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0 心甘情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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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评课会与众不同的点在于杨仪欣和众人打的那个赌，因此大家全程都没错过陈南纬的对于江深课堂的评价，会议前半段中规中矩，虽是与许奚截然不同的评价，但在对两个人的评价里，陈南纬关键都绕不过一个好字，至于为什么好的点还能评得各有层次，那就是专业教师的水准高了。
连程瑜听着也写了不少笔记，光探讨就废了快半个小时，可见江深这堂课的水准之高。
“许老师觉得呢？”陈南纬提问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许奚身上，包括江深。
他的提问让这场赌约正式开始，许奚忽然有些紧张，好在他在工作方面从没有出现过任何批漏，每堂课的笔记都写得有条不紊，加上他不缓不快的语调，字句顿挫都尤其清晰。
“看来许老师也十分肯定江老师的教学方法。”
陈南纬似乎很满意许奚的评价，许奚确实对江深的教学能力无可挑剔，不是出于任何其他理由，江深的实力毋庸置疑。
“本来我还有些犹豫，许老师的评价让我做出了一个决定。”众人屏息凝神，答案就要揭晓了么？
“按理说像江老师这样的人才学什么都不难吧，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转专业？”
措不及防，像被戳中了什么心底陈伤，江深的目光错开层叠的座位，直直地望向许奚，时隔三天的对视，心跳如耳鸣，久久难回神。
这一次，谁都没有先错开视线。
“我答应过一个人，要陪他一起。”无论是什么场景，眼下的这番回答都显得不合时宜，何况是在这种严肃的场合下。
疯了么？许奚蹙起眉头，却不是生气，而是无力。
“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选地理？”陈南纬倒是丝毫不介意江深的回答，甚至这声追问里还带点好奇的意味。
“江老师是保送的英专生，学地理只是因为兴趣吧……”许奚太害怕再听到什么其他的话，便急忙出声想堵住江深接下来的话。
“哦？据我所知，江老师参加了高考啊。”陈南纬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话出口的刹那，许奚几乎以为是耳鸣导致的神经错乱，他听到了什么？江深不是保送上的大学？
“许老师大概是记错了。”江深眉头轻拧，又释然地松开，也对，毕竟他们四年间毫无联系，不知道也实属正常，他又接着回答陈南纬，“不过我可以保证，现在我对地理科学的教育绝对热爱，也绝对负责。”
他的淡然让许奚此刻心中的波澜几乎要淹没他的喉咙，再吐不出一句话。
他几乎不敢置信，为什么？为什么江深放弃了保送名额？不可能啊……可任许奚怎么看也从江深那沉沉的目光里看不出答案。
他敛下眼眸，细长的睫毛却藏不住颤抖。
“我倒是很想看看你所说的绝对热爱，江老师，我想收个学生，你意下如何？”没想到众人之间最先出声的会是陈南纬，他饶有兴趣地看向江深。
“Yes！”话音刚落，江深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这边杨仪欣就激动地握了握拳，结果动作声音大了点，搞得陈南纬立刻转头看她：“我问的是人家小江，你起个什么劲？”
“我为小江高兴啊！有您的教导，这不就是就是锦上添花，如虎添翼！”杨仪欣一张嘴就把刚还有些凝重的气氛转圜了不少。
“去去去，人家都没同意呢，万一是我这个老头子自作主张了呢？”陈南纬不是乱说，江深会不会答应他他心里没底。
“陈老师。”这一声称呼郑重而又深沉，江深为此低下了头。
陈南纬连忙拍了拍他的肩，方才定了心，面上也露了笑。
“变脸比翻书还快。”杨仪欣默默低语。
陈南纬又瞪她一眼，程瑜连忙拉着杨仪欣道贺：“恭喜陈老。”
会议已然结束，又恰巧赶上这么个事，大家没急着走，反而都围上来恭喜。
杨仪欣趁机发布了投票结果，一时间会议室里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人欢喜有人愁。
杨仪欣在看到投票结果的时候惊讶挑了挑眉，让她意外的是江深和许奚的投票。
她抬头去找两人，许奚同周遭的人说笑着，脸上并无异样，反而是江深，明明是最后的赢家，面上却仍不惊不喜。
杨仪欣皱了皱眉，她总感觉事情不对。
“你们在看什么？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杨仪欣被吓了一跳，程瑜憋着笑戳了戳她。
