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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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江清随和埃莉诺的初遇已经过去了一年有余。
江清随已经彻底在哈兰王国站稳脚跟。
一年多的时间，他依旧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姿态，却因实力过硬而难以藏住，被迫出了几次风头，还因待人真诚友善而结识了一批好友，
朋友们一致认为江清随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江清随好像对所有未知的事情都抱有好奇心，又似乎对那些事没什么所谓。只是你说了，他就会礼貌地听一听，问多两句罢了。
淡然从容，仿佛这世界上就不存在会让他变了脸色的事物。
朋友们琢磨许久，终于在一次的闲聊中，伯爵先生察觉到了异常。
“清随似乎对精灵族很感兴趣？”
江清随正仰靠在躺椅上，手里举着魔核，在阳光下观察着。
他顿了顿，把魔核收拢在掌心。
“很明显吗？”江清随并不否认。
“因为你总是有意无意地打听精灵族的事。”伯爵说。
“唔……”江清随耸了耸肩膀，笑着说：“或许吧。”
精灵族很神秘，伯爵知道的也不多。
他说出自己已知的消息：“精灵族没有王，大祭司就是他们的领袖，世代供奉精灵母树，拥有广袤的精灵森林。”
江清随接话：“关于精灵大祭司，她——”
“她？”伯爵困惑道，“自从上一任精灵祭司过世，精灵族已有两百年不曾出世，谁都不知道精灵族内部的情况，更不知道他们是否选出了新领袖。”
伯爵质问：“你怎么知道现在精灵族的大祭司是女人？”
江清随哽了一下。
“……我就是随口一说。”
伯爵跟人精似的，当下便问道：“江清随，你该不会见过精灵大祭司吧？”
江清随眨了眨眼睛，轻快地说：“你猜？”
伯爵：“……”
谁要跟你玩猜一猜的游戏啊！
知道江清随是不会说的了，伯爵识趣地转移了话题：“国王给了你一张邀请函，请你参加他的生日宴会。”
啊？
江清随纳闷道：“可我不认识国王。”
伯爵没好气道：“是我向他举荐了你。你不是想离开哈兰去冒险么？如果手里有国王亲自发放的通行证，去任何地方都会方便许多。”
江清随顿了顿：“……这件事啊，不急。”
伯爵不解：“早在夏季，你就提过离开的事情。如今都入秋了，你怎么还没走？”
倒不是嫌弃，而是奇怪。
江清随一向是说走就走的潇洒性格，什么事能拖住他的脚步？
“是啊……”男人懒洋洋地说，“为什么呢？可能是因为不甘心吧。”
“不甘心？”伯爵重复了一遍。
江清随望向天际的目光悠长，眸底倒映着漫天霞光，一如那日分别时的天色。
想再见她一面。江清随心想。
“所以你到底去不去宴会？”伯爵问。
“去。”
无论是国王还是伯爵，面子都得给。
江清随说，“露个面，拿完通行证就走。”
伯爵吐槽：“你把国王当工具人啊。”
江清随大笑出声。
黑发黑瞳的英俊男人又躺回长椅上，他枕着左臂，虚握着右拳，姿态慵懒肆意，随身携带的沧溟剑就放在一旁。
江清随摊开手掌。
掌心里，一枚九阶木系魔兽的魔核散发着碧色的幽幽光芒。
魔兽从一阶到十阶，越高级的魔兽越难寻踪迹，同时也极难对付。魔兽能产出魔核，越高级的魔核，在市场上的价值越高，八阶往上的魔核常常是有市无价，稀少且珍贵。
售卖魔核是雇佣兵的资金来源之一，他们时常结队进入魔兽森林。
五阶魔兽是一个分水岭。
一位高级战士能从容应对五阶以下的魔兽，但需要三位高级战士才能共同对付五阶魔兽，还有负伤的极大风险。
一位大师级的战士对上六阶魔兽，会受伤。七阶，重伤，或许能勉强胜利。
从八阶开始，每一阶级的跨越都是鱼跃龙门似的飞跃，哪怕是大宗师，都要小心翼翼地应对，一不小心就有死亡的风险。
想要狩猎到九阶魔核，可想而知难度有多高。
江清随只带着一把沧溟剑，单枪匹马深入魔兽森林，独自狩猎了一个多月，总算找到了一个九阶的木系藤蔓魔兽，获得了这枚魔核。
