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隐秘喧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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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食袋底下是油桃，是说怎要用这么大个零食袋。王利珍自不知，分了一半给严父严母。一会儿拿上去就都分了，王利珍挑了个看着顺眼的在衣服上揩，没往严明月跟前递，毕竟没洗。他啃了口，严明月在旁看，故而他啃得小口。
严明月：“尝着味儿了吗？水果你就吃点皮儿啊？”
严明月自个儿嘴唇被吮麻了，故而生出一种隐隐的报复心思。也想看王利珍吃瘪。
严明月自知自己脸皮物理上很薄，属于动不动就红的。王利珍看他的眼神，让他明白自己指定已经脸红成油桃皮儿。
而王利珍这会儿的别扭劲，全不同于刚才那无所畏惧，也让严明月暗暗称喜。
比起那种突飞猛进，严明月更喜欢咂摸王利珍复杂的隐约的频繁切换的表情。似乎从中感到小时候解数学题的愉悦。
王利珍脚步绊了一下，严明月扶他一把：“慢点儿。”
王利珍瞥严明月一眼。很不满。
这就是年长者的经验所带来的稳重感吗。
王利珍：“你倒是……”
“嗯？”严明月往楼上瞥了眼，撒开手，那门开着，总觉得门后有人。
还好今个儿去见爹妈，穿得休闲又休闲。不然穿套上班穿的古板装，他真要无地自容到格格不入了。
王利珍在他手上拍了下：“一会儿挨我坐。”
“……嗯。”王利珍不说还好，这么一来他突然很紧张。就跟新年里见亲戚的小孩一样，满屋子跟着姥姥的脚跟跑。
他俩又往上走。门被拉开了，是初岩的背影，就像怪盗基德。转过身，腼腆笑一笑，挥挥手。严明月也挥一挥手，感觉空气都冷冽几分。
王利珍两步跑上去，手臂箍住初岩往下一带，初岩膝盖一软，跪下去，还僵持着，严明月瞥了王利珍一眼，上前打算扶一下初岩。
小艾扭头，实在没控制住：“神经病啊你俩。”
严明月朝她俩点点头。屋里顿时一阵清风。小艾颜颜都拿着牌正翻乌龟，见了严明月，就那么举着牌微微鞠一躬。参拜似的。
初岩还在严明月身后嗷嗷叫：“王利珍你丫毛病了？”
王利珍：“是的。”
初岩：“我特么真服了。”
王利珍自己也不知道为啥就想暴打初岩一顿。其实严明月能来，他挺高兴的。
几个人落了座儿。
王利珍：“给你们带的。”
“谁啊，谁给我们带的？”小艾问。
“这位。”王利珍在严明月肩上拍了一下。
“那你在这吆喝什么劲，还以为你下楼一趟买的呢。去那么大半天，都够跑几圈了。”颜颜说。
刚才楼下他俩弄了很久么，没有吧。
“吃。”王利珍指挥，一扭头，见初岩拿了几个碗过来要把零食分一分。
王利珍看看初岩，又看看严明月。
颜颜愣住了：“你上贡啊？吃桃子你摆几个碗装啊？”
初岩理直气壮：“要是有碟子，我就拿碟切了摆这儿了。那叫什么，哦，果盘。”
小艾也着实纳闷：“你被夺舍了？以为这是清朝啊？”
初岩嗷嗷的：“你们不懂！这叫生活逸趣。”
一时，他几个都没话了。严明月前几面还以为初岩是个少言木讷的小孩，没想到熟人堆里也这么疯疯癫癫。相较而言，王利珍虽比平时活唤点，到底是沉的闷的。让人想逗一逗，戳一戳。
他小时候呢，也这样么？从小就被小伙伴环绕的人，也会长成这么独来独往一个人？还是说，更多时候，他习惯了承担一切。严明月自知独立没错，可还是会想，如果一直有人带一把，扶一把，王利珍会不会更……
