边是光，他的镜片倒影中还出现了江深的痕迹。
这是属于他们之间屈指可数的合照。
“来来来，奖杯拿高点。”学校特地叫来摄影老师给两位得奖的拍照，学校专门的公众号又要难得更新了。
江深这边很快拍完了，没有旁人围观的时候他看起来很熟练，虽然面色有些不好，但总好过一旁的许奚。
许奚僵硬地持着奖杯，连脸上的笑也变得不太自然。
“不对，奖杯别举太前面，靠近点，不是……”
许奚完全没经验，以往高一的时候都没有这种环节，到了高二怎么这种事越变越多。
“是这样拿。”镜头中闯入一个人，他一把握住许奚的手将奖杯慢慢靠近他的身体。
“哎对了就这样！江深，你干脆跟许奚一块拍！”许奚发现自己的手变得更加僵硬了，他感到背后贴着的身躯带着丝丝凉意，让他无法动作。
“不要紧张。”江深说出口的话就像是贴在他耳边的呼吸，搭在他肩上的手没有用力只是轻轻地按着，每一个动作都像在安抚他。
快门键按下的瞬间，两人的视线在镜头中交汇集中，那一刻他们共同正视着前方，清风擦身而过，他们的影子像在树之间相拥。
文章发出的那天，江深头一次点进学校的公众号，翻过了一堆无聊的文字报告就只为了下载那张他们的照片。
那天开始，他在手机里建了一个相册，私心用了一个人的名字来命名——许奚。
四个人拿着手机相机一顿拍，在外人看来倒不像是地理老师，而是摄影师。
“你好，可以帮忙拍张照吗？”四个人之间，看起来还是许奚比较好说话。
那个女生有同伴，却说朋友没有这么高的身高，所以有些角度不好拍。
“啊……可以。”许奚倒不觉得有什么麻烦，出于礼貌就答应了。
“啧啧啧……”杨仪欣在一旁看戏，程瑜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呃，不好意思，那边的是你的同伴吗？我不知道你有女朋友。”果然帮忙拍照只是借口，趁机搭讪才是真。
“呃没有没有，我没对象。”许奚摆摆手，说完后好像又有点不对劲，“我那个……”
“那可以请你吃饭吗？就当你帮我拍照的报酬了？”那女生见状放下心来，想要乘胜追击。
杨仪欣和程瑜默默转头，刚刚还站在她们旁边的江深已经不见了，他脑子里又想起了许奚那天说的话，他不喜欢男的，原来他一开始就防错了人。
“不好意思，他没空，我们中午约好了要一起吃饭。”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江深特意加重了“我们”二字。
谁跟他有约好中午要一起吃饭，许奚暗自腹诽。
“那加个联系方式呢？”女生锲而不舍，脸上笑容依然不减，说实话很有勇气。
“不好意思，我是来这边工作的，目前也没有找对象的打算，祝你们玩得开心。”许奚的拒绝很体面，女生也只是失望一笑，不再纠缠，谢了照片就和朋友一起走了。
“许老师很受欢迎啊……真的不打算找对象吗？”杨仪欣打趣他。
“我现在事业刚起步，哪有空想别的。”许奚一脸认真，看都没看江深就跟了上来。
杨仪欣闻言又瞥了眼江深，看起来神色不妙。
“工作时间，都认真点。”程瑜又爬了几阶，回头望下面的三人，无声叹气。
爬到半山腰处的时候雾气已经散了大半，空气里还很湿润，爬了差不多有三个小时，大家身上都已有了汗意，这山走一会就有一个休息的地，上山了才知道，这上面的店面不比下面的少。
“到点了，先吃点东西再爬吧，快到休息区了。”杨仪欣边走边说，因为对于吃饭的渴望，大家的脚步都快了起来。
水滴从岩石缝里渗出来，台阶被浸湿了不少，许奚爬到现在确实有些吃力了，正想着午饭吃点什么，却没留意脚下。
“许奚——”江深就走在许奚的后面，他脚下踩空的瞬间，江深就喊出了声。
程瑜和杨仪欣闻声立刻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