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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打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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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钱?这俩字本就意味干一些出格的事儿,猛地,严明月作为年长者,就操起了谆谆教导的做派。不过话头在嘴里凝了凝,改问:“怎么了吗?需要用钱……”
“没什么,”王利珍也凝了凝,“就是我妈那边好像有点麻烦事儿。”他本不想严明月为这些事儿伤神,但又觉得没隐瞒的必要。
严明月要说什么,王利珍抢在前边:“你可千万别。我自己处理。我先把情况摸清楚。”
严明月知道王利珍顾忌什么,二十出头时都要面子。当然,要说真是他妈妈的事儿,王利珍也不至于这么冷静。从张芝雅这儿发散出去,说明这事儿至少是跟王利珍差着段距离的。王利珍都沾不上边,他又在这儿费什么劲。
不过终于逮到机会给王利珍“指导”前路,严明月不会轻易放过。
干体力活没什么不好,不过多学点别的也不是坏事,技多不压身嘛。
严明月:“嗯,你需要的时候再跟我说。”
一路腿着再回去,腿酸。严明月琢磨了一路,俩人都没怎讲话,倒也很自在。
王利珍其实玩的东西不少,拍照、做饭、陶盆,不怕苦不怕累,一天天情绪也平和,虽然刚才当着他面儿把人揍了,但那是特殊情况。平时脾气很好的。
拍照摄影?严明月担心王利珍和人交流会烦。要是人家拍他,就方便多了。
严明月台阶上磕了下,被王利珍扶住:“魂不守舍的,你还琢磨我的事儿呢?”
严明月脸皮飞红:“要不你去当模特?”
严明月骨节挺细的,却有开阔的肩,王利珍攥着他手腕甩,问:“模特很赚吗?”
“应该还成。”严明月说,“之前公司接过一个秀场的合作,当时去观摩听说面试过了会有免费培训。面试不过,外貌条件不错,也可以作为副业接一些平面拍摄。”
王利珍:“啊。”这种事儿,王利珍从没想过,感觉离自己很遥远。人对没接触过的东西,总有点无从下手。
见他没太大兴趣,严明月又提了别的:“你有什么想做的?”
王利珍摇头。他只是个走一步算一步的人。没有所谓的抱负,因为没见过这世界充满诱惑的一面,连从哪儿下手都不知道。对任何东西都没有钻研的热情。
“小时候你都擅长什么?”严明月问。
“看图写话,爬树,睡觉。”王利珍说着说着自己先笑了。
严明月也笑。心中有个隐隐的想法,让王利珍跟着他做生意。不过王利珍现在是怎么都不会愿意的。他俩的关系处于必须保持纯粹的误区里,连同居都已算一种逾越。
路过体育器材店,严明月拽了王利珍一下:“走,买副拍子。”
王利珍瞅了眼门脸,人家是专卖羽毛球拍的,且那门脸上的符号有点眼熟,好像奥运上那谁穿过。
王利珍怀疑严明月虽愣神了一路,但是特地领着他来这儿的。
“挑个色儿。”严明月说。
“绿。”王利珍说。
严明月挑了副粉的拍子:“绿的不搭。”
王利珍:“哦。”
严明月:“旁边有场地,进去打一局?”
王利珍没问现在吗,他和初岩出去玩也这么走哪算哪儿。再说了,严明月提什么要求,他都舍不得拒绝。
不过他这三脚猫工夫还打场馆呢。等出了店门,王利珍才说:“就你小区楼下不就能打。”
你小区楼下。
把自己剥得够干净的。
不过一时半会儿也没别的法子,王利珍这种从小缺安全感,跟谁都分得门清的小孩,小事儿上无所谓惯了,在房子工作这些问题上,却不太肯混为一谈。
严明月揪他脸,却不忍苛责:“楼下大妈大爷这会儿下棋、跳舞呢,别抢地盘了吧。”商量的语气。
王利珍:“好吧。”他搓着脸跟进旁边球馆。看了眼价格,以为多贵呢,结果还成。再要跟严明月抢付钱,就不太好看了。
眼观严明月今个儿这身,除了运动鞋外,别的跟运动一点不沾边,王利珍看上去要稍专业一点,好歹短袖短裤的。
严明月一边挽袖子一边说:“打个赌,赢了的话,你答应我一要求。”
王利珍挑眉:“我应该猜到你要干嘛了。”
“不准。”严明月正色道。
不准猜到?