“哎哟您走路可出点声吧，就拿您打了赌而已。”反正赌局已经结束了，杨仪欣大着脸全盘托出。
“谁输谁赢？”许是收了个徒弟心情好，陈南纬并没有在意这件事。
“那当然是我赢了。”杨仪欣松了口气。
“谁问你了？我说的是小江和小许。”
“有输有赢。”杨仪欣说得没错，他们的确算是有来有往。
“差点忘了，您为什么选的是江深啊？”虽然刚才说服程瑜的那番话是她自己讲的，可等听到刚才陈南纬的发言，她忽然又摸不准了。
“小江适应力不错，这样才不会被我折磨惨，他有天赋，是难得的好苗子啊，至于小许呢，是我不适配他。”陈南纬话里不无可惜的意思，或许他再年轻点精力够的话，他真有可能两个人都带走。
“行行行，做人不能太贪心，收走一个就够了。”杨仪欣打个巴掌给甜枣，“晚上聚餐，陈老去不去，我们请客。”
“用不着我又不是附中的，别想诱骗老年人，我是老了不是傻了。”
“说你呢。”程瑜默契地接上陈南纬的目光，一起损她。
“得，两位大拿饶命！”
许奚匆匆从拥挤里脱身，刚才在会议室的时候他几乎有一瞬间喘不过气来，他从未有过这样的反应，不知何开始，他总是下意识选择逃避，开始变得不像大家所认识的那个许奚，连他都开始讨厌这样的自己。
江深的话一直要绕在他的耳中，像一场久经烈日的大雨，他的心跳声在喧器里犹如苍白的雷鸣，是惊慌还是期望，他无从得知。
许奚好不容易在一次又一次的清水里冷静下来，他点开手机，水滴滑落到屏幕上，磕绊了指尖的动作，连键盘都变得难以操控。
他打下几个字：杨老师，晚上聚餐我就不去了，有点头晕。
“哎？许奚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杨仪欣消息收得快，嘴上也不觉念了出来。
“既然许老师不去，那我就要少统计点人数了，真是，连吃饭都叫不来许奚了。”
“今晚，我也有事。”江深忽然一出声，杨仪欣差点忘记旁边还站了个人。
“怎么一个个都拒绝我？怎么我是小丑吗？叫陈老陈老不去，许奚作为输家不来，你作为赢家也不来，那我这赌来的饭局有什么意思？”
许奚看到杨仪欣很快就弹了条消息来：
不行，你不去，江深也不去，你俩自己看着办，我不会放你们都走的！
许奚还没烘干手，湿热的掌心扶在额头，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你俩商量着谁来吧，反正下午我们高一地理都没课，慢慢来不着急，六点前等你们答复，敢不来我就去告你们缺勤团建啊。”杨仪欣话放那了。
两个人现在都只有一条路，谈话。
分明公开周天天都见，但当江深站在面前的那一刻，许奚还是紧了紧握在手心的指尖。
教学区不适合谈琐事，跑到外面去又实在没必要，纠结了半天，还是选择在宿舍会面。
走廊里，没有光影，此时天色不晴，眼看就要下雨，许奚隐约听到几声轰鸣才定了定心。
“为什么？”
“你怎么了？”
虽然说话的时机很默契，但话语里的意思却千差万别。
“江老师，这和你没关系，你到底想干什么？”许奚深吸了一口气，走廊的窗户半开着，闷人的空气却还是没有缓解。
他实在不理解江深的所作所为，重逢后的这一切恍然一场大梦，他真得好想醒过来，在一切还没有无法挽回的时候。
“头晕的话我去买药，药会放在门口，我不打扰你。”
“江深，我说过，我们两清了，你做这些没有任何意义。”许奚记得这几天的每一个“意外”，有人刻意为之，在他的生活里留下各种痕迹。
江深忽而低下头，许奚本就略过了他的眼眸，此时两人相对，却假装不见。
“我说过我喜欢你，所以这一切是我自愿。”再一次听到江深的告白，许奚仍旧心动不已，像爱的本能，他无法抗拒。
“那你放弃保送名额也是吗？你为此赎罪也是吗？你至今为止所有的道歉也是吗？”江深又抬头，这次他看见了许奚望着他的眼眸，唇边藏不住的颤抖。
“是，为了你，我心甘情愿。”这一次选择后退的不是许奚，而是江深。
他不想许奚为此掉眼泪。
话落的刹那，白色的闪电刺破长空。
“江深，你赢了——”
雷鸣伴着几声急促的脚步在耳边放大，江深睁眼的刹那，温热的触感从唇间传来，那双近看已红透的眼眶，闪烁着令人揪心的泪光。
“许奚……”江深霎时间反手搂住他的腰，将这个吻加深得更加彻底，他们之间再毫无话语，只是紧紧相拥着，恨不能将对方揉入自己的骨血。
“什么意思？”喘息间，江深猛扣住许奚挂在他脖间的手，逼迫他直视自己，低哑的声线在两人逼仄的相拥中如有回音。
电光闪烁间，江深看不清许奚的表情，也听不清他的回应，只有落在他腕间的泪滴显得如此清晰。
“吻我……”许奚挣扎地附上江深的左耳，轻轻点过他耳垂的那颗痣，话语潮湿。
江深再也无法忍耐，如暴雨般的爱意，仿佛迟来的整个夏季，落在许奚的每一寸身躯，让他再也无力去想四年前的那场大雨。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30 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