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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最后一天 ...

  •   “上课。”
      “起立。”
      “老师好——”
      “同学们好,请坐。”
      宋长明把多媒体关上,拉上了两边的黑板。
      “等会下课就要搬走了,什么感想?”他笑着看向下面众人。
      众人撇撇嘴,还没从上节课缓过来又要被宋老师调侃,张了张嘴,一起喊了声。
      “嘤。”
      宋老师笑了笑,他从粉笔盒里抽了根粉笔,在黑板写了两个字。
      名字。
      他转过来,看向面面相觑的众人。
      “平时讲得已经够多了,今天最后一节语文课,来分享点东西。”他看向黑板的两个字。
      “三天后,高考结束,十七班就正式毕业了,未来的一中还会有很多届十七班,时间久了,遗忘在所难免。
      “之前讲文化常识的时候提过,我说会找个时间给大家讨论分享一下自己的名字,其实现在就是我早就预设好的时间。
      “名字是记起一个人最关键的部分,很多时候我们提到一个很久不见的人,再多的描述可能都没办法准确地形容完全,但名字可以。
      “大部分人对一个人的记忆是基于名字形成的,我们习惯自发地给名字包装上这个人特有的东西,外貌,喜好,性格。
      “所以,这节课我们用一点时间来分享一下名字,比如,”宋老师望向后面坐着的谢老师,“谢老师的名字。”
      众人笑起来。
      “谢老师,介绍一下?”宋老师说。
      谢老师笑着叹了口气。
      “因为我是早上出生的,”谢老师说,“‘朝’,就是残月当空,太阳隐现的时候。”
      说完,谢老师又笑了笑:“我还有个堂妹,叫今宵,她是晚上出生的。”
      就这么简单。
      四面浮起连绵的笑声。
      “好了,开了个头,都来分享下?”宋老师靠着讲台,笑眯眯地问。
      “宋老师的名字是什么意思?”有人喊了句。
      众人又笑着望向他。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取名的时候家里人希望我健康长大,最好有个光明的未来。”
      宋老师说。
      噢。
      谢今朝点点头,还是第一次听宋长明说。
      “诶诶,初初,你的名字怎么取的?”许晦碰碰初初的胳膊。
      “我?”初初想了想,“我妈妈说,我出生那天她刚好在替我绣一顶小帽子,她说‘初’的意思就是拿着剪刀做衣服。”
      “这么简单?”许晦说,“我还以为是初一的意思。”
      “笨,”初初说,“你忘了月初一是‘朔’吗?”
      “欸,那,”余舒涵于是接话,“晦晦就是十五出生的咯?”
      “嗯,”许晦点点头,“而且‘韬光养晦’嘛,就这么来的……”
      四周发出一阵笑声,末了,大家都借着这个由头,开始好奇地四面八方打听,隔着两排位置,隔着一条走道。
      “诶诶,祝橼你知道吗,我认识‘橼’这个字,还是靠你的名字。”
      “欸我也是,这名字什么来头啊?”
      “就是——我以前的家门口,有一棵香橼树,家里人给我取名字的时候怎么取都不满意,最后我妈妈就说,那就叫‘橼’,祝橼,也是祝愿。”
      “哇塞——好有意思——”
      “香橼就是柠檬吗?”
      “不是哦,香橼其实是一味中药。”
      “哇,那能吃吗?”
      “你怎么就知道吃——不能吃的,果肉很少,比柠檬还酸。”
      “咦——”
      “哎哎,祝橼,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第一次看到你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的名字好特别啊——”
      “对,我也喜欢我的名字——”
      初初看着周围乱七八糟的场面,她往后一仰靠上后桌沿。
      “黄灿——”
      “你为什么叫黄灿?”初初说完,反身坐过来,把手撑在黄灿的桌上,托着下巴问她。
      黄、灿。
      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念久了又觉得很上口。
      黄灿黄灿黄灿——
      “好像本来是叠词,”黄灿说,“但家里人说喊着不顺口,就去了一个。”
      “这么简单?”
      “还有更简单的,”黄灿指指隔了条走道的付一,“喏。”
      “我?”付一指指自己,“‘一’当然是因为——”
      半晌说不出来后面的答案,他笑出声。
      “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
      “大概就是,好记?”他没有问过,也没人主动跟他说。
      于是他转头:“你呢,同桌。”
      同桌看了他一眼:“我妈说这个‘畅’这个字好听。”
      “没了?”
      “没了。”
      于是这一小片的人面面相觑,再次大笑起来。

