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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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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下那一瞬的热浪像是穿透了许恭喜的手心，他正游离在昏沉与清醒的夹缝间，被□□搅得七荤八素。
林忱誉骨节分明的手覆在他的手背，而他的掌心又压着临界点般僵硬绷紧的小山上。
冰凉光滑的布料被烫出一股子邪火，像随时要失控般鼓胀着呼吸。
进不得，退不开。
他半晕半清醒地吐出一声嗤笑：“林忱誉，你真是变态。自己硬不起来，还想看我DIY？”
气血翻涌得他头都晕了，手掌猛地一翻，指尖穿过林忱誉指缝，缠住他的手指死死握紧。
林忱誉心头骤然一颤，抬眼看向许恭喜。
那一刻，心脏像被一把无形之手捏紧，几乎要发疼。
他第一次见到许恭喜的画面，又像水光一样晃进脑海里。
隔着上百号人，他远远望见那人时，还以为是个女孩子。
脸生得干净秀气，T恤挂在身上，四个洞都在淌风。
烟灰落在自己鞋面上，他这才回过神来，慌忙将那一瞬的失神摁在易拉罐里。
走近些，许恭喜抬头撞进他的眼里，与他想象中一样乖。
许恭喜嘴里叼着个咸菜馒头，眼睛眯成了月牙，馒头渣顺势掉了几粒，脸颊鼓鼓的，说话时含混不清。
“泥嚎，要木些什木？”
他愣愣盯着这张脸，像是被下了蛊，张口下意识道：“多少钱。”
“你说多少？”声音像贴着耳廓似的钻进来，尾音还带着一丝轻笑，痒得他心底一阵发麻。
林忱誉又猛地回过神，许恭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贴在他身上了。
“林忱誉，”许恭喜微微一笑，带着轻蔑，“你喜欢我。”
被戳破秘密的林忱誉却没有恼羞成怒，反倒像是一种解脱。
他神情平静，视线顺着许恭喜衬衫敞开的领口，一路滑落，顺着布料与皮肤勾勒出的那道弧线缓缓滑行。
“可你家人不容许你是个GAY。”
“对吧？”
都说崆峒即深柜。
往日里那些暧昧不明、乱七八糟交织的视线，早就像两根不断缠绕的灯芯，将他们搓进同一团烈焰里。
到底谁又能说得清？
许恭喜心里冷笑，他还得谢谢林忱誉是个深柜。
若不是这样，他怕早就忍不住恶心，根本熬不到今天。
十年了。
他在百江卧底了整整十年。
一开始的目标早已模糊不清，自己到底是黑是白，是正是邪，早已无所谓。
成本早已沉没，他只剩最后一口气，想把这场争斗看到底。
捅死林忱誉也解决不了问题。林忱誉倒下后，后头还有人撑着百江。
林忱誉手一伸，将许恭喜揽得更近些，嗅着他身上一缕淡淡的果酒香气，什么都没说。
可下一秒。
一块锋利的冰冷便贴上了他的喉咙，是那把许恭喜送来的生日礼物。
呼吸间，温热的血沿着脖颈滑入衣襟，眨眼间便染出一条刺眼的血瀑。
“放我走。”
从刀刃抵上林忱誉喉咙的那一刻起，他便彻底撕破了最后的遮羞布。
无论今晚能不能将百江连根拔起，他都已经想放手了。
只是……策苟竟然出现在这艘船上。
他不能空手而逃，得带着策苟一起走。
“策苟到底在哪？”
林忱誉闻言微微皱眉，眼尾挑起，语气带着一丝古怪的狠戾：
“许恭喜，你为什么对我处处设防，却对你那宝贝弟弟，全心全意信任？”
“这人日日赖在你身边，你竟从没怀疑过？？”
“为什么每次你出事，他都刚好在附近？？”
他的声音逐渐拔高，几乎近乎失控。
忽地一把抓住刀刃，生生将刀刃往外拽开！
锋利的刃口深深陷入掌心，几乎割到了骨头，可他像是毫无所觉。
“许恭喜——！”
“你在百江卧底了这么多年，居然没发现你身边还有个卧底？！！”
“你是傻子吗？你上班上傻了吗？！”
“还是说，和他上床上傻了？被他喂傻了？！！！”
许恭喜整个人愣在原地，双眼空洞地望着他，目光却无法聚焦到任何一点。
心脏像是脱位，移到了大脑，搅得整颗脑袋成了一团浆糊。
