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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断了念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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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严明月一个月回家一趟,今天正合适。但他送完李晴,调转车身绕回了自个儿住处。
严母也算有眼力,严明月不吭声,这回相亲就算过去了。这算他俩多年来达成的共识。
不过严母这回不知怎的,催得格外紧。一打听才知,张姨她抱孙了。
严明月一个烟酒不沾的,都被严母逼得冒痘了。
后续严明月也偶尔去二院找李子龙按摩肩颈脊椎。
不过没再上二楼探望。
实在也没法探望。王利珍出院很久了。
出院那天初岩来接。也就是多个人搭把手,初岩打车,被王利珍制止。他想坐地铁回。
初岩:“疯得不能再疯了。”
王利珍再要坚持,因着初岩在,不好叫人家跟着地铁一趟还照顾他个瘸子,也就打了车。
车上那堆书和王利珍坐后排。初岩回头张望这人、书等价的架势,想起那天在西餐店听颜颜说:“外边好热闹,又唱又跳的。”初岩跑出去一看,那位矜持着和漂亮美女隔桌而坐的,不正是那位老板么。
老板胳膊抵着下巴,表情淡淡的,几乎看不出喜悲,远不及他对面那姑娘笑得明显。不过那闲散落座的姿势看上去挺不一样,或许这就是气场吧。有的人吃个饭也能吃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格调。
初岩想,和我等屁民就是不一样。要是他坐那儿,就碟子里那点东西卖四千八,非找经理算账不可。
初岩那会儿是有点落寞的,颜颜在他腰上弹了一下:“得了,看戏还看结局啊,洗碗去。”初岩握了握颜颜的手指,嗯一声,麻利开干。
初岩愣神了两秒钟。不知怎的,他突然福至心灵又想起那一遭。王利珍说“老板挺……”挺什么。
王利珍又翻起他近来常看的那本中医书,眼皮都没抬,问:“咋了?”
初岩说:“你见过老板娘没?长得挺大气,一看就大家闺秀。”
眼前的字眼变得不连贯,几乎有点认不得了。
王利珍这才抬眼:“什么意思?”
初岩一五一十讲了。王利珍乐呵了两嗓子,又垂下眼皮:“好。”脸上笑意却殆尽了。
王利珍就这性子,见着什么都没什么反应。顶多大笑一声,很快就戛然而止。初岩盯着他发旋又多看两秒钟,正回身给颜颜发消息:讲真,咱给王利珍物色个对象吧
颜颜:你又抽什么风,王利珍长得那么酷街上随便勾搭一个不比你出马快?
初岩:那他咋二十了也没勾搭一个?
颜颜:你问我?我咋知道,你才是他兄弟吧
初岩不再讲了。有点挠心挠肝的,憋不住话,但王利珍是gay这事,不能到处讲吧。他虽自己没什么隐私意识,对王利珍还是尊重看重的,不想因为这事儿让王不舒服。
看着那输入又删除,颜颜怒了:?
初岩:亲亲
王利珍那出租屋是城中村自建房,没电梯。蹦上三楼费了好一番力。
王利珍坐椅子,初岩也坐椅子。王利珍是自个儿出汗了怕弄脏床。
初岩琢磨着:“我每天过来一趟给你带饭扔垃圾什么的,你不出门用不着洗澡洗头,咱三天洗一回。上药呢,你自己能够到就是有点费劲。”
王利珍被他转得头晕:“不用,我叫外卖。”
初岩:“我不就干外卖的?”
王利珍不跟他争:“不用勤来,我能顾好自己。你有空了过来跟我闲聊就行。”
今个儿先聊个够。不过他俩在一块儿其实打游戏玩牌吃饭的时候居多,一般也不怎讲话。俩男的,又不聊八卦聊感情,有啥可掰扯的。
初岩瞄到那堆书又讲:“真够沉的,你丫要不全看咯,都对不住我拎上楼。”
王利珍:“不想看了,不是学习的料,等我腿脚一好就给送回去。”
初岩手指头戳到他脑门上:“瞎折腾。”
观星。严明月还挺有兴趣。不知道是不是名字跟星体有关,从小对天文科学挺有兴致。可小时候忙学习。再往大了,追求功名利禄,早把那份闲心扔了。
严明月几乎不看文学。他看的那些个书,多少对事业有帮助。能跟那些个企业家对侃几句,显得博闻多识,总好过一问三不知。
文学、艺术,未免太有情调。和商业,格格不入了,显得吊儿郎当。
至于怎么不再关注天文学了。只不过一时忘了。可见小时候那份心思也没多恒久,扼杀了,也就杀尽了。
不过要是有人一liao拨,又有那么点起来的势头。
山上风景确实不错,风轻云淡,树叶扑簌簌作响时有花香味。没想到山顶上年轻人不少,大多大学生模样。成双成对的。严明月和李晴分立两边,李晴几次在山石上趔趄,他都无所作为。
李晴啧一声:“严总。”
严明月:“嗯?”