当然，如今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有孩子气的一面，也能担起自己的人生。
严明月在王利珍腿上划了一下。王利珍扭头看他，俩人对视着，就感到初岩追过来的目光。王利珍扭头去看，初岩移开眼，招呼着：“来来来怎玩，输的俯卧撑怎么样，带人俯卧撑。”
颜颜：“我怎么不知道你能做俯卧撑？”
初岩眼刀过去。颜颜：“行行，会。”
还是老婆大人好，在外会给面子。虽然在家时，说不理人就不理人。
人一多玩不开，严明月本想往后退，买个马什么的，被王利珍摁在位置上。
王利珍：“我做军师。”
严明月：“你？”你不是就语文还行，别的拉垮成河吗。
不过不知怎的，这位牌运好到不行。
只要王利珍负责摸牌，准能一手好牌。王利珍把牌理顺了，勾匡k冒齐整整的，递给严明月。
严明月感到有人在盯，可是没人说话，他也就当做无事发生。
王利珍手臂扶着严明月坐的那把椅子，严明月靠上去压着，能感到王利珍的手指一动一动的。不过没扭头去问。就这么感到陌生环境里和相熟的人有着亲近的联系，很好。
严明月玩牌玩得少，但脑子好使，总能估摸出对家的底牌。虽有时和王利珍意见相左，既然无所谓输赢，也就都依着王利珍走牌。
赢了几把，众人再看他俩靠坐的身影，就有点愤愤不平。
颜颜：“小艾你陪我打。咱玩三家，初岩独一家。”
初岩琢磨了下：“凭什么啊？”
小艾：“反正……嗯。”
“反正你是指定得跟小彩旗一样俯卧撑个不停的，还是不要浪费队友。”颜颜说，抬眼给了初岩一个亲昵和善的笑。初岩把捏来给她的桃子自个儿吃了。嚼得唾沫横飞。
王利珍把自个儿那碗捂着，一边看戏，一边捏了块儿小的递到严明月嘴边。严明月叼了，王利珍就又捏一块递来。恐多生事端，严明月只好故作平常又赶紧吃了。却听王利珍在他耳侧恶狠狠的：“咬我手了！”
严明月不语，装聋。
甚至有点很深层的感动，严明月鲜少有机会这么没任何目的地和一帮人相处。无论工作开会、应酬、家庭聚会都让他感到应对的费劲。
那种费劲当然把他整个人提起来。严明月知道，一个人活在一种身份里，才可能支棱，因为有观众。
然而，也还是很感动。感动于像化成水一般的这一刻，和王利珍，王利珍的朋友们一块儿，在这儿笑闹。
尽管会有点受宠若惊，会紧张。但还是感到太好了。
不过咬就咬了。王利珍喜欢严明月的尖牙。只有他知道严明月看上去温润如水，尖牙也是温润的，却也有一点烟的迷蒙。
干燥的、杂糅的，就像皮肤的粗糙。宣纸沾染的墨汁。
王利珍手搭在严明月肩上，手指划过严明月脸颊。
就像划着一截火柴。
感谢大家聚在这里，感谢今晚我们相聚。
“哈哈哈岩，来吧，俯卧撑战士！”小艾叫嚣欢呼。
颜颜：“别，别看我，我不想被驼。”
初岩扭头看王利珍。
王利珍：“你知道我多少斤吗你就敢看我？”
初岩又目光搜索别的目标。
在他几乎开口之时，王利珍说：“来吧。”
初岩呵呵乐呵：“说好十个哈。”
几个人帮着数数。
“一！”
“二！”
“哎哟，这就垮了。”颜颜拍打着小艾笑说。
严明月有点不想看这画面。不过王利珍撑坐初岩背上了，王利珍都舍得丢这脸，他不给录像也太不尽职了。
严明月笑着摸了手机开始拍。
王利珍脚撑着地，没怎往初岩身上着落，冲镜头比耶。
颜颜小艾朝严明月看了眼。
初岩憋气得脑袋都大了。
“三！加油加油！”
初岩还有空打岔：“谁就三了！”
空气里弥漫一种欲盖弥彰的隐秘喧嚣。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隐秘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