      班主任走到教室后门,他靠着已经擦干净的黑板报站在坐着的谢今朝旁边。
      “晚上吃什么?”谢今朝问。
      “陆圆缺说出去吃,”宋长明说,“还有成蹊。”
      “几点?”
      “搬完教室后吧,晚点回来还要开个会,”宋长明看向窗外,“我们也要搬办公室。”
      “我们在哪间教室?”谢今朝把薄外套的袖子挽起来一截,空调是不是调高了,有点热。
      “202,办公室旁边。”宋长明看着难得又四面八方谈天说地起来的人,忽然有点欣慰。
      有几天没见过这群小朋友这样笑了。
      再等等也见不到了。

      这节课剩下的时间本来就不多,聊天打闹又过得格外快,好像宋长明每在板报前靠多久,下课铃就响了。
      “好了,都收拾东西吧,”宋长明站起来,穿过教室再次走上讲台,“我们在思齐楼202,下楼梯注意安全。”
      “好——”
      宋长明再次看了眼底下的人,在谢今朝的注视中靠近,然后一起出了办公室。
      “初初初初——”
      班主任走后,覃尧喊道。
      “听到了听到了,别急,”初初把书包拉链拉开,“之前怎么说的来着?”
      许晦站上靠背椅,示意靠近两扇门的人关上门,然后“居高临下”地再次强调。
      “还跟以前一样,两个人去把俩班主任骗过来,这次把门关上,他们从前门进,然后,”许晦躬下一点身,拧着眉故作严肃,“都懂的吧?”
      四下的人纷纷喊好。
      “好,”初初也环顾了一圈,“谁去喊?”
      齐思铭把叶䜣程的手举起来:“还我俩呗,老演员了。”
      初初一笑:“再一再二不再三,这次肯定不会上你们的当了。”
      “毕竟这个时间,”叶䜣程说,“也很难真闹起来啊。”
      众人又笑起来。
      “好了好了,”初初把藏在桌下的礼花筒抱起来,“来来,一人一只,别多抢啊。”
      “什么?”叶䜣程看着铺满三张连在一起的桌子的礼花筒,“那我俩?”
      “放心,”初初抽了两只递给他们,“进门后你们就在他们后面放,记得别隔太近啊。”
      两人于是把礼花筒藏在外套下,重新整理了下。
      “OK?”
      初初正忙着分礼花筒:“先等我们把站位排好。”
      “对对,我要站桌上!”
      “废话,当然要站桌子上,我要站第一排——”
      “我靠不行,我也要在第一排!”
      “快走快走,”领了礼花筒的饶越拉起祝橼就跑,“去占个位置。”
      “我靠饶越你给我站住——”
      “祝橼给我也占一个——”
      “我靠我不要这个爱心形的,这玩意怎么跟结婚用的一样——”
      “一口气买四十一只,哪那么多样式给你挑,爱要不要啊——”
      “就是,又没让你去婚礼上当花童——”
      “就是就是,不要给我——”
      “我要彩带的啊啊啊啊还给我——”
      “……”
      叶䜣程和齐思铭已经退出了人群包围圈,他们站在教室前门口,幸好现在高三的都在搬桌椅,他们的声音并不突兀。
      “差不多了?”齐思铭说。
      叶䜣程看了一眼,对教室里喊了声:“那我俩走了?”
      “好——”
      “走——”两人半托着藏在怀里的礼花筒,第不知道多少次踏上小办。
      噢,应该是高中最后一次进博观楼五楼的小办了。
      谢老师不出所料地在小办和宋老师待一块,彼时两人正坐在椅子上吹着空调,时不时跟旁边的三个班主任聊两句天。
      两人冲进虚掩着的办公室。
      “宋老师——”
      “谢老师——”
      “怎么?”离他们最近的是坐在走道独凳上的宋老师,宋老师挑了挑眉,“又打起来了?”
      两人没压住嘴角,反应过来后凝重地点点头。
      “要我一起?”谢老师也眯着眼睛,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
      两人于是没忍住了,在彻底绷不住前上前去拉宋老师和谢老师,一人一个。
      “哎呀不管了,先去教室——”
      “哎哎——”两个班主任就这么被扯着出了办公室。
      “又准备了什么?”谢今朝跟上扯着自己袖子的齐思铭。
      “不——告——诉——你——”
      两人又加速:“快快快——”
      穿过长长的走道,走道外头顶斜斜射下来的光很晒,谢今朝不由得眯起眼睛。
      “谁把门关了?”谢今朝说。
      叶䜣程拉拉宋老师的袖子。
      “你们一起进去。”
      谢今朝笑了,看了宋长明一眼。
      这么正式?
      宋长明弯了弯眼睛。
      走吧。
      然后两人各伸了只手,在身后两道牢牢注视着的目光下推开了501教室的门。
      “砰——”
      “唰——”
      “哇——————”
      我操。
      如果要问第一秒是视觉还是听觉上的触动,谢今朝分不出来。
      因为一切都是同步的。
      漫天飘落的五颜六色的彩带礼花从头顶倾泻而下,像一场初夏的暴雨,泼洒在十七班的教室,伴随着的是震耳欲聋的欢呼,还有听不清的话。
      眼前被凌乱模糊了视线,但刚刚有人从旁边伸了把伞替他们挡了一下,彩带大多落在了他们的头顶,衣服肩上,速度慢的还在半空打旋,像是一场演出刚结束时盛大的余韵。
      混乱中谢今朝感觉垂在底下的手被人捉住,轻轻握了一下。
      手里残留了两片纸片,大概是彩带,他来不及去看。
      因为所有人都在笑,所有人都在欢呼。
      他们好高啊,站在桌上,站在椅子上,站在讲台上,谢今朝和宋长明要抬起头仰望才能看看见他们丝毫不顾形象的笑脸。
      窗外是耀眼的阳光,教室里是比阳光更耀眼的十八岁少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老师你头上全是彩带——”
      “宋老师你也没好到哪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哎呀我身上也到处都是彩带!”
      “谁不是?就是你刚非要蹦起来拧,我头上到处都是——”
      “哎呀你刚刚笑那么开心——值得值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很乱,很乱。
      501教室其实不算小,只是这会所有人都围在了教室前门附近,围着两个班主任,虽然听不清一句他们说的话,但不重要了。
      开心就好。
      开心最重要。
      谢今朝笑着伸手把掉到眼前的一片彩带拿下来,转头看到旁边挂满了五颜六色彩带的宋长明,没忍住笑出声。
      人群很吵,他们的声音更不会被注意到。
      “笑什么。”宋长明也在笑,伸出手在谢今朝头顶拂了拂。
      “好笑。”谢今朝把手搭上宋长明的肩,跟着身后,不知道,跟着四面八方笑得不绝于耳的学生一起笑起来。
      十八岁真好啊,他已经记不起这是自己第多少次这样感慨了。
      他也伸手替宋长明拂去头顶大多的彩带亮片,看着宋长明的笑容越来越清晰,末了,两人一起笑起来。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大,每天下午这个时候是阳光最刺眼的时候,大家总喜欢拉上窗帘,不然窗边的同学会看不清黑板和多媒体上的字。
      但今天没人拉窗帘,窗外的阳光于是肆无忌惮地穿透进教室,铺天盖地落满摆满书本日用品的桌面,洒满不规则亮片彩带的桌面,还有一大群笑得肆无忌惮的年轻的脸。

