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第 15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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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悄然流逝，距离那场震动中央塔的冲突已过去数周。
塔内的日常依旧在精密运转，但某些变化，正如同深海下的潜流，在不为多数人察觉的地方悄然发生。
对于季阳和林雨而言，那一日廊道中直面江恪与白予简那令人绝望的绝对力量差距所带来的无力感，并未将他们压垮，反而化作了最强大的驱动力，促使他们以各自的方式开辟道路。
在季阳身上，这种驱动表现为近乎燃烧生命般的进取与挑战。
亲眼目睹江恪那焚尽一切的暴走和白予简濒死边缘的沉寂，那巨大的冲击仿佛是一把沉重的钥匙，意外而强硬地开启了他体内更深层、更狂暴的潜能。
那头橘发似乎吸收了雷霆的力量，变得更加耀眼夺目。
周身萦绕的电光不再是噼啪作响的、略显浮躁的跳跃，而是逐渐呈现出一种内敛的、如同液态雷霆般缓缓流淌的凝实光泽，其中蕴含的能量令人心悸。
对能量的控制精度与瞬间输出强度也在短短数周内发生了质的飞跃。
经历一系列极为严苛、甚至带有一定探索和风险测试性质的复核评定后，他最终被破格正式提升为S级能力者，成为了塔内记录中最年轻的S级之一，并因此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但这耀眼晋升的背后，隐藏着更深的图谋。
晋升之后，季阳变得异常“好战”，几乎是以挑战和切磋的名义，频繁地、高调地约战塔内其他成名已久的S级能力者。
从模拟复杂城市巷战环境的“迷宫区”，到测试大规模范围破坏与承受能力的“广域试验场”，各个大型、功能各异的训练场内，时常爆发出令人侧目的激烈能量碰撞。
橘色的电光时而凝聚如矛，时而扩散如网，与烈焰、重力场、空间扭曲等各种奇异而强大的异能激烈交锋，吸引了众多或惊叹或审视的目光。
表面上看，这是少年天才晋升后理所当然的意气风发，是积累宝贵实战经验、巩固自身地位的必经之路。
然而，在这看似张扬、合乎常理的行为掩饰之下，隐藏着极其明确和隐秘的目的：每一次对战，都是季阳近距离观察、分析不同顶尖强者独特战斗风格、能量运转模式、习惯性战术乃至其潜在弱点的宝贵机会。就像一块贪婪的海绵，吸收着一切可能在未来用得上的知识与经验。
这些被高层默许甚至乐见其成的、在不同功能区域和权限等级区域间合法移动和对战的过程，也让他得以悄无声息地加深对塔内各区域结构布局、安保人员巡逻规律、监控探头死角、关键能量节点分布乃至一些地图上未标注的、可能存在的隐蔽通道或维护管道的记忆与理解。
而在林雨这边，驱动则转化为如同深海暗流般的隐秘探索与内在抗争。
她依旧完美地维持着那副温顺、刻板、“唯命是从”的“容器”外壳，按时完成指派给自己的各项疏导任务，并当外人被问起时，对季阳那可谓“胡闹”的挑战行为流露出符合她人设的、恰到好处的担忧。
在上级眼中，她依然是那个可靠但无甚特别的工具。
不过于无人察觉的深夜，当独立休息室精神屏障全开之后，或是独自在疏导室内进行器械维护、确认监控暂时关闭的短暂间隙，那片破碎而荒芜的精神图景便成为了她一个人的“战场”。
最初，林雨极其谨慎地运用白予简曾分享给她的、关于构筑“记忆引子”的技巧，以极高的精神专注度和细腻入微的操作，去试探、触碰自身精神图景中被强行植入的枷锁与那些大片大片的空白区域，并小心翼翼地绕开那些敏感的“警报器”，尝试在不触发植入指令反噬的前提下，唤醒、连接更多被掩埋的真实记忆碎片。
整个过程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风险与痛苦。
每一次细微的触动都可能引来植入指令的剧烈反噬，带来撕裂般的头痛甚至短暂的意识空白和精神震荡。
但凭借着自身原本就极为出色、或许源自于曾作为“林晚”时在江家接受的系统化精神疗愈训练所打下的深厚基础，以及她本人对意识海微观结构的独特理解与韧性，林雨在一次试图回溯某个强烈情绪节点时，竟然意外地、模糊地捕捉到了这套施加于自己身上的“记忆清洗”技术体系中，可能存在的一个极其细微的、尚未被完全识别或修补的漏洞。
这漏洞的触发机制非常特殊。
它似乎与受术者在经历记忆清洗过程中，如果伴随着极端强烈的、源自本心的情绪波动，尤其是某种不屈的求生欲，或是某种坚定的、想要守护某人某物的执念时，会产生一种特定的、罕见的精神频率共振。而这种独特的、充满生命力的频率，会在清洗程序的标准化能量覆盖层上，留下一个极其隐蔽、极难被常规检测手段发现的“后门”或者说“精神印记”。