魔核内蕴含着磅礴的木系魔力，价值连城。
如今值万万金的魔核就躺在男人掌心，像再普通不过的玻璃珠，被上下抛着玩。
伯爵看得眼热，叹息道：“木系魔兽在森林里天然拥有优势，同等级中最是难杀，竟然被你得到了……”
“是啊，不枉我蹲守了那么久。”
“真是可怕的男人。”
“别这样。”江清随说，“我不是给了你一颗七阶魔核作为食宿费？”
“出手太过大方也很可怕，你要知道，它能买我的半座城堡了。”
伯爵说：“若是把九阶魔核拿去拍卖，成交额恐怕是个天文数字。”
“我才不会卖它。”江清随说。
伯爵难得有些欣慰，以为暴殄天物的江爷终于懂得宝物的珍贵了。
心念刚起，就见江清随把玩着珍贵的魔核。
阳光下，它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目光，通透澄澈，宛若最上等的祖母绿宝石，是自然的瑰宝。
英俊的黑发男人若有所思道：“拿来做首饰，应该会很漂亮吧？”
伯爵：“？”
江清随问：“有没有手艺好的匠人推荐？我想打一条项链送人。”
伯爵：“？？？”
九阶魔核一般都是传家宝，谁会用九阶魔核做项链？！
这种亿万级别的礼物，谁敢要啊！
江清随：“嗯？到底有没有。”
伯爵怒吼道：“有！有！！”
江清随满意了。
……
哈兰王国皇室御用的珠宝匠接到了一笔特殊的秘密订单。
一个英俊非凡的黑发男人推开店门，他递出了伯爵的介绍函，又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那个盒子真的非常普通，是佣兵们用惯的、烂大街的款式，除了实用性拉满，找不到第二个优点，贵族老爷们绝不会用这样的盒子。
老板有些诧异。
可男人手里拿着伯爵亲笔写下的介绍信，他又不得不亲自接待。
“先生，您有什么需求呢？”老板问。
“用里面的魔核和魔石做一套首饰。”男人慢条斯理地说道，嗓音沉而缓。
“好的，先生。”
老板漫不经心地接过盒子。
他打开盒子。
下一秒。
老板瞳孔地震，眼睛都差点被魔核的光芒闪瞎。
无数珍贵的魔核和魔法石就像不值钱的东西，随意地堆放在盒子里，没有任何绒布垫着，直接裸放。
最中央也是最上方的地方，放着一颗耀眼的魔核。
“众神在上！”老板惊呼道，“这、这是……九级魔核吗？！”
这一下没能压抑住音量，大嗓门吸引了店内几位客人的注意。
他们纷纷投来视线。
浓郁到散不开的魔力比魔核的光芒先一步夺走他们的目光。
客人们低声议论：
“天啊，好多高阶魔核！”
“还有附魔后的月长石，多得数不清……他把魔法石当成路边的石头了吗？？”
“快看，那是不是——”
“九阶的木系魔核！”
老板托着盒子的手掌都在颤抖，他连忙关上能隔绝气息的盖子，用一只手托着，改成两只手捧着。
“能做吗？我要求有点高，需要最好的珠宝匠。”江清随问。
男人的声音还是那样平静自然，面色如常，仿佛没有听见旁人的议论，也不曾看见店家的失态。
“可以，可以！”老板忙不迭地点头，拍着胸脯表示：“您来对地方了！我们是百年老字号，工匠的手艺不说哈兰王国，就是在整个大陆都是数一数二的！”
“先生，您的宝石太珍贵了，不方便公开，请您移步贵宾室。”
老板躬身指引，比起刚开始，态度简直热情了一百倍。
江清随跟着老板往店内走去，把一众探究的视线甩在脑后。
……
伯爵推荐的珠宝匠果然是顶尖的。
江清随提出想要一套头面——是东方的款式，老板一开始不理解，很快在江清随的解释中了悟，点头表示能做。
发饰、颈饰、耳饰、手饰和佩饰……
挨个沟通完，下了定金。
中途，老板曾委婉表示，用一颗九阶魔核做项链实在太过奢侈，不如拿去给法杖附魔，提供魔力加持。
江清随摆手道：“下次吧，我还不知道她修炼哪一系的魔法呢。”
老板：“？”
可遇不可求的九阶也能有下次吗？
江清随笑道：“何况九阶还不是最好的，若是她需要魔力加持的法杖，回头我去猎一头十阶魔兽好了。”
传说级的魔兽很难寻，但也不是没有，耐心找就是了。
老板倒吸一口冷气，满头问号。
这玩意不是你的家族传家宝吗。
原来是你自己打出来的？！