      “还捡,”付一把扫帚往凌畅手里一塞,“干活了。”
      “嗯。”凌畅把桌面的几张五颜六色的彩带纸片捏在手里,抬起头又笑出来。
      “笑什么?”付一看着他,“我头上还有?”
      “嗯,”凌畅伸手往付一头顶上一放,乱七八糟地揉起来,“有。”
      “我操,”付一躲开,头发被人揉得蓬起来,“还没玩儿够是吧。”
      凌畅又笑,摊开手掌:“真的有。”
      一片爱心形状的彩带。
      “这你刚桌上捡的吧,我们站后边的拿的都是彩带,”付一捏着扫帚,“算了,快走,等会还要布置考场。”
      “嗯。”凌畅看向蓬蓬的后脑勺,没忍住又笑出来。
      “这里啊,”初初站在讲台上指挥,“先把桌子搬出去吧,只留三十张在里面——噢,外面还要有张做小件物品置放处,是不是晦晦?”
      许晦在阳台模糊地应了一声。
      “好。”初初确定完,走下讲台搬起面前的桌子。
      “这谁的杯子?”
      “这谁的语文书不要了?——齐思铭!——”
      “我操?怎么跑你那去了?——”
      “我操慢点慢点,我桌上东西太多,别推倒了——”
      “你怎么还没收拾完,我都把东西搬出去放好了——”
      “我想直接推出去在外面收拾,他们不是要开始拖地了。”
      “还早呢,地还没扫完——快点,东西搬完我们小组还要负责糊墙呢。”
      “哎不急,快来先帮我抬下桌子,门口有个坎——”
      “来——”