这人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卧底的？
还有谁是卧底？
谁？
下一秒，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便狠狠掐上了他的脖子！
拼着死劲，没有一丝犹豫。
“你去死吧。你去死吧！”
“许恭喜，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以为你会更聪明的！！”
那只手像铁箍一样，一下子便把许恭喜的脸勒得青紫发涨，掌心的血顺着脖颈流淌，也染了他一身。
呼吸被死死压制，许恭喜红着眼，狠劲涌上来，什么都顾不得了，抡拳砸了过去！
两人扭打在床，原本堆着的礼盒被扫得七零八落，拳拳到肉，硬的软的，摔打的声响一声接一声从门缝里传了出去。
守门的小弟犹豫了几秒，终究还是推门闯了进去，映入眼帘的一幕令众人皆惊！
两人死死纠缠在一起，脖颈间鲜血淋漓，彼此死咬着谁也不肯松手，像是要把十年的恩怨活生生撕扯成碎片。
“谁让你们进来的？！”
林忱誉怒喝出声，话音未落，便被许恭喜一脚踹在脖颈上，整个人踉跄着摔倒在地。
他晕了几息，等再睁开眼时，只看见许恭喜的衣角的残影，出现在敞开的窗户里。
“追！给我追上去！！”
甲板像被浪潮浸没一般，许恭喜脚步踉跄，一脚踩进泥水，溅得整条裤腿都是泥浆。
可他不敢低头去看，更不敢回头去想。
冷汗顺着额角像雨水般滑落，他喘着粗气，一路冲撞着人群，只想找个角落躲藏。
终于甩脱众人，他滑进阴影里，倚着栏杆滑坐下来，手从胸口摸出那块表，还有三分钟。
三分钟？
可还有意义吗？
林忱誉一早就知道他是卧底，却一直容他在百江活着，让他在早已画好的笼子里假装挣扎。
他许恭喜，到底是为了什么活着？
狂风掀起他的衣角，眼镜早在方才与林忱誉的撕扯间摔在了房里。
此刻天与海连成一线，星星点点，他连天上的星、海上的灯火都已分不清。
耳朵像被棉絮堵住一样，嗡嗡作响。
他像烂泥一样瘫倒在地。
可就在此时，一道黑影缓缓笼罩了他。
哪怕只看见那抹影子，他也认得出是策苟。
许恭喜猛地往后缩了几分，声音发颤，带着一丝无法遮掩的惧意：“你为什么会在这？”
记忆里的种种不合理，像是洪水般涌了上来，将他的理智冲刷了个干净。
“恭喜哥，不是你让我过来的吗？”策苟轻声道。
“你在胡说什么？”他声音都快破音了。
策苟蹲下来，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低头敲了几下键盘，然后将屏幕缓缓递到他眼前。
屏幕贴得极近，也正因如此，许恭喜清楚看见了那条短信内容。
两小时前，自己给策苟发的讯息：
【来码头游艇】
“什……什么……”
许恭喜的唇色彻底褪去，整个人像被冰封住一样僵在那里，四肢百骸一片冰凉。
“为什么？”
愣神间，策苟已牵上了许恭喜的手，指腹在他手腕处的红印摩挲着，最后指尖移到许恭喜手里的那块手表上。
“这是什么？”
许恭喜猛地回过神。
是什么？
这人分明心里清楚，却为何惯是明知故问。
他猛然甩开策苟的手，声音发颤：“五年前，林忱誉生日那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房间里？”
“为什么……”
“我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他嗓音几乎失控，像是养了很久的血痂突然被撕开口子，血腥直冲脑门。
“……哈哈哈哈！”
许恭喜忽地笑了，笑得比哭还难听，声音干涩而破碎，本就瘦削的身体此刻被风卷得颤巍巍的。
“你喊我一声哥，我把你当亲弟弟养……”
“可你……你有没有真的把我当过哥？”
“策苟，你到底有没有心。”
策苟咬牙，眼底泛起红光，声音压抑且生冷：“许恭喜，我对你到底是什么感情，你难道不清楚吗！”
“策苟！！”许恭喜忽然暴喝，几乎是嘶喊：“你有什么资格谈感情？！！”