李晴:“没什么。”
严明月没挑破,谁都要面子:“叫名字就行。”
李晴脖子上那相机贼拉重,流星雨等来等去也没见着,不知是延误还是消失了:“给你拍张照?”
严明月:“不了。”
李晴:“看你朋友圈全是风景,不爱拍照?”
严明月嗯一声。
当真是话废本人啊。李晴也不爱热脸贴冷屁股,没意思。不过还是气不过,怎的出来玩还这么拿腔拿调的。
严明月却开口了:“这事儿有点因由,不过不方便透露。”
李晴笑一笑。可她确实喜欢这款的,这种讲话都文绉绉似乎事无巨细都看重的态度。李晴问:“我是你唯一一个女性朋友吧?”
严明月还没开口,李晴嚷着算了算了不说了。等双方都冷静下来,严明月开口:“朋友。”他只重复了这一个词。没说别的。
王利珍头回认识到,人生清闲下来,也究极无聊。大概是他自己无聊吧。
看不进书,不看电视剧。以前还能出门打个牌跑跑步,释放下精力。这段时间净在屋里发呆了。眼见的,腿上肌肉消下去,身上白起来。
初岩和颜颜又过来打情骂俏顺带关照下残障人士。初岩是一两天过来一趟,颜颜概有个把月没见到王利珍了,一进门就惊呼:“你小子怎么走小白脸路线了?”
初岩一定睛:“是哈,你帮着留意店里富婆啥的,到时候给介绍一个。”
颜颜那西餐店是挺高档,常出没市里各大知名人物。说起这西餐店,王利珍又想起请吃饭一事。严明月该不会只吃上千消费的饭店吧。
颜颜拿提成的,一单提两个点。四五千的话,也一百块了。我去。一百块够平时吃两三天了。
初岩:“快吃快吃,这牛排老香了,补补。”这不会就是那一片一千八的上等食物吧。拿打包盒装了,跟鲜肉超市里那几十块的没差别啊。
王利珍大嚼特嚼那牛排,真香,真有嚼劲,金钱的味道。
王利珍屋里就那么点东西,桌上多出一堆书来,很显眼。颜颜上手翻了两下。王利珍眼睛就没离过她的手。
初岩:“金贵着呢,他老板的,就那天你们店里排场特大那个。”
颜颜纳闷:“你老板开教培的?”
初岩:“父爱泛滥吧可能。”
王利珍:“……”得,那就父爱呗,不然还能是什么爱呢。
打牌的时候王利珍心思已经飘了。差不多能上下楼了。只要不蹦跶,出门一趟再回家把脚吊起来休养,不成问题。
可初岩两口子玩性大发,到凌晨都不带困的。要不是王利珍这儿不够住,怎么都得通宵了。
一条板凳上放着腿,王利珍挥别两口子。初岩一看他就忍不住乐,颜颜本来挺正经严肃,也被他带得大半夜疯了一样大笑。王利珍捡拖鞋一把子甩过去。初岩哐把门带上。
房间霎时静下来。王利珍几乎是瞬间,感到憋闷。
最近几乎就见过初岩和颜颜。王利珍感到自己的语言功能严重退化。以及对人类触摸的渴望,几乎将他吞灭。
他点开严明月的消息框。自得知严明月有对象后,王利珍自个儿断了所有念想。严明月的朋友圈还是万年不变的平静。
王利珍几乎连这饭都不想邀了。人家还得抽空和你个没分量的人吃饭。
不过正冲手机发呆,严明月更新动态了,一张照片——树影掩映下的浩渺星空。相当之高清、震撼。王利珍有一刹那的感动。他点了个赞。且决定速战速决。说出的话不能轻易背叛,哪怕这个背叛的人,是他自己。
不能背叛自己。
王利珍:老板,您啥时候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