      “我操——”
      “我操外面怎么这么多人——”
      “什么?喊楼吗——”
      “真的假的——”
      “走走走,去看看去看看,我也要喊楼——”
      “哎哎东西还没收完呢——”
      “喊完回来再收——”
      外面确实有很多人。
      特别多人。
      博观楼通体呈“凹”字形,除了中间是统一的办公区,两侧全是教学区,但此刻没人顾及教学区还是办公区了,每一根栏杆,每一条走道都挤满了人,来晚了根本站不到好位置。
      “挪挪挪挪——”
      “我操让我进来——”
      “我操别挤了,我操——”
      “来来来这再进来一个——”
      “这谁组织的啊?”初初艰难地挤进许晦留的包围圈,更加艰难地喊道。
      “不知道啊——”许晦的声音也被迫要放大好几倍才能传出去,尽管她们隔得很近。
      没人组织。
      初初艰难地环顾了一圈,栏杆上趴着的全是看热闹的,不知道在看哪里。
      博观楼底下的坝子也站满了人,高一高二的也来凑热闹,扒在栏杆上兴奋地张望。
      人群没有焦点,这到底怎么喊楼?
      初初用劲抓着栏杆不让自己被挤出去,靠着许晦的肩膀喊:“这全都是看热闹的,怎么没人起个头啊?”
      “不知道啊。”周围也有人回答她,此起彼伏乱七八糟,混乱得不成样。
      大概是这个样子有点狼狈,或者有点好笑,这一片栏杆扒拉着的人忽然一起笑起来。
      十七八岁的笑是会传染的。
      这场不知道谁先开始的扒栏杆没有组织者,或许只是因为今天的太阳很好看,天边的霞光把世界染成了金色,所以来的人越来越多,才会有人误认为这是喊楼。
      但笑声传开了,从这头传递到对岸,整栋楼跟着一起莫名其妙地大笑起来。
      年轻的声音立体环绕式地充盈着博观楼,不知道有人先喊了句。
      “高考加油——”
      可能气氛也会传染吧。
      反正他们年轻,做什么都不用顾忌太多。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场自发的喊楼。
      从一楼到五楼,从五楼到一楼,每个人都被感染,大声地冲着半空,冲着对面不认识的人大喊。
      “高考加油——”
      “高考必胜——”
      “金榜题名——”
      祝福如余音绕梁,不绝于耳,响彻云霄的喊楼声吸引来了更多的学生,更多的老师。
      “管不管?”坝子底下的老师问路过的黄主任。
      “管什么,”黄主任摆摆手,“年轻多喊两声挺好的,像我们这个年纪,想喊都喊不动了。”
      老师们的声音也带上了笑,于是只在坝子底下看着,看着头顶三百六十度围绕着的学生,排山倒海般的喊声。
      祝福如流水,祝福如今天初夏傍晚的风,眷顾每一个人。
      高考的祝福,送给每一个为这场考试拼尽全力了的你。

      “我操,这教室怎么阴冷阴冷的?”
      “我操怎么不开灯啊——”
      “你看看有人吗就开灯,快去开灯——”
      “我靠我还是喜欢高一我们的那个教室,那个教室迎光啊——”
      “算了吧,我不想爬楼梯,反正就住两天,忍忍。”
      “诶诶,你们来的时候看外面没?”
      “什么?”
      “就博观楼,挂新的高考祝福标语了!——”
      “真假这么快?”
      “是啊,而且你没听到吗,外面又在放歌了?”
      “我靠思齐楼这广播坏了吗,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
      “噢我知道了,是高考调试广播吧——”
      “走走走,出去听听在放什么歌——”
      “好,收拾收拾,出去吃饭——”
      “明天看考场,我决定奖励自己今晚喝杯meco!”
      “你奖励自己一周了,每天理由都不一样——”
      “我也要喝——我们一起去——”
      “等等我——”

      “在挂新标语了?”谢今朝抱着一摞书从中办出来,看见走道外红色的竖着的标语背对着他垂下,很大。
      “嗯,”宋长明站在办公室门外,接过了他手里的书,“收拾好了?”
      “好了,东西本来也不多,”谢今朝拍了拍袖口的灰,出空调房后热了起来,他顺手把外套脱了,“去看看?”
      他的目光落在了背对着他们的标语上。
      “好。”宋长明颠了颠书,“走吧。”
      下次再回这间办公室,就是高考结束了。
      和宋长明一起走到十七班门口,刚好能看到那副长长的,对联一般的标语,从楼顶垂直挂下,一直吹到了二楼。
      红底白字。
      今朝少年荆闱轻装笑待题名金榜
      明日志士远程重任尤需阔步当前
      闪着金光的博观楼字牌横批一般矗立在中间,阳光在金属牌上折射出不一的光线,橙黄色的瓷砖被照得发亮。
      人已经少很多了,博观楼几乎已经空了,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空荡荡的走廊,拉上窗帘的办公室——中办,小办被挡住了。
      绿色的窗帘,橙黄的瓷砖,银色的栏杆,红色的祝福,金色的博观楼。
      一切熠熠生辉,一切明亮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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