“装不下去了是不是？你不是最会撒娇，最会软着来骗我的吗？！”
他垂眼看了看手中的表。
时间早已越过三分钟，可一切静得可怕。
船舱下得爵士乐依然悠悠回响，对岸百江的大楼依旧光影璀璨。
什么都没有变。
或许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变过。
许恭喜盯着手中那块镶嵌宝石的表，表盘上里的浪花翻涌着，像是暗示着今日注定的结局。
他心底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空了。
忽地一挥手，将那份挑选许久的生日礼物狠狠甩进了海里。
礼物在夜色与浪花中被吞没，连个回音都没留下。
策苟脸色一沉，猛地拉住了许恭喜的手臂：“许恭喜，你干什么？”
“滚！”许恭喜怒吼着，眼神利得像断裂的冰刃，“若是可以，我宁愿从一开始就不认识你！”
“我许恭喜能养活所有人，但前提是人不是白眼狼！”
“你！”策苟咬紧了牙，手上力气几乎要捏碎他的手腕。
愤怒与慌乱交织在一起，可当他对上许恭喜眼底那越发死寂的光时，心头骤然一慌。
下一秒，许恭喜忽地反手攥住了策苟的衣领，猛然一扯！
就在策苟怔神的那一刹，一道“噗嗤”声骤然响起，那是刀刺入肉的声音。
他愣愣地低头，看见何明正站在旁边，双目惊慌失措地死死盯着许恭喜，嘴里结巴地喃喃解释：“恭喜哥……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是……为什么……”
“哐啷”
那把染血的片鱼生用的尖刀滑落在甲板上，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策苟心头一沉，猛地低头看去。
许恭喜脸色惨白地靠在甲板围栏上，腰间血如泉涌。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许恭喜疯狂地笑了，像是终于把积攒多年的疯劲全部释放出来。
策苟慌乱扑过去，却被许恭喜一脚踹开。
而后，未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他猛地翻身，毫无预兆地从甲板纵身跃入了海里。
“扑通”一声。
浪花翻涌，将一切吞没，只留下一圈圈晕散开的波纹。
“许恭喜！！！！！！”
“恭喜哥！！！”
冰冷的海水瞬间渗透进许恭喜的骨髓。
呼吸一点点变得艰难，他在水里缓缓下沉。
耳膜里嗡嗡作响，血液像是被挤压出身体，整个人失去了重心，像鱼饲料一样在水流中漂浮。
十几年来的熟悉却让许恭喜下意识地睁开眼皮，模模糊糊地看见有个残影正往他这边游来。
许恭喜缓缓闭上了眼，心里怒骂——
x的，死了都不愿放过他。
“许恭喜！！！”
“砰砰砰——！！！”
下一秒，他猛地睁开眼睛，整个人像从噩梦里惊醒一般抽了口气。
可眼前的景象既熟悉又陌生……
四周堆满了纸箱与蛇皮袋，袋子里塞满了盗版书和光碟，角落里落着厚厚一层尘土与蜘蛛网。
屋顶上的老吊扇还嘎吱嘎吱慢悠悠地转着。
空气里，是十几年前熟悉的那股潮湿发霉味。
他怔怔地抬头，整个人还没从冰冷的海水触感中挣脱出来。
这是走马灯吗？
可为什么，这么真实？
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
那块磨损斑驳、屏幕布满蛛网裂纹的老手机里，赫然显示着日期：
【20XX年XX月24日】
许恭喜的心脏骤然停摆了一瞬。
“砰砰砰——！”
“许恭喜，我求你了，你开开门，我现在就只能投靠你了！！”
门外的敲门声愈发急促。
而那道声音，许恭喜再熟悉不过。
他竟回到了遇见策苟的第一天。
回到了孽缘最初的节点。
门外的那个人，正是策苟的绑架犯。
也是曾经与他称兄道弟的兄弟。
而五分钟后，他将会在这里收留策苟。
从此，
走上一条孽缘的开端。
“砰砰砰砰砰！！！”
“许恭喜，你开开门！”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