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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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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去,修复小镇进度条显示为50%。
一大早,在城墙处睡一觉的居民都回到小镇上与大家汇合。时间很赶,所有人都来不及沉浸在伤痛的情绪中,只能在教堂里进行集体祷告。哪怕离枢、莱之、阎修没有这种习惯,但还是参与进去了。
祷告进行了一上午,到了中午,他们解决完午餐,又睡了午觉,傍晚在学院礼堂短暂商讨了一下后续的城墙战,便各自回家休息了。
回家时,离枢作为不太称职的监护人,总算抽空去接盖文回家。
“我不想再待在学院和约克叔叔家里了,我觉得我自己也可以帮忙。”盖文回到木屋后,就对自己不能参加城墙战表示抗议。
“嗯哼?”离枢倒也没有笑话盖文,只是淡定将莱之拉到书墙前面沙发上坐着,随意抽出一本《一千零一夜》塞到莱之手中,示意对方专心看书,又贴心拿了副耳塞帮莱之戴上。
莱之捧着书,任由他帮忙戴耳塞,沉默地盯着他,几次张嘴试图说点什么,神色纠结间,最终还是选择咽下,想看看离枢要做什么。
等做完莱之这边的准备工作,离枢又到壁炉前方的毛毯上,确认处于莱之的背部,确认小孩磕碰也不会受伤之后,放心的回到盖文面前,蹲下身笑眯眯的看着盖文。
“那你得向我证明一件事,”说完,离枢直接将他抱到毛毯上,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立场。
盖文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事,就被离枢在毛毯上故意轻轻推倒了,他从一开始困惑的站起来,再到恼怒的站起来,直到最后麻木的站起。多次被推倒之后,他总算明白了什么,并为此老实了一小会。
莱之捧着《一千零一夜》耳朵微动,心虚的翻了翻书页。他背对着两人,虽看不到却也能通过细微动静察觉到,手指搭放在手镯上,有些好奇后面还会发生什么。
简单粗暴的教育完,离枢才补上他的口头教育:“你还太小,没办法抗争不公。你只有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积攒很多知识经验,你才有权力做自己的主。
收养你之后我从来都不怎么干涉你,除了督促你学习吃饭睡觉,没有别的。所以你应该清楚,你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好好学习,好好吃饭睡觉好好生活,将自己养得身心健康且具有正常三观。明白了吗?
每个阶段都有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而现在的你能够做到的事情,就是在我的安排下照顾好自己,养大你自己。毕竟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过了,我会抚养你长大,但是你得听我的话,盖文。
我不需要对我没用的人,但你现在是小孩,我很乐意在你身上尽我所能的投资一切成本。”
盖文听懂了,立马站起身来朝离枢握拳,“我明白的!”但也仅仅只是老实一小会,就又重新振作起来,胆大的跑向莱之,伸手拽住莱之的手臂,兴奋的看向离枢。
“那我想要学习格斗技巧,可以让莱之哥哥教教我吗?”之前打巨熊的时候他没能帮上忙,城墙战他也没能帮上忙,震后救援他更没能帮上忙。
“道理我都懂了,但我不想自己一直处于被动状态。目前作为被守护的一员,哪怕只是学点护身方法也好啊!”
莱之只是垂着眼眸静静看着他。
离枢倒有些意外的轻挑了挑眉,起身走到莱之身后,伸手摘下莱之的耳塞。
“行,等魔兽狂潮过去了,我会拜托莱之教你。”
“太好啦!”盖文欢呼。
莱之这次罕见的没有开口询问什么事。
当天夜晚,修复小镇进度条显示为百分百。
塔妮娅的恢复能力很好,已经打算明天早上就离开医院,单独选一间房子居住。阿莉娅在夜里正式拜别莱纳斯一家,准备明早搬去塔妮娅的家里。她们和西奥多的家都距离木屋很近。
一晚上在各自睡梦中度过,时间轻飘飘的流逝。
隔天早上八点,莱之、离枢、盖文、西奥多、伊森、阿莉娅、莱纳斯前往医院接塔妮娅出院。
塔妮娅不知道和西奥多达成了什么共识,有意无意的离莱之远一点。
莱之看着二人面上久违的惊慌表情,下意识皱了皱眉。
离枢不明所以,因为察觉到那两人在疏远莱之的情况而顿觉怪异。
就在塔妮娅办好手续,一行人准备离开医院时,离枢特地提出大家可以一块住木屋的建议,但都被塔妮娅和西奥多直接婉拒。
莱之大概猜到婉拒的原因,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塔妮娅和西奥多反而不太自在。
一行人去商业区逛了逛,购买米面油还有新的生活用品,准备前往塔妮娅的新家,帮忙举行乔迁之喜。
塔妮娅和阿莉娅先行进屋,手持礼炮站在左右两侧,其他人进屋时,迎接他们的则是砰的一声漫天的礼花。
莱纳斯为此评价道:“氛围拉满了。”
莱之进屋,将包装好的木柴放到柜子上。
众人一块布置塔妮娅和阿莉娅的新家,吃了早餐,短暂的庆贺一下,直到四十八小时结束前的最后一个小时。
在离枢和莱之将要离去时,塔妮娅和西奥多对视一眼,紧接着,塔妮娅特地将离枢请到阳台上进行了一段不太愉快的谈话。
塔妮娅双手撑在栏杆上,脑袋朝后看了看坐在客厅沙发上宛如雕塑一动不动的莱之,又很快不太自在的垂眸看向阳台外,心绪不宁。
离枢站在一旁观察片刻,料想她要说的话跟莱之有关,静静等待着对方开口。
没过多久,塔妮娅深呼口气,指节紧攥住栏杆,状态紧绷,声线中还带有一丝轻颤,“抱歉啊,其实我和西奥多还有阿莉娅都挺想跟你们一起住的。只是...我们一直都很害怕莱之,大家都不太敢跟他真正的亲近。
这么多年来,没人敢真正的接纳他。就连院长也对他抱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忌惮。当然,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当初那样恐惧了,这简直是太好了。”
塔妮娅开了口,讲到这里突然笑出声,长舒口气,状态似乎放松了不少。
离枢起初有些懵,后面听得眉头越加紧锁,没有第一时间回话,只是转过身去静静看向屋内坐在沙发上的人。
或许是感受到奇怪的目光,莱之也转过头看向了阳台,二人隔了一片玻璃窗,沉默对视着。
塔妮娅好像不太在乎离枢有没有回应,只是像倒豆子似的自顾自地说着,声线里不再有轻颤,却也算不上平静:“你知道的吧?亲近一个人是可以伪装的。
院长从我们有记忆的那一天起,就不断给我们灌输‘你们的生命都是莱之给的,你们一定要拥护他,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坚定的站在他的身边...’