魔兽生存的环境很多，各有难搞之处。距离哈兰王国最近的魔兽森林里，木系最惹不起。
老板小心翼翼地问：“您不知道那位女士的魔力属性，为何会选择木系魔核呢？”
江清随说：“因为木系魔核最像她的眼睛。”
碧绿色的。
郁郁葱葱的月下林海。
……
国王的生日宴会在秋末。
在宴会开始的前一日，江清随从珠宝匠手中拿到全手工制作的定制首饰。
他打开看了一眼，内心很满意。
很漂亮。
精灵小姐应当会喜欢吧。
江清随收好首饰盒，准备参加完国王的宴会，就去一趟精灵森林。
精灵不出来，他也可以进去。
温柔一点，提前在结界外“敲门”就好了，如果精灵小姐生气，希望这套首饰可以平息她的怒火。
江清随找到伯爵，提前向他告辞。
“明天我就走。”江清随说。
“祝你冒险愉快，我的朋友。”伯爵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舍地说。
“多谢。”江清随忍不住笑了，不是为了伯爵的祝福，而是想到他即将去的目的地。
一旦想到那张昳丽的脸蛋在看见宝石首饰时，会露出怎样的生动表情——
他就会感到发自内心的愉悦。
……
国王举办了一个非常盛大的宴会。
他邀请了很多人，要么是政界名流商业精英，要么就是名气极大的法师战士，剩下的则是各路头衔繁多的贵族。
男男女女身着华服，举着高脚杯，挂着假笑面具互相问候。
江清随混在其中，他跟随着伯爵面见了国王。
听闻江清随的去意，国王惯例地说了几句场面话留客。
江清随婉拒，顺便递上自己的贺礼。
国王打开一瞧，一颗七阶的魔核。
这算得上贵重的礼物了。
国王喜笑颜开。
伯爵却抽了抽嘴角。
这玩意在江清随心里就是食宿费，压根不当回事。
国王拿了食宿费还浑然不知，乐呵呵地给江清随的通行证盖章，准许他在各种准入门槛较高的地方自由探险，无需其他证书证明。
江清随的目的达成，和伯爵一起躬身告退。
他们退到宴会的角落。
舞会正式开始了，国王和皇后已经跳完了第一支舞，其他人也陆续开始跳舞。
“要走了吗？”伯爵问。
“嗯。”江清随应了一声，正要说话，话音却猛地刹住。
伯爵察觉到他的眼神不对，循着目光的方向看过去。
一个漂亮的银发姑娘身着浅蓝色的宫廷长裙，挽着一位鬓角生出白发的男士手臂，优雅从容地步入舞池。
那位小姐无疑是全场最瞩目的存在。
她实在太美了。
她的长发如九天银河坠落的瀑布，碧色眼瞳像最纯粹的绿宝石，红唇未语先笑，肤如凝脂，十指纤细白皙如削葱根。
美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牵动无数人的心。
女士还在舞池中，四周已经有不少男士蠢蠢欲动，渴望成为她的下一个舞伴。
江清随的目光落在姑娘的耳朵上。
……正常的人耳，不是精灵标志性的尖耳。
可是，他是不会认错的。
那就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精灵族大祭司，面冷心善的精灵小姐。
“你也喜欢她？”伯爵调侃道。
“你认识她？”江清随反问。
“当然，谁不知道埃莉诺小姐。”伯爵说，“她可是白塔之主唯一的学生。”
魔法师按光明和黑暗属性，分为白塔和黑塔。白塔是所有白魔法师的圣地。
伯爵对埃莉诺赞不绝口。
“埃莉诺小姐是最优秀的白魔法师和自然法师，在魔法一途的造诣之高，绝非平常人能想象的，甚至有超过她的老师的趋势。”
伯爵：“毫无疑问，埃莉诺小姐将来定会接管白塔，成为全大陆白魔法师协会的下一任会长。”
“埃莉诺……”
江清随轻声反复念着精灵小姐的名字，又问道：“姓氏呢？”
伯爵耸了耸肩：“谁也不知道，至今仍是一个谜。或许是一种保护的措施吧。”
江清随点了点头：“最后一个问题，她挽着的人是谁？”
“现任的白塔之主，她的老师。”伯爵翻了个白眼，忍不住道，“问这么多，呵。现在看一眼就迷上了吧，当初叫你去联谊，你怎么不去？”
江清随惊疑不定：“联谊？和埃莉诺？什么时候的事？？”
伯爵：“几个月前吧，战士协会要跟法师协会联谊，有传闻说埃莉诺会来。协会内部挤破头去抢寥寥几个名额，我帮你抢了一个。问你，你却说要去魔兽森林，对联谊不屑一顾。”