印记本身不携带记忆内容，但像一枚深埋的种子，可能与特定的外部刺激产生共鸣。
如果这个漏洞具有普适性，那么它或许不仅能帮助林雨找回更多自我，也可能应用于其他被“清洗”过的人，甚至是……那些即将接受同体系“记忆清洗”的人。
江恪。
他将是后续了一切行动的核心。
因此必须赶在其意志被彻底抹去之前，将一颗能够触发共鸣的“种子”送达那名黑发男子的身边。
数日的紧张筹备与信息筛选后，一个潜在的机会窗口被锁定。
即将到来的、例行的塔内全域低功耗系统维护窗口期。
在此期间，部分非核心区域的监控灵敏度会暂时小幅度降低，安保人员的巡逻路线和换岗时间也会进行微调，以配合系统维护。
季阳打算利用他这段时间频繁挑战S级能力者、出入不同区域所积累的临时权限漏洞和对各处监控死角的熟悉，结合林雨从内部系统日志中逆向分析出的维护期间安保轮换与能量感应灵敏度变化的精确规律，制定了一条潜入路线。
目的地的终点，指向那片名为“深渊”的禁闭区外围，其中一个最为隐蔽的入口。
至于“深渊”内部的具体结构、守卫分布、江恪被关押的精确位置……他们探查到的信息几乎为零。
所以，这次行动的初步目标，仅仅是踩点。
确认这条理论上可行的路线在现实中是否真的能够通行，并评估风险，为后续真正的行动打下基础。
——虽然表面上，季阳是这样对林雨提议的，但以林雨对这名少年心气的了解，她很清楚，一旦对方真的抵达了入口，发现有任何一丝可能潜入的缝隙，他绝对会不顾风险地尝试进入探索一番。
那么，有些事情就必须提前准备了。
他们需要更多的“武器”，无论是情报上的，还是其他方面的。
而如今，在这错综复杂的塔内关系网中，能够且愿意在一定程度上施以援手的人，林雨思来想去，最终将目光锁定在沈昭身上。
回想返塔后的种种经历，尤其是这位依附于楚家的S级向导那些看似无心、实则关键的指引，她决定赌一把，于是挑了个对方大概率独自待在分析室的时间，没有提前预约，直接叩响了他的门。
随后没有绕弯，以一种连自己都意外的直白，道明来意：包括他们对莫云衡计划的怀疑、发现的记忆清洗漏洞，以及打算趁系统维护期潜入“深渊”禁闭区外围探查的意图。
沈昭静静听着，指尖在桌面上规律地轻敲。
末了，他轻笑一声，反问：“这些，与我何干？”身子微微前倾，眼眸中带着毫不遮掩的玩味与探究，“主动把足以作为把柄的秘密送到我面前，像是笃定了我不会出卖你们……这份底气，从何而来？”
即便心跳如鼓，但林雨还是尽量维持住了语气的镇定：“第一，您之前多次的‘提示’，无论直接或间接，都表明您对莫首席和白家的某些做法并非全盘认同。”
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第二，楚云骁能力者在与季阳对练时，似乎对他最近频繁挑战S级能力者一事已经有所猜测，但却未做阻拦，因此对此事的态度，至少是默许。我相信这背后离不开您的判断和影响、楚云骁能力者对此事至少是默许态度，我相信这背后离不开您的判断与影响。至于第三，您似乎……”她顿了顿，迎上那审视的目光，继续往下说道，“似乎在下更大的一盘棋。任由江恪能力者和白予简向导被彻底‘清洗’或‘回收’，对您的布局来说，应该也是一种损失。”
听完她的话，沈昭脸上那抹惯常的、带着疏离的微笑淡去了几分。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在沉默片刻后，拉开抽屉，取出一枚不过指甲盖大小、泛着幽蓝光泽的微型数据芯片，轻轻推至林雨面前：“里面有你们需要的东西。”
林雨没有立刻去接，而是先以一丝极细的精神力探入芯片内部。结构很是复杂。
不过很快她便捕捉到一道被加密封存的精神印记。
那波动，与她曾在廊道中感知到的白予简的精神力极其相似，纯净而深邃，却又微妙地不同：少了几分压抑与拼凑的不协调，多了一丝近乎锐利的锋芒。
镜片后的双眸中掠过一丝疑惑。
“那是他十多年前留下的印记。”
像是看穿她的疑虑，沈昭平静解释道：“对现在那个怀疑一切，尤其是开始怀疑‘白予简’的江恪而言，这份最原始、未经伪装的印记，或许反而能触动他意识深处被封锁的真实，达成你想要的结果。”
将芯片紧握在手中，那冰凉的触感让林雨心神稍定。
尽管内心极度好奇沈昭如何取得这份印记，她终究没有问出口，反而是低声告知了此次探查计划行动的具体日期与时间。
而就在她告辞正准备离开时，刚转身，身后又再度响起这位S级向导的声音：“我很欣赏你的坦诚。”
“作为回报，提醒你一句：小心那些在你们入塔后，负责协助你们——尤其是季阳——适应塔内生活的向导和能力者。”他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林雨腕上那枚不起眼的终端，“另外，尽量‘活用’当初那两人转交给你们的终端。它或许比你们想象的，更有用处。”
心头猛地一震，不过林雨仍是不动声色地点头：“……多谢您的提醒。”
，还差