许多许多围绕着他转的话语。我们为此起了逆反心理,开始有意无意的孤立他,并撺掇后来得到新生的同伴们一起远离他。
但他一直都是无所谓的态度,神情平淡,好像有我们或者没我们,他的生活都是一样前进着,谁也无法阻碍他。
那种日子大概持续了两三年,而促使我们态度发生大转变,不再孤立他,反而开始畏惧他的时候,是在他五岁那年,院长趁他睡觉时偷剪头发,他却突然暴走了。”
塔妮娅说到这里,突然恐惧的瞪大双眼,呼吸开始加快,她只要一回想起来当天的场景,整个人都在颤抖。
于是她打算避重就轻,“太吓人了,我们开始对他产生恐惧。因为这份恐惧,我们开始害怕他因为之前被孤立的事情而报复我们,所以我们开始假装示好。
我们用行动证明了,示好是有用的。渐渐的,他开始会找我们一起玩了,还会跟我们分享他学习的成果。他学习能力很强,带动我们一起进步。”
塔妮娅说着说着又停顿了,离枢缓缓移开和莱之对视的目光,他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他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胸口处好像有一团迷雾挡着,上不来也下不去。
莱之低下头,手指轻轻磨了磨左手腕处,院长留给他的手镯。总是偷听别人谈话好像不是一件很礼貌的行为,可是摘下手镯他就会犯困。
应不应该摘下呢?
在莱之纠结期间,塔妮娅转身看向他,又开始叙说着:
“偶然有一次,我们背着他和院长翻到一份试验档案,你肯定无法想象上面都记录了什么。
莱之他啊,他身上存在着一股未知的神秘力量。这么多年来的不断实验,都是因为院长他们想要尝试掌控那份力量。
也是从那时候起,我们知道自己身上的能力都是从莱之身上获取的。院长一开始说的话都是正确的,我们能够拥有生命都是因为他,他赐予了我们生命,所以我们才有了生命。
又因为我们窃取了他的部分能力,他开始衰弱,病痛折磨了他好多年。可是他一直都是平淡的神情,始终都在掩盖着自己身上的不舒服,其他人完全看不出来。
院长也一直在瞒着我们调理他的身体,而那留下的手镯已经是最后的保命道具...
我们很愧疚,我们不确定莱之能不能感受得到我们对他的恐惧,但我们已经尽量在包容他了....”塔妮娅说到这里,面露痛苦的停顿了下,哭了出来,又连忙转过身,改口:
“不,不是我们包容他,是他永远都在包容我们。所以我们想要忏悔,并希望做点什么来弥补一直以来犯下的所有错误。
抱歉,现在跟你说这些可能实在太仓促了。但是我们一致认为,你可以帮助我们,我和西奥多都特别希望你可以帮帮我们。
阿莉娅她不知情,她从新生的第一天起就特别黏莱之,但我们...实在不敢让别人对他有多么亲近。感觉那样的场景时时刻刻都在戳着我们的脊梁骨,讽刺我们当年所做的事情有多么幼稚多么无理多么可笑。”
塔妮娅说完了想说的话,上半身趴在栏杆上静了下来。离枢突然冷笑一声,只丢下一句话就往屋内走去,“你们只是想做点令自己感到心安的事。”
说了一大堆奇怪的话,冠冕堂皇的借口,好话坏话全被塔妮娅给说完了。说到底不过是为了求心安,好将自己还有其他人从罪恶的冰原里摘除出去,妄图让其他人跟他们一同欺骗莱之。
简直罪恶滔天。不管是塔妮娅还是西奥多,或者不在这里的其他人,他们怎么好意思称呼莱之为他们的家人?
离枢很生气,强忍着没有当场爆发怒火。
莱之一看到他面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在生气,是因为塔妮娅和他说的话,所以在生气吗?
可他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离枢自己偷听了他们的谈话,就被离枢拽着手腕拉出了塔妮娅的家。
“离枢...”莱之想说不要听信塔妮娅的话,她在撒谎,有一半与事实不符合,但是说了离枢就能知道他在偷听了。
离枢要是知道他戴着手镯就能听到,那昨天晚上做的事情就白遮掩了,那样他会更加不开心吧?
离枢真的很生气啊...一声不吭只顾拉着他往外走。怎么办?之后再让塔妮娅和他道歉吗?但是塔妮娅为什么要那么说...还把自己给说哭了?
莱之越想越乱,总感觉脑海里有一团理不清楚的毛线团。
在他们身后,塔妮娅和西奥多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默契的对视一眼,喜笑颜开得伸出手掌小小地碰了一下。
“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