“幼稚。”王利珍笑,不过还是跃跃欲试。他运动细胞还行,小初乒乓比赛第一名呢。
“发球发对角,发球过这条线,其它时候不超内线就行。”严明月说,抬头对视王利珍。王利珍点头。
虽严明月挑了羽毛球作赌,就知应该打得还成,但王利珍没想到他打这么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菜了,只以前体育课打着玩过。严明月的球技,一看就是专门练过的,看上去不使劲,却总是落球在王利珍接不到的地方。
我去,这就是魔法吗。王利珍再次伸拍去够,偏偏那球堪堪落在旁边。严明月今个儿穿的裤子修身的,却一点不耽搁迈腿,动作漂亮,跟他练字时的神韵其实很像,一样的悠哉。啧,搁这儿打太极呢。
王利珍不服,也学严明月的样子挑了几个小球,贴着网上去,可严明月在他有挑的动作之时,就飞了过去,啪叽给还未升起的羽毛球拍地上去了。
辣手摧花啊。
王利珍扔了拍,坐地上撒泼:“不玩了!”
场地那头有老头和小孩在练球,羽毛球撒了一地,声音遥遥传过来。“哎对对对,就这么打,架拍,打,过网就举拍,很对很对,比有些大人都好。”
严明月买了水来:“喝口。”
“不喝。”王利珍发现他就买了一瓶,他不喝严明月就顾自喝起来。薄荷叶的瓶装设计,看起来很清凉。察觉到王利珍在看,严明月:“不是不喝?”
王利珍抱臂扭头,哼得有模有样。肖文说过,哼的中译意思是求哄。诸如此类还有呵呵——你完了,嗯呢——滚吧。可谓学识广博。
严明月又喂水到他嘴边,感慨近日脾气好上天。等王利珍灌了两口,严明月说:“愿赌服输。”王利珍蹬圆了眼珠子,唯恐被喷一脸水,严明月捂着王利珍的嘴,就像给狗戴罩子:“咽了。”
王利珍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拍开严明月作恶的手。人高马大的,脸倒巴掌大。严明月手掌蹭满了王利珍的呼吸水雾以及嘴唇的濡湿。湿热与薄荷水的清凉相结合,就像山涧边上生一捧火。
啧,忒诗情画意了。
就像一捧雨后沾着水珠的浆果。
哎,别臆想了。
王利珍:“这才刚开始,我还没发力呢。”
“你发不发都一样。”严明月难得撂狠话,概是过于胸有成竹,所以演都懒得演。他伸手,想拉王利珍起来,却被一把拽倒,腿弯一软,跪将下去,被王利珍扶一把,也就堪堪跪在王利珍手掌上。
“不是二十一分吗,打满为止,这可付了一小时的钱。”王利珍说。
严明月:“行行行。”又想起那天在帐篷里仰卧起坐,和这会儿被人拽着不得不跪在人家掌心里,都让严明月觉得很不爽。别扭个什么劲儿呢,真正伏低做小、受制于人,而无法再假客套,被剥夺了假面具而感到脸痛?
严明月很擅长把每次接发球控制在三颗以内,先给人一点希望,再一下抹去。
王利珍发球。姿势错误,发球过高,不过严明月让了下,只回了个擦网而过的近球。自以为熟谙严明月套路的王利珍这次接下了,可是怎么回球呢,感觉球拍不顺手,不得已只好回个挑高的球。
完了,王利珍想。可眼看严明月举拍,却只是往边上一怼,朝王利珍反手而去。而这球球速慢,所以王利珍一扭身,也就接到。只是顾不上好坏,球顺着惯性飞出。严明月没有架拍习惯,不过和王利珍打并不需要,手起拍落一气呵成,球朝王利珍身后挫过去。王利珍赶紧一躲,感到那球风歘一下划过衣摆。
“我擦?”王利珍由衷笑了,“这是不是能打穿木板啊?”
严明月球拍捡球,在那儿逗球玩:“这下服了?”
“哟哟哟,给你嘚瑟的。”王利珍拿拍子干扰严明月,“说吧,什么要求。”
严明月:“需要多少钱我先垫上,条件是你去我公司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