江清随：“……”
伯爵得意洋洋：“没办法，我只好代替你去参加联谊了。哎呀，当时埃莉诺小姐就坐在我的正对面呢。”
江清随：“…………”
虽然埃莉诺只坐了十来分钟，就接了一通可能是闹钟的通讯，迅速离开了。
但不妨碍伯爵拿出来膈应江清随。
谁能跟埃莉诺小姐面对面坐一起啊？
没有人！
江清随知道自己错过了一次机会，悔得面色铁青。
伯爵捏着嗓子，做作道：“兄弟，爱情就是这样的，先来后到。”
江清随冷冷地睨着他，把人看得头发发麻。
伯爵：“江清随，你别瞪我了，埃莉诺小姐压根不给任何男人眼神……看见没，到处都是想跟她跳舞的男人，你行你上啊。”
江清随扫过全场。
确实如此。
江清随把手里的香槟杯往伯爵手里一塞。
伯爵：“你干嘛？”
“这还用说？”
江清随快速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袖和领口。
在舞曲接近尾声之前，在埃莉诺扶着老师的手臂转了个圈，面朝这个方向的那一刻。
男人迈步走出阴影，站在明亮的灯光下。他身姿笔挺颀长，剑眉星目，俊美无俦。
俊冷的男人定定望着舞池中央。
他没有错过精灵小姐眸中的错愕。
在一个完美的转圈后，银发姑娘本该看向另一边，但她却条件反射地扭过头，以一个对舞姿而言不太自然的动作，望向了黑发男人所在的方向。
江清随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他拍了拍伯爵的肩膀，无视对方不可置信的表情。
“兄弟，你说得对，先来后到。”
——可我比你们所有人都要抢先一步。
伯爵当然不可能忽视这两人之间的互动，事实上，当场一半的男士都在明里暗里地关注着埃莉诺。
她突然回眸，明显在注视着什么人的动作，自然也被其他人看在眼底。
不少男人正皱着眉看过来，似乎在寻找备受埃莉诺青睐的人。
伯爵压低声音，气急败坏道：“你什么时候跟埃莉诺小姐有关系的？！”
“不告诉你。”江清随笑道。
而现在，他要去请埃莉诺跳舞了。
江清随走到舞池边缘，仔细观察着舞池中男士的动作。
江清随没学过舞，不懂舞步，但他不可能把跟埃莉诺跳舞的机会让给其他男人——尽管埃莉诺有极大可能不会接受他们的邀请。
好在，作为剑仙，江清随的眼力极好。
社交舞并不难学，把它拆分着类似剑招的一招一式，就能学会。
就算一板一眼的舞姿不算最佳，起码这样不会踩了埃莉诺的脚。
江清随耐心等待着。
这一首舞曲终于结束了。
银发姑娘跟导师耳语一阵，拎起长裙，脚步匆匆地越过大半个舞池，走到江清随的面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埃莉诺惊讶地问。
“和你一样，被被请来参加国王的生日宴。”江清随感慨，“没想到竟然能遇见你。”
埃莉诺轻“哼”了一声。
乐师奏响了新一轮的舞曲。
优雅柔美的小提琴音符流淌在宫廷的每一缕光、每一个觥筹交错的轻笑中。
沐浴着其他男人嫉妒愤恨的目光。
江清随微微躬身，一只手背在身手，另一只手递向埃莉诺。
“埃莉诺小姐，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么？”
埃莉诺顿了顿，似乎在犹豫。
一秒后，她神情微微变化，做出了决断。
精灵小姐板着脸，故作刻薄地说道：“江清随，别以为我没发现，你刚才站在舞池边缘，是在现场偷学别人的舞步！”
江清随微微挑眉。
“所以呢？”
“向我发誓，你不会踩我的脚。”埃莉诺说。
“我发誓。”江清随忍笑。
“要是踩了我，你就死定了。”埃莉诺冷酷地警告道。
“那么，我是否有幸与你共舞呢？”江清随温声询问，男人弯腰的姿态就没动过一分一毫。
矜贵的精灵小姐将手掌搭在江清随的掌心上。
她颔首，嗓音轻灵悦耳。
“你的荣幸。”
埃莉诺的话语中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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